●文 龐清明
我的新著 《第三條道路批判》(甘肅文化出版社2011年8月第1版)并非嚴格意義上的批評集,其實早該出版了,只是近年來我突然心無旁騖 “閉門造車”,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新中庸,新批評”系列詩歌創(chuàng)作中去了,當然還包括心地疏懶,又不愿自掏腰包出版書籍的心態(tài)作祟,我怎能把詩歌及詩歌批評的不景氣算在人心思變,世風日下的賬上呢?
“批評是一種冒險的美學,詩與思的舞蹈,靈與肉的交合。真正的批評必須是對 ‘批評作為一種可恥的妥協(xié)的藝術(shù)’的批評?!边@是我一以貫之的批評觀,而對事又對人的點名式做派,更是在詩壇開了一個惡劣的先例。但相較于我的詩歌,書中零散的批評文字算不了什么,但丑小鴨從未幻想過成就天鵝的絕唱:但為中國當代最重要詩歌流派——第三條道路保留一份開疆辟地的珍貴集體記憶、個人述說和道德承擔。我,人微言輕,但責無旁貸。
當我利用零星的閑暇再次閱讀這部剛剛出爐的 《第三條道路批判》,真的感覺事過境遷,甚至令我啼笑皆非?!拔遗饰以?,我在故我敞開”,誰能靜下心來琢磨這句笛卡爾式的箴言?當初我花費那么多時間,流淌那么多心血,像唐吉訶德般向腐朽而傾斜的中國當代詩壇奮力搏斗,顯得多么意氣風發(fā),舍我其誰。那些在文中被我呼朋引類不斷褒揚獎掖或窮追猛打的對象,其實都是我內(nèi)心隱藏至深的良師益友和溫柔的克星,在后危機時代不斷堆碼的貨柜和日漸稀薄空氣里惺惺相惜,像鯰魚一樣維系著詩歌的活力。而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強大敵人:日益官僚化、惡俗化、市場化、江湖化、痞子化、娛樂化、碎片化的詩壇和大量無性繁殖的庸詩爛詩……
我真的為自己從事詩歌批評的勇氣與勁道深感驕傲,沒有誰可以剪斷我與第三條道路的鏈接,沒有誰能阻擋第三條道路迂回潛行的步伐,沒有誰能消彌我日思夜夢的愛恨情仇。是的,整個21世紀的前十年和已經(jīng)來臨的又一個十年,甚至未來之未來,中國詩歌史,詩歌批評家和詩歌讀者,能繞開第三條道路嗎?誰又能輕易抹去那位南方鄉(xiāng)鎮(zhèn)的孤獨騎士?
如果我還能頑強寫作,抵抗著生命的惰性、虛無與掙扎,持續(xù)尋覓與追求的未竟之旅,并以一位后第三條道路詩人的名義向勝利發(fā)出邀請,接受失敗的檢閱,我希望我們成為暗夜的同道,將詩歌的蠟燭撥得亮一些,更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