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友津
靈魂出逃或好夢無色
■薛友津
一個女人一生只愛一個男人那是有可能的,但是要說一個女人一生只想著一個男人那就不一定。比如我,子良是那樣死纏爛打地愛著我,我也是愛他的,可我心中卻經(jīng)常想著我的老師喬,我明知喬是有家庭的,可這阻擋不住我想他,固然子良看得我很緊 (他說他這么做說明他多么地愛我),可是他看住我的人,卻看不住我的心,看住我的心,卻看不住我的靈魂!靈魂是摸不著逮不著的,子良的緊箍咒對我不起任何作用,哪怕他正和我做愛,我的靈魂照樣越軌。
我走在陽光走過的大街上,被陣陣熱浪包圍著,這是八月初的一個上午。有風(fēng)不時撩撥著我那飄逸的長發(fā),香氣就愈發(fā)向四處彌漫著,風(fēng)便醉了!
撐起一把藍(lán)色的花傘,我猶如在高遠(yuǎn)的天空下行走。我好比是一朵雨后的花兒,鮮艷地開放著,我時不時被自己豐腴的胸,修長的腿,生動的肩幸福著。我喜歡路人對我的身體打量,從他們的目光里,我讀懂了我存在的價值。
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分明迷惘了一下,我這是去哪兒呢?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本就沒有目的,又怎么能說得清楚呢!
我習(xí)慣地嘆一口長氣,接著轉(zhuǎn)身往回走,我想盡快回家,我怕子良打電話找不到我,到時他又不知怎樣分析我了。我已被他分析了整整五年,他對我還是分析不透徹,叫我怎么說他好呢!
猛然,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個男人就豎在我的面前——是喬。他說嗨,貝貝!我本想說嗨,大小孩(我們背地里都這樣稱呼他)!不知為何,聲帶被一口痰粘住,愣是沒發(fā)出聲音來。喬說你就住在附近嗎?我點點頭。喬說你不請我去你那兒坐坐?我不置可否。喬自言自語,今兒的天氣真熱??!我找不出理由拒絕他,只好回頭走了。不過我心里還是矛盾著,我這么做,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呢?子良從不叫我?guī)巳ゼ依?,即便是同學(xué)也不行。不過喬是我的老師啊,又是頭一次,我怎么好拒絕人家呢?沒理由的!
我們高抬腳,悄悄地上樓,我還是被鑰匙的響聲驚了一下。我們像老鼠似的溜進(jìn)屋。我關(guān)上門,又開開,將門閃開一條縫,我想,這條縫關(guān)鍵的時候能說明許多說不清楚的問題。誰曉得呢?說不定,對門的貓眼后面,正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那兒窺視呢!
喬的眼神在天花板上游離,不敢來接我的目光,在那里嘖嘖地稱贊房子的裝潢以及實木家具。我知他老假,其實他腦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呢!我見他滿臉是汗,急忙打開空調(diào),又去拿來我的毛巾給他,他將毛巾放在腦門拭了拭汗,趁我不在意,偷偷將毛巾捂在鼻子上,無聲地嗅著。我想,他現(xiàn)在肯定在琢磨,這條毛巾不光擦臉,還擦身體其他部位吧!
喬將毛巾還給我。喬說貝貝,你還打算考研嗎?我說我還沒有想好。喬說還想什么呢?將來社會上越來越需要高知識人才,像你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不考研真是可惜了呢!人被奉承著,心里總是愉悅的,我奉送他一個淺笑。我再考慮考慮吧。我說。喬便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曉得我是怎么會遇上你的呢?我說是偶然的吧。喬很直爽,他說我打聽到你住在這一帶,我就每天在來這兒轉(zhuǎn)悠,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還真叫我給碰上了!
我知道喬很喜歡我(只是喜歡),喜歡并不代表愛情,即便是這樣,我有子良,我怎么能將愛分一匙給他呢?況且子良又是那種很自私的人,他平常不叫我與外人接觸 (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小人同學(xué)老師朋友親戚)。我是走讀生,又不住校,沒有胡思亂想的機會。一下課,子良的黑色奧迪就在教室外頭等著了。所以我都大三了,可以說我沒有一個異性的朋友,也沒有一個要好的同學(xué)。對于喬,我承認(rèn)的確對他有過好感,滿天下只對這個男人有過一丁點兒曖昧(僅僅是思想方面),我曾被他那淵博的知識崇拜過,也曾被他那口若懸河的口才打動過,還曾被他那溫文爾雅的外表動情過,可我不得不告戒我自己,我是有男朋友的女孩,我喜歡他只有將他藏在我的靈魂深處,別的我又有啥法子呢!
電話響了起來,將我嚇了一跳。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我的歉意招來喬的微笑。
你剛才到哪里去了?子良在電話里顯然不高興。我說我下樓去了。下樓干什么?他依然不悅。我本想說,我好悶,所以下樓散散心。他肯定要問,你怎么悶的呢?是不是你心里有啥事瞞著我?我最怕他疑神疑鬼,所以就對他扯了個謊,我下樓買糖糕去了。我想起巷口頭有炸糖糕的。我從不撒謊,也不會撒謊,在狡猾的子良面前,就更不敢說謊,所以話一出口臉就紅了,我瞅了眼喬,他正瞧著我呢,我的臉愈發(fā)紅了!子良說,你想吃糖糕為啥不給我打電話呢?太陽那么毒,天又那么熱,我是關(guān)心你呀……我說我知道啦!我掛了。
我該走了。喬站起身。我不敢挽留他,我怕子良不一定什么時候一頭闖進(jìn)來。子良經(jīng)常這樣出其不意,他在電話里講他在很遠(yuǎn)的地方,可他突然神兵天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萬一他進(jìn)門見到了喬,那還不得是哪吒鬧海??!明天我給你送幾本書來,喬說,我真的希望你能考研。喬猛然一下抓住我的手,我多么想親你一下啊!我被他的激情燃燒著,渴望喬真能如他所說。除了子良,我還沒有與其他的異性的嘴唇有過接觸。所以這種渴望愈發(fā)強烈。我閉上眼睛,甚至將我的紅唇免費送了過去,可是半晌卻得不到回應(yīng)。等我從夢幻中返過神來,喬已經(jīng)走了。
我的胃一陣蠕動,忽然想起,還沒吃早飯呢!早餐都是子良安排好的,一杯牛奶,兩片面包,還有一只荷包蛋。我吃完早點,突然傳來敲門聲,剛剛落下去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是喬忘了什么,還是子良突然間拐回來了呢?子良常說是給我個驚喜,其實誰信他的鬼話呢,他是不放心我,他怕我紅杏出墻。其實如果我真的想怎么著,恐怕你看是看不住的!
我忐忑地打開房門,是子良。
子良像老鷹似的張開翅膀,死死地將我抱在懷里,在我的臉上不停地吻著。以往我總會夸張地迎合他,閉上兩目,像只發(fā)情的貓“啊啊”地叫著,假如不這樣,他又懷疑我心里又想哪個小白臉了!其實男女整天在一起,哪來那么多激情呢?俗話講,遠(yuǎn)著香,近著臟,也就是說,距離和時間能產(chǎn)生美。子良沒讀過幾年書,他怎么能理解愛情最美最高的境界呢!
貝貝,我想你了!子良將我放倒在床上,連窗簾都沒顧上拉,就壓在了我的身上。他是個性欲很強的男人,幾乎每天都要過性生活,逢星期禮拜的都要兩回。這時我不知為何一下想到了喬,以至于在和子良肌膚之親的時候,沒有形成一次高潮,這使子良有些納悶。他說你今天是怎么啦?我說沒怎么。他說你不幸福?我說幸福。那你為何不喊叫?他以為喊叫就是幸福!我無言以對。他繼續(xù)他的幸福工程,我卻沒一點兒“性”致。我真想喊一嗓子,省得他白費力氣,可我就是喊叫不出來!
你先前真的下樓買糖糕去了?子良人困馬乏地躺成十字型。我騙你干什么?他說外面的東西不衛(wèi)生。我不理他。他又說,你買的糖糕是剛從鍋里撈出來的嗎?我說是。怎么啦?他說沒被蒼蠅叮過嗎?我說蒼蠅又不是鐵嘴銅爪,它不要命了啊!子良狗舔糖稀似的一笑,忽又問道,你買幾只糖糕?我記不得了。我有些煩!他說買多少錢的?我說一塊錢的。一塊錢七只糖糕呢!你都吃了嗎?我說你懷疑我的胃?他說我給你做的早點呢?我說扔垃圾洞了。他曉得我不吃剩東西。突然他爬起身來,啥也不說就開開門下樓去了。
我一下緊張起來,子良會不會去垃圾洞尋找我丟的東西了?還是去賣糖糕那兒查訪去了?他的疑心病這么重,能干出這種事情來。如若那樣,可就漏餡了!到時我怎么自圓其說呢?說句心里話,我忠于他,就像林彪忠于毛主席一樣,如果查出我對他撒謊,今后就更沒有我的好日子過了!
不一會兒,子良上來了,手里多了一只包。他說包忘車?yán)锪?,里面有一?0萬元的支票呢!他無意發(fā)現(xiàn)我一腦門的汗,說不是開空調(diào)了嗎?你怎麼還這樣熱?他將我的毛巾拿來,又?jǐn)[弄空調(diào)去了。
一夜豪雨,天明既結(jié)束了它短暫的生命。萬里晴空,藍(lán)汪汪地清秀著;沉雷洗禮后的草坪分外寧靜,碧碧地茂盛著;園中的花兒,姹紫嫣紅,勃勃地年輕著;陽光一瀉千里,奪目地鮮活著……
女貞樹下站著一個令人心旌的女孩子,她的心情似乎很舒暢,笑容從她那清澈的眸子里、從她那張光彩的臉上、從她那鼻洼里幾顆淡淡的雀斑上溢出來。她幸福地望著街景,一切都感覺新鮮,一切都感覺美好,充滿著她健康的心臟。那就是我。
早晨,子良說他中午有飯局不回來,問我去不去全聚德吃烤鴨,我說不去。他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也不想叫我在他的生意場上拋頭露面,但他每次還這么問我。我知道他很虛偽,在征求我的意見之前,他已動手給我準(zhǔn)備午飯了。
有鳥在樹上啾啾,是只麻雀。它在樹上跳躍,快樂地望著我。害蟲的罪名被平反昭雪了,它怎能不快樂呢!我突然想,假如我是一只鳥有多好??!
手機響了起來,肯定是子良的電話。我的手機號誰都不知道,子良不叫我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你在哪里?子良問我。我說在樓下。你在樓下干什么?我不能說在等喬,我說冰糕沒有了。他曉得我不會撒謊。叫我買好東西早些回家,叫我不要吃太多的冰糕,叫我抓緊溫習(xí)功課,叫我……我說你饒了我吧,別再說了!
無論怎樣,我得買些冰糕回去,不然的話,子良回去看到冰箱里沒有冰糕,又不知怎么想。不遠(yuǎn)的十字路口就有一家冰糕房,我欲去,又怕喬來,我只好再等一等,免得他上樓,惹起不必要的麻煩,這樣對他對我都好。
烈日在雨后的街面上作威作福,我卻像一只剛出蛋殼的小雞,渾身上下沒處干地方。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得有人叫我的名字——是我的同學(xué)揚揚。她問我在這兒等誰?我說沒有啊!那你在這兒洗桑拿啊!我正想去批冰糕。揚揚調(diào)皮地望著我,你平常都干些什么?還能干啥?看書唄!下學(xué)期就要寫畢業(yè)論文了呢。揚揚笑道,怎么都能畢業(yè),你那么認(rèn)真干嘛!我不語。我們一起去蹦迪好嗎?蹦迪?什么蹦迪?真的假的?揚揚笑我。你沒蹦過迪?我搖搖頭。揚揚說,男女青年在一起……可舒服了!我不去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揚揚睜著怪眼,哪兒對哪兒?。∧强墒莻€健康快樂的地方呢!可放松了。你等會想去,給我電話,我領(lǐng)你去。
揚揚走了,我看看當(dāng)空的毒陽,不想等喬了,我向十字路口走去。熱浪裹著腿,汗洗著頰,我加快腳步,恨不能一步跨到冰糕房,一口吞下去兩個冰淇淋。斑馬線旁站滿了人,汽車在我的面前“刷刷刷刷”流淌過去。我詛咒天氣我詛咒汽車我詛咒面前的紅燈!這時我猛然間望見了馬路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是喬,懷中抱著一摞書?!班恕蔽液?。喬似乎看到了我,恰在這時綠燈亮了,喬急不可待地向我跑來。就在這一瞬間,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沖過斑馬線,我看見喬懷中的書漫天飛舞,飛舞的還有喬瘦弱的身體……
喬變成了一只大鳥,遮住了日光,也遮住了我的雙眼。我面前一黑,在許多人的驚呼中,我輕輕地放倒了自己。
后來聽說,那輛銀灰色轎車的司機是個新手,他看到紅燈亮了,本想踩剎車的,沒料到卻踩了油門,才釀起了這場災(zāi)禍。過后我想,當(dāng)時,假如我不喊喬,假如喬沒發(fā)現(xiàn)我,喬就不會這么快沖過來。喬是個沉穩(wěn)的人,不知那天怎么那樣沖動的呢!
我沒去送喬,聽說全班的同學(xué)都去了,唯獨我缺席。我躺在家里,感覺渾身都是病,可去了醫(yī)院,卻查不出一丁點兒毛病,連醫(yī)生都說我沒事。但我不是健康的人,我自己知道我的病根在哪里,只是我不愿意對人說罷了,包括子良。
我?guī)闳W(xué)駕駛吧?子良討好我。我早就想學(xué)開車,尤其看到我們班的同學(xué)有一半都拿到了實習(xí)駕照。可子良不叫我學(xué),他說開車危險。我說你開車不危險嗎?他說你與我不一樣。我問哪兒不一樣?他說你是女人。我欲爭辯。他說你是我的女人你知道吧?我說那怎么啦?他說我不想叫我的女人去做那種令人提心吊膽的事情。這是哪國的謬論!我憤然。沒有用,還得聽從他的。子良見我不坑氣,又問道,你不是很早就要學(xué)開車的嗎?我說我現(xiàn)在又改變主意了。我怕危險,還怕叫人擔(dān)心!子良明知我譏諷他,也不和我較真,奸笑了事。
傳說,人剛死不久,黃昏過后,其靈魂就會出現(xiàn)。我想喬肯定會來找我的,我就和子良說,我想出去走走。他說我陪你去。我說不,我想一個人。子良吃驚道,那哪行呢?你的身體又不好。我仍堅持。子良退讓一步,說我離你遠(yuǎn)一點總行吧?我說我去超市買東西。他說買什么我去買。你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給女人買護(hù)墊、買衛(wèi)生巾吧!子良從沒這樣忍讓我,竟然順從地點了頭,說好吧,你自己小心一點兒!
我專撿人稀燈暗的小馬路走,以便喬的出現(xiàn)。果不其然,在一根電線桿下陰影里,喬正在那里等候我,他不像往日那么靦腆,上來就擁抱著我,他身體很涼,也很輕,嘴里也沒有流動的氣息。一口氣可以置人于死地,一口氣也可以使人死而復(fù)生,我飽含一口氣,嘴對嘴度給喬,喬說沒用的,陽間和陰間的氣不是一樣的。我為喬不能復(fù)生而傷心難過。喬說別這樣,我能天天和你見面也挺好。稍時喬問我,那些書你看了嗎?我說看了。喬說你想好了嗎?我說什么?喬說考研??!我不想叫喬在陰間還為我的前途操心,就說我已決定考了。喬笑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喬空洞洞的嘴里竟沒有一顆牙齒。你喜歡蹦迪嗎?我不知為何這么問。他說蹦迪好??!你哪天去?我和你一起去。我說好的,喊著揚揚。他說……來人了!接著便消失了。
貝貝,子良猛的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你不說去超市的嗎?怎么在這兒抱電線桿子呢?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子良會放心我一個人出來嗎?他肯定會鬼鬼祟祟地跟著我的,像個可惡的間諜!
我整天悶悶不樂,不想學(xué)習(xí),不想吃飯,不想打扮,不想睡覺,不想做一切事。子良將生意擱下了,天天陪著我。終于有一天急了,他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竊笑。說句良心話,子良除了在愛情方面有些自私(哪個男人不自私?。┩?,對我那是沒的說,要天許半邊,要登月球他立馬給你扶梯子。不管怎麼說,他是很愛我的,目前我還想不出,有哪個男人比他更愛我!
貝貝,你和我說,怎么做你才能快樂?子良何等的聰明啊,他就不在我的面前提喬,固然他明知我是因為喬而受的刺激。
我想去蹦迪。子良像看著一個妖怪看著我,什么蹦迪?我說你真的假的?連蹦迪都不知道!蹦迪就是時尚的青春的健康的運動。子良說,只要你喜歡,今晚咱就去蹦那什么迪!只要你高興,你說啥時蹦咱就啥時蹦!你打扮打扮好嗎?到如今我才理解“要勝利就要斗爭”這句話的深刻含意。
迪場的人多的像螞蟻,到那才知道,我是多么地格格不入。青春靚麗的女孩子,上身多是那種低胸漏臍的色彩斑瀾的文化衫,下身幾乎全是青一色的牛仔短褲,有的女孩子,甚至只穿一個紅的或花的肚兜,不像我,長褲長褂,像個鄉(xiāng)下大妮。我與子良像是下餃子似的融入到集體當(dāng)中去,隨即被蓬勃的人流包圍了。我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尋著喬,我想喬肯定是早就來了,不知躲在哪個角落里,這兒人氣旺,他不會明目張膽地與我接觸的。
高臺上領(lǐng)跳的一男一女,早已跳得如癡如醉。女的穿的很暴露,長發(fā)隨著音樂在甩動,男的是個禿頭,像個跳梁小丑,圍著那個女的做著各種各樣的怪動作,他們不時發(fā)出嗷嗷的叫聲,鼓動著下面的人。女的喊道:朋友們,舉起手來。臺下的人一起舉起雙手,隨著音樂的節(jié)奏拍著掌:“啪啪啪啪……”禿頭高喊:我要自由!眾人齊喊:我要自由!女的高喊:我要美麗!眾人齊喊:我要美麗!禿頭高喊:我要健康!眾人齊喊:我要健康!女的高喊:我要快樂!眾人齊喊:我要快樂!“嗨嗨嗨嗨……”
子良時刻保護(hù)著我,生怕我被人擠著,我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擠,弄得他無可奈何。子良已累得滿嘴白沫,奇怪的是,我一點兒也不覺得累。我猜想,迪場一定是個偌大的磁場,時刻注入一種新的力量給我,憑我的身體狀況,早就該蹦散架了!子良?xì)獯跤醯卣f,我們上去喝杯飲料歇歇吧?我說不!他說你還能堅持嗎?我說能!子良說,我不行了,我上去了!
沒有子良,我感覺我好像不再屬于我自己,身體似一縷青煙,隨風(fēng)、隨光、隨氣,飄然而去……
猛然,不知是誰抓住了我的衣袖,我甩了幾下都沒能甩脫。干嘛你!我有些憤怒。同桌的揚揚用手指指前面,我這才看見,喬正用一雙抒情的眼睛望著我。昨晚沒休息好?他的話語富有彈性且親切,絕沒一點兒諷刺的味道。喬說罷又轉(zhuǎn)身去黑板上寫著什么,我迷糊的雙眼隨著喬那生動的手臂而光芒起來,我沒看到黑板上的字,字被喬的身體擋住了。
薛友津,徐州作協(xié)副主席,國家二級作家,中國作協(xié)會員。1984年始文學(xué)創(chuàng)作,迄今已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近300萬字;代表作有:長篇小說《女人不言夢》,中短篇小說集《小鎮(zhèn)女流》、《嘶風(fēng)》、《在愛情邊緣徘徊》、《濁血》,長篇報告文學(xué)《小康離我們還有多遠(yuǎn)》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