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欠云
五四運動時候,李先生住在成都,當時他正創(chuàng)辦《川報》,他是川報創(chuàng)辦人,因為民國六年四川督軍熊克武認為《群報》有反動嫌疑,于是把《群報》封閉,而另托李先生辦《川報》,民國八年五四聲起,當時對五四運動放第一炮的就是《川報》,兼之王光祈先生又是《川報》的特約通訊員,尤其把當時“五四”的情景描繪得有聲有色,并說出打趙家樓的其中便有三個是四川人,于是不但引起四川文化界的同聲呼應(yīng),而且更激起一般商人的同情與聲援。這樣便使成都亦擴大地舉行五四運動。
“五四”以后的次年,在成都便由李劼人、何魯之、李思純、胡少襄、李書舫諸先生創(chuàng)辦一繼“五四”精神而努力文化運動的刊物,這刊物叫《星期日》,當時與王光祈、陳獨秀等在北平辦《美洲評論》,及戴季陶、沈玄廬在上海辦《星期評論》,同稱為“五四”后的三大刊物。繼發(fā)又有廖學章先生辦的威克勒(Woekly)刊,都是同出一轍的刊物。
李先生說,成都在文化方面響應(yīng)“五四”最得力,可是在政治方面卻少有反響,因為當時的熊克武雖然對袁世凱不滿,但以聯(lián)省自治派的關(guān)系,他對五四運動的整體性,還看不清楚,尤其沒有國家民族意識的人,對于有喚起民族意識的運動的第一次,像還有不大習慣的樣子。所以四川在政治方面響應(yīng)“五四”的也就很少。
李先生又說:今天的青年有兩個缺點,一為理想沒落,二為自私,一切替自己打算,這就與五四時代我們的目標恰巧相反,我們有兩個目標,(一)要有偉大的抱負,當時我與王光祈、李幼椿、魏時珍同在中學堂讀書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抱負。(二)成功不必在我,我們寧肯為別人犧牲一切,對于任何事抱有正義感。這兩個目標,雖然簡單,卻很少有人能辦到,今天的青年應(yīng)該知道,五四的精神都不是五四時代人物的專利品,你們亦可以拿去學習學習的!
下面是李先生對五四運動的認識。
第一,文化復興——即是對舊有文化要重新估價,原前認為只要古書上說的,都是對的,“五四”要把一切的舊東西搬出來稱一稱重量,不對的,硬是要廢除。
第二,提醒民族意識的警覺——滿清推翻后,大家以為好了,誰知想要做黃帝的仍不乏其人,情形一天比一天壞,尤其是青年更苦悶極了。當外人凌辱祖國的時候,便使青年非過問政治不可。
第三,過問國家外交——“五四”以前,請問誰敢過問外交,一切的主宰,皆決定在政府的任性措施,“
記者最后問到今日青年的普遍墮落和喪失理想,李先生對此有何感想,他答復道,我對青年的看法向來樂觀,今后國家的一切只要上了軌道,今天青年的許多問題,到那時便不成問題了。不過從民國二年到五四運動,那時的情形與現(xiàn)在無甚區(qū)別,而且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因為原前還是有形的束縛青年,大家容易察覺,今天變而為無形的毒害青年,使大家更不易警覺,不管有形與無形,其毒害青年則一樣,所以要想政治澄清,要想中國富強,青年們還得要“再造五四”!
(原載一九三六年五月四日《青年世界》半月刊一卷四期)
曾琦
飯后與李君往咖啡店閑談,渠力勸予改變狷全之性,稍與流俗周旋并舉其祖某所作對聯(lián):
情事如棋,讓一著不為輸我;
心田似海,納百川方算容人。
以為予最,其意誠摯可感,洵不可多得之良友也。
(《曾慕韓先生日記選》,民國十二年二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