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苑娟娟
余香悠長
█ 苑娟娟
夜那么涼,指尖似乎也消盡了最后的余熱,這樣冰涼的夜晚,看著茶杯那婀娜的蒸汽依稀想起年幼的暖意,那些點滴的歲月就像一劑清涼的冰水在夏日炎炎的季節(jié)回環(huán)于胸腔。兒時的記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來到我眼前……
那是夏日的氣息吧?奶奶沒有我們這些 80后小小青年的多愁善感,只記得她慈祥的面孔總是對著那些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路人重復著一樣的話語:“來家里喝杯茶吧?”天氣那么執(zhí)著地考驗著大地,她仍然不急不躁,似乎那不在身邊溫熱的茶水就是她夏日炎炎下的清涼,也是帶給那些路人的清涼,搖曳的楊樹,已經(jīng)沒有楊絮的飄搖,綠蔭下那個熟悉的身影總是不斷的站起,坐下,遙望;奶奶是一個從來沒有去過遠方的人,她不知道世界有四季如春的地方,她不知道寒冷冬季也有夜晚狂躁北風冰冷的面孔下從不解凍的寒陽,他不知道炎炎夏日下仍然有優(yōu)哉游哉的南極企鵝,她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很多,可是總是那些不分春夏秋冬的日子里這句熟悉耳畔的話語總是不斷的在我腦海里想起,好客的天性,就像她也許根本不懂的茶水來解乏那些忙碌或者疲憊的客人一樣,就像他們不知道醇厚,甘甜,爽滑等等優(yōu)美的辭藻可以修飾這淡然的幽香一樣;可是他們懂得這是老鄉(xiāng)的好客,這是真摯的爽朗。
奶奶已經(jīng)走的很遠很遠了,再也聽不到那句熟悉的話語,而她似乎也從來沒有聽到過我們的召喚,也許去往天堂的路上遇見了熟悉的路人,沒有聽到這些聲嘶力竭的呼喊,可是夜晚總是在夢中略帶淡淡的憂傷醒來,那張熟悉的臉龐卻也一直就在眼前晃啊晃,似乎聞到了那股久別的棗茶香,就像我還是那個攀爬著各種各樣不知道危險的孩童一樣,奶奶的叫聲在村子的這頭響徹到另一頭,而我們只是惡作劇地嬉笑,偷偷地溜回家裝作乖小孩一直就那樣坐在飯桌旁,奶奶總是絮絮叨叨地話語半天,卻不會真的去呵斥我們幼稚的思想;茶余飯后奶奶和爺爺總是會泡上一壺茶,在那安靜院落里說著一些老生常談的故事,或是懷念他們年輕的歲月,或是說起青春的激昂,也或是東家的小孩西家的趣聞,而我早已在奶奶涼風習習的蒲扇下進入夢鄉(xiāng)……
長大后,那些瑣碎的記憶日漸模糊,只是當奶奶真的不在之后,才恍然大悟,就像《唐山大地震》中元妮一直重復的那句話一樣:“沒了,才知道啥叫沒了?!钡且惠呑硬粫浤棠棠鞘煜さ脑?,也忘不掉的是茶余飯后那縷淡淡的清香……
這余香在身旁,也在遠方。裊裊暖杯茶留香,可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