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丹

(重慶師范大學政治學院,重慶401331)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長征途中召開的遵義會議是我黨在民主革命時期的一個生死攸關的轉(zhuǎn)折點,是一次極其重要的會議。這次會議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黨中央的領導地位,使黨中央和紅軍在極其危急的情況下能夠保存下來,并且在這之后能夠克服張國燾的分裂主義,勝利地完成長征,推動中國革命繼續(xù)向前發(fā)展。今天,當我們重溫這段歷史,可以看到許多老一輩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為這次會議的成功召開做出了重要貢獻,而在他們之中起第一位作用的當屬王稼祥同志。他在遵義會議上投出“關鍵的一票”,起了別人不可替代的作用。對此毛澤東對王稼祥給予了高度評價,他說:“王稼祥是最早支持我的,遵義會議上沒有他不行,他投了關鍵的一票。”[1]59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今天,回顧和總結(jié)王稼祥對遵義會議的貢獻,對于新時期廣大黨員干部具有重要的啟示作用。

一、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轉(zhuǎn)變歷程及其評析

(一)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轉(zhuǎn)變歷程

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立場發(fā)生了兩次顯著的轉(zhuǎn)變,即由早期的馬克思主義者到卷入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教條主義錯誤路線,再到后來成為毛澤東思想的堅決支持者。王稼祥青年時期因受到《新青年》、《向?qū)А返纫幌盗羞M步書刊的影響,立志要改變社會腐朽落后的面貌。他在1925年5月蕪湖教會學校掀起的學潮中得到了鍛煉,迅速成長為學生運動的組織者與領導者。同年9月,王稼祥不顧家庭的反對,毅然走上了革命道路。之后,王稼祥留學莫斯科,經(jīng)過幾年系統(tǒng)的馬列主義理論學習和實地考察后,使他具有了深厚的理論功底,并且成為了馬克思主義的積極倡導者和擁護者。1930年6月,以李立三為代表的“左”傾路線開始在黨內(nèi)橫行。王稼祥回國后在黨中央機關工作人員的會議上對“左”傾錯誤主張給予了堅決嚴厲的批評。在這一時期,王稼祥是馬克思主義的倡導者,他堅持實事求是的原則,從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來認識中國社會。自從1931年1月我黨召開六屆四中全會,王明躍居中央最高領導地位之后,“左”傾錯誤路線就開始逐漸占上風。由于王稼祥剛剛回國不久,對國內(nèi)革命斗爭的實際情況不了解,因此他在當時支持了共產(chǎn)國際的某些錯誤觀點,也曾執(zhí)行過臨時中央“左”傾冒險主義的某些指示和政策。在1931年11月的“贛南會議”上,王稼祥曾指責毛澤東為“富農(nóng)路線”、“右傾機會主義”[2]42。他把毛澤東的正確主張當作“狹隘的經(jīng)驗論”,把馬列主義教條化,并將它與中國革命實踐脫離開來。這一時期的王稼祥被卷入了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教條主義的錯誤路線當中。但是國內(nèi)戰(zhàn)爭的實踐,使王稼祥逐漸認識到毛澤東軍事思想的正確性,并使他在較短的時間內(nèi)轉(zhuǎn)變了看法,很快從“左”傾教條主義路線中分化出來,堅定地站在毛澤東正確路線一邊。在1932年1月反國民黨第四次“圍剿”前,蘇區(qū)中央局開會討論攻打贛州問題,在會上王稼祥開始贊同毛澤東的意見。同年10月,中共蘇區(qū)中央局召開的寧都會議上,面對大會對毛澤東的錯誤批評與指責,在會議的激烈爭論中,王稼祥是唯一支持毛澤東同志仍留在前線指揮軍隊的人。此時,王稼祥開始與王明“左”傾路線劃清界限,以嶄新的姿態(tài)向成熟的馬列主義者奔進。在之后召開的通道會議、黎平會議和猴場會議上,王稼祥都堅決地支持了毛澤東,從而有力地推動了中國革命繼續(xù)向前發(fā)展。

(二)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轉(zhuǎn)變歷程評析

1.遵義會議前王稼祥政治思想轉(zhuǎn)變的原因

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為什么能夠歷經(jīng)重重阻撓,經(jīng)過兩次思想斗爭后最終轉(zhuǎn)到支持毛澤東路線方針的正確軌道上來?究其根本原因,筆者認為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首先,受到了毛澤東的深刻影響。1931年3月,王稼祥同任弼時、顧作霖作為中央代表團成員被派赴中共蘇區(qū),在江西龍崗地區(qū)王稼祥第一次與毛澤東見面,那時的王稼祥還處于“左”傾教條主義錯誤路線的泥沼中沒有徹底醒悟過來。此后,毛澤東常和王稼祥談論有關政治、軍事和路線斗爭等問題,使王稼祥感到毛澤東所談的問題既簡單明了又很有說服力,他對毛澤東豐富的武裝斗爭經(jīng)驗更是由衷地敬佩。正是在毛澤東的說服教育下,王稼祥開始與“左”傾錯誤路線劃清界限。由此可見,毛澤東的勸說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轉(zhuǎn)變起了關鍵作用,這一點可以在王稼祥的回憶中得到證實,他說:“毛澤東同志常和我談論一些政治軍事問題和路線斗爭問題,授予我十分寶貴的見識,給予我政治上很大的啟發(fā),這對于我爾后的政治生命是一個極其重大的關鍵時刻。”[3]他還在《給毛澤東的兩封信》中寫道:黨對于我們既給以嚴正的批評,又耐心的給以時間,“既弄清思想,又團結(jié)同志”,這正是毛主席對于黨內(nèi)斗爭的高度藝術的表現(xiàn)[4]361;其次,王稼祥具有自我反省的精神。王稼祥之所以能夠及時糾正錯誤的思想傾向,這與他在對待自己錯誤時具有的自我反省的精神是密不可分的。王稼祥通過斗爭的實踐逐漸認識到“左”傾教條主義路線是錯誤的,是違背中國革命的發(fā)展方向和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這使他能夠在之后的革命道路上正確認識過去,在不斷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的基礎上逐步擺脫“左”傾教條主義的束縛,在許多重大問題上開始支持毛澤東。

2.遵義會議前王稼祥政治思想轉(zhuǎn)變的作用

王稼祥能夠從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路線中分裂出來,這為遵義會議上他投出“關鍵的一票”埋下伏筆,作了重要的鋪墊。聶榮臻曾經(jīng)評價王稼祥說他的態(tài)度對開好遵義會議起了關鍵的作用。王稼祥的這個態(tài)度源于他在遵義會議前及時與王明“左”傾錯誤路線劃清了界限,及時轉(zhuǎn)到支持毛澤東方針政策的正確軌道上來。正是由于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轉(zhuǎn)變,才使他認清了革命形勢,成為了創(chuàng)議召開遵義會議的第一人;才使他在遵義會議醞釀時期能夠苦口婆心地動員身邊的每一位負責同志支持毛澤東;才使他在遵義會議上能夠堅定地支持毛澤東并投出“關鍵的一票”。遵義會議前王稼祥的政治思想轉(zhuǎn)變使他成為了從教條主義中站出來堅決支持毛澤東的第一人,并為遵義會議的成功召開以及長征的順利進行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正如毛澤東所說:“他是有功的人,他是從教條主義中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的?！盵5]可見,王稼祥在遵義會議前政治思想的及時轉(zhuǎn)變對于他之后為遵義會議做出的貢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二、王稼祥對遵義會議的貢獻

(一)王稼祥積極創(chuàng)議召開遵義會議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開始了舉世聞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由于博古、李德等繼續(xù)執(zhí)行王明路線,使紅軍在戰(zhàn)局上仍處于極為不利的境地。長征開始后,毛澤東因傷病坐擔架隨隊行動,與在第四次反“圍剿”中身負重傷也坐擔架的王稼祥同行。毛澤東一邊行軍,一邊與王稼祥交談,商談了許多有關黨和軍隊的前途命運等重大問題。當王稼祥坦率地向毛澤東表示了自己對當前形勢的憂慮,認為應該開會總結(jié)經(jīng)驗把李德等人“轟”下臺時,毛澤東很贊賞他的想法,說明了自己的看法和主張,闡述了馬列主義的普遍真理必須與中國革命實踐相結(jié)合的道理,這使王稼祥受到很大啟發(fā)。王稼祥后來在回憶這段情況時說:“一路上毛主席同我談論了一些國家和黨的問題,以馬列主義的普遍真理和中國革命相結(jié)合的道理來教導我,從而促使我能夠向毛主席商談召開遵義會議的意見,也更加堅定了我擁護毛主席的決心?！盵3]

王稼祥是當時最早提出召開遵義會議的創(chuàng)議者。他在與毛澤東交換了意見之后,開始了遵義會議前的思想動員準備工作。由于張聞天在長征開始后不久就毅然參加了反對王明“左”傾錯誤的斗爭,所以當王稼祥第一個找到張聞天詳細談了毛澤東和他自己的觀點后,張聞天聽了明確表示支持。最終,三人取得了一致意見。與此同時,毛澤東找到周恩來、朱德等進行交談,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接著,王稼祥又利用各種機會找了其他一些負責同志,一一交換了意見,并取得了這些同志的支持。據(jù)聶榮臻回憶:我和王稼祥一路走,一路扯。他和我的意見是一致的,堅決主張請毛澤東同志出來領導。他說,他參加第二次、第三次反“圍剿”,兩次都取得了那樣大的勝利,完全是毛澤東同志采取誘敵深入、隱蔽部隊、突然襲擊、先打弱敵、后打強敵、各個擊破等一系列戰(zhàn)略戰(zhàn)術原則指揮的結(jié)果,他贊成毛澤東同志出來統(tǒng)帥部隊。王稼祥同志對博古、李德十分不滿,用他自己當時的話來說:“到時候要開會,把他們‘轟’下來!”[6]246后來聶榮臻評價王稼祥時說,他的態(tài)度對開好遵義會議起到了關鍵作用。

(二)遵義會議中王稼祥的“關鍵的一票”

1935年1月15日至17日,決定著中國共產(chǎn)黨和工農(nóng)紅軍前途和命運的遵義會議召開,成為中國革命歷史的偉大轉(zhuǎn)折點。會議集中解決了當時最具有決定意義的軍事問題和組織問題。會上,博古作了《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jié)》的報告,周恩來作了關于軍事方面的副報告。面對博古片面強調(diào)客觀原因,逃避主觀指導上的責任與錯誤,毛澤東首先起來對第五次反“圍剿”和長征以來的失敗教訓作了系統(tǒng)的發(fā)言,批評了博古、李德在軍事路線上先是冒險主義,繼而是保守主義,然后是逃跑主義的錯誤,充分闡述了中國革命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問題,指明了今后正確的前進方向。毛澤東鮮明的態(tài)度,使會場出現(xiàn)了兩條軍事路線的斗爭,氣氛異常的凝重。在這個關鍵時刻,王稼祥慷慨發(fā)言,第一個旗幟鮮明地支持毛澤東,他說:“我同意毛澤東同志的發(fā)言,正如他所指出的那樣,第五次反‘圍剿’戰(zhàn)爭之所以失敗,我們在軍事上犯了嚴重的錯誤,不能歸咎于其他原因,客觀因素有一點,但不是主要的。我提議,把毛澤東同志增補到常委里去,這樣可以更好地發(fā)揮他的作用!”一石激起千層浪,多數(shù)人對此贊同,王稼祥的講話是會議的一個高潮[7]170-179。在王稼祥的帶動下,張聞天、周恩來相繼表態(tài),紛紛表示同意毛澤東和王稼祥的意見。這樣,毛澤東、王稼祥的意見基本上得到會議絕大多數(shù)同志的贊成。對于這一點據(jù)伍修權回憶:“緊接著(毛澤東)發(fā)言的是王稼祥同志。他旗幟鮮明地支持毛澤東同志的意見,嚴厲地批判了李德和博古在軍事上的錯誤,擁護由毛澤東同志來指揮紅軍?！盵8]會議經(jīng)過三天討論,由張聞天執(zhí)筆起草了《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jié)的決議》。中央在組織上也進行了調(diào)整,增選毛澤東為中央政治局常委,王稼祥也被增補為中央政治局委員。隨后在行軍途中,根據(jù)會議精神常委進行分工,由張聞天代替博古負總責,又成立了由毛澤東、周恩來、王稼祥組成的三人軍事指揮小組,作為當時紅軍作戰(zhàn)的最高統(tǒng)帥部。從此,王稼祥在黨中央和紅軍中的責任更重了。這次會議確立了毛澤東在黨內(nèi)的實際領導地位,在中國革命的危機關頭挽救了紅軍,挽救了黨,它的巨大意義已經(jīng)在斗爭的實踐中得到了證實。

三、王稼祥對遵義會議的貢獻對新時期黨員干部具有的啟示作用

啟示一:新時期黨員干部在實際工作中要努力避免錯誤的思想傾向,時刻與“左”或右的思想作斗爭

王稼祥曾經(jīng)在留學回國后不久卷入了王明“左”傾教條主義錯誤路線中,但是他能夠在不斷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的基礎上及時與錯誤的思想傾向劃清界限。王稼祥的實踐啟示廣大黨員干部在實際工作中要勇于正視自己的錯誤,能夠及時總結(jié)經(jīng)驗教訓,在實踐中依靠黨和群眾的力量,認真糾正自己的錯誤,并時刻與“左”或右的思想作斗爭。有的同志認為,現(xiàn)在我國剝削階級已經(jīng)消滅,在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導下人們的精神文化水平也有了普遍的提高,因此“左”或右的思想傾向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這種看法是不對的。我們必須看到,任何政黨和個人,在他們的活動中,有這樣那樣的錯誤是難免的。因此,在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今天,我們?nèi)匀灰岱厘e誤的思想傾向,沖破“左”或右的羈絆。這就要求廣大黨員的思想認識必須符合客觀實際,既不因循守舊又不急于冒進,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脫離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正確軌道。

啟示二:新時期黨員干部在實際工作中要時刻學會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研究和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

我們可以看到,在遵義會議的醞釀時期和召開的過程中,王稼祥就中國革命的實質(zhì)問題提出了一系列思想和觀點,正是王稼祥的這些深刻分析和論述,使廣大黨員領導干部對中國革命的前進方向有了清晰的認識,增強了他們支持毛澤東正確革命指導路線的革命感和使命感,促成了遵義會議的成功召開及之后長征的順利進行,從而有力地推動了革命繼續(xù)向前發(fā)展。王稼祥的這些觀點是從中國革命的實際出發(fā),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分析和解決問題的。中國共產(chǎn)黨自成立以來,就致力于運用馬克思主義普遍真理來解決中國革命的具體問題,并取得了偉大成就。因此,作為一名共產(chǎn)黨員,要堅持凡事從實際出發(fā)、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堅持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來研究和解決中國的實際問題,堅定地做一名馬克思主義的歷史唯物主義者。

啟示三:新時期黨員干部要樹立維護大局的思想意識,能夠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在當時,毛澤東由于受到教條主義者排斥被剝奪了軍事權力,因此他要糾正“左”傾錯誤路線是非常困難的。王稼祥在這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在遵義會議上慷慨陳詞,確實是難能可貴的。事實證明,正是由于王稼祥在關鍵時刻的鼎力支持,遵義會議后形成了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新的領導核心,確立了毛澤東在黨中央的領導地位。王稼祥的這種行為是建立在顧全大局,為中國革命的全局考慮的基礎之上的一種有計劃有目的的主觀能動性活動。他的這種行為啟示黨員干部特別是領導干部在錯綜復雜的國際和國內(nèi)形勢下要自覺維護黨的權威,牢固樹立大局意識。黨員干部要把自己承擔的責任與大局聯(lián)系起來,不斷增強維護大局的使命感和責任感。這就要求黨員干部在實際工作中在思想上要始終與黨中央保持一致,堅持“四個”服從,堅持改革、發(fā)展、穩(wěn)定,始終維護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并且以良好的政治素質(zhì)全面把握大局、維護大局、服務大局。

[1] 朱仲麗.毛澤東、王稼祥在我的生活中[M].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

[2] 孫煥臻.王稼祥在長征中[J].軍事歷史,1997,(1).

[3] 王稼祥.回憶毛主席革命路線與王明機會主義路線的斗爭[M]∥紅旗飄飄:18輯.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79.

[4] 王稼祥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9.

[5] 朱正琪.長征中的王稼祥——紀念長征勝利60周年暨王稼祥誕辰90周年[J].黨史博采.1996,(11).

[6] 聶榮臻回憶錄:上[M].北京:戰(zhàn)士出版社,1983.

[7] 施昌旺.王稼祥傳[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8.

[8] 伍修權.生死攸關的歷史轉(zhuǎn)折——回憶遵義會議的前前后后[N].解放軍報,198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