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帆

(沈陽師范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遼寧沈陽 110034)

楊憲益與戴乃迭的翻譯特點

李 帆

(沈陽師范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遼寧沈陽 110034)

論述了楊憲益與戴乃迭的翻譯特點。指出在選擇翻譯方法時他們秉承忠實與通順地翻譯風格;運用直譯與意譯相結(jié)合,以直譯為主,意譯為輔;運用異化與歸化相結(jié)合,以異化為主,歸化為輔。這些都是非常值得我們借鑒的。

楊憲益;戴乃迭;翻譯特點

在中國的翻譯界,楊憲益與戴乃迭是緊緊相連的。這段異國愛情,跨國婚姻不但鑄就了一段美麗的愛情神話,更在中國的翻譯史上留下了不朽的佳話,為中國的古典文化的傳播作出了卓越的貢獻。楊憲益是飽讀四書五經(jīng),受到良好中國傳統(tǒng)教育的儒學(xué)大家,戴乃迭是在中國出生,在英國教育的滋養(yǎng)下成長起來的優(yōu)秀的漢學(xué)家。夫妻倆中西合璧,珠聯(lián)璧合,傾盡畢生心血于中國傳統(tǒng)經(jīng)典文化的翻譯與傳播,從先秦諸子散文到古典名著,從唐宋詩詞到現(xiàn)代散文詩歌,譯著達數(shù)百部,為中西方搭建了一座寶貴的文化橋梁。

楊氏夫婦的大量譯著不但為中國的翻譯史留下了一筆寶貴的財富,他們的翻譯手法和翻譯特點也為翻譯實踐提供了良好的借鑒和指導(dǎo)作用。

一、忠實與通順的翻譯風格

自從古代的佛經(jīng)翻譯開始,歷代翻譯家都對翻譯原則問題展開探討。玄奘的五不翻的佛經(jīng)翻譯理論,嚴復(fù)的“信達雅”翻譯原則都在翻譯理論界里激起了不小的波瀾[1]。但是在不斷地翻譯實踐過程中,由于個人的閱歷、材料、用文習(xí)慣等的不同,不同的譯者擁有不同的翻譯風格。楊氏夫婦在翻譯實踐中總結(jié)出自己的風格是忠實與通順。楊憲益認為,譯者要忠實于原作者的思想感情,尊重原作者的創(chuàng)造性工作。譯者的工作就是盡可能地忠實地傳達原作者的思想,而不是充當原作者的創(chuàng)作助手,進行附加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在忠實的前提下,譯者也要盡可能地做到通順,使目標語的讀者能夠理解文章,在通順輔助下的忠實才是真正地忠實,才真正具有文學(xué)價值。否則一味地追求忠實或是一味地追求通順就會使文章似鳥兒般的折斷了一只翅膀。

例1 那一年我才三歲,記得來了一個癩頭和尚,說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自是不從[2]。

The year I was three,I remember being told, a scabby monk came to our house and wanted totake me away to be a nun.My parents wouldn’t hear of it[3].

例2 也不知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花了多少錢。

Goodness knows how much silver we’ve squandered on doctors and medicines to cure this illness of mine.

例1中,楊憲益夫婦簡單地調(diào)整了一下語序,重置主語,以便能使句子的結(jié)構(gòu)順序能夠符合英語語言的要求,做到通順。但是從句子的外在形式和語義上卻是和原句完全對等的,做到了忠實。例2中,楊憲益夫婦為了使句子更加符合英語口語化,就根據(jù)意思,在譯文的句首增加了Goodness knows(天曉得),這樣不僅忠實地體現(xiàn)出口語中的那種輕微的抱怨與無奈,而且使句子讀起來更加順口。

二、直譯與意譯相結(jié)合,以直譯為主,意譯為輔

直譯與意譯是翻譯工作者經(jīng)常采取的翻譯手法。但是由于不同語言的起源文化、表現(xiàn)形式、社會效用等多方面不可克服的原因,就迫使翻譯工作者不能采用單一的翻譯手法完成所有的翻譯工作。所以在翻譯實踐中,盡管譯者會由于自身的習(xí)慣或是材料的要求傾向于某一種翻譯手法,但是不可避免的要運用其他的手法作為輔助。楊憲益與戴乃迭也不例外。他們在翻譯時采用直譯與意譯相結(jié)合的方式,但是有所側(cè)重,即以直譯為主,意譯為輔。

直譯,顧名思義就是直接的表現(xiàn)出原文所要表達的意思。其要求就是最大限度地、盡可能完美地保留和表達原作的意義與形式,以力求保存原作的風姿,不損害其原創(chuàng)美,使譯文能夠最大限度地傳達原作者的思想感情。所以在翻譯這樣的經(jīng)典著作時,楊氏夫婦為了保存原作風姿,盡可能地傳達中國語言和社會文化,主要采用了直譯的翻譯手法。

例3 子興冷笑道:“虧你是進士出身,原何不通”

“For a palaceGraduate you are not very smart.”Zixing chuckled.

例4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The moon waxes only to wane,water brims only to overflow.

例5 遠水解不了近渴。

Distant water can’t quench a present thirst.

例6 孩子們都長的這么大了,“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

The boy’s grown up now.He’s old enough to have seen a pig run.

從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楊氏夫婦對俗語、成語、詩詞大都進行了直譯。這樣的例子在楊氏的譯著中是比比皆是、俯首可拾的。例3是對對話的直譯,可以體現(xiàn)出口語體的特點。例4是對俗語進行直譯,對仗工整,意義更是沒有一點改變。例5、例6是俗語直譯的典型例子。俗語大多是通俗易懂的,用直譯的方式可以把一種語言文化的語言形象成功的移植到另一種語言文化而不損其風貌實在是很妙。

意譯就是為了正確傳達原文意思,舍棄原句外在形式的一種翻譯手法。這種翻譯手法雖然犧牲了原作的外在美卻更生動地再現(xiàn)了原作的內(nèi)在美?！都t樓夢》中的大量諺語、成語、習(xí)語、俗語等語言現(xiàn)象在英語中無法找到對應(yīng)的表達方式,所以不得以采用意譯的翻譯方法,舍棄原著的外在美,而保留原作的內(nèi)在美,使異國讀者能夠沒有阻礙地理解原著。

例7 雨村見他回頭,便自為這女子心中有意于他,便狂喜不盡。

Yuncun seeing this was overjoyed,thinking that she must have taken a fancy to him.

例8 趙嬤嬤也笑個不住,有念佛到:“可是屋子里跑出青天來了”。

“Amida Buddha!”she crackled.“So here comes an impartial judge.”

“有意于某人”在漢語中就是說鐘情于某人的意思,如果進行直譯“have an idea to sb”勢必造成不必要的誤解,而套用英語中“take a fancy to sb”就非常貼切生動了?！扒嗵臁笔莵碓从谥袊未晃还裏o私剛正不阿的官員包拯的尊稱。所以后來就用“青天”來形容法官或官員處事公正不偏私。對這幾個詞語進行直譯就會是死譯,只能使讀者不知所云。

三、歸化與異化相結(jié)合,以異化為主,歸化為輔

歸化與異化也是常見的翻譯手法,同時也是飽受爭議的兩種翻譯方式。歸化是傾向讀者,盡量地減少讀者理解障礙,幫助讀者理解源語言。而異化是傾向于作者,盡量地保留作者的思想,幫助作者保存好源語言的特色[4]。所以歸化更有益于讀者理解作品,激發(fā)讀者的閱讀興趣,但是無形中犧牲了源語言特有的語言文化精華;異化更有益于保存源語言的風姿特色,是將本國文化介紹到外國的一個有效的途徑,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有力媒介,但是這樣卻無形中增加了讀者理解作品的難度,設(shè)置了文化障礙。

楊憲益與戴乃迭所翻譯作品大都是中國古典名著,如《詩經(jīng)》《楚辭》《史記》《紅樓夢》等,這些作品都是中國文學(xué)發(fā)展史上的璀璨明珠,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5]。在原作中有許多富有深層文化含義和象征的諺語、成語、歇后語和俗語等。楊憲益是飽讀詩書的才子,對中國文化有著深深地崇拜之情。在翻譯實踐中,他強調(diào)忠實于原文,盡可能地將中國文學(xué)作品原汁原味的送到外國讀者手中。所以在翻譯實踐中,楊憲益與戴乃迭采用異化與歸化相結(jié)合的方式,以異化為主,歸化為輔,擔當起傳播中國文化的重任。

1.異 化

例9 黛玉笑道:“也虧你倒聽他的話。我平日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么他說了,你就依,比圣旨還快些?！?/p>

Daiyu retorted,“So you do whatever she asks,but let whatever I say go in one ear and out the other.You jump to obey her instructions faster than if they were an Imperial edict.”

圣旨是指中國古代皇帝下達命令,旨意的一種方式的稱呼。在封建王朝社會,皇帝是一國之主,控制國家大小事務(wù)的獨裁統(tǒng)治者,所以皇帝的命令即圣旨具有不可侵犯和強制執(zhí)行性。在這里,楊憲益用專有名詞的形式譯出,使異國讀者可以間接地了解圣旨文化。

例10 賈瑞一把抓住,連叫“菩薩救我”。

When they complied he seized hold of the Taoist and cried:“Save me,Bodhisattva!Save me!”

中國人大都熟悉佛教,佛教的傳說典故以及信奉的任務(wù)在中國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菩薩是佛教中的一個濟善救世的神仙,所以在古代人們逢遇天災(zāi)人禍就會去給菩薩上香,祈求菩薩的保佑。文中賈瑞驚恐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得到菩薩的保護與解救。這是典型的異化的用法。如果將菩薩譯成“God”就是改變的不只是神的名稱,更是更改了一個人,一個民族的宗教信仰,不但會使文章不忠實,更會造成極大的文化缺失。

2.歸 化

例11 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現(xiàn)有一段風流公案,正該了結(jié),這一干風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p>

“Don’t worry,”replied the monk.“A love drama is about be enacted,but not all its actors have yet incarnated.”

熟悉中國文化的人對“風流”一詞并不難理解。但是要向異國讀者解釋何為“風流”,實屬不易,即算費勁口舌也未必使其豁然開朗。鑒于此,楊氏夫婦索性進行規(guī)劃處理,減少不必要的文化障礙。

例12 茗煙又囑咐道:“不可拿進園去,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Don’t take them into the garden,”Ming2yan warned him,“If they were found I’d be in serious trouble.”

“吃不了兜著走”是漢語中常見的俗語。意思是要為自己的不當行為造成的后果負責。如果運用規(guī)劃策略處理,讀者一定會摸不到頭腦,大為不解。這樣在英語中選擇一個意義相近的表達方式就會使問題迎刃而解,實屬上策。

四、結(jié) 語

縱覽楊氏夫婦歷盡一生心血留下的百余部譯著,使我們高山仰止。在翻譯原則中,楊氏夫婦秉承忠實與通順以做到尊重原作者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承擔譯者的責任而不是創(chuàng)作者的責任,在直譯與意譯之間傾向直譯以保持原作的風姿,在歸化與異化之間傾向歸化以保留原作的文化氛圍,體現(xiàn)文化底蘊,呈現(xiàn)一份原汁原味的文化大餐,楊氏夫婦真的有太多的東西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

[1]陳?？?中國譯學(xué)理論史稿[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29.

[2]曹雪芹.紅樓夢[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8:64.

[3]楊憲益,戴乃迭.A Dream of Red Mansion[M].北京:外文出版社,1978:56.

[4]謝天振.翻譯文學(xué)[M].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2006:61.

[5]劉士聰.紅樓夢譯評:《紅樓夢》翻譯研究論文集[M].天津:南開大學(xué)出版社,2004:78.

The Translation Features of Yang Xianyi and Gladys Yang

LI Fan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Shenyang Normal University,Shengyang 110034,China)

The translation features of Yang Xianyi and Gladys Yang are expounded.It is pointed out that the couple followed the“faithfulness and fluency”policy in their translation practice, adopted the integration of literal translation and free translation with emphasizing the previous one,and took the integration of domestication and foreignization with emphasizing the later one. It is also put forward that the couple set great modes for people.

Yang Xianyi;Gladys Yang;translation features

H 315.9

A

1008-3863(2011)04-0023-03

2011-06-10

李 帆(1986-),女,遼寧鳳城人,沈陽師范大學(xué)碩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王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