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邪
這天晚上,我和他各自躺在床上
相繼往家里打了個電話
睡不著,接著就開始了遠(yuǎn)離詩歌的瞎聊
我們聊這許昌古城
聊這不知道星級的許昌大酒店
然后,他敲了敲床頭的墻
“哎,你說——她怎么樣?”
他欠身試探著問
“她漂不漂亮?你覺得——”
電視畫面太不清晰了
我在摁遙控器,所以只往后甩了下頭
“誰——你是說她嗎?”
“她應(yīng)該算是一個美女了——”
他像是跟我討論,又像自語
“不過,我覺得她還不算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
我找到了一個畫面清晰的頻道
放下遙控器,轉(zhuǎn)臉看著他那張帥氣的小白臉
而他像在談?wù)撘皇自?,表情特專業(yè)
“你有沒有注意她的牙齒?”
他大約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疏于觀察的人
“她的牙齒不夠整齊,而且,有點(diǎn)焦黃——”
“對,她吸煙,所以——”
我在說著廢話
“我也覺得,牙齒對于一個女人很重要!”
“這是一個缺點(diǎn);再一個是身高——”
他把白皙的纖手舉到齊眉的位置
“如果她再高挑一點(diǎn)兒就正點(diǎn)了!”
“是啊——其實(shí)我也這么想!”
我覺得自己基本上是個沒勁的人
“沒這兩個缺憾,她真的是很標(biāo)準(zhǔn)的美女!”
他在床頭燈下笑了,那種壞男孩的笑
可他卻是有點(diǎn)年紀(jì)的人了——顯然
一個長相具有巨大欺騙性的老同志是可怕的
“當(dāng)然啦,像她這樣年齡的女人——”
看得出,他忽然有些感慨
“已是展示她的內(nèi)涵而不是外表的時候了!”
說到這里,我似乎被什么蜇了一下
——她和我可是同齡人,30歲
而自稱老同志的他年齡差不多大了一個年代
但我是個沒性格的人,我仍然附和著
“是啊,我總覺得一個女人如果是小說家——
或者是個詩人,她首先就漂亮了五分!”
這天晚上,后來我們干脆關(guān)了燈和電視
我們的話題漸漸深入,但也已經(jīng)
由此及彼——自然沒有了在此一敘的必要
第二天,我們在津魚頭火鍋城吃火鍋
她過來和我們坐一桌
而他突然提起昨夜我們倆私下里的談?wù)?/p>
“昨夜,我和他在房間里談?wù)撃懔恕?/p>
他對著旁邊的她,眼眸閃著挑釁
一邊指著對面的我發(fā)出意味深長的笑
我想,她的臉上應(yīng)該會有一種
可以預(yù)料的表情,而接下
自然會有一個意料之中的問號
但是始料不及——她的反應(yīng)獨(dú)辟蹊徑
她居然粲然一笑,裝作若無其事
“噢!我可全都聽到了——”
“你們敲了幾下隔墻,卻忘了關(guān)窗門!”
她并沒有打算觀察我們的意思
“對了,剛才服務(wù)生說每人得吃八個魚頭!”
“什么?這么大的魚頭——八個?”
我正在自己碗里的第一個魚頭上動第一筷
另一只手捂著胃部,忍不住嚷起來——
“怎么,可別告訴我你們吃不了——”
她點(diǎn)燃一支煙,吐出兩個煙圈
“我就吃四個吧,剩下四個讓你們代勞!”
桌子上其余幾位都在動筷
一面相互高談闊論
對于我的疑問充耳不聞
最后,我和他很快解決了第一個魚頭
我們的共識是,魚頭味道太好了
八個——根本沒問題;十個——問題應(yīng)該不大
可是我要說——后來我們根本
沒等到第二個魚頭
而她笑對著我們,吸上了第二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