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長域

定邊縣：中央紅軍長征入陜第一縣

◎文/李長域

舉世聞名的中國工農紅軍兩萬五千里長征，至今已有75年。其中，中央紅軍,即紅一方面軍的長征，已有76年。說到中央紅軍的長征，有一個問題或許會使人們很感興趣，那就是：他們是從哪里最早進入陜西、陜北和西北革命根據(jù)地的呢？答案就是在定邊縣。

定邊縣位于陜西省的西北部，其北與內蒙古為鄰，西與寧夏接壤，東與靖邊縣和過去的保安縣為界（后改稱志丹縣，志丹縣與原定邊縣相鄰部分于1942年劃入新設立的吳旗縣；吳旗縣近年改稱吳起縣），南接甘肅省環(huán)縣和過去的慶陽縣（后來在該縣北部設立華池縣，1942年華池縣北部一些地方劃入?yún)瞧炜h），以往的面積有9100平方公里（1942年劃入?yún)瞧炜h1200平方公里，現(xiàn)面積7900平方公里），地域很大。1935年時，該縣已成立紅色政權——定邊縣革命委員會，管轄地域包括今定邊縣中部、南部許多地方和今吳起縣西部、北部原屬定邊縣的地方，還包括其時與定邊縣毗鄰的靖邊縣寧塞川等地方（后來這些地方也劃入新設立的吳旗縣），縣政府駐地在今吳起鎮(zhèn)北20里的鳳凰寺。英，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副主任楊尚昆。全支隊下屬第一、第二、第三共三個縱隊。哈達鋪出發(fā)約10000多人，到達陜北后有6000余人。

中央紅軍自進入甘肅一帶后，便在高原和山地行軍、宿營與作戰(zhàn)。由于這些地方道路崎嶇狹窄，人煙稀少，村落很小，同時又有國民黨軍隊的不斷圍追堵截，所以部隊多分為兩路行動?！白舐贰庇擅珴蓶|率領，以第一縱隊組成，多執(zhí)行開路任務，具體由林彪、聶榮臻指揮；“右路”由彭德懷率領，以第二、第三縱隊組成，具體由彭雪峰、李富春、葉劍英、鄧發(fā)等指揮，多執(zhí)行殿后任務。兩路隊伍分開行動時，有時平行并進，有時一前一后跟進，中間保持一定距離。遇到大的行動和作戰(zhàn)時，則合兵一起，共同行動。中共中央領導人張聞天、毛澤東、周恩來、博古、王稼祥等，多隨左路行動，以便同毛澤東一起研究工作，實施黨對整個紅軍的領導。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各機關的工作人員以及老同志、婦女、傷病人員和干部團，則隨同右路行動。每天宿營時，毛澤東與彭德懷電報聯(lián)系，通報敵情，

中央紅軍是在1935年10月16日上午，于定邊縣西南部的五股掌一帶進入陜西省定邊縣境內的。其時，中央紅軍的正式名稱是“中國工農紅軍陜甘支隊”。它是中央紅軍自哈達鋪起，為便于部隊行動，縮小目標，增強戰(zhàn)斗力，進行縮編后對外使用的名稱。陜甘支隊司令員是彭德懷，政委毛澤東，黨委書記張聞天，副司令員林彪，參謀長葉劍確定行軍路線，安排宿營地，部署兩路的行軍與作戰(zhàn)。自10月10日中央紅軍在甘肅省隴東的鎮(zhèn)原縣三岔鎮(zhèn)遇到劉志丹派來的幾名陜北紅軍聯(lián)絡人員之后，中央紅軍在前往陜北的途程中便有了熟悉這一帶情況的向導，同時也便于他們克服語言等方面的障礙，隨時同所經(jīng)地區(qū)的群眾取得聯(lián)系。

當天上午來到五股掌的中央紅軍，其實只是一部分，即陜甘支隊的“左路”。他們是在離開甘肅省環(huán)縣北部的耿灣村后，向北而行，來到這里的。右路則在其東南30余里的另一條路上行動。這里因有東川河、安川河、繆溝河、高臺溝河等幾條山溝和河流，山水相間，形成狀如手掌似的地貌，故名“五股掌”。當?shù)赜幸淮迩f就叫五股掌村，今屬定邊縣劉峁塬鄉(xiāng)管轄。另有橋兒溝、黑城岔等村莊，分別屬陜西省定邊縣和甘肅省環(huán)縣管轄。在此，部隊決定不再繼續(xù)向北，而是折轉東行，分兩路平行前進。一路從橋兒溝村東，登上陡峭的陽山塬，在羅龐塬等塬上行動；一路沿羅龐塬之南的陜甘界河——繆河（亦稱繆溝河）行動。前者，人數(shù)較少，居高臨下，擔任側翼掩護任務；后者人數(shù)較多，位于谷中，系大隊人馬，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也在該路。兩路相距有數(shù)里。在河谷中的部隊，沿著彎彎曲曲的小河前進，道路時在河的左邊，時在右邊，忽高忽低，崎嶇不平，且逐漸升高和變得更為狹窄。谷中的水，有的地方是苦水，人畜不能飲用，有的紅軍戰(zhàn)士因口渴難耐，誤飲后不幸中毒身亡，令大家非常悲痛。中午在環(huán)縣吳臺村吃飯，稍加休息。該村人因不了解中央紅軍，大都跑了。不過，與它相鄰的定邊縣羅龐塬鄉(xiāng)馬廟灣村，卻有馬生駿等幾個年輕農民，大膽跑來該村，目睹中央紅軍當時經(jīng)過的艱難情景。馬廟灣村的人之所以如此，是因他們受到西北紅軍的影響較多，且所在村莊已屬革命根據(jù)地邊緣地帶之故。當日下午，部隊又經(jīng)環(huán)縣耿家河、定邊縣前山和張山、環(huán)縣慕油坊村，進至定邊縣張崾崄鄉(xiāng)木瓜城一帶。部隊決定在此宿營。這天行程50—60里。

在塬上行動的部隊，經(jīng)沙塬、馬塬、羅龐塬、賈二塬等地，晚間也到達木瓜城宿營。他們該日所經(jīng)之地都屬定邊縣羅龐塬鄉(xiāng)管轄。木瓜城是一座不大的古城堡，遺址已殘破不堪，無有人煙。時已深秋，冷風颼颼，木瓜城地處山溝，相對暖和點，這對于衣著單薄、疲憊不堪的紅軍指戰(zhàn)員們來說，稍微好受一些。當晚，毛澤東通過電報告知彭德懷一縱隊行軍和在此宿營等。躲過敵軍和國民黨勢力，所以可安然地在此度過一個寂靜的夜晚。

中央紅軍此時雖然處于極度的艱難困苦之中，但仍不忘記隨時隨地做對群眾的宣傳工作。這天他們在經(jīng)過環(huán)縣的慕油坊村時，定邊縣張崾崄鄉(xiāng)王塬畔村農民王建福，在那里正給富戶放羊，只有17歲，原來就受到西北紅軍的影響，此時又聽了中央紅軍的宣傳，當即決定參加紅軍，扔下放羊鏟，連家也沒回就開始跟隨部隊行動。王建福由于為人誠實，機智勇敢，后來立過許多戰(zhàn)功，解放后擔任東北旅順要塞守備師參謀長和副師長等職，故在當?shù)貍鳛榧言?。這也是中央紅軍入陜后，吸收的第一個陜北籍和定邊籍戰(zhàn)士。

該日，右路從甘肅省環(huán)縣高達1774米的老爺山（也稱興隆山，山上有廟宇）出發(fā)，經(jīng)天橋等地，進入慶陽縣北境（今華池縣西北）的高山與深谷地帶。在此他們也分作兩路，一路經(jīng)東崾峴、王掌子等村莊；一路經(jīng)顯神廟梁、艾蒿掌溝、陶岔等村莊，平行東進。晚間，都抵達陜西省定邊縣左崾崄鄉(xiāng)（后改稱“白馬崾崄鄉(xiāng)”）鐵角城村一帶宿營，行程60里。鐵角城也是一座古城堡，同樣只剩斷墻殘垣。部隊大都在避風的山溝里露營，只有少數(shù)人住進幾孔破窯洞。

至此，中央紅軍的左路和右路，都于當日先后進入定邊縣境內。查閱《紅軍長征文獻》，其中注明，羅龐塬、木瓜城、鐵角城都屬于“陜西省定邊縣”。中央黨史研究室原副主任石仲泉在《長征行》一書中寫道：“經(jīng)過連續(xù)幾天以急行軍速度的兼程行軍，16日陜甘支隊左右兩路，均甩掉敵人，進入陜北境內。”木瓜城和鐵角城都位于定邊縣南部，距縣城有240—250里之遙，兩地一在西，一在東，相距30余里，中有山嶺阻隔。當時，定邊縣城尚被敵軍占據(jù)，該兩地已屬西北革命根據(jù)地的范圍和邊緣地帶，附近的張崾崄、左崾崄、白馬崾崄、王塬畔等村莊，建立有鄉(xiāng)、村級紅色政權。但由于這里地方偏僻，當?shù)攸h組織和紅色政權都不知道中央紅軍會來這里，而中央紅軍也不知道這里已是蘇區(qū)，所以雙方未建立聯(lián)系。

中央紅軍分兩路進入陜西省定邊縣境內的情況，不久即為國民黨軍方偵知。10月20日，蔣介石和張學良共同署名發(fā)出的《關于“圍剿”陜甘支隊于陜北地區(qū)的部署》中稱：“查毛、彭股匪經(jīng)我各追剿部隊連日痛剿，已勢蹙力疲，經(jīng)黑城岔附近向北逃竄，冀與劉、徐股匪合股作最后之掙扎?！边@里指的就是毛澤東所率左路的行蹤。11月1日，國民黨在一則通報中稱：“毛澤東、彭德懷股匪主力由陜甘邊區(qū)鐵角城、吳起鎮(zhèn)向保安方向移動中?！边@里所說“陜甘邊區(qū)鐵角城”，正是彭德懷所率右路經(jīng)過之地。

10月17日，中央紅軍繼續(xù)在定邊縣內行軍和作戰(zhàn)。18日晚，于其時的定邊縣鐵邊城鎮(zhèn)附近張灣子村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19日中午，中央紅軍在頭道川王畔子村，與根據(jù)地的紅色政權和武裝力量人員——定邊縣革命委員會保衛(wèi)隊隊長白風清，第一個接上頭。同日下午4—5時，進入其時的赤安縣境內，行約10—20里，陸續(xù)抵達吳起鎮(zhèn)。

中央紅軍于1935年10月中旬分兩路進入定邊縣境內和其后幾天在該縣的行動，有著很大的意義。第一，它標志著中央紅軍此時已離甘入陜。按照當時蔣介石和國民黨軍隊的企圖，是要把中央紅軍消滅在甘肅省境內的，而不許他們進入陜西省。所以，這是蔣介石和國民黨軍隊的又一次失敗，對于毛澤東和中央紅軍來說則是又一次勝利。第二，它也標志著中央紅軍此時已進入“陜北”的廣闊天地。當時的“陜北”，在行政上稱為“陜北道”，公署駐地榆林，轄有今榆林市、今延安市所屬各縣及今銅川市宜君縣，共23縣，面積有7—8萬平方公里，革命形勢已與此前的江西“相仿佛”，是蔣介石和國民黨軍隊最害怕中央紅軍進入的地方。所以，這也是一個重大進展。第三，更為重要的是：中央紅軍的入陜和進入陜北，標志著他們將在西北革命根據(jù)地落腳和與劉志丹等領導的西北紅軍會合，而這正是蔣介石和國民黨軍隊最為不安的，但此種勢頭已無法避免。因為在19日中午，中央紅軍已同根據(jù)地的紅色政權和武裝力量的人員接上頭，傍晚和晚間，又與定邊縣革命委員會主席王玉海、赤安縣六區(qū)一鄉(xiāng)黨組織負責人劉景漢和該縣游擊支隊副隊長戴通孝取得聯(lián)系。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由此可知，中央紅軍進入和經(jīng)過定邊縣，具有很大的意義。也因為如此，這個“中央紅軍入陜第一縣”就很值得載諸史冊，讓人們銘記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