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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姐妹

2011-11-20 15:55張樹國
滿族文學(xué) 2011年2期
關(guān)鍵詞:瓜棚男主人女主人

張樹國

兩姐妹

張樹國

天上云追月,地上風(fēng)擺柳,大姐一溜風(fēng)地朝家跑。正是七月晌午天,熱風(fēng)像掀開蒸饃鍋似的燙人,霎時間,大姐就大汗淋漓,她一邊甩著汗珠子,一邊大步前進(jìn),前邊好像有潭清凌凌的泉水等著,好像有一片綠蔭蔭的樹林等著她,那渴望已久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大姐三十來歲,是個很標(biāo)致的鄉(xiāng)村女人,高挑的身材,豐滿健壯,銀盆臉面,光亮紅潤,明亮的眼睛,端正的鼻梁,豐厚的嘴唇,勾人靈魂,烏黑的頭發(fā)朝后飄撒著。她穿著粉紅色的短袖衫,肩上挎著深藍(lán)色的小包袱,走起路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小包袱在背后跳,兩只奶子在胸前跳,惹得過路人擠眼吐舌頭,誰家的小媳婦這樣的張狂,家里著火哩!孩子掉井里哩!

大姐離家到城里打工已有半年了,半年沒回過家,半年沒見到自家男人了。大姐想一步跨到家里,第一眼看到自家男人,男人會一下子把自己抱起來,扔到床上,親個夠。男人是一個身體強(qiáng)壯的青年,自己嫁過來這些年,總是沒個夠,沒個完,每次外出回來都會把自己抱起來轉(zhuǎn)一圈兒。小兩口夏天在玉米地里干活,說說笑笑,男人火上來了,就會把鋤頭一扔,騎到女人身上,鬧完了,就四撐八叉的躺在地上叫嗓子,那滋味那情景,多叫女人舒心?。?/p>

大姐不知道這半年男人是怎么過來的,自己不該離開這個家,不該丟下男人自己一個人到城里打工,是金錢把自己拉到城里來的。春節(jié)的時候,村里外出打工的人都回家過年,有人帶回一萬,有人帶回兩萬,還有人開回來小汽車,真叫人眼紅??!特別是那些外出打工的姑娘媳婦們,一個個都打扮得花蝴蝶似的,香噴噴的,洋里洋氣,說話都是新詞哩,自己跟她們在一起簡直是個大傻瓜,再不出去見見世面,一輩子就白活在世上了。自己長相不比她們差,文化不比她們低,為啥死守幾畝黃土受窮哩?大姐天天鼓動男人,一個枕頭,兩個腦袋,一合計就是大半夜,小兩口打算好了,過完年,一塊到城里打工,豬羊都賣了,雞鴨過年也給宰了,幾畝地轉(zhuǎn)包給別人,小兩口就等著上路了。

過完初一過初二,大姐萬萬沒有想到,到了初三,鄉(xiāng)政府進(jìn)行村委會換屆選舉,男人大軍被選為村主任,一下子給絆住了腿。男人當(dāng)干部大姐當(dāng)然高興,可是不外出打工掙錢又不死心,人家都有存款,自己沒有心里著急,人家過年都穿紅戴綠,自己眼饞得要命,大姐多么想到城里看一看,見見外面的世界。過罷元宵節(jié),她就打個小包袱跟村里人去了火車站。媳婦要去火車站,男人想著自己家窮,也就沒敢去攔,大姐揪住男人的耳朵說:你給我在家好好當(dāng)干部,咱不干沒良心的事,等我掙一把錢回來,我天天叫你吃香的喝辣的……話沒說完,大姐的眼淚就唰唰下來了,熱乎乎的臉貼著男人胸口上。男人撫摸著女人的頭發(fā),又黑又密,一根一根數(shù),怎么也數(shù)不清,眼里雖然沒有掉淚,可肚子像吞個秤砣似地,壓得他難受。

送大姐去火車站是大姐最好的姐妹二姐。大姐、二姐是一個村的同宗姊妹,大姐嫁過來不久,就把二姐介紹到本村,兩個人就像親姐妹。二姐嫁過來沒幾年,男人就出了車禍,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了。二姐年輕漂亮,守個癱子過活,心里憋悶,淚珠常掛在臉上,大姐沒少勸過二姐。大姐要去城里打工,二姐也跟著著急,依依不舍,哭鼻子抹眼淚。大姐用袖子擦著二姐的淚說:姐又不是去死,你哭啥哩,要不是癱子拖累,我也帶你去。寶寶住外婆家,你要回娘家,替我看看孩子,我到城里掙錢也有你的份,你大哥當(dāng)干部,家里顧不上,你隔三差五到俺家看看,我去城里,要是活不好干,我就回來。二姐點(diǎn)頭抽泣著。

大姐來到北京城,給一家有錢的人家做家政。這戶人家住在小區(qū)別墅里,管吃管住,月薪2000元。大姐開始不太想干,什么家政,就是他娘的丫環(huán)傭人,說出去了不好聽,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大姐想干干再說。農(nóng)民跑到城里,跑堂的、修腳的、拉車的、站崗的還不都是為了掙幾個錢,自己除了一雙手,沒啥大本事,挑不了好活。女主人把大姐領(lǐng)回家,一下子就把大姐驚呆了,那樓上樓下裝飾的富麗堂皇,一色的紅木家具,豪華氣派,各類擺設(shè),名貴高雅,吃穿用的,應(yīng)有盡有??吹么蠼阊刍潄y,驚奇不已,真是個有錢人家。大姐在鄉(xiāng)下哪見過這等富貴,今天她才知道啥叫有錢了。女主人是個白白凈凈的小媳婦,穿戴講究,高雅大氣,說話細(xì)聲細(xì)氣,面帶和氣,對大姐十分的客氣,一到家就送給她一杯香噴噴的熱茶,很會說話:大姐,你來了,咱就是一家人了,家里活不多,就是打掃打掃衛(wèi)生,做做飯。男主人不在家,家里只有女主人和一條獅毛狗。

大姐人在城里,心在家里。人家再富,不是自己的家。活干完了,大姐就坐在那里想心事,自打嫁人以后,就沒有離開過男人,白天干活還好些,一到晚上就在床上翻燒餅,好長時間不能入睡,有時夜半醒來,坐在窗外,遙望著家鄉(xiāng),不覺流下淚來。早上起來,就忙著給女主人煮牛奶、烤面包、煎雞蛋,吃人家的飯,拿人家的錢,就得把活干好,別叫人家看不起。女主人對她很滿意,還未到月就發(fā)給她2000元。大姐拿到工資就著急要回家,女主人真心要留下她,并拿出一身套裙送給她,說就上過一次身,嫌老氣,再沒穿過。你要不嫌,就收下穿吧。并叫大姐穿上試試。大姐穿上套裙,朝鏡前一站,我的天呀,這是自己嗎?女主人的熱情挽留,叫大姐于心不忍,只好打消回家的念頭,一干就是幾個月。大姐把套裙當(dāng)做寶貝,有時關(guān)上門,換上套裙,自己欣賞,好像自己也成了一個城里人,可一想到男人孩子,又著急忙脫下來。

女主人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人,她知道大姐想家想孩子,她也要到外地度假去了,就叫大姐回家看看,還幫大姐買了車票和一包孩子喜歡吃的東西。大姐下了火車,到汽車站一問,還要等兩個小時,她實(shí)在等不及了,從火車站到家,不過幾十里路,大姐小包袱一背就匆匆上了路。

田野里麥子早收割完了,種出來的玉米大豆,長勢喜人。更令人注目的大面積瓜園,不遠(yuǎn)處就有一個看夜的瓜棚。這幾年,黃河灘上種西瓜成行。男人在家也種了西瓜,也快成熟了。自己回到家就可以吃到西瓜了。想到西瓜,大姐不覺口中生津,步子也更大了。太陽掛在樹梢的時候,大姐來到了村口,好多人都集中在村里場地上,兩個年輕人正在立桿子扯銀幕,喔,今晚村里要放電影了。

村主任的老婆回來了,不少人都走過來跟大姐打招呼,在鬧哄哄的人群中,大姐好像看到一個人,可那個人在她的視野里一閃就不見了。從看到那個人的背影一瞬間,大姐還是就感覺到那個人一定是二姐,可二姐為啥躲著自己?一個問號在大姐心頭打起,也許自己看錯了,不對,那個身影盡管只是一閃,大姐還是感覺到那熟悉的背影。這個二姐慌忙走開為那般,口問心、心問口,忽地一個念頭猛生起,嚇得她出一聲冷汗,一種難言預(yù)感塞滿她的心窩,她表情尷尬地走出人群,人場里沒看到自己的男人,有人說村主任去鄉(xiāng)里開會去了。

大姐拖著疲憊的兩腿回到家里,從缸里舀了一瓢涼水,咕咕咚咚喝個精光,又舀了一瓢水澆到自己頭上,一下子清醒了許多,管誰哩,也許是自己累花了眼,根本就沒什么人影兒,是自己瞎琢磨,多心了。大姐一下子又興奮起來,總算回到家里啦,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樣親切,自從嫁到這個農(nóng)家小院,一天到晚,不是男人就是孩子,雖然是粗茶淡飯,男人的疼愛,孩子的乖巧,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天黑下來,雞上窩,鳥歸巢,男人馬上就要回來了,女人不能叫男人一進(jìn)家就聞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男人也是一個很愛干凈的人,大姐舀一大木盆水,脫光衣服,呼呼啦啦洗起來。大姐揉搓著自己的身子,她感到自己比離家時胖了些,也白了些,沒有日曬雨淋,風(fēng)吹沙打,身上的肌肉柔軟了許多,也光亮了許多。過去的那些日子,小兩口赤條條的鉆進(jìn)一個被窩里,男人總是在她身上搓來搓去,親親這里,聞聞那里,自己趴在男人懷里,不知不覺就進(jìn)去了夢里。今天又回到了原來的生活,一定叫男人親個夠,摸個夠,當(dāng)一個村干部,男人一定也不容易,一個大村子,上百戶人家,老的小的,大事小事,不知男人有多累,受了多少委屈。女人洗完澡,打了幾個荷包蛋溫在鍋里,等男人回來。

大姐穿著褲衩、背心,打著芭蕉扇在屋里等,天黑下來,又坐在院子里等,一等不見,二等不來,到門口望望,還不見人影兒,大姐心里有幾分著急,看來這個村干部真把男人的腳給絆住了,飯也不回來吃,覺也不回來睡,家也不要了。這時突然傳來大喇叭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講話,看來電影要開始了,男人說不定就在電影場,男人是個電影迷,談戀愛的時候,男人總是拉著自己的手,到幾十里外的地方看電影,今天電影放在了家門口,男人是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的。

大姐穿上衣服朝電影場走去,男人正在用電影機(jī)的話筒講話,意思是叫大家抓緊時間賣西瓜,明天有人來村里收購。男人講完話,照明燈就熄了,電影就開始了。場地上人山人海,黑鴉鴉的,男人不知去向。大姐就著銀幕的光亮,在茫茫人海里尋找,男人哪去了呢,想必聽說老婆回來了,講完話就急急忙忙回家去了。一定是回家去了,男人都是這樣,女人幾天不在家,就猴急得不行了,再說自己半年不在家,男人還能不著急,不著急才怪呢!大姐無心看電影,這半年常在主人家看大片,什么好電影沒見過。鄉(xiāng)村的這種電影不稀奇了,自己得趕快回去,男人回到家找不到自己,還不急得跳墻了。大姐擠出人群,一路小跑回到家里,輕輕地喊了幾聲娃他爹,沒有回應(yīng),是不是這個家伙跟自己捉迷藏,給你來個突然襲擊,大姐仔細(xì)聽著家里的動靜,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她推開門,拉著燈,屋里看一遍,連個人毛也沒有,奶奶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回來。黑咕隆咚的,他累了一天,又不在電影場,能到哪里去呢?

大姐突然想到男人剛才講到的西瓜的事,自己家也種了西瓜,難道說男人去瓜園了,有可能。西瓜就要下園了。村里人都在看電影,說不定小偷會鉆空子,男人是個村干部,提高警惕,是合情理。大姐咬定了,男人一定在瓜園里。聽說今年的西瓜不錯,自己也到園里看看去。

繁星滿天,晚風(fēng)習(xí)習(xí)。鄉(xiāng)村田野的夜晚,比村里明亮得多,也涼爽得多,大姐順著田間小路,踏著露水,直奔瓜園。瓜棚是前年她和丈夫一塊搭建的,主要用來遮風(fēng)擋雨,每到西瓜成熟的季節(jié),大姐就陪著男人在瓜棚里看瓜,瓜棚里有說不完的夫妻樂趣,瓜棚里有許多美好的回憶。今天的夜晚,田野是這樣的幽靜,這樣的涼爽,自己一會就在這里跟男人重溫往日的樂趣,大姐想到這里,身上突然平添了幾分燥熱,步子也加快了。男人就在眼前了。雖是夜里,大姐還是理理頭發(fā),拽了身上的衣服,深深地咽下兩口唾液。離瓜棚還有一箭地的時候,大姐突然放慢了腳步,她想慢慢走過去,別弄出聲音,等到跟前突然給男人一個驚喜。大姐輕腳碎步朝前走,兩只明亮的眼睛朝瓜園望去,西瓜像小綿羊一樣臥在那里,閃著光亮,瓜秧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不時傳來幾聲蟲叫的聲音。瓜棚就在眼前了,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咳嗽聲,大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蹲下來細(xì)聽,一會便傳來氣喘噓噓的聲音,伴隨著女人的呻吟聲,大姐嚇出了一身汗,分明是男女在做那種事,從聲音里她斷定是男人和二姐。她在電影場里的擔(dān)憂成了事實(shí)。大姐強(qiáng)忍著,又怕忍不住,她把兩個手指咬在嘴里,她想一步竄上去,活捉這男女,又想萬萬不能,這樣會毀了男人,毀了二姐,也毀了自己,大姐含著眼淚輕輕離開了。

大姐走了幾十步,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她想不能這么便宜了這兩個東西,拽掉一個拳頭大小的西瓜,使出吃奶的力氣,朝瓜棚扔了過去,快活去吧!然后拔腿就跑。

大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外出打工半年,家里就進(jìn)了鬼,叫別人占了窩。這個人還是她最好的姐妹。大姐一路走,一路打自己的臉,她不怨天不怨地,她罵自己,誰叫你丟下男人到城里打工,男人叫人家偷了去活該,這都是自己造的孽,男人三十多歲,如狼似虎,你半年不在家,他能熬得住嗎。大姐又狠狠罵著二姐,看我怎么宰了你,你個騷貨,不守婦道。我一直把你當(dāng)成親妹妹,沒想到你捅我一刀,你還算人嗎?大姐心里一陣空蕩蕩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了自己,這個家還是自己的家嗎?男人還是自己的男人嗎?大姐真是傷透了心,哭得鼻子一把淚兩行,在屋里走來走去,看著什么都不順眼,男人喝茶的杯子,叫她摔得粉碎,她不知怎么樣排解心里的苦惱,她想馬上收拾東西離開這個家,可是剛走出門又站住了,半夜三更,黑燈瞎火,朝哪里走啊?

大姐感到渾身酸疼,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想起在北京打工的這些日子:女主人是個大學(xué)生,但沒有工作,在家靠男人養(yǎng)著,男主人是個生意人,不常回來。男主人過一些日子才回來一次,每次只要一回來,二話不說,就把女人抱到臥室,一會就鬧出聲音。大姐在樓道里干活,那聲音傳到她耳朵里,叫她臉紅心跳,過一會,只見兩個人穿著睡衣走出來,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她送上兩杯熱茶過去,男主人也不說話,只是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女主人說:大姐我們自己來吧。自己只好輕手輕腳地離開,有時回過臉去,只見兩個人互相依偎著,不是男人靠在女人的胸口上,就是女人靠在男人的胸口上,看來他們有些累啦。每次男主人回來,臥室鬧出聲音,對大姐都是一種折磨,心里頭火燒火燎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咋的啦,男主人一走,家里又恢復(fù)了平靜。幾天一過,大姐心想,男主人又要回來了,她怕男主人回來,又希望男主人回來,怕聽到那種聲音,又渴望聽到那種聲音。大姐后來又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男主人外邊好像還有個家,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有時候想問問女主人,可女主人從不跟她漏半個字,很快就把話挑開了。有一天,大姐看著女主人逗小狗很開心,便張口說出來:妹子,咋不要個孩子呢?女主人只是朝她笑笑,沒回答她的話,繼續(xù)逗她的小狗。從女主人眉宇間,大姐似乎看到了一種陰影,那陰影霎時又不見了。女主人每天都給小狗洗澡,然后用電吹風(fēng)把毛吹干。大姐心里想自己家養(yǎng)孩子也沒人家這樣仔細(xì)。女主人住樓上,大姐住樓下,有一天晚上,大姐正要上床,女主人打電話下來,叫她送杯茶上去。大姐托著一只茶碗,輕輕推開女主人的門,只見女主人摟著小狗睡覺。大姐很憐憫地想,年輕輕個小媳婦和狗做伴,還是個大學(xué)畢業(yè)生,也夠可憐的,書也白念了。

那天,女主人駕著奔馳車帶著狗上街,說是去買些東西,很快就會回來。叫她把雞燉上,又安排她別忘了放人參進(jìn)去。大姐把雞燉上,又打掃了衛(wèi)生,出了一身汗,就脫光了衣服沖起澡來,正沖著,聽到敲門聲,她知道是女主人回來了,慌忙拿一塊浴巾遮住下身,出來給女主人開門。嘴里還說著咋忘帶鑰匙了呢。等開門一看,呀呀,是男主人回來了。大姐羞得滿臉通紅,一時不知所措,只聽男主人說,你接著洗吧,我在客廳坐一會,她上街一會就回來。大姐倒退著回到衛(wèi)生間,心里像打鼓一樣咚咚跳個不停,我的娘呀,丟死人了,丟死人了!自己長這么大,也還沒出過這樣的丑,她暗暗抱怨女主人沒有告訴她男主人要回來。一會兒,大姐才慢慢平靜下來,從這半年的生活中,大姐知道男主人是個正人君子,雖是五十多歲的人,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吃飯的時候,還勸她不要客氣多吃點(diǎn)。從沒見過他大聲說話,也沒見他發(fā)過脾氣,說心里話,大姐對男主人有好感,她覺得這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言談舉止,風(fēng)度翩翩,總叫人感到高人一等。大姐有時候很妒忌女主人,她真有福氣,能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做女人值了。大姐不知道自己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有時候想一陣子也想不明白,有時候拿自己的男人和人家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烏鴉鳳凰沒法比。她知道人各有各的命,當(dāng)下人這是自己的命,自己的命是這樣的就不要朝別處想了??纱蠼阌袝r候管不住自己,一見到男主人,一聽到那聲音,就管不住自己,就由不得她東想西想。她想要是這會男主人闖進(jìn)來怎么辦,趕緊把衛(wèi)生間的門反鎖上,過了一會,外面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她又把門鎖打開了,聽了聽,還是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大姐穿好衣服急匆匆的出來,男主人端著一杯熱茶送到她手里,大姐受寵若驚地接過來,張了張嘴,不知說啥話好,男主人微笑著說:剛洗過澡,喝杯熱茶有好處。大姐很不自在的喝了一口說:先生,你真是個好人。男主人笑著說,謝謝你對我愛人的照顧。說著又回到沙發(fā)上去了。

每想起這件事,大姐都有些興奮。每當(dāng)看見男主人回來,大姐的臉總是潮紅紅的,有時候還癡心妄想女主人能走開,自己能單獨(dú)和男主人在一會。事情過去了,她又敲打自己,一個鄉(xiāng)下女人,胡思亂想,沒羞沒臊的。男主人一回來,大姐晚上就在床上胡思亂想,久久不能入睡,身上熱燥燥的,把床單都弄臟了,一到這個時候,大姐就把自己一件舊汗衫,塞進(jìn)屁股底下,不然睡不安穩(wěn)。

大姐從北京一口氣跑回家,就想得到家庭的溫暖,男人的溫存,想不到家里成了個冰窟窿。叫她大失所望,一切美好都化為泡影,大姐想到活在這個世界上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可大姐還得活下去,她不想這樣了結(jié)人生。一個大學(xué)生都能跟人家做小,自己這點(diǎn)事情算什么呢,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就是覺得憋屈,大姐想一陣,哭一陣,罵一陣,不覺就到了后半夜,男人回來了。大姐佯裝不知,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可男人一進(jìn)屋,就上床把女人抱住,三下五去二把女人的衣服剝了個精光,氣喘吁吁的溫習(xí)功課。大姐并沒有大吵大鬧,她不想叫四鄰聽見,也不想把男人的臉?biāo)浩疲幌氚咽虑榕煤茉悖檬虏怀雒?,壞事傳千里,張揚(yáng)出去,誰臉上都不光彩,誰釀造的苦酒誰自己喝。

男人呼呼大睡,大姐抱著膝蓋靠墻坐著,不覺天就亮了。大姐起了床,拿起一把大掃帚,呼呼啦啦掃院子,院子太臟了,簡直就是一個垃圾場,又罵二姐,光知道到家里找男人快活,你咋不知道干活,樹葉都淹腳了,你眼瞎了,就知道浪,大姐一邊干活,一邊嘟嘟噥噥,只見門口有個人影閃來閃去,大姐喊了一聲:誰呀,大清早的就在門外打圈圈。門呼啦一聲推開,只見二姐端著一碗雞蛋,紅著臉走過來說,姐,你回來啦,我煮幾個雞蛋給送來。大姐眼里直冒火星,本想發(fā)作,看到二姐憔悴的樣子,一伸脖子咽下了一口氣說,看你這個樣子,夜里在瓜園受風(fēng)寒了吧。二姐羞澀地?fù)u著頭,大姐一扔掃帚伸手從二姐手里拿過碗,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個雞蛋。冷冷地說,難得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姐,你一個女人夜里看瓜,就不怕有野狗鉆進(jìn)你的瓜棚。二姐喃喃地說,大姐說啥哩!

大姐說,啥也不說啦,夜里姐陪你去瓜園。看哪條野狗還敢進(jìn)來,大姐看著自己房子,她知道屋里那人一定也沒有睡著。

這天晚上,大姐、二姐擠在一個瓜棚里,過去兩個人在一塊總有說不完的話,今天都成了啞巴,沒說話。兩個人心里都有一盞燈,可誰也不想把那層皮扯破。臨了,還是二姐先開了口:姐,你半年也不回家,回去陪大哥吧,我一個人能行。大姐說,不管他,睡咱的,家里不是有一條小母狗嗎,他要著急了,就去找那條母狗睡。二姐反身子翻到一邊去,抽抽噎噎泣哭起來。大姐裝沒聽到,暗暗罵到,小騷貨,別人家的黃瓜不是那么好吃哩。一撇屁股睡一邊去了。二姐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等她一覺醒來,大姐不見了。

沒幾天,各家的西瓜都賣光了,大姐家的西瓜是最后一個裝上車的,瓜秧也拉了,地里就剩下了一個孤零零的瓜棚。大姐越看這個瓜棚越礙眼,越看心里越起火。一根火柴把它點(diǎn)了,三尺高的火,八尺高的狼煙,驚動了田野里干活的人們,二姐站在遠(yuǎn)處看到大姐火燒瓜棚,臉色木木地站了許久。

京城一天一個電話來崔大姐回去,還說給她加工資,大姐心里明白京城再好,終不是長久之地,掙錢再多,如果把家丟了,把男人丟了,也不值得。沒錢的日子,過不好,有了錢也不一定過的好。盡管女主人三番五次催,大姐還是沒去的意思。

賣了西瓜,加上自己這半年的打工,加起來也有萬把元了,這些應(yīng)該叫人高興的事,可大姐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這筆錢給她帶來了沉重的精神壓力,給這個家庭蒙上了一層陰影,過去生活再苦再累,夫妻總有說不完的話,歌聲笑語充滿了這個小小莊稼院。現(xiàn)在呢,一切都變得那樣冷酷無情,過去的溫暖找不見了,男人過去好說好叫,現(xiàn)在一下子沉默少語了,男人早晨出去,直到黑天洞地才回來,有時回來倒頭便睡,夜里也沒有過去那種溫存和樂趣了。死氣沉沉的空氣快把大姐給憋死了。大姐不知道將來的日子會怎樣,村里的姐妹也沒有了過去的那種和睦親近,一切都變得疏遠(yuǎn)了,是自己變了,還是村里人變了,大姐說不清楚。糊里糊涂又過了幾日,總也找不回那過去的感覺,大姐又想到城里的半年生活,想到女主人對自己的好,想到男主人對女主人的體貼,心里又萌生出離家的念頭來,人這一輩子咋著不是活,與其在家等死,不如到城里打工,大姐想起有一天女主人帶她游長城,多美呀。長城在高山上蜿蜒起伏,一眼望不到頭,長城內(nèi)外,群山莽莽,郁郁蔥蔥,人的心胸一下子就變得開闊了。長城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一個個玩得多開心呀。逛過長城,女主人又帶著她到一家西餐廳,叉子刀子擺了一片,牛排沙拉、各式糕點(diǎn),洋酒飲料都嘗了遍,一餐飯就花掉女主人一千多元,自己心疼不得了??膳魅藚s笑著說,大姐,這點(diǎn)消費(fèi)算個啥呀。大姐并非貪圖城里榮華富貴,她感到的是一種神奇和好玩,體驗到人生的另一種樂趣,她覺得城里的生活有意思,大姐喜歡這種花花世界,渴望再回到女主人身邊。

有一天,男主人突然從廣州打來電話,還是勸說大姐回去,說愛人天天想她,離不開她,還說愛人有大姐作伴他一百個放心。說得大姐心里熱乎乎的,口頭答應(yīng)過幾天就回去。

二姐幾乎每天都到大姐家里來,跟她套近乎,像似欠她債似的,一看到二姐,大姐回城的心情就沒有了,有一天,二姐突然問大姐,你一個月在城里掙2000多,還去嗎?大姐一下子上了火:你是不是巴著我走呀?二姐說:不是,我是怕你去,人家在家的多著呢,也沒餓著,打工有啥好的?大姐看著二姐那可憐巴巴的臉,心想這女人一定是在試探我。想了一下說,干脆你也跟我去吧。二姐說:我要是去,癱子咋辦,大姐說,好辦,不就一天三頓飯嗎,花200元雇個做飯的,你又沒有孩子還有啥舍不得的。二姐答應(yīng)跟大姐打工。

大姐本不想回城里打工,現(xiàn)在二姐也要去,自己一百個放心了,兩個女人把家安排妥當(dāng),就上了路。大姐、二姐走在大道上,田野里莊稼生長旺盛,綠油油,望不到邊際。二姐說,姐,今年是個好收成,你看著滿地里的莊稼,現(xiàn)在政府不收稅了,還給補(bǔ)貼呢!大姐不以為然地說,那有多少錢,還不夠塞牙縫的呢,啥東西都漲價,那點(diǎn)錢補(bǔ)不上。二姐說,過去是要,現(xiàn)在是給,加起來,也不少呢,咱村的王麻子靠種地蓋了三層樓,都說很氣派。二姐看著滿地莊稼似乎又在想什么心事,步子越來越慢。大姐說,妹子,腳上長釘子了,你是不是變卦了,反悔了。二姐緊跟幾步,撲通跪在大姐跟前,啪啪打著自己的臉說,大姐,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你殺了我吧,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

二姐的突然舉動,把大姐嚇了一大跳,她慌忙把二姐拉起來說:你瘋了,叫人看見還不知咋呢,過去的事,咱誰也不提了,快走別誤了火車。二姐還是不走,哭著說:姐,你狠狠打我一頓痛痛快快罵我一頓吧,不的,我還是不敢看你,也吃不下飯。我所以依了大哥,我是怕大哥叫別的女人偷了去!

大姐把二姐扶起來,兩個人抱頭哭了一場。大姐說,好妹妹,姐不怪你了,從今后咱倆還是親姐妹!

二姐說,姐,我想過,你在城里掙的錢,加上咱兩家賣西瓜的錢,銀行又有小額貸款,咱倆辦個養(yǎng)豬場,說不定也能發(fā)財呢?大姐說,這當(dāng)然好,可你在家守個癱子,連個孩子也沒有,終不是長久啊。二姐說,我認(rèn)命了,人咋著不是一輩子,我不忍心把癱子扔了。

大姐眼里涌出淚水,咬了一會牙說:妹子,說實(shí)話,我在外面也很想家,外面再好,總不是家呀,再說,咱倆走了,咱們兩個家就真的都不成家了!

這時遠(yuǎn)處壓過來大片大片的烏云,接著一道閃電,一個響雷。

大姐拽起巴望著的二姐說:回家吧,要下大雨了。

〔責(zé)任編輯 雁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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