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潔 何 霓 皮藝軍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102249;美國東北大學，波士頓)

透明、規(guī)范、求實
——管窺美國課題申請的路徑

王 潔 何 霓 皮藝軍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102249;美國東北大學，波士頓)

美國高校在對教師的考評機制中將科研活動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要很好地完成科研任務，就要申請研究課題，其課題申請程序中有很多規(guī)則對于規(guī)范我國的科研活動有參考借鑒意義。本文主要就美國申請科研經(jīng)費的相關程序作些說明，同時提出有必要進行中外學術合作，推動中國學術發(fā)展。

課題申請;科研活動;分配規(guī)則

在美國諸多高校，特別是在其研究型院系里面，對老師的考核評價機制通常由教學、科研、服務①評價教師的科研活動主要是從獲得的科研經(jīng)費、申請研究課題、發(fā)表專業(yè)學術論文或出版專業(yè)學術書籍、參加專業(yè)學術會議、從事期刊雜志編輯等幾個方面來考評。教學活動的評價則主要是根據(jù)所授課程、課時數(shù)、學生人數(shù)以及同事評價(Peer assessment)、所指導論文、所指導的科研、與教學相關的文章發(fā)表和書籍出版(例如教科書類)以及為提高教學而參加的研討會。服務則主要是指參加學院或者大學的一些服務型機構(譬如主管研究生教育的委員會)、專業(yè)型機構(譬如學術委員會)或者社區(qū)服務(譬如做義工)等等。三個部分組成。這三個方面評價機制和我們國內(nèi)考評機制大體相同，不過根據(jù)美國學術研究領域的實證研究傳統(tǒng)，無論是申請研究課題，還是發(fā)表學術論文或出版學術書籍，通常都需要量化資料(數(shù)據(jù))來驗證學術觀點，而不能僅僅是純粹的規(guī)范解釋。于是，如何弄到數(shù)據(jù)②量化資料的主要表現(xiàn)形式就是數(shù)據(jù)。、如何申請經(jīng)費來支持自己進行課題研究就成為眾多美國高校研究人員首要考慮的問題。

一、尋找基金:公共財政和私立基金的區(qū)別

研究經(jīng)費來源渠道有多種，但主要有公共財政與私人基金兩個管道:公共財政經(jīng)費管道主要是來源于納稅人，如聯(lián)邦政府、各州政府及當?shù)卣难芯炕?私人基金管道主要是指私立基金會或者個人專門支持教學與科研的經(jīng)費項目。例如美國國家司法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Justice，NIJ)經(jīng)費來源是聯(lián)邦財政，其項目申報信息通過網(wǎng)上公開，任何自然人都可以在上面用自己的電子郵箱注冊登記，選擇需要NIJ所提供的信息。這樣NIJ就和研究人員、研究機構建立了電子郵件聯(lián)系，NIJ通過電子郵件將有關研究課題招標、雜志約稿等信息隨時發(fā)送給研究者，使他們能很方便地知道最新課題申報信息③http://www．ojp．usdoj．gov/nij/funding/current．htm．。

想申請研究項目，首先需要清楚知道該研究機構的側重點在什么領域，注重什么研究方法以及希望取得什么實踐效果。比如，美國國家科學基金(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NSF)比較注重理論研究與學術價值;與之相比，美國司法研究所則更注重所資助項目所得出的政策建議以及這些建議對司法實踐的影響如何，而麥克阿瑟基金會(MacArthur Foundation)則依其出資人意向關注政治經(jīng)濟民生方面多一點。由于經(jīng)費的來源不同，不同研究基金使用的程序和支持的研究重點也有不同(詳細情況見表1)。本文作者中有成功拿到美國國家司法研究所和麥克阿瑟基金會的研究課題的，也有正在申請美國國家科學基金的研究經(jīng)歷，以下我們主要就美國國家科學基金和麥克阿瑟基金來說明美國國家研究基金和私人研究基金的一些區(qū)別。

NSF是美國聯(lián)邦政府最大的基金資助機構。由于聯(lián)邦政府的經(jīng)費主要來自于納稅人的錢，而亂花納稅人的錢是民眾絕對不可以接受的事情，所以聯(lián)邦政府的項目都有具體嚴格的規(guī)則。由于是不同的部門，支持的研究重點會有所不同，但是從上表可以看出，公共財政支持的項目所使用的基本操作程序不僅非常相似，而且從課題申報通知的發(fā)出，到如何撰寫報告、如何遞交，及至到最后數(shù)據(jù)的處理等等規(guī)則非常詳細，全部網(wǎng)上公開。這有利于提高申請和審核的效率(具體流程分析詳見本文第二部分)。NIJ與NSF略有區(qū)別的是，在報告評審階段，由于NIJ更注重實踐影響，因此要求評審專家中必須有一個來自聯(lián)邦、州或者當?shù)卣膶嵺`人士(practioner)①評審中有來自學術界、工業(yè)界、以及其它機構的專家(technologists)，還有的來自聯(lián)邦、州或者當?shù)卣膶嵺`人士(practioners)組成一個獨立的評審團，當他們做出項目評估后，將結果交給項目經(jīng)理(NIJ program manager)，由經(jīng)理交給NIJ的主任(diretor)最后決定是否同意批準所申報的課題。http://www．ojp．usdoj．gov/nij/funding/proposal－review．htm．。

與此同時，報告數(shù)據(jù)顯示，在2009年，NSF總共收到45181件課題申請計劃，最后有14595件課題申報獲批，批準率達32%，大大高于此前25%左右的年批準率。不過2009年因為經(jīng)濟危機這一特殊情況，所以并不表明32%的批準率會一直維持下去。NSF主要注重于理工科研究，它的研究基金主要資助物理、生化、工程科學等領域，而人文社會科學方面僅僅是其極小的部分，雖然從項目個數(shù)約占到整年度所批準報告數(shù)的10%，但是就其經(jīng)費而言，僅占該年度經(jīng)費的5%－6%左右。就這極小的部分而言，其中主要是小額資助博士論文的研究與寫作，而大型的、研究經(jīng)費在30萬美元以上的研究課題則不超過10個，所以申請成功的難度讓很多研究者望而卻步。

麥克阿瑟基金會是私人出資，因此他們經(jīng)費的使用和聯(lián)邦政府的資金使用方式不同，申請程序不相同，雙方打交道的人員亦不相同。盡管私立基金會辦事很靈活，卻并不意味著其準入標準很低。為了保證投資的資金真正能用好，私立基金會辦事人員通常會詢問一些非常具體的問題，要求申請人在盡量短的時間內(nèi)答復。其核心考慮三點:一考慮研究人員的綜合素質(zhì);二考慮申請報告的質(zhì)量，看所申請項目能否完成;三是看資助的項目能否有利于實現(xiàn)該基金會創(chuàng)立的目標。即使最高水平的研究人員，寫出最高水平的申請報告，如果不符合其基金會的宗旨，也不會獲得課題資助。

私立基金會主要是先期向一些高校的基金公司辦公室(Foundation Corporate Office)發(fā)出信息，說明自己這個基金會想做哪些課題研究，然后基金公司辦公室的人員會向自己所在學校的老師發(fā)出通知，看誰有意向。如果研究人員有興趣，就先寫一個簡短的兩頁紙的研究核心計劃(concept Paper)交給基金公司辦公室，由其轉發(fā)給私人研究基金會。如果基金會對這個申請的計劃感興趣，就會通知申請者提交完整的申請報告。

如果申請者打算申請一個關于中國基層刑事辯護制度的研究課題，那么該主管的工作人員就會從不同角度提出問題來測試申請者的綜合素養(yǎng):

(1)譬如與專業(yè)相關的問題會問到，什么是基層，并要求以圖例的形式向一個不太懂中國司法構架的人員解釋清楚基層法院處在中國司法制度的什么位置。同時會問如何才能接觸到實際案件的記錄和卷宗，具體有什么方式保證能做到。然后會具體問到研究人員的研究理論假設，了解研究是要探索什么問題還是驗證什么理論。此外還可能會根據(jù)研究人員的理論假設，詢問申請者所期待的改革思路是什么。

(2)與課題運作的問題通常包括:研究所聘請的學術顧問的作用是什么，舉辦某一個與項目有關的研討會的具體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中外合作，會問到哪些人會來美國參加研討會，從中國來參加研討會的人員是怎么選擇的，旅行費用怎么計算，購買辦公用品的支出理由等等。

(3)關于研究課題的價值方面:研究項目會對基層刑事司法有什么貢獻，對基層法院有什么價值。如果申請者現(xiàn)在是在一個小的地方進行試點研究，那么他們還會問這種試點研究是否是申請者研究計劃中更大范圍研究的一部分等問題。

綜上我們可以看出，盡管沒有類似于NSF、CIJ那樣組織專家評審，但是私人基金會工作人員所提問題和專家評審所要了解的相差無幾，從準備角度而言，都必須先期進行充分的學術儲備和相關的運作能力的訓練，關鍵時候才能拿到研究經(jīng)費。私人基金會的錢更是不好拿。

麥克阿瑟基金會在中國的課題項目比較少，原因之一是福特基金會自1989年始已經(jīng)在中國開展了很多項目研究①Terry Lautz，China’s Deficit in American Studies，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August 12，2010．。在國內(nèi)法律改革和刑事司法相關課題資助機構中，福特基金會是一個重要的研究基金支持機構，該基金會在北京已經(jīng)成立了辦事處。在2009年和2010年，福特基金會重點支持研究項目主要是兩個方面:其一，改革民事訴訟與刑事司法制度(reforming civil and criminal justice system);其二，促進透明、有效和負責的政府(promoting transparent，effective and accountable government)②C hina Related Grants from Ford Foundation(2006－2010):Broader Areas Related to Social Justice/Democracy/Legal Reform．根據(jù)福特基金會網(wǎng)站上相關材料整理。。這兩個項目資助行動都是以人權為主題，其主要措施有:能力培養(yǎng)和技術支持(capacity building and technical assistance);領導能力培養(yǎng)(Leadership development);研究與公共政策分析;辯護、訴訟與改革(advocacy，litigation and reform)③China Related Grants from Ford Foundation(2010):Legal Reform and Criminal Justice．根據(jù)福特基金會網(wǎng)站上相關材料整理。。

還有值得一提的就是，福特基金會是與高校和科研人員直接聯(lián)系，其支持的項目在中國都很分散，很少有將其集中起來的，所以即使是在中國內(nèi)部，大家彼此也不知道雙方在研究什么。或許福特基金會自己對其支持項目的研究成果有據(jù)可查，但從公眾的角度看，大家并不知道其做了什么研究，獲得了哪些數(shù)據(jù)。不過，現(xiàn)在已有國外機構在將這些不同的研究人員集中起來進行交流。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近幾年就在組織刑事訴訟方面的研究人員到哈佛進行短期的關于實證研究方法方面的學術交流④相關信息參見哈佛肯尼迪政府學院網(wǎng)站。http://www．hks．harvard．edu/programs/criminaljustice．。盡管有評論指出福特基金會近年來在中國的投資有所縮減⑤Terry Lautz，China’s Deficit in American Studies，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August 12，2010．，但可以預見，福特至少仍然會在司法改革方面提供研究課題資助。

二、申請程序:規(guī)范與高效

(一)寫申請報告(Proposal)

申請研究課題關鍵環(huán)節(jié)是寫申請報告(Proposal)。如果所提交的申請報告不符合基金會的形式要求，這些申請不經(jīng)評審就直接退回。美國不同的研究基金會對申請報告的要求不同。但無論是申請聯(lián)邦經(jīng)費還是申請私立基金，申請報告的主體內(nèi)容要求都基本相同，即首先是對于研究項目的簡要介紹，然后詳細說明如何進行具體研究。公立基金和私人基金對于研究方法都非常注重，尤其是私立機構，還要求申請者詳細說明其為了達到每一個研究目標所采用的研究方法，客觀上增加了衡量實際研究結果的標準。至于麥克阿瑟基金會研究報告要求中多出的像項目時間表、預算說明等項目，這些在NSF中同樣有要求，但不是寫在申請報告中，而是在網(wǎng)上提交文件的時候另外填寫在相應的表格中。

(二)申請者簡歷(Biographical sketches)

申請者簡歷是說明申請者有資格承擔研究課題的一個最重要說明。有的申請者可能著作、學術成就多，因而簡歷可能會寫很長。對此問題，國外有一些應對方法很值得我們參考。比如，NSF就要求學者個人自我介紹不能超過兩頁紙。申請福特基金填寫問詢表(grant inquiry)時，其很多表格都要求字數(shù)不要超過100個字①http://www．fordfoundation．org/grants/grant－ inquiry/china．。下面以NSF舉例詳細說明②T 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Proposal and Award Policies and Procedures Guide，II－9．II－10．電子版見 http://www．nsf．gov/pubs/policydocs/papp/nsf07140．pdf．。

首先是填寫學歷，要按照畢業(yè)的時間先后順序填寫所取得的學位。要求先寫學位授予機構，再寫所學專業(yè)，最后寫所獲學位及時間。

其次填寫個人學術成果。要求首先填五項與申請項目密切相關的公開發(fā)表的論文或者書籍、報告等;然后再填五項其他研究成果，(可以與所申請項目相關，也可以與所申請項目沒有關系)。這個要求按照發(fā)表時間的順序倒過來填，即先寫最新發(fā)表的，然后再寫此前發(fā)表的。所選文章都必須注明全部作者(按照所發(fā)表文章上的排名順序)，文章標題，書名，卷數(shù)，頁碼，發(fā)表年份。同時規(guī)定如果發(fā)表的文章在網(wǎng)站上有相關鏈接，必須注明網(wǎng)址，方便查閱、審核。對于那些還沒有發(fā)表的手稿，只有那些已經(jīng)提交或者已經(jīng)被接受的可以填。專利、知識產(chǎn)權以及開發(fā)的軟件系統(tǒng)也相當于所發(fā)表文章。除此之外的一些形式，如講座等，不能看作是發(fā)表的學術成果。

接下來就是填寫申請者個人的主要學術或社會活動。這同樣也不能超過五項。要求填寫的活動主要反映申請者在知識整合、傳承和創(chuàng)新方面(integration and transfer of knowledge as well as creation)的一些個人專業(yè)或?qū)W術活動。

最后是要求陳述在申請報告提交之前的48個月內(nèi)以合作者或共同作者的身份和哪些人共同作過研究項目、或者共同發(fā)過文章、論文摘要等。同時要求陳述在申請報告提交之前的24個月內(nèi)曾經(jīng)或者正在作為期刊(journal)、綱要(compendium)、會議 (conference)的共同編輯(co－editors)，要求按照字母的順序?qū)⑺羞@些人的名字及其所在單位全部列出。此外，還要求將申請者的導師(graduate advisor(s))或者博士后的主要資助者(principal postdoctoral sponsor(s))及其單位全部列出。最后，還要求列出申請者所有曾經(jīng)以論文指導老師(thesis advisor)的身份指導的人員，或者在過去5年內(nèi)以研究生資助者(postgraduate－scholar sponsor)的身份交往的人員。即將與申請者有師生關系的主要指導教授和申請者所指導的所有學生都列出來。

將這些學術或社會交往中的人員詳細列出來的目的是方便選擇評審專家(reviewer)時了解可能與申請者潛在的(觀點/利益)沖突或者(觀點/利益)偏見。與申請者共同合作寫過文章、共同擔任過期刊編輯等等的肯定不會受邀成為評審專家。而值得一提的就是，整個申請階段并不需要填寫申請人性別、年齡、戶籍所在地等這樣一些“中國特色”的信息。NSF申請指南中明確說“這些個人信息與學術研究沒有關系”③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Proposal and Award Policies and Procedures Guide， II－9．。的確如此，學術成果沒有必要問男女之別，而學術研究也與年齡沒有多大關系?；蛟S有的人說NSF雖然要求不填寫年齡，但是評審者可以從學術資歷上進行初步判斷，寫和不寫有什么區(qū)別?區(qū)別甚大，至少有二:其一，保護隱私;其二，不要求寫就表明年齡絕對不是一個評審標準。署名只要署作者姓名和單位能確認作者身份即可，最多再加上一個職稱足矣。

(三)網(wǎng)絡提交報告

網(wǎng)絡辦公不僅簡化申請者準備材料的反復勞動，有效地提高研究機構行政服務系統(tǒng)效率，而且有利于申請人所在的申請機構和研究基金機構對研究人員的研究活動監(jiān)管。在美國，諸多高校都和研究基金授予單位有固定的聯(lián)系，譬如成為某研究基金會的會員，或者與某機構是長期的合作單位等等。學校與基金組織長時間的合作交往，既方便研究人員和研究基金會的互動，也有利于對研究人員及其研究成果的跟蹤考察。

下面舉一個例子來說明監(jiān)管情況。NSF要求研究者在提交申請的過程中，申請者必須首先向自己高校提交報告，然后通過學校主管科研的機構將其交至NSF，而不是直接和研究人員進行接觸。每個高校的研究者有自己的研究號碼以及密碼，絕大部分文件都由申請者自己上網(wǎng)提交，這樣在提高學校主管部門的辦事效率的同時，也有利于申請者在報告截止日期之前隨時對所提交材料進行補充或修改。但當申請者通過自己的賬號網(wǎng)上提交文件完畢，并不必然就等于向NSF提交成功，這得通過校方最后統(tǒng)一提交。這樣就方便學校對研究者的管理(或者說是服務)，同時也避免有學者假冒其它學校頭銜的事情發(fā)生。

問題是，當美國和其他國家的研究者進行合作的時候，美國很自然地要求其它國家的研究者和研究機構符合美國的規(guī)定。譬如，NSF就規(guī)定當以共同合作身份共同申請研究課題的時候，不在美國的機構和個人必須通過網(wǎng)絡登記成為NSF的會員(免費)，然后獲取個人研究號碼和密碼，憑此進行登記。之后所有的經(jīng)費賬目、研究活動都通過這個號碼進行網(wǎng)上提交，方便監(jiān)管。如果我們國內(nèi)研究者要與國外進行合作研究，這些相關的前期注冊準備活動就應該提前弄妥，這有利于研究人員共同進行合作，而實際上也不用花多少時間和成本(有些還可以免費注冊)。從另一方面說，研究單位的研究人員都可能是潛在(以后的)申請者，研究機構讓所屬研究人員擁有自己的研究賬號與密碼之后，可以依據(jù)法律對學者的研究活動進行跟蹤管理(服務)。

(四)報告評審事宜

當把申請報告寫完，通過網(wǎng)絡提交給NSF內(nèi)部受理機構之后，NSF首先要對申請者所提交的材料進行內(nèi)部的程序性審查，看相關材料是否符合NSF的規(guī)定，然后再決定進行何種方式的實質(zhì)性專業(yè)審查。如果提交的報告不符合NSF申請指南中的程序規(guī)定，就會直接退回，不進行專業(yè)審查;在證明所需要的信息一切都是按照他們的規(guī)則提交的以后，才能開始進行專業(yè)審查，也就是同行審查(peel reviewer)①NIJ網(wǎng)站上發(fā)出聘任評審人的通知，鼓勵有著不同背景的研究人員自己報名成為評審人。其要求是下面領域相關的專家或者專業(yè)人士:犯罪控制與預防;犯罪學、執(zhí)法或矯正;DNA分析、研究及開發(fā);信息及遙感技術(Information and sensor technologies);執(zhí)法技術;暴力和受害研究。最后也有工資說明:每評審一個課題申請報告是125美元。見http://www．ojp．usdoj．gov/nij/funding/peer－reviewers．htm．。根據(jù)NSF的規(guī)定，是否要進行外部專家評審由NSF部門主任或者其他合適的人員決定。像一些小型會議、研討會或有關初期計劃探索性研究(Early－concept Grants for Exploratory Research，EAGER)就不需外部評審。

真正挑選評審專家時候，美國的挑選方式對我們很有借鑒意義。就以NSF為例，他們一般是根據(jù)NSF項目人員自己的知識(大部分項目人員都有博士學位，或者達到同樣的水準)、申請報告中所列出的參考書目、或者與這個申請領域相關的期刊、雜志中所引用的情況、申請者自己推薦的評審人員、或者評審人推薦的其他評審人等等。②R eport to the National Science Board on 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s Merit Review Process Fiscal Year 2009．http://www．nsf．gov/nsb/publications/2010//nsb1027．pdf P27．評審的形式主要有三種:通信評審(mail－only);專家小組評審(panel－only);通信評審和專家小組評審(mail－plus－panel)。通過通信評審的沒有評審經(jīng)費，專家小組評審的也僅會報銷差旅費用。因為評審也可以看作是學術領域的志愿者活動，學術團體中的每個人都有成為被評審人的可能，也有成為評審人的機會，實際上評審是一種權利同時也是一種義務，義務的核心內(nèi)容就是共同推進社會的發(fā)展。

申請者在其所提交的報告中，列出申請者本人所建議的三個專家審議人，這三個人應該是對申請報告所涉及領域有非常深入研究的專家或?qū)W者。可以想見，如果申請者推薦的評議人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一些普通專家、學者，那本身就說明這個報告所寫的價值或者意義很小，因而申請遭拒絕就是很正常的結果。NSF要求課題主持人國籍必須是美國人，加上NSF又是美國聯(lián)邦機構，對評審專家的英語能力要求較高。從實際數(shù)據(jù)來看，NSF所邀請的評審人員大部分都是美國本土的，外部評審人員較少。2009年評審中，大約有41911人作為評審專家，其中有大約5900評審人員是美國本土之外的③Report to the National Science Board on 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s Merit Review Process Fiscal Year 2009．http://www．nsf．gov/nsb/publications/2010//nsb1027．pdf P32．。

如果這三個專家對申請課題給出的分都是90分以上，表明該課題不僅值得研究，而且對申請人的研究能力也給與了初步肯定。隨后，NSF將會挑選10個專家再次進行評審，正式?jīng)Q定是否批準申請，以及到底給與該課題多少研究經(jīng)費(盡管在提交申請報告的時候NSF要求申請者對所需經(jīng)費要詳細列出，但是NSF也會根據(jù)實際情況進行刪減)。如果三個評審專家給出的分均低于90或者有人不表態(tài)(中立)，那么該申請也就到此為止。但是，非常值得提出來的就是，盡管申請被拒絕，但是NSF會給出評議人拒絕的理由。有的會很詳細地說明該項研究所存在的弱點或者不足，指出如何進行修改和繼續(xù)完善。所以，很多初次向NSF或者向NIJ申請的研究者，本來就沒有計劃一次成功，之所以申請就是想了解評審專家的意見，從批評或者建議中獲益之后為下次申請做準備。

這里也順便提一下有關評審結果的公布問題。據(jù)了解，評審專家不能主動公開或者披露相關的評審信息，如果評審專家自己披露親自參與評審人員的意見，就違背聯(lián)邦政府的信息公開法(Public Information Act)，會遭到處罰。根據(jù)信息公開法，評審專家的姓名及其各自的評審意見在一定年限之后會由該審查報告的機構主動公布;但是，如果課題的申請者對評審專家給出的意見有疑問或者特別好奇到底是哪些專家在評審，想在評審決定結果出來之前了解專家的名單，他們(PI/Co－PI)是可以向聯(lián)邦政府資助的基金機構申請公開，在沒有特別涉及到國家安全的情況下這種申請都會獲批。除了PI/Co－PI之外，其他人無權申請?zhí)崆肮_，因為其他人無權知道別人的隱私。

(五)注重對人才的培養(yǎng)

做學術也是給別人提供服務——給讀者、社會和國家提供服務，譬如刑事司法研究人員服務的內(nèi)容是有關刑事司法方面的知識。研究者申請研究課題，獲取研究經(jīng)費，首要任務自然是做課題研究，在此之外，還可以利用課題培養(yǎng)學生、提升自己(教職、福利及地位)、購買設備、甚至用來旅行等等。那么，如何培養(yǎng)學生，又怎樣資助學生等問題同樣在課題申請的規(guī)則中體現(xiàn)出來。

首先，就該課題項目實施過程中所需要使用的助手或人力等預先要做出計劃，通過實驗室、研究助理等工作形式來培訓學生就是一個重要的培養(yǎng)渠道。NSF要求項目申請者在申請報告中應該獨立出一個博士后訓練崗位或者培養(yǎng)一個博士研究生的資助經(jīng)費。也就是說，美國聯(lián)邦政府資助的每一個項目至少都能培養(yǎng)一個研究人員。這使得政府的錢不會白花。在2009年，直接參與NSF所資助的研究和教育項目的高級研究人員、博士后、研究生、本科生、以及其他不同年級的學生估計有24萬。除此之外，通過各種研討會、博物館、電視臺、教育光盤、期刊雜志等等形式，這些項目還間接使數(shù)百萬的中小學師生、一般公眾、研究人員受益。①R eport to the National Science Board on 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s Merit Review Process Fiscal Year 2009．http://www．nsf．gov/nsb/publications/2010//nsb1027．pdf P45．

其次，如果聘用學生兼職完成部分研究勞動，課題主持人必須從課題經(jīng)費中支付該學生的工資(按照小時或者工作量)、保險以及其它附隨的義務。這里特別值得提出來的就是，課題主持人不得隨意克扣學生的工資，而實際上也很難做到克扣、剝削工作的情況。因為美國很多高校都有自己的學校手冊，里面詳細規(guī)定什么學位的人拿什么樣的薪水，可以高于該要求但是絕對不能低于該規(guī)定?；蛟S有的人說，學生愿意低薪為老師工作怎么辦呢?那也不行，因為學校有專門審查聘用合同的機構，如果該機構發(fā)現(xiàn)相關不符合學校規(guī)定的合同條款的話，該機構會向相關方提出相關建議，一旦至此，那就必須照章辦事了。下面一個例子就能很好說明美國高校是如何保護學生權益的。為了尊重當事方的隱私，這里對一些具體信息模糊處理。

事情經(jīng)過如下:我們一個國家公派留學生想延長留學時間一年。根據(jù)國家留學基金委的規(guī)定，要求國外學校提供高出或者等于國家留學基金委資助標準才能獲得延期批準。就美方而言，美方?jīng)]有任何義務資助我們這些不給對方學校任何經(jīng)費的公派留學生，所以，在美方導師的積極協(xié)調(diào)幫助下，導師愿意從其項目經(jīng)費中給出高于國家留學基金委標準的經(jīng)費資助該學生，雙方就此已經(jīng)達成很好的協(xié)議。按照國家留學基金委資助東部地區(qū)的標準是每個月1100美元，該生延長12個月就需要至少13200美元，于是美方導師這邊愿意給出14000美元，這已超過國家留學基金委的待遇。但是，美方學校進行審查時候發(fā)現(xiàn)存在瑕疵。因為按照該學校的規(guī)定，如果雇用一個博士研究生，一年最少應該支付28000美元(臨時工作，不是全職)。該生被雇傭一年應該支付28000美元，所以與此前的14000美元相比翻了一倍。就我們國內(nèi)情況來看，這是一件極小的事情，如果該機構審查時候不說，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但是在美國，如果以后聯(lián)邦機構或者其它部門審查賬目，發(fā)現(xiàn)有一個相同情況的印度人被如此對待，再發(fā)現(xiàn)一個巴西人也曾被給與不相同待遇，這樣就可能構成一種歧視模式(Pattern of discrimination)，可能遭到政府起訴。如果發(fā)現(xiàn)區(qū)別對待，將會被處以千萬的罰款。因此，學校寧肯多付點錢，也不愿意背上歧視的標簽②針對性別、種族、年齡等等情況都可能導致相同的結果發(fā)生。。所以這件小事情當時直接報到該校主管學校科研經(jīng)費的副校長那里，最后還是依據(jù)學校規(guī)章辦事。

三、課題合作:中外合作對中國學術的價值

中國自80年代初實施改革開放政策以來，為了推動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一個重要的途徑就是在經(jīng)濟方面大量引進外資、引進國外的生產(chǎn)技術，從而使中國在近三十年來取得了驕人的經(jīng)濟發(fā)展。經(jīng)濟的發(fā)展使得中國社會各方面都呈現(xiàn)出一種生氣勃勃的氣象①不過同時有很多學者指出，經(jīng)濟領域的改革雖然非常成功，但政治領域的改革則比較滯后甚至停滯。也有高層人士指出:“除了金錢的力量，我們還有什么力量?”見《國防大學政委稱不政改就沒退路》，載《看中國》2010年8月31日第233期。。不過，中國其實本質(zhì)上還是一個剛剛擺脫貧困的國度，盡管經(jīng)濟一枝獨秀，但是其它方面尚需的改革則需要不斷深化，否則經(jīng)濟改革的成果也會被其它困擾所淹沒。

“當下的學術界早已不是一塊凈土”②皮藝軍:《刑事一體化的方法論解析》，載陳興良主編:《刑事法評論》第20卷，北京大學出版社，第92頁。，一是學術行政化和學術官場化的并存，成為中國學術的通病。二是功利化傾向使得學術研究更像快餐，在課題研究上沒有詳實的調(diào)查，急于出手。像沃爾夫崗教授長達一二十年的費城跟蹤調(diào)查，國內(nèi)是無人去搞的。三是研究方法的混亂。注釋方法也可以用來研究經(jīng)驗事實。思辨研究不講真話，實證成果又缺乏信服。沒有共通的研究方法，學術交流中自然也就沒有共通的對話管道。中國學術的現(xiàn)狀讓人非常擔憂③現(xiàn)在中國眾多高校、科研機構中決定學校排名、科研項目評審、科研申報、科研人員評介獎勵等科研領域中有一個最重要的評價標準就是相關研究人員在SCI(science citation index)所發(fā)的文章數(shù)量和質(zhì)量。SCI的原意是要幫助科研人員有效獲取文獻信息，但引入到中國之后逐漸演變和異化。中國工程院院士李國杰教授曾經(jīng)很形象地把“科學引文索引”(SCI)稱之為“愚蠢的中國式觀念”(stupid Chinese idea)。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年教授進一步說“考慮到類似的評審制度已經(jīng)滲透到包括人文社會科學在內(nèi)的所有教育活動領域，如果各種異化了的官僚化評審制度得不到糾正，長期以往，就會使得中國人變得愚蠢，永遠培養(yǎng)不出一流的人才，國家也永遠成不了一流的強國。”見鄭永年:《中國官僚化教育制度評審的惡果》，聯(lián)合早報網(wǎng)2009年3月3日。。也許，在學術領域里面，借助中外合作進行課題研究的方式，是當下推動中國學術發(fā)展的一個重要途徑。其好處至少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中外合作進行課題研究，通常都有一個學術流程，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習機會:一方面有利于國內(nèi)研究人員了解國外的研究方法以及國外的研究成果及其現(xiàn)狀，而且可以在此基礎上結合中國的問題進行一些全新的思考;另一方面，也有利于國外研究人員和研究機構了解中國的學術情況，會加深國外對中國學術的體認，這肯定對消除國外一些機構和人員對中國的偏見和歧視有幫助。國際合作中如果此前雙方?jīng)]有過合作經(jīng)歷，彼此都會不信任對方。西方在看到中國目前官員腐敗現(xiàn)象、政治體制改革滯后等方面對中國不信任尤為嚴重。譬如在研究經(jīng)費的支出方面，由于擔心拿了錢后不做項目或者將錢花在與項目無關的支出上，國外研究機構可能要求中方定期到國外合作研究機構去報銷，而不是像他們自己一樣先拿經(jīng)費，然后核實報銷。如果中外雙方通過合作并且順利完成課題研究，自然就有利于消除偏見，增加信任;即使合作不成功，也能為今后的合作提供溝通與協(xié)商的經(jīng)驗，以利于更好地合作。

第二，通過課題合作，有利于培訓一些研究人員和研究團隊。中外在學術理論研究方面可以相互取長補短，特別是在研究方法上有時候更可以直接學習。研究方法的更新對理論的推進或有很大的作用。一個課題項目的啟動，特別是需要大量樣本的調(diào)查研究，往往需要調(diào)動很多人力資源共同合作才能完成，而參與一些國際課題合作的研究過程本身就是對學術規(guī)范的一種學習。譬如，如果要在一個月內(nèi)進行一個涉及到3000人全國樣本的抽樣問卷調(diào)查，或許至少會需要50個左右的助手進行幫助。而這些助手可能此前沒有與調(diào)查相關的調(diào)查方法而且也不知道數(shù)據(jù)處理方法，因此，課題組肯定會對其進行相關知識的專門培訓，這種培訓活動實際上就是一種“技術(知識)引進”，毫無疑問會推動相關研究領域的人才儲備和成長。

第三，中外合作進行課題研究，可以親自體驗到一種權利文化。譬如按照美國的IRB學術規(guī)范④IRB的重要性，僅舉一個例子就可以說明。在美國每一所高校，都要求有IRB辦公人員。他們主要是對進行人文研究或者與人相關的研究進行審查，如果審查不能通過的話，你就不能進行問卷調(diào)查以及其他數(shù)據(jù)搜集工作。如果你采取規(guī)避IRB方法，自己偷偷地進行，那么你用你所取得的數(shù)據(jù)寫的論文或者研究的成果將不會被美國國內(nèi)任何期刊或者雜志采用。所以IRB的控制方法非常獨到且有效。，如果申請者對青少年犯罪進行問卷調(diào)查，首先需要取得家長或監(jiān)護人的簽字表明同意讓孩子回答問卷，同時要取得學生本人的同意后才可以進行。這樣一些小小的細節(jié)其實就是一種對權利文化的普及，告訴學生和其監(jiān)護人他們可以合作，但是也有權拒絕。這樣一種對人的權利的尊重中國學界當然知道，但是實踐中未必大家都會據(jù)此執(zhí)行，有一種擔心是害怕學生一旦知道自己有拒絕的權利，那么調(diào)查就不能進行下去。美國對于這種擔心的回答是:寧可不做調(diào)查，也不能侵害被調(diào)查者的權利。而國內(nèi)諸多的侵權案例中有部分都是權利人的沉默所導致的放縱。

最后有必要指出，以前國內(nèi)研究人員常常會囿于經(jīng)費的限制而很少開展實證研究，于是通常和國外進行合作申請研究經(jīng)費。但是合作應該是教育方面的合作。如果靠西方的資助，那么出資方肯定要求受資助方對自己負責，因而學術研究必然受制于西方的標準和規(guī)則。而中國必須要有自己的標準和規(guī)則。中國現(xiàn)在有錢，中國要進步，政府要做的就是應該充分立足于本國，培養(yǎng)自己的人才，解決本國的問題。當然，在中外合作方面還有其它缺點或者不足，譬如有可能引起一些潛在的信息流失導致國家安全問題，數(shù)據(jù)的擅自公開影響民生的情況等等，此處不展開論述，將會另外撰文研究。

四、總結:求實不務虛

以上結合作者自身的申請經(jīng)歷，擇要論述了在美國申請課題中的一些流程與相關規(guī)范，這些申請流程很好地規(guī)范了美國課題申請活動。無論申請者是什么研究背景，從事什么研究，過程基本都是如此。本文筆者們主要研究領域是犯罪學與刑事司法，如果從專業(yè)角度去看這些流程和規(guī)范，我們發(fā)現(xiàn)美國社會科學中的實證研究方法對整個申請活動有非常明顯的影響，從而又間接地強化了實證研究。

首先，研究課題強調(diào)實用性，主要是針對現(xiàn)實問題的解決，而很少務虛。就本文中所提到的一些課題以及幾個基金組織所支持的研究項目而言，無論是推進責任政府還是改革法律制度，研究經(jīng)費所給予的對象都是針對現(xiàn)實中實際存在的重大問題，均是與人們?nèi)粘Ｉ钕⑾⑾嚓P的領域。這些課題的研究成果又通常會惠及很多人的實際生活，而盡量避免對社會造成不利的影響(譬如IRB對研究對象的保護)。至于拉關系、走后門這種現(xiàn)象則是很少聽聞①清華北大的兩位教授施一公和饒毅最近聯(lián)合撰文，討論目前中國的科研基金分配體制及科研文化問題。他們指出，中國學術界內(nèi)每個人都清楚，與個別官員和少數(shù)強勢科學家搞好關系才最重要，因為他們主宰了經(jīng)費申請指南制定的全過程。在中國，為了獲得重大項目，一個公開的秘密是做好的研究不如與官員和他們賞識的專家拉關系重要。見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0－09/05/c_12519272．htm．。

其次，美國社會科學講求實證，不純搞規(guī)范解釋。美國的社會科學基本上建立在實證的基礎之上，大部分理論多基于實證研究得出②實證研究，即提出問題，通過推演、預測先假定一種理論，然后搜集資料進行驗證，看該理論是否能被驗證，經(jīng)過經(jīng)過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實踐積累，在對反饋回來的大量信息加以分析的基礎上不斷更正理論、修改理論，甚至提出新的理論。參見張曉東:《西方犯罪學的實證研究方法》，載《福建公安高等?？茖W校學報——社會公共安全研究》1999年7月。。無論是申請聯(lián)邦財政還是申請私人基金的研究課題，都要求詳細闡述申請者準備采用什么研究方法搜集數(shù)據(jù)、又如何驗證哪種理論。在成功拿到研究課題之后，還會請學術同行對申請者的總結報告進行評定③研究者的研究經(jīng)歷通過研究人員的研究號碼都能知道，申請新的課題時，此前的同行評審報告都會成為評審的一部分。。只有在評審人認為申請人最后提交的總結報告中所采取的方法是科學的，且已很好地驗證其所提出的理論或觀點之后，此前的項目單位才同意接受申請者的最后報告，從而項目宣告完結;否則，項目單位不接受最后報告，課題就不能算正式結束。那些不能證偽的項目及其所采取的研究方法無法受到學術同行的認可。

最后，求實不僅僅成為美國學術界的一種規(guī)范，而且也深入影響到學術之外的社會領域。譬如美國的一些媒體在報道某種可能存在不公正或者歧視的現(xiàn)象時，往往會邀請專家就其準備做報道所采用的數(shù)據(jù)進行分析，審核其得出結論的方法是否科學以及在此基礎上得出的結論是否能站得住腳。如果所邀請的專家指出其研究方法存在瑕疵，那么該報道可能就不會公開。這種求實精神，當是科學研究目的之所在。

G31

A

1003－4145［2011］09－0077－08

2011－06－20

王 潔，中國政法大學與美國東北大學聯(lián)合培養(yǎng)博士研究生，國家公派留學人員;何 霓，美國東北大學教授;皮藝軍，中國政法大學教授。

表1 公共財政與私人基金在支持科研項目方面的區(qū)別

公共財政私人基金美國國家科學基金 美國國家司法研究所 麥克阿瑟基金會設立基金單位 聯(lián)邦政府 司法部 私人基金重點支持研究方向 學術價值 政策影響 依出資人意向申請時間和程序 官方網(wǎng)站公布 官方網(wǎng)站公布 比較靈活申請報告的撰寫 固定格式 固定格式 比較靈活申請報告的遞交 通過研究人員所在高校網(wǎng)上遞交(機構對機構)通過研究人員所在高校網(wǎng)上遞交(機構對機構)由所在院校遞交;或者申請者直接遞交(機構對機構或研究人員對機構)報告審核 先程序?qū)彶?然后三人專家審查或多個專家評審 先程序?qū)彶?然后三人專家審查 沒有固定程序，比較靈活考核監(jiān)督 每季度都要提交報告 每季度都要提交報告 沒有具體要求主要資助對象 美國本土;但可以和國外合作 美國本土;但可以和國外合作 美國本土，印度、墨西哥、尼日利亞、蘇聯(lián)獲取數(shù)據(jù)的處理 ICPSR ICPSR 沒有具體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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