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老了,近來常常記起初中時的語文老師,一些陳跡舊事縈繞于懷,揮之不去,夜不成眠,我想還是寫點文字吧,或許釋些“重負”。
剛入初中,教我語文的是一位女教師,三十出頭,白白凈凈,見人總是笑瞇瞇的,常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列寧裝”,有些調(diào)皮學生稱她為“藍彌勒佛”。我覺得她平易親切,自然接近多些,有時竟認為學校人事安排失當,為什么不讓她當我們的班主任?她身邊時常圍一幫同學,大家都稱呼“玉老師”,她也總是微笑答應。玉老師其實姓于,喚作“玉”,是因為她長得白凈似玉,還是因為偏愛選個好字眼,我始終沒弄明白。
我們喜歡玉老師還有一個原因,她從不讓我們死記硬背詞意、語法、中心思想,也很少背課文。有次她在黑板上解釋“視死如歸”,是“形容不怕死的英雄主義精神”,我在作業(yè)本上寫“把死看作回家”,她依然打了鉤。
講授古典課文時,玉老師一反常態(tài),要求每個學生必須會寫、會背、會解釋。記得有次課堂檢查背誦《核舟記》,一位同學背了兩句,便仰頭看天花板。過了幾分鐘,玉老師一言不發(fā),拍拍同學的肩示意坐下,“菩薩笑”變成了“金剛怒”:“放學后到辦公室!”及至那位同學背會課文和玉老師一起走出辦公室,校園里已空寂無人。那時我推想,玉老師的語文老師一定是位面目可憎的“老學究”。
上語文課最怕寫作文,可是后來我卻漸漸喜歡上了。記得課文里有一篇文章介紹石油工人的模范事跡,寫了三個人物,作者用一條主線串起來,文章顯得很連貫。我寫《我的家庭》,仿照這種手法,把介紹家庭成員的敘述連貫一體。玉老師大加贊賞,說我“學以致用,孺子可教”,不僅在班上作為范文宣講,還推薦給其他班的老師。“雛鳳清鳴”,我因此在學校小有“名氣”。
從此我迷上了作文。學校舉辦作文競賽,我的參賽作文,玉老師給了一百分。評卷碰頭會上,有的老師提出異議,說“金無足赤,玉有瑕疵,就是作家寫的文章也不會十全十美”。玉老師據(jù)理反駁:“初中生有初中生的標準,達到這個標準就應給滿分。怎么能把初中生和作家相提并論呢?”一時爭執(zhí)不下。我聽了這些傳聞,很難想象慈眉善目的玉老師面紅耳赤、慷慨凜然地與人爭執(zhí)。后來“官司”打到校長那里,校長把一百分改成九十九分,玉老師見不影響我競賽名次才作罷。
從那以后,在我心目中玉老師像媽媽一樣親切可敬,玉老師也對我偏愛有加。記得有次在學校我不慎用小刀劃破了手指,那時學校沒有醫(yī)務室,玉老師喊我去她那兒包扎,我吮了下手指說“沒事”。玉老師不由分說,拉起我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