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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那些孩子

2011-12-31 00:00:00周博文
美文 2011年14期


  周博文,1988年3月生于江西宜春,現(xiàn)居河南鄭州。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2010年第21屆冰心兒童文學(xué)新作獎獲獎作者。喜愛西方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已在十余家報刊發(fā)表文學(xué)作品二十余萬字。白羊座,崇尚光明,追求自由。
  
  那段時間是壓抑的,混沌的黑夜好像潛伏著鬼魅,路怎么樣都走不完,數(shù)著日子等待一個不知道是否是光明的結(jié)果。心是難耐的,像六月的波紋散發(fā)著熱量,心中的焦慮繾綣不去。
  除了高考臨近所帶來的壓抑之外,我所能體會的更多的是孤獨,那些日子里,每天的我都是形單影只,和周圍的一切人和事物保持著刻意的距離。我是困頓的,像一只鎖在籠子里的困獸,心中總有著一朵一朵莫名其妙的火焰,想在頃刻間燃燒殆盡。
  我知道我身旁還有許許多多像我一樣的人,但在我的世界里,始終只有我自己。我總想遠離那樣的節(jié)奏,真正地去做一次長久的流浪,也許海角天涯,也許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有自由的風(fēng)和燦爛千陽,那里有我想要的一切;沒有我不想見到的人,沒有不想遭遇的事情。
  夢想總是美麗而又孤獨的,夢想總難逃出現(xiàn)實的束縛。當(dāng)老師家長一次又一次的把高考當(dāng)作實現(xiàn)夢想的唯一捷徑時,我心中總不免生出鄙夷之情。人生的路有千百條,長輩們卻只把他們認為正確的價值觀硬生生地輸入到孩子們的腦海中去,而那唯一一條光明的道路,若是一朝不慎,則整個人生都將全盤皆輸。孩子們總是輸不起,于是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多少人不免齊刷刷地從橋上倒下,對于他們而言,命運給他們出的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必答題。
  堅持與放棄總是懸于一線,到最后,放棄與妥協(xié)的一定要比堅持的多,我所說的是每個人原初的夢想。因為父母的愛,我們不得不妥協(xié),因為嚴厲的老師,我們不得不妥協(xié),因為這個社會,我們必須妥協(xié),因為社會承認,我們只得妥協(xié)。我們在一次又一次的放棄與妥協(xié)中迷失了自己,兒時簡單干凈的想法被當(dāng)作笑柄。我們在一個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中生存,社會改變著我們,我們改變了自己,我們是千人一面的我們,我們是千軍萬馬的我們。
  未來的起跑線被畫在了高考這道坎上,這不免讓青春期的我很不服氣,青春是孤傲的,它不喜歡受到束縛,讓所有的理想與信念統(tǒng)一起來,是追求自由的我所不能接受的,但這個漫長而又艱辛的過程始終無法改變。我們必須順應(yīng)大流,前往那個未知的世界,那個很遠的遠方。
  迷茫是必然的,因為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背叛了自己最初的夢想,擺在我們眼前的這條路是好是壞,是陽光萬丈還是荊棘滿路沒人告訴我們。我們只知道一個被告知的結(jié)果,你必須努力,背負著所有人的殷切希冀上路,走過去,跑到前面,你就擁有無限光明的明天。
  我開始起跑,像萬千個路上的人一樣,我開始效仿他們。他們?nèi)绾巫x書,我就如何讀書,他們何時吃飯,我也何時吃飯,他們在干什么的時候我也在干什么,他們不做什么的時候我也不做什么。但我發(fā)現(xiàn),這樣的方式很快宣告失效,一次又一次的模擬測驗,我的成績被他們甩過了幾條街,我唯一能讓自己安慰一點的是作文的分數(shù),但不過也只是杯水車薪,那么多的無濟于事與無可奈何,只有自己最明白。
  后來的半年,我越發(fā)焦躁,心中的塵壤越積越厚,總感覺所有逼仄的空氣都霎時間溢滿了喉嚨,我自己無法呼吸,想吞咽下去卻也不能。我真正想到了放棄,放棄這個過程,到上戰(zhàn)場的時候走走樣子蒙混過去。我知道,我在和自己的命運開玩笑,而處在弱勢沒有任何話語權(quán)的我,必定一敗涂地。
  我在學(xué)業(yè)上開始萎靡了起來,每每上課,我總是偷偷拿出一本又一本文學(xué)書籍翻看,老師講的內(nèi)容總是從我左耳漏到右耳,但我很快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快樂,相反,我更加孤獨、毛躁和恐懼。這樣的方式不能使我從高考的壓力中解脫出來,釋放自己,反而讓我在翻讀小說的時候更加覺得束縛與壓抑,這樣的束縛始終牽制著我。我知道,外面有多少雙期待的眼神在等待著我給他們一個答案,有多少個努力逆流而上的人在這條寂寞的道路上奮力前行,不管愿不愿意,人家都已經(jīng)走了比我遠很多的路了,而我這只滄海中的小船卻在半途拋錨。
  結(jié)果可想而知,熬到最后我并沒有一絲的悔悟,我覺得一切終于得到釋放,我要的不是那個成績,我很確定的告訴自己,我要的是一條真正屬于自己的道路。但兒時輕狂,對于自己的過失總?cè)菀纵p描淡寫,談及夢想?yún)s沒有一些實質(zhì)的內(nèi)容。我們唯一的籌碼就是年輕,我知道,年輕時,可以做很多很多夢,可以做很多很多事,這就足夠,每一個夢,都因為那份獨特與不同而倍加閃耀。
  我不承認自己在那個重大人生轉(zhuǎn)折中失敗了,我相信年輕沒有失敗,我們的結(jié)果,不論暫時的好壞都是成功的,通往成功的路徑有很多條,你可以選擇走每一條不同的路,但請不要為難我,告訴我哪條是捷徑,因為我腳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和每一個流浪的孩子一樣,我終于背起了行囊,手里緊攥著車票,去往那一個未知的地方。我幻想那里是座游樂場,那里是座動物公園,那里有我要的一切。我愛冒險,我厭倦循規(guī)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我內(nèi)心希望的熱火在噴薄,我知道,我將要向世界證明我的路,我可以不一樣,因為我是我而不是任何人。
  我開始自顧自地行走,快樂、悲傷、欣喜、沮喪。一路上,我收獲著我的風(fēng)景,我知道這條路還很長,我還要不斷的調(diào)整方向,不斷的跌倒爬起爬起跌倒,但我是快樂的,快樂的就像滿足了一個很小很小的童年夢想,那個夢想關(guān)于流浪,關(guān)于遠方。
  每個人都是無法復(fù)制不可改變的自己,我們身上有千萬種不同的顏色,如果你贏在了起跑線,我將深深的祝福你;如果你沒有,希望暫時的沮喪不要讓你氣餒,頭頂?shù)拇皯粲泻芏嗌龋苍S最美麗的風(fēng)景就在你的頭頂,嘗試著去打開,為了自己,為了窗外的燦爛千陽。
  那年夏天已然走遠,也許有一天,歲月把它沖蝕的望不見邊際,但我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路上依然有那么多自由的風(fēng),那么多明媚的春光。
  這么多的夏天過去又過來,也許一天滄海桑田,但我希望,自己還一如當(dāng)初,擁有一雙任性固執(zhí)而又真誠善良的雙眼,我們很難保存住孩子的狀態(tài),無奈我們卻都只是一個個單純而又干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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