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葉草,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具有頑強的生命力,被視為崇尚自由的愛爾蘭人的象征。本期“非常王牌”講述的就是一位愛爾蘭王牌飛行員,一名為了捍衛(wèi)自由不惜犧牲生命的空中斗士。
布倫丹·埃蒙·弗格斯·菲紐肯(Brendan Eamonn Fergus Finucane),軍中花名“帕迪”(Paddy),1920年10月16日生于愛爾蘭首府都柏林,父親托馬斯(Thomas)是愛爾蘭人,母親弗洛倫斯(FIorence)是英格蘭人,他是家中五個孩子的老大。
投筆從戎
父親托馬斯曾是為了爭取愛爾蘭獨立而組建的武裝組織——愛爾蘭志愿軍的成員,參加過1916年4月著名的“復活節(jié)起義”。1936年,時年16歲的帕迪·菲紐肯隨全家離開了愛爾蘭,移居到英格蘭。
盡管出身于一個傳統(tǒng)的羅馬天主教家庭,但帕迪·菲紐肯顯然沒有強烈的反英意識,1938年5月,他尚未年滿18歲周歲就申請加入英國皇家空軍,一圓他的飛行夢想。
1938年8月,帕迪·菲紐肯正式加入了英國皇家空軍,成為一名飛行學員。在順利完成了近兩年的飛行訓練后,1940年7月,他被授予空軍少尉軍階,分配到駐防霍恩徹奇(Hornchurch)空軍基地的第65中隊。該中隊的澳大利亞籍王牌飛行員戈登·奧利夫(Gordon Olive)后來曾這樣描述帕迪·菲紐肯初來時的情景,“新來的小伙子們中有一個眼睛明亮、長著一頭黑發(fā)的年輕人,個子很矮,分到了我的分隊……他的名字是布倫丹·菲紐肯,我們叫他‘帕迪’?!?br/> 遇險驚魂
在不列顛之戰(zhàn)開始的第一階段,德國空軍攻擊的主要目標是行駛在英吉利海峽的盟國商船隊,因而這一階段的戰(zhàn)事又被稱為海峽之戰(zhàn)。
隨著德國空軍第一次侵入英吉利海峽,英國政府原本對雷達系統(tǒng)寄予的厚望落空了。還記得著名影片《不列顛之戰(zhàn)》里那個經(jīng)典的橋段嗎?英國空軍大臣對皇家空軍戰(zhàn)斗機部隊的掌門人休·道丁上將說:“那我就對內閣說:你相信雷達,但向上帝禱告。”道丁的回答是:“換一種說法也許更好吧我相信上帝,但向雷達禱告?!贝藭r的雷達系統(tǒng)顯然還不能及時發(fā)現(xiàn)德國飛機,皇家空軍的戰(zhàn)斗機無法獲得足夠的預警時間起飛、爬升并進入陣位實施空中攔截。
為了應對這一情況,從1940年7月4日開始,皇家空軍命令每個防區(qū)都要派一個戰(zhàn)斗機飛行分隊在防區(qū)前沿空域巡邏警戒,保護受到德國空軍威脅的護航船隊。對第65中隊來說,這就意味著每天都要派各個分隊按要求在靠近海岸線的各個空軍機場(例如曼斯頓空軍基地)頻繁地轉場。在此期間,帕迪·菲紐肯有一次差點在地面上喪生于Bf-109的槍炮之下。
戈登·奧利夫事后這樣回憶道,“我和杰夫·奎爾降落在曼斯頓。帕迪·菲紐肯與另外一名飛行員跟著我們。由于只有4架飛機需要加油,我們就一起降落了。就是想趕緊加完油,然后繼續(xù)去為行駛在海峽外幾英里的一支商船隊護航。”
“油罐車剛開始為我們的第二架噴火加油,就聽到一種異樣的航空發(fā)動機的轟鳴聲。一抬頭,就看到6架Bf-109在頭頂上直飛過來,曳光彈從槍口噴射而出。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跑開,朝著最近的防空掩體奔去。攻擊者顯然注意到了我們身上黃色的救生夾克,其中兩架敵機不再繼續(xù)攻擊地面上停放著的飛機,轉而向正朝掩體狂奔的我們射擊……”
戈登·奧利夫是第二個跑到掩體的,“我跑到的時候,掩體前已是彈雨橫飛。帕迪·菲紐肯跑到時,一頭撲倒在掩體入口,那時掩體里一片靜寂……奎爾緊跟著菲紐肯也到了,我們四個全都安全了……”不過,他們的“噴火”戰(zhàn)機就沒有那么幸運,兩架“噴火”被擊中起火燃燒,葬身在熊熊的大火之中。
躋身王牌
經(jīng)過了海峽之戰(zhàn)的“前奏”,從1940年8月12日開始,不列顛之戰(zhàn)的大戲終于上演了。8月12日,第65中隊當天在曼斯頓空軍基地的地面上幾乎被德國轟炸機群捕個正著。所幸除了一架“噴火”外,其余戰(zhàn)機奇跡般的全部安全起飛。
在“噴火”式進入射程之前,德軍轟炸機群鉆入云層,消失不見了。就在第65中隊的飛行員們?yōu)槭チ四繕司趩实臅r候,突然一隊Bf-109從云層里鉆出來,剛好沖到“噴火”的面前。德國飛行員們顯然也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撞到“噴火”的槍口下,轉瞬間就有兩架Bf-109被斬落塵埃。其中杰拉爾德·桑德斯(Gerald Saunders)上尉擊落一架,帕迪·菲紐肯也擊落一架。
這架Bf-109E是帕迪·菲紐肯擊落的第一架敵機,當時他駕駛的是“噴火”I戰(zhàn)斗機,機號R6818。就在他首開紀錄的次日,即1940年8月13日,德國空軍大舉進攻英倫,這一天被稱為“鷹日”,并因此而載入史冊。在當天的戰(zhàn)斗中,帕迪·菲紐肯駕駛同一架戰(zhàn)機在多佛爾上空再次擊落一架Bf-109E。
1940年8月底,經(jīng)歷了不列顛之戰(zhàn)最艱難時刻的苦戰(zhàn),第65中隊移駐到北部地區(qū)休整,不過到12月,他們就再次奉命南調。1941年1月4日,帕迪·菲紐肯駕駛“噴火”II戰(zhàn)斗機(機號X4478),在塞爾西角(Selsey Bill)上空擊落一架Bf 110。1月19日,他與戰(zhàn)友共同在波特蘭角(Portland Bill)上空擊落一架Ju-88。
1941年2月4日,帕迪·菲紐肯駕駛“噴火”11戰(zhàn)斗機(機號P7694),擊落一架Bf-109。4月15日,他駕駛另一架機號P7894的“噴火”II戰(zhàn)斗機,在多佛爾上空又擊落一架Bf-109。至此,帕迪·菲紐肯個人擊落5架,與戰(zhàn)友共同擊落1架,躋身王牌飛行員的行列。5月13日,他被英國政府授予優(yōu)異飛行十字勛章(DFC)。
帕迪·菲紐肯給戈登·奧利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與有人說他過分嚴肅截然相反,戈登·奧利夫倒是覺得他更像是個無憂無慮的半大小子,“總是嘻嘻哈哈的?!?br/> 澳洲中隊
1941年4月中旬,帕迪·菲紐肯被分到新組建的澳大利亞皇家空軍第452中隊,晉升為A飛行分隊分隊長。第452中隊于1941年4月8日,在林肯郡的柯頓-林齊(Kirton in Lindsey)空軍基地創(chuàng)建,是二戰(zhàn)期間在英國本土組建的第一個澳大利亞飛行中隊,也是第一個列裝“噴火”戰(zhàn)斗機的澳大利亞中隊,最初裝備的是“噴火”I型。首任中隊長是羅伊·吉爾伯特·達頓(Roy Gilbert Dutton)少校。
6月15日,軍中人稱“鮑勃”(Bob)的羅伯特·邦尼(Robert Bungey)少校接任第452中隊中隊長一職。此人是英國皇家空軍里資深的澳大利亞籍飛行員,在法國戰(zhàn)役時飛過“巴特爾”(Battle)輕型轟炸機,不列顛空戰(zhàn)時飛過“颶風”戰(zhàn)斗機,堪稱身經(jīng)百戰(zhàn)。同時,澳大利亞地勤人員的到來也使得這個中隊更為澳大利亞化。
1941年7月11日,換裝了“噴火”II型戰(zhàn)斗機的第452中隊首次投入實戰(zhàn)。在法國圣奧梅爾(St.Omer)附近,他們遭到8架Bf-109的逆襲。帕迪·菲紐肯向全隊發(fā)出警報后,率先攻擊了對方的帶隊長機,一個點射就將其擊落。這成為第452中隊空戰(zhàn)史上取得的第一個戰(zhàn)績。
7月21日,第452中隊轉隸駐防肯利(Kenley)的皇家空軍第11大隊。轉場到肯利機場的第二天,第452中隊就投入戰(zhàn)斗。不過,7月里第452中隊僅擊落了一架Bf-109。8月,隨著新型的“噴火”V戰(zhàn)斗機的到來,帕迪·菲紐肯和澳大利亞戰(zhàn)友們掀起了一場擊落敵機的狂潮。
8月3日,在與五架Bf-109的對決中,帕迪·菲紐肯和一名戰(zhàn)友各擊落一架敵機。8月9日,在法國上空為“布倫海姆”轟炸機群護航時,經(jīng)過一場激戰(zhàn),第452中隊損失了三架“噴火”,擊落了五架Bf-109,其中帕迪·菲紐肯單獨擊落一架Bf-109E,與戰(zhàn)友們共同擊落了一架Bf-109E和一架Bf-109F。在這兩次空戰(zhàn)中,帕迪·菲紐肯駕駛的都還是他在7月11日擊落敵機時飛的那架“噴火”II戰(zhàn)斗機,機號P8038。
僅僅一周之后,帕迪·菲紐肯就再次迎來其空戰(zhàn)生涯的高潮。8月16日,在三次出擊中,他分別駕駛“噴火”VB(機號AB852)在法國格拉沃利訥上空擊落了一架Bf-109E,駕駛“噴火”II(機號P8170)在布洛涅和格拉沃利訥上空擊落了兩架Bf-109F。第452中隊在當天的戰(zhàn)斗中取得完勝,擊落8架Bf-109,己方無一損失,其中帕迪·菲紐肯獨中三元。
8月19日,帕迪·菲紐肯駕駛“噴火”II(機號P8170)在格拉沃利訥上空又擊落一架Bf-109F。8月27日,他駕駛“噴火”VB(機號AB852)在格拉沃利訥連續(xù)擊落兩架Bf-109E。到8月份結束的時候,組建還不到半年的第452中隊以擊落24架的戰(zhàn)績榮登英國皇家空軍戰(zhàn)斗機部隊當月戰(zhàn)績排行榜的榜首。
在第452中隊這樣一個主要由澳大利亞人組成的中隊里,愛爾蘭籍的帕迪·菲紐肯倒是頗有些如魚得水。在第452中隊度過的這段時光,是他個人空戰(zhàn)史上最輝煌的一頁。他與中隊里綽號“布魯伊”(Bluey)的澳大利亞王牌基思·特拉斯科特(Keith Truscott)更是結為摯友。
空中競技
同樣爭強好勝的帕迪·菲紐肯和布魯伊·特拉斯科特日常生活中是親密無間的袍澤兄弟,在空中則是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特拉斯科特比菲紐肯年長四歲,但是由于入伍和參戰(zhàn)時間都要晚,因此他的個人戰(zhàn)績不及菲紐肯。不過特拉斯科特顯然不會輕易認輸,他的戰(zhàn)績不斷飆升,緊跟在菲紐肯身后狂追不舍。
1941年9月初的天氣非常惡劣。9月18日天氣一放晴,第452中隊就掀起了又一輪的空戰(zhàn)高潮。當天,中隊長鮑勃·邦尼親自帶隊為“布倫海姆”轟炸機群護航,他們擊落四架Bf-109,同時也損失了四名飛行員。布魯伊·特拉斯科特在這次空戰(zhàn)中擊落了一架Bf-109,帕迪·菲紐肯未能取得戰(zhàn)績。
9月20日,特拉斯科特再展神威,擊落兩架Bf-109,不過菲紐肯可沒讓特拉斯科特再贏得這個回合,當天他駕駛著那架涂有綠色三葉草個人標志的“噴火”VB戰(zhàn)斗機(機號AB852)連續(xù)擊落了三架Bf-109F!次日,即9月21日,特拉斯科特又擊落一架Bf-109,而菲紐肯則擊落了兩架Bf-109!
9月剩余的日子里,惡劣的天氣嚴重妨礙了作戰(zhàn)行動。即便如此,第452中隊仍舊以擊落19架敵機的戰(zhàn)績蟬聯(lián)英國皇家空軍戰(zhàn)斗機部隊當月戰(zhàn)績排行榜的冠軍。1941年10月11日,也就是在他21歲生日的五天之前,帕迪·菲紐肯榮獲英國政府頒發(fā)的優(yōu)異勤務勛章(DSO),這是大英帝國授予軍人的至高榮譽,僅次于維多利亞十字勛章(VC)。
帕迪·菲紐肯此時單獨擊落的敵機數(shù)已達20架,外界普遍都在猜測他是否能在21歲生日到來前取得第21次擊落戰(zhàn)績。10月12日,天氣重新放晴,由于新婚的中隊長鮑勃·邦尼暫時高任去度蜜月,帕迪·菲紐肯臨時代理其職,率中隊出戰(zhàn)。當天的戰(zhàn)斗中,又有一架Bf-109在他的槍口下墜落塵埃。10月13日,帕迪·菲紐肯和布魯伊·特拉斯科特各自擊落了兩架Bf-109。至此,第452中隊的總擊落數(shù)達到了51架。
少年英豪
由于戰(zhàn)友基思·奇澤姆(Keith Chisholm)在10月12日的空戰(zhàn)中不幸被擊落,帕迪·菲紐肯和戰(zhàn)友們決定去他們常去的一家名為“灰狗”的夜店為奇澤姆守夜(實際上,奇澤姆并沒有死,他跳傘后被俘,從戰(zhàn)俘營逃脫后,甚至還參加了法國地下抵抗組織游擊隊,戰(zhàn)后回到澳大利亞)。晚上,在回營的路上,喝了太多啤酒的菲紐肯和兩名戰(zhàn)友不慎從五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導致右腳跟骨折。最終,他的21歲生日是在醫(yī)院里度過的。
1942年1月,完全康復的帕迪·菲紐肯晉升為駐防雷德希爾(Redhill)空軍基地的英國皇家輔助航空隊第602中隊少校中隊長,其前任就是“非常王牌”中介紹過的新西蘭籍王牌阿爾·迪爾(詳見2010年第3期《航空世界》“非常王牌”之《殺不死的“阿爾”》)。
雷德希爾基地的指揮官是皇家空軍一位著名的愛爾蘭籍飛行員維克托·比米什(Victor Beamish)上校。遺憾的是,不久之后,在3月的一次空戰(zhàn)中,這位38歲的空軍上校不幸陣亡。
2月20日,帕迪·菲紐肯在與Fw190的纏斗中腿部負了輕傷。3月13日,他重返沙場,立刻還以顏色,當天就獨自擊落了一架Fw-190,還與戰(zhàn)友共同擊落了另一架Fw-190。
隨著戰(zhàn)績不斷飆升,帕迪·菲紐肯愈發(fā)聲名遠揚,他那涂有經(jīng)典個人標志綠色三葉草的“噴火”戰(zhàn)斗機的模型也開始在倫敦熱銷。1942年4月,帕迪·菲紐肯與相識數(shù)載的美麗鄰家女孩瓊·伍爾福德(Jean Woolford)訂婚,認識他們倆的人都說,他們相愛至深。
1942年5月17日,帕迪·菲紐肯駕駛“噴火”VB戰(zhàn)斗機(機號BM124)在法國吉訥(Guines)上空擊落了一架Fw-190,至此他的個人戰(zhàn)績達到了獨自擊落26架,與戰(zhàn)友合作擊落6架。不過,這也是他最后一次擊落敵機。
1942年6月21日,帕迪·菲紐肯晉升為霍恩徹奇聯(lián)隊的中校聯(lián)隊長,負責指揮霍恩徹奇聯(lián)隊的三個中隊(第81、122和154中隊)不斷地出擊法國。這時他還不滿22周歲,成為英國皇家空軍歷史上最年輕的中校聯(lián)隊長。不過,這也使得本就已過度疲勞的帕迪·菲紐肯愈發(fā)疲憊。
后話
1942年7月15日,皇家空軍對法國境內的德軍地面目標發(fā)動了例行的攻擊,霍恩徹奇聯(lián)隊當天的目標是位于埃塔普勒(Etaples)的一處德軍營地。當時,大多數(shù)飛行員對地面防空火力往往都不太在意,帕迪·菲紐肯亦是如此。因此,當參謀人員介紹德軍營地的詳細情況,并特意強調他們有可能遭遇地面防空火力的時候,他顯然有些掉以輕心,而這個疏忽最終鑄成大錯。
綽號“布奇”(Butch)的加拿大飛行員艾倫·艾克曼(Alan Aikman)少尉當天飛帕迪·菲紐肯的僚機。中午12點10分,他們駕機飛越薩塞克斯海岸,帕迪·菲紐肯帶隊低空穿越海峽,按計劃將在德軍午餐的時候發(fā)動突襲。
12點22分,他們飛抵法國海灘。就在這30余架“噴火”從海峽上空的薄霧中突然殺出來的時候,地面上單獨部署的一挺德軍機槍沖他們開火了。這一次三葉草沒能再為帕迪·菲紐肯帶來幸運女神的眷顧,他的右側機翼和發(fā)動機被擊中了。
最初,帕迪·菲紐肯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座駕中彈了。情急之下,僚機布奇·艾克曼打破無線電靜默,大喊,“你被擊中了,長官,你的散熱器?!迸恋稀し萍~肯一邊在無線電里宣布自己中彈退出行動,一邊艱難地向右轉向往回飛,布奇·艾克曼緊隨其后,順手將那個機槍火力點送上了天。
帕迪·菲紐肯緩慢地駕機低空飛行在海峽上空,他本來有足夠的高度跳傘逃生,但是由于過于靠近法國海岸,很可能會被德軍俘獲,他顯然想盡可能地往英國方向飛。然而最終,他還是不得不選擇棄機,只是為時已晚。布奇·艾克曼清楚地看到帕迪·菲紐肯掀開了座艙罩,就在他摘下飛行頭盔前,無線電里傳來了他平靜如水的聲音,“就這樣吧,伙計們。”這是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帕迪·菲紐肯最終沒有來得及跳傘,“噴火”戰(zhàn)機帶著他一頭墜入大海。布奇·艾克曼本以為戰(zhàn)機會浮在海面上幾秒鐘時間,他可以有足夠的時間逃出座艙,但是“噴火”像石頭一樣,直沉了下去。布奇·艾克曼和戰(zhàn)友們在海峽上空盤旋了許久,卻再也沒能看到他們年輕的聯(lián)隊長,只看到海面上的油跡隨著海浪慢慢擴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