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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貫休詩歌用韻考及其所反映的方音特點

2012-01-22 03:39:24付新軍
中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2年1期
關鍵詞:聲韻廣韻蘭溪

付新軍

(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陜西 西安,710062)

貫休(832~913),字德隱,俗姓姜,晚唐婺州蘭溪(今浙江金華地區(qū))人。七歲出家,咸通初往洪州游學,稍后居鐘陵山。曾漫游江西,吳越,返婺州,又避軍亂至常州、杭州。后依錢塘錢镠、江陵成汭,但不被器重,又得罪于成汭而被流放黔州,后潛逃至南岳隱居。天復三年入蜀,為王建所禮重,賜號“禪月大師”。后梁乾化二年十二月卒,享年八十一歲。貫休早年即擅詩名,在當時頗有影響,同時貫休又工于書畫,曾縱筆水墨,畫羅漢一十六身并一佛二大士,歐陽炯觀后,贈以歌曰:“唐朝歷歷多名士,蕭子云兼吳道子。若將書畫比休公,只恐當時浪生死?!薄霸娒嬍纸云娼^,覷你凡人爭是人?!薄叭魧⒋水嫳攘靠矗傇谌碎g為第一。”[1]《唐才子傳》《宋高僧傳》《十國春秋》皆有傳。貫休一生做詩頗多,其《偶作二首》曾云:“新詩一千首?!苯翊妗抖U月集》二十五卷補遺一卷,為其弟子曇域所編輯, 其名又作《西岳集》,乃貫休入蜀前的作品集?!端膸烊珪贰端牟繀部贰度圃姟发倬?,另有數(shù)首見于《全唐詩續(xù)拾》。今人沈玉成、印繼梁主編的《中國歷代僧詩全集》晉唐五代卷②則將其詩歌全部收入,共七百三十五首,押韻893次。本文主要以后者為底本,參以其他版本。

僧侶詩人用韻往往會跟通語有不同的表現(xiàn),“為顧及僧、道部分之作品,在詩律方面不甚嚴謹……貫休之《禪月集》,自卷7至卷25,皆注明為律絕,然細考其作品,多不合詩律?!盵2](193)耿振生就晚唐五代詩人的用韻做了一番考察,耿文注重從宏觀上考察當時僧侶詩人的用韻情況,但是基本沒有涉及到入聲韻。而如果從現(xiàn)今作品所存數(shù)量來看,則以貫休、齊己所存作品最多,本文在以存詩最多的貫休詩歌為研究對象,在歸納其詩歌韻部的同時,更關注的是其異部通押的韻段與詩人方音之間的關系。對其韻部的歸納,我們采用“絲貫繩牽法”的辦法對其詩歌韻腳字進行系聯(lián),參照《廣韻》音系,統(tǒng)計押韻組合的頻率。同時與劉根輝、尉遲治平所歸納的中唐詩韻26部,耿振生歸納的唐末五代僧詩用韻的15部以及魯國堯歸納的宋代通語18部系統(tǒng)相比較③。至于通押的各部之間需要達到多大的比例就可以認為是不同韻部在實際語音中已經合并,我們采用劉曉南先生的觀點定在10%[3]。

我們把各韻部的通押情況以表格的形式進行統(tǒng)計,表中韻部一欄的名稱是我們根據(jù)貫休詩歌用韻實際命名的;《廣韻》韻目一欄則羅列各部所含《廣韻》韻目名稱;押韻情況一欄中,把各韻部間押韻的情況分為三種類型:常韻、出韻、特韻,常韻是指所押韻部符合《廣韻》獨用、同用規(guī)定的押韻;出韻是指所押韻部超出了《廣韻》獨用、同用的界限,但依舊是屬于同攝韻部間的通押;特韻則是指不僅超出了《廣韻》獨用、同用的界限,而且也超出了同攝的界限,是不同攝韻部之間的通押。舒聲韻和入聲韻在出韻、特韻的表現(xiàn)上有所不同,前者特韻情況較少,后者則較多。在計算百分比的時候,對于舒聲韻通常只計算出韻所占的比例,以10%為限;對于入聲韻則同時考慮出韻、特韻兩部的通押比例,也以10%為限。備注一欄記錄特韻的具體通押情況及次數(shù)?,F(xiàn)以通攝為例做一下具體說明:《廣韻》中東韻獨用,冬鐘同用,貫休詩歌中和通攝相關的韻段總數(shù)是 85例,其中屬于常韻的共有42例,如《送杜使君朝覲》葉“聰空同窮紅風通功”(全為東韻字),《苦寒行》葉“毒(沃)足(燭)”;屬于出韻的共有21例,如《水壺子》葉“宗(冬)公(東)”,《古意代友人投所知》葉“腹(屋)綠燭(燭)”;屬于特韻的共有22例,此類入聲韻跨攝通押的比較多,如《舜頌》葉“公(東)能(登)”,《少年行》葉“玉曲(燭)得(德)”。

對所有韻段通押情況的統(tǒng)計結果見表1。

下面就詩人用韻中不同韻部之間的通押,尤其是那些富有特色的“特韻”現(xiàn)象進行討論。

表1 韻段通押情況統(tǒng)計

一、陰聲韻

(一)支微、魚模

貫休詩中,支微、魚模兩部通押4次,它們是:

《續(xù)姚梁公坐右銘》葉“微依(微)書(魚)孳(之)衣(微)”;

《古塞曲三首》葉“涯(支)除(魚)危(支)時(之)”;

《上盧使君二首》葉“墀(脂)籬(支)如(魚)隳(支)氂(之)”;

《戒童行》葉“志易(支)地(脂)戲(支)處(魚)⑤”。

押入的遇攝字分別是“書、除、如、處”,這些都是魚韻系的字。明代何孟春在《余冬序錄摘抄內外篇》卷四中云:“韻之訛則以支入魚、以灰入麻、以泰入箇,如此者不一,大率皆吳音也?!盵4]《老學庵筆記》亦云:“四方之音有訛者,則一韻盡訛。如閩人訛‘高’字,則謂‘高’為‘歌’,謂‘勞’為‘羅’。秦人訛‘青’字,則謂‘青’為‘萋’,謂‘經’為‘稽’。蜀人訛‘登’字,則一韻皆合口;吳人訛‘魚’字,則一韻皆開口,他仿此?!盵5]這里的魚韻字讀開口,也就是讀為跟支韻相諧的舌尖音?!赌显~敘錄》中在談到“凡唱,最忌鄉(xiāng)音”的時候,指出松江人不辨“支”“朱”“知”[6](68),此三字分別是支韻和虞韻字,說的也是支韻、虞韻字在吳語區(qū)的人的口語中是不分的?,F(xiàn)今南部吳語的一些方言中,這些韻部字的讀音也有類似表現(xiàn)。曹志耘指出南部吳語“魚韻[i][?][ie][ei]等韻母的讀法跟止攝具有明顯的關系?!盵7]以下南部吳語方言點的語音材料主要來自該書及《浙江蘭溪方言音系》⑥(見表2)。

表2

從表2中我們可以看到魚韻字在南部吳語的音值是不盡相同的,但無論怎樣這些音值正如曹志耘說的那樣“有明顯的關系”,關于這個問題,梅祖鱗曾有過很精辟的論述,為了能更清楚地說明問題,現(xiàn)將其所引的處衢部分方言點摘錄如下⑦(見表3)。

梅先生認為同為浙南吳語的衢州方言魚韻字的讀音實際上是分為三個層次的,層次Ⅰ的韻母[※ɑ]是屬于秦漢時代的,層次Ⅱ的韻母[ie][i][?]是相當于《切韻》時代的魚虞有別的層次,層次ⅡⅠ的韻母[y]是時代最晚的,同時也是魚虞相混的一個層次。[8]可見,在南部吳語區(qū)里面,無論是婺州片,還是處衢片方言中,部分魚韻字的讀音和支韻字是很接近的,至于各方言點的具體音值不盡完全相同,則應該理解成是語音層次的問題。由此,我們認為早在唐末時代的蘭溪話中讀同支韻的魚韻字應該是更多的,詩人由于受方言的影響,其詩歌中所出現(xiàn)的支魚通押的“特韻”現(xiàn)象,是順利成章的事情?!爸~通押現(xiàn)象是宋代南方方言的共同特征之一……這一音韻特征自魏晉至唐宋(隋代似乎中斷)直到明清在吳地都有較為顯著地反映。因此,完全可以說支魚通押是江浙方音歷史較為悠久、個性鮮明的音韻特征之一?!盵9](107)無疑,貫休詩歌中和支微通押現(xiàn)象是受其方音影響所致,支魚通押的那些字在當時詩人的方音中,它們的讀音是相同或相近的。

表3

(二)灰咍

貫休詩歌中有關灰咍的韻段數(shù)是64例,其中60例都是灰咍通押或灰咍獨押,1例是佳皆通押,1例是灰咍和佳皆通押,兩例是灰咍去聲韻跟泰韻通押,舉例如下:

灰咍皆泰韻通押例:

《擬齊梁體寄馮使君三首》葉“帶蓋(泰)輩(灰)賽(咍)”;

《上孫使君》葉“泰(泰)代外概岱(咍)淬(灰)大(泰)背(灰)會塊對蓋(泰)鼐塞(咍)最賴(泰)內碎阓(灰)旆(泰)薤(皆)戴(咍)檜(泰)態(tài)(咍)壒(泰)耒(灰)帶(泰)輩(灰)慨愛(咍)”。

泰韻與灰咍的通押比例是3.3%,小于我們定下的10%的比例,同時詩韻同用的佳皆部總共只有兩處入韻,一處即《上孫使君》中入韻的“薤(怪)”字,一處是《山居詩二十四首》中所葉的“排諧階(皆)崖(佳)乖(皆)”。顯然按比例的話,佳皆韻跟灰咍通押的比例更小,不過這里我們還考慮到泰韻字在其所有的詩歌中也只押韻兩次,并且都是跟灰咍韻通押,佳皆韻系字也只通押兩次,并且考慮到劉26部和魯18部中蟹攝一二等韻都已合為一部的事實,因此我們認為貫休詩韻的灰咍佳皆泰韻也已經合并。

(三)齊祭韻

蟹攝齊、祭韻總共有11個韻段,跟支微部通押的有4例,比例高達26.7%,它們是:

《懷張為周樸》葉“西(齊)眉(脂)奇(支)”;

《戒童行》葉“偈(祭)弟(齊)氣貴(微)易(支)愧膩(脂)”

“衣(微)乩(齊)”;

“慧(齊)睡(支)”。

跟灰咍部則沒有通押的用例,可見蟹攝三四等韻是跟齊微部合流的,而且我們發(fā)現(xiàn)與之通押的止攝字都是唇牙喉音字,這也跟現(xiàn)今蘭溪方言的表現(xiàn)一致,都讀為i韻。如“西文、眉、奇、弟、易、衣”等,貫休詩歌的支微部比詩韻的范圍要大很多,但是又比宋代通語的支微部范圍要小,那時的支微部包括了齊祭廢灰咍的一部分。

二、陽聲韻

(一)真文、侵尋與庚青

貫休詩歌中此三部大部分都是按常韻相押的,但是也出現(xiàn)了三部通押的現(xiàn)象,它們是:《春野作五首》葉“盡(真)錦蕈(侵);

《循吏曲上王使君》葉“信(真)朕(侵)”;

《聞前王使君在澤潞居》葉“名(清)心(侵)言(元)”;

《贈抱麻劉舍人》葉“紳人(真)貞(清)臣(真)迍皴荀(諄)巾仁新鄰塵因津茵(真)綸(諄)頻親(真)”。

前兩例是真文、侵尋通押,第三例是侵尋、庚青通押,第四例是真文、庚青通押。《循吏曲上王使君》葉“信朕”的原文是“大信不信,貽厥無朕?!逼渲小半蕖弊帧稄V韻》只有“直稔切”一音,《集韻》則有兩音:“直稔切”意為“我也”;“丈忍切”意為“革制也”,前者是臻攝準韻字,后者是深攝寢韻字。我們查看原文的解釋,“……朕:形跡?!薄稘h語大字典》有“直稔切”和“丈忍切”兩音,“直稔切”下的第三個釋義為“形跡;預兆”,可見“形跡”義的“朕”字當為寢韻字。此處的“信、朕”通押是陽聲韻尾-n和-m的合并。貫休是晚唐時代的人,從漢語語音史的發(fā)展來看,通語-n尾和-m尾的合并是很晚的事。王力《漢語語音史》中晚唐——五代音系所使用的材料來自南唐徐鍇《說文系傳》中所使用的朱翱反切,“朱翱的反切完全不依《切韻》,這就表明他用的是當代的音系。這是很寶貴的語音史資料?!盵10]結果表明那時的-n尾和-m尾都是分用不混的。到了十四世紀的《中原音韻》,古-n尾和-m尾的字也都分屬不同的韻部,即真文、寒山、桓歡三部收-n尾,侵尋、監(jiān)咸、廉纖三部收-m尾。直到十七世紀初,徐孝的《重訂司馬文公等韻圖經》中才把-n尾和-m尾的字作為同韻而混排在一起,表明那時的-m已經不存在了。以上是通語的情況,方言中-n尾和-m尾的分混卻有不同的表現(xiàn),唐朝末年人胡曾的《戲妻族語不正》云:“呼十卻為石,喚針將作真。忽然云雨至,總道是天因?!贬?-m)作真(-n),天陰(-m)說成“天因(-n)”,說明當時-n尾和-m尾已經相混。胡曾是湖南人,曾在四川任職,有人說其妻可能是四川人,但無論是哪里人,反映的信息就是在晚唐時代漢語方言中-n尾和-m尾已經有了合流的事實。第三例的“名”是青韻字,“心”是侵韻字,第四例的“貞”是清韻字,其他都是臻攝字,它們的通押反映的是-?尾和-m尾、-n尾的合并。就以上事實來看,把三個鼻尾韻的混押認為是詩人方音的流露是完全可能的,因為同為蘭溪人的李漁就指出:“吳人甚至以真文、庚青、侵尋三韻不論開口、閉口、同作一音韻用者?!盵11]徐渭在《南詞敘錄》中也說:“凡唱,最忌鄉(xiāng)音。吳人不辨‘清’、‘親’、‘侵’三韻”[6](68)。不過現(xiàn)今蘭溪方言中此三部合流后分為了兩韻,屬知章組的字讀為i?韻;其他聲母的字讀為i?韻。前三例跟現(xiàn)今方言完全一致,而第四例中與“貞”字通押的臻攝字是包含非知章組字的,也許這三韻在發(fā)展中經歷了合流又分化的過程。錢毅說:“宋代江浙詩韻中侵尋盡管與真文、庚青兩部大量通押,但所占各自總入韻數(shù)的比例較小,均為 5%,不能將其合并,我們認為這應是江浙方音在用韻中的表現(xiàn)。”[9](134)可見,距離宋代未遠的貫休在用韻中所出現(xiàn)的陽聲韻尾混押的現(xiàn)象,認為是其受了方音的影響是合適的。

(二)寒桓、山刪、仙先三部

在貫休詩歌中,寒桓、山刪、仙先三部的界限是非常嚴格的,除了我們上面討論的偶爾跟臻攝通押外,都是完全依據(jù)《廣韻》獨用、同用原則的,不過有三處韻例似乎表明三部有通押的跡象,它們是:

《山居詩二十四首》葉“難(寒)山間潺(山)扳(刪)”;

《曹娥碑》葉“難(寒)間山(山)”;

《詠雁山十八寺》葉“冠(桓)泉(仙)邊(先)連(仙)巔(先)”。

以上三個韻段中的第一個字都屬寒桓部,其他韻腳字則或屬山刪部或屬仙先部。要說明的是此三例韻段中的第一個字都是各自詩歌中第一句的韻腳字,而我們并不能肯定首句都是入韻的,即使算作首句入韻,3例相對于總數(shù)的77例來說比例也是非常小的,因此我們認為貫休詩中此三部是完全獨立的。耿15部中,寒部是包括了寒桓、山刪、仙先三部的,而他所引韻例中,屬于貫休詩歌的韻例就是《山居詩二十四首》一詩,韻腳字葉“難山間潺扳”。劉26部、魯18部的寒先部都是包括寒桓刪山仙先韻的,但是比貫休時代略早的皎然詩歌用韻卻是寒桓、刪山、仙先三部分立的,作者認為這是因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廣韻》的束縛,即‘唐功令’的影響。”[12]這和貫休詩歌用韻的表現(xiàn)是一致的,原因都是受唐代功令影響而表現(xiàn)出的保守的一面。

(三)元韻

元韻共入韻12次,其中10次跟真文部通押,2次跟仙先部通押,具體韻例如下:

協(xié)真文例:

《古意九首》葉“恩根(痕)尊(魂)言(元)奔門(魂)”;

《冬末病中作二首》葉“根(痕)園(元)聞(文)勤(欣)痕(痕)論(魂)”;

《贈方干》葉“村(魂)園(元)根(痕)門(魂)”;

《遇五天僧入五臺五首》葉“論(魂)園(元)門(魂)”;

《魂送友生入越投知己》葉“暄(元)門村坤(魂)”;

《寄中條道者》葉“孫論(魂)痕(痕)言(元)”;

《東陽罹亂后懷王慥使君五首》葉“君(文)根(痕)言(元)恩(痕)論(魂)”;

《寄西山胡汾》葉“君(文)園(元)魂門論(魂)”;

《桐江閑居作十二首》葉“論門盆(魂)言(元)”;

《古塞下曲七首》葉“門(魂)痕(痕)蕃(元)”。

協(xié)寒山例:

《經古戰(zhàn)場》葉“年煙(先)言(元)”;

《送越將歸會稽》葉“娩巘(仙)遠(元)”。

《廣韻》中元韻被歸入臻攝而與魂、痕同用,在宋代韻圖時,元韻則被歸入山攝。居思信曾指出,元魂痕在《切韻》中通押,是受了南方語音影響的結果。此三韻古代語音相同,只是由于語音的變化,現(xiàn)在才有了不同的讀法[13]。而程垂成認為:“元與魂痕在中唐就分開了”,“元部獨用和它跟山攝各部押韻共二十九次,魂部獨用、魂痕同用和它們跟臻攝各部押韻共二十四次。元韻跟臻攝魂真文三韻押韻一次。”[14]意思是說從中唐以后元韻跟山攝韻部的關系更密切了。劉26部的寒先部包括《廣韻》的寒桓刪山仙先韻,魯18部的寒先部包括《廣韻》的寒桓刪山元仙先韻。但是在貫休詩中,元韻的表現(xiàn)卻有些不同,它跟真文部的關系更密切一些。耿振生指出:“元和及晚唐詩人將元韻與寒、桓、刪、山、先、仙韻彼此合用,魂、痕韻與真、諄、臻、文、欣韻相互通押,形成真、寒二部,然而貫休對于元與魂、痕之關系,處理得非?;煜磺濉@似乎顯示了元韻與魂、痕韻的讀音,在貫休是相同的,并且它們的讀音是介于寒、桓、刪、山、先、仙韻與真、諄、臻、文、欣韻之間。”[2](219)在耿15部舒聲韻中,元部包括元、魂、痕三韻,而不與真部、寒部合并⑧。本文中的魂痕韻是歸真文部的,而元韻也與真文部有比較密切的關系,因此我們也一并都歸入真文部。要說明的是與真文通押的元韻字基本就只有“言、園”等少數(shù)幾個字,此“言、園”二字屬常用字,它們在現(xiàn)今的蘭溪方言中分別屬于“ye”韻和“i?”韻,而真文部字在蘭溪方言則讀“?”韻,可見它們的主元音是很接近的?,F(xiàn)在這些字有的讀開口韻,有的讀鼻化韻,這是語音演變的結果,可以想象在-n尾沒失落的時候,它們的韻母應該是非常接近的,而它們之間的通押也就是順利成章的事情了。

(四)監(jiān)廉

在《廣韻》的覃鹽咸三韻中,覃鹽屬于窄韻,咸韻屬于險韻,因此詩人用韻中此三韻的用字數(shù)目是很少的,所以不容易讓我們對此三韻的真實情況作出準確的判斷。貫休詩中僅僅有8個韻段是與此三韻相關的,其中7例屬常韻,只有1例是出韻,比例也已經達到14.3%,劉26部中,此三韻是分為覃談部和鹽咸部的;魯18部中的監(jiān)廉部包含覃談鹽添咸銜嚴凡諸韻,錢毅對宋代江浙詩人用韻的統(tǒng)計中,《廣韻》咸攝各韻的混押比例達到了 40.6%。那么距離宋代不遠的晚唐時代,詩人用韻打破覃鹽咸三韻的界限是完全可能的,至少可以認為那時此三韻已經開始合并了,本文根據(jù)之前的10%的原則,認為三韻已經合并。

三、入聲韻

(一)屋燭、鐸藥

此兩部在貫休詩歌中通押5次,我們把鐸藥跨攝通押的四處臚列如下:

《送姜道士歸南岳》葉“落索(鐸)角岳(覺)著(藥)”;

《寄大愿和尚》葉“岳(覺)削鑰著(藥)閣索霍鶴諾(鐸)”;

《上杜使君》葉“岳(覺)廓鐸漠薄鶴郭落(鐸)削(藥)渥角(覺)鑰(藥)壑(鐸)”;

以上三例中的鐸韻字是“落、索、閣、霍、鶴、諾”,它們跟覺韻通押。

《續(xù)姚梁公坐右銘》葉“薄(鐸)足燭(燭)”。

此一例鐸韻字是“薄”,跟屋燭部通押。

我們發(fā)現(xiàn)其中鐸韻的唇音字歸屋燭部和燭韻通押,非唇音字則歸鐸藥部和覺韻通押,雖然例子不多,但是這樣的結論卻可以得到現(xiàn)今蘭溪方言的支持。在《浙江蘭溪方言音系》中,鐸藥非唇音字正是跟覺韻字合流的,以上六字,除了霍字外,全部出現(xiàn)在??韻中;而鐸藥唇音字則是跟屋燭合流的,“薄”字就出現(xiàn)在o?中,下面我們把這兩韻的部分例字摘錄如下:

??韻:t⑧諾l⑧賂又落烙駱酪洛絡樂~隊⑦索z⑧鑿k⑦各閣擱胳覺白角?⑧鄂鶴白~岳獄學白,~習,~堂

o?韻:b⑧薄~荷勃蓬~:泥團□泥~薄縛鈸m⑧莫膜寞木目穆牧

可見,貫休詩中鐸韻的押韻事實和現(xiàn)今蘭溪方言的情況是很一致的,這不會是偶然的巧合,而且這樣的押韻和通語的情況是不完全一致的,因此我們認為這同樣是作者受其方音影響的結果。此種通押的現(xiàn)象,在宋代江浙詩人的用韻中也較常見,據(jù)錢毅對宋代江浙詩人用韻的研究,這種通押現(xiàn)象共有17例,如姜特立(麗水)五古《中古》第2韻段“俗坐卓”;葛立方(常州)雜古《橫山》第3首第2韻段“廓屋”等等,作者拿溫州、常州、遂昌三地的現(xiàn)代方言作驗證,結果是“三地方言中,屋燭、鐸覺兩部字均可協(xié)韻,這是現(xiàn)代江浙吳語的普遍現(xiàn)象,反推宋代江浙方言或許亦如此”[9](151)。不過從貫休詩歌看來,這種現(xiàn)象其實在晚唐時代就已經存在了,顯然這些都是詩人受了當?shù)胤窖杂绊懙慕Y果。

(二)職德

《廣韻》蒸登是同用的,其入聲韻也是如此。劉26部中,職德部包括《廣韻》的職德兩韻,而此兩韻在貫休詩歌中卻有著不同的表現(xiàn):職德兩韻絕不通押,職韻有14例跟陌錫部通押,德韻則有11例跟屋燭部通押,數(shù)量都比較多。

職韻與陌錫部通押的韻例:

《寄高員外》葉“劈(錫)席(昔)吃(迄)力(職)櫪(錫)憶(職)”;

《寄王滌》葉“滴敵(錫)赤藉(昔)直色(職)”;

《寄大愿和尚》葉“極(職)滴(錫)石益(昔)寂(錫)”;

《光大師草書歌》葉“壁(錫)力(職)擊(錫)”。

德韻與屋燭部通押的韻例:

《酷吏詞》葉“劚(燭)宿(屋)酷(沃)肉(屋)束(燭)屋哭族復(屋)北(德)”;

《荊南府主三讓德政碑》葉“匐(屋)國得(德)”;

《題弘顗三藏院》葉“塞(德)束(燭)得(德)”;

《書陳處士屋壁二首》葉“北足(燭)得賊黑(德)束(燭)”。

如此的通押現(xiàn)象是跟通語的職德通押不一樣的,魯國堯先生認為:“這種現(xiàn)象在吳、贛方言區(qū)詞人作品中較多出現(xiàn)”,并且指出清代的毛奇齡在《西河詞話》中就曾說過:“若‘北’之音‘卜’,則不特從來韻書無是讀押,即從來字書,亦并無是轉切。此吳越間鄉(xiāng)音誤呼,而竟以入韻?!盵15]只是現(xiàn)今的蘭溪方言中德韻字并不跟屋燭合流,而是跟梗攝陌麥兩韻合流了;而職韻則與錫昔合流,這與貫休詩歌的用韻是一致的。相應的曾攝陽聲韻也與入聲韻有著相同的表現(xiàn),只是陽聲韻通押的韻例較少,例如:

《大蜀皇帝壽春節(jié)進堯銘舜頌二首·舜頌》葉“公(東)能(登)”;

《寄新定桂雍》葉“龍(鐘)僧能罾騰(登)”;

《懷南岳隱士二首》葉“峰(鐘)騰僧棱登(登)”;

《送僧游天臺》葉“空(東)騰僧崩登(登)”。

由于陽聲韻的通押所占比例較小,因此我們讓東鐘、蒸登分別獨立。耿振生談到此現(xiàn)象時認為“蒸、登二韻的讀音,在貫休的語音是介于東、冬、鐘韻與庚、耕、清、青韻之間的。”[2](219)看來,曾攝跟通攝在貫休詩中確實有著非常密切的關系,尤其是入聲韻,職韻與陌昔的通押很可能是詩人方音的流露,這從現(xiàn)代方言可以證明。以上韻例中的韻腳字如“劈、席、吃、力、滴、敵、藉、極、擊、壁、益”在蘭溪方言中的韻母都是ie?,韻母完全相同。而對于德韻與屋濁通押不見于現(xiàn)代方言的問題,我們認為如果從此現(xiàn)象在“吳、贛方言區(qū)詞人作品中較多出現(xiàn)”這樣的事實出發(fā),或許可以認為是語音發(fā)生演變的結果。

注釋:

①彭定求,等.全唐詩[M].北京: 中華書局,1960年版。

②沈玉成,印繼梁主編的《中國歷代僧詩全集.晉唐五代卷》,當代中國出版社,1997年版。

③劉文的26部參見劉根輝,尉遲治平《中唐詩韻系略說》;耿文的15部只是陰聲韻和陽聲韻兩部分,參見耿振生《晚唐及唐末、五代僧侶詩用韻考》;魯文的18部參見魯國堯《論宋詞韻及其與金元詞韻的比較》,下文分別簡稱為劉26部,耿15部,魯18部。

④對特韻數(shù)目的統(tǒng)計只考慮括號外的數(shù)字,括號內數(shù)字為通押的特韻總數(shù)。

⑤括號內標出韻腳字的中古韻部,以平聲賅上去。

⑥本文所有蘭溪方言材料均出自趙則玲《浙江蘭溪方言音系》,《寧波大學學報》,2003年第4期。

⑦所摘錄表格做了少許變動,一律未加調值,原表可參看梅祖鱗《現(xiàn)代吳語和“支脂魚虞,共為不韻”》一文。

⑧其真部所含《廣韻》韻目是真、諄、臻、文、欣;寒部所含《廣韻》韻目是寒、桓、刪、山、先、仙。

[1]王汝濤.太平廣記選(續(xù))[M].濟南: 齊魯書社,1982:366?367.

[2]耿振生.晚唐及唐末,五代僧侶詩用韻考[A].聲韻論叢(第四輯)[C].臺灣學生書局,中華民國八十一年五月.

[3]劉曉南.宋代文士用韻與宋代通語及方言[J].古漢語研究,2001(1):30.

[4](明)何孟春撰.余冬序錄摘抄內外篇(卷四)[M].北京: 中華書局,1985: 四八.

[5](宋)陸游著,王欣點評.老學庵筆記[M].青島: 青島出版社,2002:131.

[6]徐渭著,李復波,熊澄宇注釋.南詞敘錄注釋[M].北京: 中國戲劇出版社,1989.

[7]曹志耘.南部吳語語音研究[M].北京: 商務印書館,2002: 68.

[8]梅祖鱗.現(xiàn)代吳語和“支脂魚虞,共為不韻”[A].歷史層次與方言研究[C].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200?201.

[9]錢毅.宋代江浙詩韻研究[D].揚州大學2008年博士論文,未刊稿.

[10]王力.漢語語音史[M].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228.

[11]李漁.閑情偶記[M].北京: 作家出版社,1996: 41.

[12]易麗菊.皎然詩歌用韻考[D].華中師范大學2010年碩士論文.未刊稿:34.

[13]居思信.元魂痕諸韻的歷史考察[J].齊魯學刊,1985(4):119.

[14]程垂成.從白居易諷諭詩的用韻看元和魂痕分用的現(xiàn)象[J].河北大學學報,1991(2): 47.

[15]魯國堯.論宋詞韻及其與金元詞韻的比較[A].中國語言學報第四期[C].北京: 商務印書館,199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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