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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桂陽賢達范永鑾仕宦述略

2012-04-08 01:22周曉薇1
湖南科技學院學報 2012年10期
關(guān)鍵詞:桂陽縣御史乾隆

周曉薇1 鄒 賀

(1.陜西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陜西 西安710062;2.西安電子科技大學 人文學院社會科學系,陜西 西安 710071)

明代桂陽賢達范永鑾仕宦述略

周曉薇1 鄒 賀2

(1.陜西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陜西 西安710062;2.西安電子科技大學 人文學院社會科學系,陜西 西安 710071)

范永鑾,明代郴州桂陽(今湖南省山城縣)人。明孝宗弘治十七年(1504)中舉,明武宗正德九年(1514)中進士。其仕宦生涯一直在地方,歷任知縣、監(jiān)察御史、按察副使、兵備副使、左參政、按察使、右布政使等職。著有《燕射古禮全書》、《明儒警語》、《律例解》等書??疾旆队黎幓聨t言行,突出表現(xiàn)在積極進取,努力操辦實事,敢于上書直言等一系列活動中,可稱之為有干才的循吏。其又精通儒學古禮,擅長詩文寫作,善于在施政中推行典守守教,因被鄉(xiāng)人譽為賢達。

范永鑾;仕宦;桂陽文政坊范氏

范永鑾,字汝和,號蘇山,明代湖廣布政司郴州直隸州桂陽縣(今湖南省汝城縣)人。先是于明孝宗弘治十七年(1504)甲子科中舉①乾隆二十年凌魚纂修《桂陽縣志》卷9《選舉?舉人》,收入《故宮珍本叢刊?湖南府州縣志》第5冊,海南出版社2001年版,第385頁。,逾十年,又中明武宗正德九年(1514)甲戌科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②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進士》,第383頁。由江西撫州貴溪知縣起步,之后歷任監(jiān)察御史(期間包括巡按浙江、巡按直隸、長蘆巡鹽、甘肅勞軍、巡按四川)、福建按察副使(期間巡視海道、奉敕提督福建學政)、陜西兵備副使、浙江按察副使、江西左參政、河南按察使、四川右布政使等職,其間也有去官返鄉(xiāng)的經(jīng)歷。作為地方官員,他涉足過行政、監(jiān)察、司法、軍事、教育、鹽務等領(lǐng)域,特別是在四川、江西兩處都立有平亂軍功,殊為難得。又多有創(chuàng)作,著有《燕射古禮全書》、《明儒警語》、《律例解》等書。③案[明]黃則稷撰《千頃堂書目》共收錄范永鑾著書三種,分別見于卷10《政刑類》:“范永鑾:《大明律例》三十卷”;卷11《儒家類》:“范永鑾:《明儒警語》一卷”;卷15《類書類》:“《燕射古禮全書》,范永鑾”。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1990年版,第262、302、404頁。又案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載范永鑾著作有“著有《燕射古禮全書》、《天心仁愛錄》、《名儒警語》、《大學衍義》、《律例解》、《孟浩然集何燕泉注》、《鼓靖節(jié)集》、《楊石齋抒懷守歌》等書?!钡?06頁。兩相比較,《燕射古禮全書》一書,記載全同;《明儒警語》一書,在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中記為《名儒警語》,推測此書僅有一卷,從篇幅看“明儒”更有可能;《律例解》一書,在《千頃堂書目》中記為《大明律例》,推測應當是黃則稷之誤。又《孟浩然集何燕泉注》、《鼓靖節(jié)集》、《楊石齋抒懷守歌》三書,應該是編輯性質(zhì),并非范永鑾原著。縱觀范永鑾言行,敢言事、具干才、能屬文、有政聲,雖非完璧無瑕,大約也可以稱為循吏。

一 桂陽文政坊范氏家族脈系

范永鑾系出桂陽文政坊范氏一族④據(jù)民國《山城縣志》載,文政坊范氏之先祖為唐朝武后垂拱年間(686—688)宰相范履冰(《舊唐書》卷190、《新唐書》卷210有傳)。其稱,范履冰之孫范平遷居江西豐城縣槎村,到北宋仁宗慶歷年間,范氏后裔又遷往桂陽縣文政坊三拱門定居。桂陽這一支的始祖名念一郎,傳四世至范堯咨,范堯咨生四子范逵、范適、范遵、范邁。則明代桂陽范氏皆為此門之后。[民國]陳必聞修、范大溎等纂《山城縣志》卷28 《氏族志 ?文政坊范氏》,收入《中國方志叢書·華中地方》第312號,影印民國二十一年刊本,第1771頁。又范永鑾或者以宋代范仲淹后人自居,見于邊貢撰《與范蘇山四首》:“廊廟江湖身世,后先憂樂心守。本是仲淹孫子,往來中外知名。”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詩?六言絕》,第565頁。以上說法皆無傳世資料互證,似有依托名望之嫌,姑存其說。,生卒年均不可考,其號“蘇山”,應該典出桂陽縣東的名勝蘇仙山。范永鑾之父范正通、祖父范應廣,二人均未取得功名,后因范永鑾而獲贈監(jiān)察御史、中奉大夫。⑤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贈》,第398頁。范永鑾有子名范時會,“字鳳鳴”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貢選》,第389頁。,以貢舉出任廣西新業(yè)縣教諭。⑦民國《山城縣志》卷28《氏族志?文政坊范氏》,第1771頁。此外,范永鑾還有一弟,名范永錫,于嘉靖四年(1525)乙酉科考中舉人。⑧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舉人》,“永鑾弟”,第385頁。他的家族還有兩位很有影響的人物,對范永鑾求學受教,以及振興桂陽文政坊范氏起到了關(guān)鍵作用,這就是范永鑾的從祖父范淵及其叔父范輅。

范淵字靜之,號君山,“自幼敏聰善書,及長游邑庠,篤志好學,長于吟詠……弘治戊申,提學副使沈鐘試諸生,拔淵第一,有‘騏驥難淹櫪下’之評語”。①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5頁。明孝宗弘治二年(1489)己酉中舉、弘治九年(1496)丙辰考中進士。②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舉人》,第385頁;《選舉?進士》,第383頁。范淵性格耿介,行事秉正,正德九年(1514)③案邊貢作有《再哭范君山》,詩云:“五年奔走別朝班,涕淚嘗因舊侶潸?!笔杖肭《辍豆痍柨h志》卷12 《藝文下 ?詩》,第552頁。又案范淵因忤逆劉瑾被貶出朝,“正德四年,逆瑾擅權(quán),惡淵不附己。兩被系逮,左遷威州”。見萬歷《郴州志》卷16《 人物 ?范淵》,收入《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上海古籍書店,1981年,第718頁。則邊貢《再哭范君山》詩到記當為正德九年。又王守仁有小文《跋范君山憲副絕筆詩后》,其中有語作:“君山之歿,予方以謫宦奔走,不及一哭吊……正德乙亥冬,君猶子侍御史以載持以見示”,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雜體》,第530頁。此處“正德乙亥冬”為正德十年(1515)。故范淵去世之年斷在正德九年(1514),正與邊貢、王守仁二人到述相合。,卒于云南按察副使任上,壽年五十八④[明]范淵撰《絕筆詩》,詩曰:“五十八年事則休,白云一笑過滄州?!笔杖肭《辍豆痍柨h志》卷12《藝文下?詩》,第552頁。。范淵一生頗享嘉譽,人稱其“為人光明平易,立朝中鯁,居官仁恕,寮寀皆敬服之”⑤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5頁。。著有《君山詩稿》,生前與王守仁、徐禎卿、李夢陽、何景明等學士詩人交游,多有詩文唱和。

范淵實為桂陽文政坊范氏崛起的關(guān)鍵,是最先一個通過科舉考中進士而入朝仕官者。他曾經(jīng)在桂陽縣舊市街橋邊立過一座新牌坊,名之曰光裕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3《建制?坊表》,第324頁。,似以此名表達他對于桂陽文政坊范氏的作用。其威望、學識對桂陽文政坊范氏、乃至桂陽縣的影響,可以推想而知。有如范輅、范永鑾、鄉(xiāng)邑鄧文璧、何鎬等賢達之士都曾從其學。⑦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載:“邑人鄧文璧、鄧皋、何鎬、從子輅、從孫永鑾皆受業(yè)焉。”第405頁。

范輅字以載,號三峰?!睹魇贰酚袀?。明孝宗弘治十一年(1498)戊午科中舉,后中明武宗正德六年(1511)辛未科進士。⑧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舉人》,第385頁;《選舉?進士》,第383頁。從血緣角度論之,范輅則是范永鑾的叔父;從學緣角度論之,范輅則與范永鑾是同學關(guān)系。二人都先后同時受教于范淵、鄧文璧⑨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弘治乙丑科進士,“邑人范輅、范永鑾暨從侄皋俱受業(yè)門下”。第405頁。、李文利⑩[明]范永鑾撰《進大樂律呂元聲書》,收入[明]黃訓編纂《名臣經(jīng)濟錄》卷25《禮部?儀制上》,載“臣叔江西按察司副使范輅,亦嘗同臣師事文利”。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443冊第487頁。又李文利其人“修學行,造士循循。去之日,守生不忍言別,守泣下者”。萬歷《郴州志》卷25《循良傳》,第670頁。等人。范輅為人言語切直,敢于觸犯權(quán)貴、宦官,終因開罪中官而下詔獄,幸賴朝中正直之士襄助,在明世宗即位后得以起復,最后卒于福建右布政使任上。11[清]張廷段等撰《明史》卷188《范輅傳》,中華書局校點本1974年版,第4997、4998頁。著有詩文集《三峰二京集》、《宦游集》等。12[清]羅山懷編纂《湖南文徵》卷2《姓氏傳?范輅》,岳麓書社2008年版,第30頁。

范輅的子嗣,見于記載者凡四:永寰、永官、永寀、永宇。目前可知,范永寰是長子13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貢選》,“輅長子”,第389頁。、范永寀是四子14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薦辟》,“輅四子,吉府典膳”,第387頁。,還有幼子范永宇,“字伯寧,號斗山。輅少子……有廉仁稱”15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舉人》,“輅子,臺州九江府推官”,第385頁;卷10《人物?賢達》,第407頁。,中嘉靖元年壬午科舉人。問題在于范永官的排行,范永官“字叔修,號思齋。輅季子……清廉孤介”16分別見于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7頁;卷9《選舉?舉人》,第386頁。又萬歷《郴州志》記范永官“柳叔思”,[萬歷《郴州志》卷16《人物?范永官》,第724頁。)從柳義分析,“叔修”當是,故此處不采萬歷《郴州志》之說。,嘉靖七年(1528)戊子考中舉人,之后任廣州知州,卒于官。這里的“季子”可以指四子,也可以指少子,但不論是四子、少子,又分別與范永寀和范永宇的排行矛盾。而范永宇字伯寧,照理長子才用伯字,則范永宇取字或許采用了伯仲叔季循環(huán)的方法?若如此,范永宇就應該是第五子。以此類推,范永官字叔修,可能就是排行第三的意思。則范輅當有五子。

又范永宇有子名為范時敷,“字石汀。永宇子。浙江商安縣教諭?!?7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貢選》,第389頁。另外,范輅還有玄孫名范良鎬,“字涇陽。輅玄孫。辟比雍學生,因亂隱避不仕,壽八十?!?8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貢選》,第390頁。然不知其是范輅五子中何者之后。

至此,大致排列出桂陽文政坊范氏族字排行為:志、應、正、永、時、?、良。在范永鑾的親族關(guān)系中,尚有三點疑問:

第一,范淵子嗣不可考,其父名叫范志宣。19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贈》,“以子淵貴,贈承德郎、刑部主事”,第398頁。而范輅之祖父為范志惠20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贈》,“以孫輅貴,贈通則大夫”,第398頁。、父親為范應義。21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9《選舉?贈》,“以子輅貴,贈通則大夫”,第398頁。范輅作有《寄題君山仲父威州生祠》詩22[明]范輅撰《寄題君山仲父威州生祠》,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詩》,第551頁。,稱呼范淵為仲父,但范淵并不是范應義的親弟。

第二,范永鑾的祖父為范應廣,那么范輅的祖父范志惠是否就是范應廣之父?又范永鑾之父名范正通,則可以據(jù)此推論,范輅應該是正字輩,但是范永鑾也曾寫道:“吾三峰叔甫輅”23[明]范永鑾撰《隆興橋記》,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中?記》,第489頁。,似乎范輅又有名為甫輅。以上均不知何解。

第三,查《汝城縣志》等方志,又有“范永 ”、“范永 ”、“范時合”、“范良推”等人,從族字推測,皆應為范氏這一系成員。尤其是范時合,他由貢舉出身,任廣東安居縣教諭。24《山城縣志》卷28《氏族志?文政坊范氏》,第1771頁。特別之處在于,他的名字與范永鑾之子范時會聯(lián)人字,不知道是出于巧合,還是他就是范永鑾之子?

二 范永鑾仕宦紀年考釋

范永鑾于明孝宗弘治十七年(1504)考中舉人、明武宗正德九年(1514)考中進士。按照明朝進士觀政制度,第三甲進士觀政少則半年、多則三年,故范永鑾不可能在正德九年三月十五日殿試放榜后立刻授官。范永鑾回憶他在貴溪辦社倉賑民一事時提到:“予嘗承乏貴溪,曾舉晦翁社倉之法行之,三年之內(nèi),民不告饑。至予將代而始得一發(fā),又束于當?shù)?,不得盡如予心,今尚有遺憾焉?!雹賉明]翁繼榮撰《賑饑說》,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說》,第523頁。案這里的“三年之內(nèi)”正好是縣令的三年一任,也就是他一任貴溪知縣的年數(shù),而范永鑾是在正德十四年升任御史,所以可以推知,他是在正德十一年(1516)外放貴溪知縣。②案何孟春撰有《送范進士知貴溪序》,收入《何文簡公集》卷11中,這篇序有可能直接提供范永鑾去貴溪的時間,可惜全文未見。

范永鑾從正德十一年授任貴溪知縣,三年期滿后,于正德十四年(1519)十一月,“癸丑,授知縣范永鑾……俱試監(jiān)察御史。永鑾浙江道”③《明武宗毅皇帝實錄》卷180“正德十四年十一月”,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到影印國立北平圖書館紅格鈔本,民國五十一年五月版,第37冊第3502頁。,做了浙江道監(jiān)察御史。之后的宦跡,乾隆《桂陽縣志·范永鑾傳》僅略記為:“立朝持風裁,三奉敕長蘆巡鹽、甘肅勞軍、四川巡按,有激揚之風,開瞿門路以便行者。遷福建按察司副使,巡視海道。復奉敕提督福建學政,又改陜西兵備副使?!雹芮《辍豆痍柨h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6頁。其中間有遺漏。

案明代監(jiān)察御史一年一調(diào)換,所以,范永鑾應該是在正德十五年(1520)八月以前改為巡按直隸。⑤《明武宗毅皇帝實錄》卷190“正德十五年閏八月”,“巡按直隸監(jiān)察御史范永鑾言”,第37冊第3598頁。下一年,轉(zhuǎn)任長蘆巡鹽監(jiān)察御史。⑥[清]岳濬等監(jiān)修、杜昭等編撰《山守通志》卷25之1 《職官志 ?巡鹽監(jiān)察御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540冊第525頁。奉敕甘肅勞軍,當在嘉靖元年(1522)左右。嘉靖二年(1523),改巡按四川?!凹尉腹镂矗団呤ヌ熳用鼇硌彩裢痢!雹遊明]范永鑾撰《祭君山從祖文》,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祭文》,第525頁。直到嘉靖四年(1525)都在此任上。嘉靖六年(1527)十月壬戌,范永鑾在福建按察副使提督福建學政任上時,為禮部尚書桂萼所彈劾。其云:“天下提學官多不得人,無以風勵人才,請加考覈。上從之?!=ǜ笔狗队黎?、湖廣副使郭持平、廣東副使祝品、貴州僉事劉彭年宜改別用?!雹唷洞竺魇雷诿C皇帝實錄》卷81“嘉靖六年十月”,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到影印國立北平圖書館紅格鈔本,民國五十一年五月版,第40冊第1808頁。案在范永鑾以監(jiān)察御史巡按四川遷福建按察副使后,“又改陜西兵備副使。忌者中之,家居數(shù)載?!雹崆《辍豆痍柨h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6頁。雖然“實錄”中未載范永鑾“宜改別用”的具體去向,但可以推斷,他是在轉(zhuǎn)任了陜西兵備副使之后又被罷黜歸家。

范永鑾罷官居家起止時間尚不能確定,大約在嘉靖六年至嘉靖十一年間。據(jù)記載范永鑾在嘉靖年間出任過浙江按察司副使⑩[清]嵇曾筠等監(jiān)修、沈翼機等編纂《浙江通志》卷118《職官八?明二?提刑按察司副使》,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522冊第182頁。,那么在嘉靖六年后、嘉靖十一年前,他的仕宦就有二種可能:第一,他從福建按察副使調(diào)為浙江按察副使,再改陜西兵備副使,罷官,起為江西左參政;第二,他從福建按察副使改陜西兵備副使,罷官,起為浙江按察副使,升江西左參政。

嘉靖十一年(1532)前,范永鑾已經(jīng)出任江西左參政。再往后,嘉靖十二年六月(1533),“升江西左參政范永鑾為河南按察使”11《大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卷152“嘉靖十二年七月”,第42冊第3456頁。。嘉靖十三年閏二月(1534),“升河南按察使范永鑾為四川布政使”12《大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卷160“嘉靖十三年閏二月”,第42冊第3573頁。。案范淵、范輅和范永鑾三人俱入桂陽縣鄉(xiāng)賢祠,范永鑾牌位題作“明四川右布政使范永鑾”13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6《學校?殿廡?鄉(xiāng)賢祠》,第352頁。,可知其最后官職即為四川右布政使。只是其致仕歸鄉(xiāng)的時間,暫且存疑。

三 范永鑾仕宦事略

范永鑾的仕宦經(jīng)歷主要集中在明武宗、世宗時期,其政務活動體現(xiàn)在兩方面:一是對地方所實施的文教風化及其農(nóng)田水利治理等諸多事務;二是較頻繁的對朝廷上呈奏議。對地方的治理充分體現(xiàn)出范永鑾的施政原則、方案及行政能力;而對中央朝廷的奏折則表現(xiàn)出范永鑾關(guān)注國計民生大事,洞察力敏銳,有積極參政務政的意識。這些建議在武宗朝大多數(shù)未能上達均未被采納,而在世宗朝則大多有了皇帝的采納和回應。

(一)范永鑾在明武宗朝的主要施政活動

1.任貴溪知縣。范永鑾在貴溪職任上的作為,主要包括尊崇儒教、禁毀淫祠、設置義倉、興修水利、清查土地等。具體施措有表彰、提倡當?shù)氐湫停纭罢麻g,知縣范永鑾建仕優(yōu)亭于儀門左,以祠名宦?!?4[清]謝旻等監(jiān)修《江西通志》卷20《公署?廣信府》,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513冊第658頁。還有為貴溪當?shù)亓遗畯埵鲜论E題詩:“正氣歌殘思惘然,將軍頭斷幾千年。西風灑盡英雄淚,秉筆何人續(xù)史編?!?5[清]謝旻等監(jiān)修《江西通志》卷100《列女?撫州府》,載:“李貫五妻張氏,守鄉(xiāng)人。李家甚貧,張悉賣奩妝以養(yǎng)舅姑。正德間,盜起。夫婦被執(zhí)。張紿賊令放夫還,備金來贖。賊信之。度夫去遠,遂大罵,被殺。貴溪樊應魁傳其事。邑令范永鑾題其首曰……”詩題為筆者到加。第516冊第320頁。水利建設方面,如“正德十五年,知縣范永鑾濬北鄉(xiāng)湮河,修筑陂渠?!雹賉清]謝旻等監(jiān)修《江西通志》卷15《 水利二 ?廣信府》。第513冊第515頁。案《明武宗毅皇帝實錄》卷180正德十四年十一月辛卯朔“癸丑,授知縣范永鑾……俱試監(jiān)察御史。永鑾浙江道”,可知《江西通志》此處記載有誤?;蛘吡硪环N可能是,真如夏言到描述,北鄉(xiāng)河工程浩大,一直持續(xù)到了范永鑾離任后,在正德十五年才完成。夏言為之專門寫有三首絕句,其一云:“決河千夫立兩涯,橫江巨石一時開。只消此事可千載,誰為蘇山作記來?”②[明]夏言撰《贈蘇山范明府開河三首》,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詩》,第565頁??鋸埧偸请y免,然說明此舉的確為當?shù)剞r(nóng)業(yè)水利建設辦了實事。費宏對范永鑾在貴溪的政績頗有一番總結(jié)性描述:“汝和之治,主于愛民,而能以勤慎持之?!雹踇明]到宏撰《贈貴溪令范山和序略》,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1《藝文上?序》,第474頁。可謂知言。另據(jù)記載,范永鑾曾經(jīng)“清出官民糧一千四百石。僧舍與文廟鄰,永鑾毀之,建尊經(jīng)閣。又筑城垣,拆毀淫祠,禁止師誣邪術(shù)……”,這些提倡儒教、禁毀巫邪,為民著想的措施,得到了其上司、時任江西“巡撫都御史孫公燧”的“深器重之”④以上到到見于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6頁。,對他的成績做了肯定并提拔他。

當然,孫燧器重范永鑾,還因為范永鑾能夠積極參與孫燧曾經(jīng)計劃的清查土地方案。在《上江西孫巡撫書》中,范永鑾分析當時江西各地存在十種“詭寄田糧”現(xiàn)象,并建議依照洪武魚鱗圖為準,進行清查。這既反映了他對百姓民生的關(guān)心,又顯示了他勇于任事、思慮周詳?shù)膬?yōu)長:

近蒙明文,仰各府州縣清查詭寄田到……以曾具請臺下,委官以理之矣。然于愚衷尤有到未盡者,蓋以稅可稽之舊籍,而田則無到考,故有沙崩田陷者;有池筑地辟者;有灑□升合、瑣碎難明者;有有總無散者;有以上為中者;有以田為地者;有增加減稅而出賣者;有一戶而花為四五戶者;有一名而詭為四五名者;有以官為民、以民為官者。

千端萬緒,豈一人心力到能周?豈旬日之功到可舉哉?為今之計,必通行各分守道,各選委廉能知府一員以總理之,廉能知縣佐貳二員以分理之。取洪武中魚鱗圖籍為之準,而民役之善方田并善算法者,親謁都鄙即寺觀以為舍,到糇到以相隨,履畝而丈量。沙崩水陷者減之,池筑地辟者增之。量之既周,仍畫為魚鱗圖,定為流水冊。冊以記其租稅,圖以記其號叚。猶恐其未公也,更易其人覆核之。聽其民之再訴,以悉其守。夫如是,則積習之弊豈不盡革于今日,而萬民之福其有既乎?其書算、工食、紙筆之貲,則于逋租匿役者量處以給之。⑤[明]范永鑾撰《上江西孫巡撫書》,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說》,第522、523頁。

然而此事并未如愿充分展開,原因是其時正值明武宗在位末年,朝中有宦官弄權(quán),地方有藩王反叛,并非政治形勢順遂之時。根據(jù)《江西通志》記載:“任貴溪縣時劉瑾用事,歲派雜征,宸濠暴橫,歲取茶牙,民苦之。永鑾裁抑,不畏強御?!雹轠清]謝旻等監(jiān)修《江西通志》卷63《名宦七》,第515冊第203頁。案:其云“劉瑾用事”則訛,劉瑾在正德五年八月已經(jīng)被凌遲處死,此時安能“用事”?范永鑾任貴溪知縣時,朱宸濠侵擾地方則有可能,孫燧在正德十四年朱宸濠之亂中遇害可證。范永鑾所實行的賑濟百姓的社倉之制,也受到干擾,“至予將代,而始得一發(fā),又束于當?shù)?,不得盡如予心,今尚有遺憾焉。”⑦[明]翁繼榮撰《賑饑說》,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說》,第524頁。即便如此,更見范永鑾的實際能力。正所謂:“蓋汝和所已行者多宜民,而其所欲行者,又念念在民。民德之,其士論亦浩然歸重云?!雹郲明]到宏撰《贈貴溪令范山和序略》,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1《藝文上?序》,第474頁??傊?,正由于范永鑾在貴溪的優(yōu)異表現(xiàn),正德十四年十一月被提拔為浙江道監(jiān)察御史。

2.任監(jiān)察御史。在明代官職序列中,監(jiān)察御史品級不高,但權(quán)責尤重。范永鑾雖是地方巡按監(jiān)察御史,其關(guān)注焦點卻集中在從正德十二年開始就離京在外,南北巡游無度的明武宗身上。正德十五年(1520)六月甲申,“監(jiān)察御史范永鑾、朱裳、李潤各疏請班師。皆不報?!雹帷睹魑渥谝慊实蹖嶄洝肪?87“正德十五年六月”,第37冊第3570頁。同年閏八月庚戌,“巡按直隸監(jiān)察御史范永鑾言:‘天下之患,莫大于上下之情不通。近年以來,廷臣或請罷游幸,或請建儲君,或請親君子遠小人,惟冀圣心感悟,悔往圖新,奈何日月之光愈遠、綸綍之音不聞。諸臣論列得入御覽與否,不可得而知也。間有批答,多假乎左右,而內(nèi)閣之臣無與。臣恐一日禍作,陛下置天下于何所邪?’不報?!雹狻睹魑渥谝慊实蹖嶄洝肪?90“正德十五年閏八月”,第37冊第3598頁。而范永鑾兩次勸諫明武宗勤政、請罷游幸的一番話,亦并未傳達到皇帝那里,因此也不可能被皇帝所采納。

無論古今,初任言官者,一般總要對朝政議論一番,其言論大多務虛。范永鑾真正參與明代時事,可以從正德十六年(1521)春正月丁丑的上書算起,在這份奏章中,他舉薦了徐文溥等三人,彈劾了王憲等五人?!氨O(jiān)察御史范永鑾言:‘養(yǎng)病給事中徐文溥、為民御史徐文、革御史謫驛丞周廣,皆能秉正嫉邪,先事察機?;驓v數(shù)宸濠之惡,而度其必至于叛亡;或直指錢寧之奸,而知其必至于誤國。顧言不見用,反以得罪。新升兵部尚書王憲、工部尚書叢蘭、右都御史蕭翀、巡撫副都御史劉達、僉都御史寧杲,累經(jīng)論劾,言愈切、位愈顯。乞敕吏部罷黜翀等以杜奔競之風、擢用文溥等以作敢言之氣。’不報?!?1《明武宗毅皇帝實錄》卷195“正德十六年春正月”,第37冊第3652頁。案此事內(nèi)中可能頗有曲折,因為在歷史上,王憲、叢蘭二人風評頗佳,可以進入循吏行列。細究范永鑾這次彈劾的二個理由:一是“累經(jīng)論劾”、二是“奔競”。以叢蘭為例,之前的確因為忤逆劉瑾受過彈劾,再后來“世宗即位,御史陳克宅劾蘭附江彬。帝以蘭素清謹,釋勿問。”12《明史》卷185《叢蘭傳》,中華書局校點本,1974年版,第4910頁。這反而都證實叢蘭乃一直臣。又“奔競”之說更不實際,模糊難定。因此懷疑范永鑾這次上書,可能背后有黨爭等因素作祟,這大概是范永鑾宦跡中被隱藏的污點,也未可知。

總之,范永鑾在明武宗在位時期的主要政績,集中在貴溪知縣任內(nèi)。在升任監(jiān)察御史后,目前已知的,他關(guān)于朝政的三次上書,都沒有被采納——當然,這也有明武宗個人問題——而且,范永鑾在此時的上書,可能還存在別有用心等問題。換言之,范永鑾對中央朝廷時政的參與,并不成功。然他能夠積極的參政議政,前兩次奏折又大膽請求皇帝罷游務政,也算得上頗有膽識氣量。

(二)范永鑾在明世宗朝的主要政務活動

1.參奏的關(guān)注點。正德十六年四月,明世宗繼位,朝廷風氣一新。范永鑾在世宗嘉靖年間的奏章,主要集中于為同僚辯冤、保舉人才、清查強占土地、檢舉奸佞違法等四個方面。比如同年六月,正在巡按直隸的范永鑾先后兩次上書,一是建議清查直隸地區(qū)非法侵占軍民屯種土地;二是請求重審陸完、王瓊案,均見載于《明世宗肅皇帝實錄》:

(乙未)御史范永鑾言:“往者劉瑾、錢寧、江彬相繼擅權(quán),奸民乘隙守將軍民屯種地土,誣荒閑及官田名色投獻,立為皇莊,因而蠶食侵占靡有界限。舊租正額外守方掊克,苛暴萬狀。畿內(nèi)八郡咸被其害,請敕戶部差官一切體勘,系民者歸民、系官者歸官。應輸租課,有司代收交納。事竣仍繪圖造冊,繳部備照,永杜后奸。”詔到司知之……①《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卷3“正德十六年六月”,第38冊第0137頁。(甲辰)御史范永鑾奏:“鼓完、王瓊之獄事涉曖昧,請敕法司會廷臣辯明功罪,以公天討?!鄙夏肆钊ㄋ?、錦衣衛(wèi)再審鞫之。②《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卷3“正德十六年六月”,第38冊第0147頁。

這兩次上疏,皆言出有據(jù)。范永鑾身為巡按直隸監(jiān)察御史,直隸地區(qū)搶占土地現(xiàn)象,他自然親眼得見。而王瓊一案,“初言官劾瓊結(jié)納錢寧、張銳、江彬,納賄擅權(quán)、排陷善類……上命群臣雜議,當瓊交結(jié)近侍、(寧)杲故殺,皆論死……已得旨,如擬矣。而瓊復訴辯。言官史道、范永鑾亦請宥之,以全大體。”③《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卷8“正德十六年十一月”,第38冊第0299頁。所以,這二篇奏章均被明世宗采納,分別令有司核查。

首先,正德十六年七月,戶部正面回應了范永鑾的第一篇,關(guān)于清查直隸非法占地的奏章?!埃何矗舨扛惭舶从贩队黎幾嘌裕骸o??h瀕海地多,閑曠小民自行墾闢,辦納賦稅已百有余年。近皇親沈傳、吳讓受奸民投獻,冒請奪之。因而蠶食侵占延袤百里,履畝而稅。貧氓采捕魚蛤者,皆令輸租,不堪其擾。又天津諸衛(wèi),逆瑾受獻為莊田者,不下千頃。幸瑾敗,入之官而諸內(nèi)臣又一切傳奉,號為皇莊,雖屢奉明詔查覈,而不令主者得還,故產(chǎn)日以流移。宜令撫按官查勘二皇親家田,系冒占者,即以予民。諸凡勛戚功臣莊田,皆宜如有司例禁勿多取。遇災則蠲之,有不奉詔者,罪如律?!显豢??!雹堋睹魇雷诿C皇帝實錄》卷4“正德十六年七月”,第38冊第0174頁。王瓊一案因為需要三法司、錦衣衛(wèi)以及廷臣合議,所以到了十一月,“己巳,原任兵部尚書王瓊免死戍邊……乃特宥瓊死,發(fā)陜西莊浪衛(wèi)充軍?!雹荨睹魇雷诿C皇帝實錄》卷8“正德十六年十一月”,第38冊第0299頁。后來又改為發(fā)配綏德,“世宗入繼,言官交勘瓊系都察院獄,瓊上書力訐楊廷和,疏辨交結(jié)。言官史道、范永鑾等請寬之,戍莊浪,改綏德?!雹轠清]覺羅石麟等監(jiān)修、儲大文等編纂《山西通志》卷107《人物七?太原府?明》,第545冊第163頁。

或許是受當時清算明武宗舊政的政治風氣影響,范永鑾在正德十六年七月還有兩次懲惡揚善的相關(guān)行動。他與邢寰一起上言,為王儼、范鏞、胡節(jié)、張璞、張經(jīng)、王相、宿進、宋璉、成文、楊瑋、戴書、邢昭等十二人鳴冤。“先是,給事中邢寰、御史范永鑾言:‘王儼等并以忠直忤逆瑾,或竄或死,禠職者未復、含冤者未伸,宜加恩恤以風勵天下。’吏部覆奏,故有是命?!雹摺睹魇雷诿C皇帝實錄》卷4“正德十六年七月”,第38冊第0162頁。明世宗予以采納,以上人等或復官、或追贈,并有恩賞。之后,他又協(xié)助舉報張陽等偽造明武宗詔令,販賣皇鹽。這件事發(fā)生在七月辛酉,巡撫山東都御史王珝彈劾張陽、魏璽黨附江彬,矯稱奉明武宗之命,挾皇鹽買賣于荊襄之地,“璽獨為邏者所獲,諸奸利事皆有驗,宜按問。巡按御史范永鑾亦以為言。事下戶部,言:‘陽所貿(mào)物皆前輸之官,奉旨處分矣。而璽等所犯在有司,宜詔撫按官驗問如律?!夏嗣绛t下吏,捕未獲者并鞫之。詰責陽,令自以狀對?!雹唷睹魇雷诿C皇帝實錄》卷4“正德十六年七月”,第38冊第0178頁。

這以后,范永鑾的奏疏主要在于獎掖、保薦人才方面。比如在嘉靖元年(1522)向朝廷保薦了邊將魯經(jīng)生。“嘉靖元年以來,節(jié)該欽差戶科給事中孟奇、御史范永鑾、巡按御史劉翀交章奏保。近又該欽差提督軍務太監(jiān)張忠薦稱:‘魯經(jīng)生長邊方,老成持重,熟閑韜略,累立戰(zhàn)功,堪任主將?!雹醄明]楊一清編纂《關(guān)中奏議》卷16《提督類?一為患病將官懇乞休致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428冊第481頁。奏書呈上,然未知下文。又在嘉靖三年(1524)五月,為已故江西按察副使劉菃陳情?!凹尉赋酰▌⑶啠┢鹬L沙,遷江西副使,卒。御史范永奎(當作鑾)訟于朝,特予祭葬?!雹鈁清]張廷段等撰《明史》卷188《劉菃傳》,中華書局校點本1974年版,第4973頁。朝廷的具體優(yōu)撫措施包括:“辛未,賜故江西按察司副使劉菃祭一壇,仍令有司量為營葬優(yōu)恤其家?!?1《大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卷39“嘉靖三年五月”,第39冊第0988-0989頁。相比較而言,范永鑾在正德末年初任監(jiān)察御史時,敢于上疏諫言皇帝勤政,或者彈劾朝中尚書等大員,參奏的問題鋒芒畢露,直接指向皇帝和中央要員。而到了嘉靖時期,或者是因為長期滯留地方,或者是因為老于世故,他的上疏,雖然涉及皇親,但已遠離對皇帝重臣敏感問題的議論,對中央朝廷政治焦點問題的涉及更是距離殊遠。

2.任職四川、江西的風教與軍功。畢竟范永鑾長期在地方任職,他關(guān)注的重心始終是地方實情,他在地方的政績,主要涉及經(jīng)濟、交通、治安、教育、鄉(xiāng)風等方面。巡按四川時,他組織在瞿門處開鑿道路,以便避開滟滪堆險要,工程規(guī)模蕩大,動員民夫上萬,成績斐然。他寫有《巡撫四川瞿門開路歌》,其曰:“萬夫開鑿有今日,造化工欠參人為。坐看行旅相接踵,長驅(qū)不妨猶任重。荊南劍北皆坦途,此功擬與金牛共。層峰古樹高千尋,炎天晴日常陰陰。喜從平地穩(wěn)著腳,無復舟航更若心。須臾楚蜀歡聲滿,百里衢通能致遠。更看溪壑豺虎清,止息況有貽安館。殷勤寄語全蜀人,三峽從今謝絕險?!雹偾《辍豆痍柨h志》卷12《藝文下?詩》,第567、568頁。

表彰先進,樹立鄉(xiāng)風是范永鑾在貴溪時就重視的地方建設內(nèi)容,此時更加提倡。比如在嘉靖三年,為四川名士林俊立石紀功?!肮挚。w蜀,人號哭追送,未幾,而兩川之冦復熾矣。范御史永鑾為立石紀功?!雹赱明]鄭岳撰《山齋文集》卷14《行狀?故榮祿大夫太子太保刑部尚書見素林公行狀》,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263冊第87頁。案林俊之事巘發(fā)生在正德六、七年間,其時范永鑾還未出仕。到以,推測此處到記立石紀功事,乃范永鑾巡按四川時到為。又,林俊《明史》卷194有傳,中華書局校點本,1974年版,第5136-5140頁。還有在嘉靖十年、十一年間,為江西烈女孫氏立傳?!靶l(wèi)廷珪妻孫氏,蘇州吳縣人。隨夫商寓潯陽小江口,逆濠兵至,母女赴河死。孫年三十有五,長女金蓮年十四,次女玉蓮年十一。參政范永鑾為之立傳?!雹踇清]謝旻等監(jiān)修《江西通志》卷102《列女六?九江府》,第516冊第385頁。

范永鑾可能是通過奉敕甘肅勞軍的經(jīng)歷,積累了一定的軍事經(jīng)驗,還在四川、江西立有兩處軍功。一是在巡按四川時,參與了平滅四川當?shù)赝临\隴政的軍事行動。此役更是獲得朝廷嘉獎,在嘉靖四年(1525)七月“(丁卯)賞四川鎮(zhèn)守太監(jiān)楊應、巡撫都御史楊一渶、總兵官?;?、前巡撫四川都御史楊沐、巡按御史范永鑾白金、文綺有差,仍歲加通廣祿米十二石升。軏一渶俸一級,以剿平土賊隴政等功也?!雹堋洞竺魇雷诿C皇帝實錄》卷53“嘉靖四年七月”,第39冊第1317頁。二是在江西左參政任上,嘉靖十一年(1532),親自統(tǒng)兵戡亂,剿滅了江西安福縣土賊彭正?!埃尉福┦荒辏ㄈ沙剑┌哺M翆t彭正猖獗,據(jù)洋澤道士嶺、石巢銅、坑茶坪、雞子寨等處。參政范永鑾督兵討平之”。⑤[清]謝旻等監(jiān)修《江西通志》卷32《武事四?明》,第514冊第136頁。案討平四川隴政一役乃是大陣仗,史載:“嘉靖初,芒部土舍隴政、土婦支祿等叛。(何)卿討之,斬首二百余級,降其眾數(shù)百人。政奔烏撒,卿檄土官安寧擒以獻。寧佯諾,而匿政不出。巡撫湯沐言狀,帝奪卿冠帶。川、貴兵合討,賊始滅,還冠帶如初?!雹蕖睹魇贰肪?11《何卿傳》,中華書局校點本,1974年版,第5589頁。而剿滅江西彭正一役則不見于《明史》,想必規(guī)模不大。

四 范文鑾的文章與教化

范永鑾頗具實干之才,以前述其宦跡已經(jīng)了然。而其熟稔經(jīng)世之學,能夠編纂《律例解》則是他熟悉法律條文的體現(xiàn)。然范永鑾似乎更在意筆墨文章,正德十四年(1519)四月,范永鑾在北京與著名詩人何景明相見,何景明作詩記其事曰:“君為進士宰江縣,頗厭簿書耽筆硯……君山十年不相見,見君如見君山面。燕京四月花滿甸,邂逅不得同游宴?!雹遊明]何景明撰《贈范君山從孫永鑾》,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詩》,第543頁。此詩透漏出一些信息:一是范淵(君山)正德四年后貶官離京,而正德十四年四月正好做為一個時間標尺,表明此時為他離京十年左右;二是“君為進士宰江縣,頗厭簿書耽筆硯”一句,從側(cè)面反映了范永鑾雅好文翰的志趣。

以下采錄其詩作三首,以證其擅長寫詩作文:

《味清亭為何價清賦》:“釣臺旁筑味清亭,一曲春流足賞心。千古高情誰領(lǐng)略?濯纓時共坐清陰?!雹嗲《辍豆痍柨h志》卷12《藝文下?詩》,第565頁。

《題朱氏醒溪亭》:“峭峽回青嶂,虛亭俯碧流。林花連綺席,鷗鳥下春洲。鑿水浮杯入,開軒縱鶴游。主人醒道眼,常嘯坐消憂?!雹醄清]鄧顯鶴編纂《沅湘耆舊集》卷15《范布政永鑾(小柳注:一首)》,則陽楠點校,岳麓書社200年版,第282、283頁。又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詩》,收錄此詩名為《題朱瑞醒溪亭》:“……鑿水浮杯入,閑朝縱鶴游。主人醒道眼,長嘯坐消憂?!钡?45頁。

《挽刺史曹桂山歌》:“官山北下云峰起,翠壁層巒肅容與。壽江耒水來新津,龜鶴金牛俯沙渚。東盤龍虎耀晨光,西迤山亭送夕陽。崚嶒古塔瞰城廓,倒垂閣影橫三皇。神凝氣結(jié)鐘靈物,廬陽自古多朱紱。桂山毓秀實豪英,正氣剛風羨孤仡。少年文學足三冬,天香笑折稱人龍。長安一日花滿叢,官拜司空受上封。功成兩郡多欹蹶,百折剛腸豈終屈。門墻桃李被春風,德器熏陶總超越。平生慷慨若不羈,安能郁郁負幽期。桑榆回首日瀟灑,鳳毛喜見青云姿。吁嗟桂山真丈夫,裕后光先見亦孤。仙槎不向人間往,掀髯一笑歸云途。吁嗟桂山有余榮,歛襟易簀猶完名。霜毫親握題銘旌,不因生死移衷情。我歌桂山傷且痛,桂山在望人如夢。歌闌攬轡將北行,明時為惜朝陽鳳。”⑩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詩》,第568頁。

范永鑾在明代可謂頗負詩文盛名,其與“前七子”何景明、邊貢有詩文唱和自不待言。名士何孟春在范永鑾中進士前就已經(jīng)知曉其才,他曾在范永鑾和鄧皋赴試時就預言:“范、鄧二子荊山玉也。行矣,吾卜子之薦于人也。”11[明]何孟春撰《和段說(小柳注:贈范永鑾、鄧皋二子赴試)》,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書》,第523頁。還有一例:“今歲春三月,劉侯經(jīng)以名進士試政,五月余刑簡化洽,有和平之漸。蘇山子乃與一時賢雋,沽酒烹蔌,邀侯出游是巖……越三日,具其事謁蘇山子于鳳崗別舍,索文買石刻之,遂序其事以為記?!?2[明]范永鑾撰《連珠巖記》,收入羅山懷主編《湖南文徵》卷20《記四(小柳注:明)》,岳麓書社,2008年版,第505頁。這是講范永鑾與劉經(jīng)以及桂陽縣教諭吳洲等一同游覽桂陽名勝連珠巖,事后,劉經(jīng)專門拜訪范永鑾,向他索文記游,表明劉經(jīng)對范永鑾文章的仰慕與欣賞。

或許正是文人天性,所以縱觀范永鑾思想、行事,大力提倡文教正是他非常在意的一個重點。比如在嘉靖三年“七月,御史范永鑾進思南府教授李文利所著樂書”①[清]嵇璜、曹仁虎等則敕撰《欽定續(xù)文獻通考》卷105《樂考?歷代樂制?世宗?嘉靖三年》,王云五主編《萬有文庫》第2集影印本,中華民國二十五年版,第1冊第3725頁。,李文利的樂書名為《律呂元聲》,又名《大樂律呂元聲》,該書“畫圖立説,凡六卷。楊月湖廉稱其天授,獨見門人范輅為序,而刻傳之?!雹赱清]李清馥撰《閩中理學淵源考》卷49《教授李乾遂先生文利》,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460冊第532頁。又“編未成而卒,其兄前廬江知縣李元校補之”。實為李文利、李元二人合著,范輅作序,再由范輅傳于范永鑾。然而此書呈上,“王廷相、韓邦奇皆精心樂律,不以其說為然”。③[清]嵇璜、曹仁虎等則敕撰《欽定續(xù)文獻通考》卷158《經(jīng)籍考·經(jīng)樂·李文利大樂律呂元聲六卷附律呂考注四卷》,第2冊第4132頁。由此可知,李文利之書雖略有創(chuàng)見,卻未被當時人普遍接受,主要嫌其“獨宗《呂覽》黃鐘三寸九分之說”,認為“其說與古背,不可用?!雹堋睹魇贰肪?1《樂志一》,中華書局校點本1974年版,1516頁。對此,范永鑾所持態(tài)度已在《進<大樂律呂元聲〉書》中有所表示:“臣竊念本以膚淺于此理,茫然莫測其微奧。今得是帙而觀之,恍若有得?;蛘叽髽方K不能晦,故劉恕、無忌、呂氏存其度于煨燼之余。而臣師李文利并其兄李元、臣叔范輅又拳拳互相發(fā)明于大壞之后歟。臣思不為之表白焉,則文利之志終不能伸,而音樂之正否、治道之污隆,終無以考驗矣。乃謄寫上獻,如蒙乞敕廷臣再加詳議,如文利之所著,果有禆于大樂,下之所司,試而行之,誠千萬世之大幸,而文利平生辛勤考究之功,亦得以少見于天地間矣。”⑤[明]黃訓編纂《名臣經(jīng)濟錄》卷25《禮部?儀制上》,第443冊第487頁。揣測其用意,首先是為業(yè)師“平生辛勤考究之功”的樂書能夠得到朝廷的起用而作宣傳,而由于自身終究對大樂律“茫然莫測其微奧”,讀此書之后方才“恍若有得”,自覺“有裨于大樂”,因此還希望朝廷命有識之士加以詳議,再確定李文利之說是否可行。這其實反映了范永鑾尊重事實的嚴謹態(tài)度,并非盲目崇信老師一家之言。

范永鑾關(guān)心文教事業(yè)的實例還有很多,比如嘉靖三年為四川大益書院購置學田。“實嘉靖之甲申歲也。巡按御史范公永鑾、劉公黻相繼買田于雙流以六百金,歲入以四百六十有余石,于是書院之居養(yǎng)裕矣。”⑥[明]鼓深撰《儼山集》卷52《大益書院記》,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四庫全書》本,第1268冊第325頁。再比如嘉靖九年(1530)他在罷官鄉(xiāng)居期間,為桂陽縣學捐書⑦關(guān)于范永鑾捐書時的身份,史籍有兩種說法:一是以福建按察副使提督學政時(分別見于康熙《郴州總志》卷9《人物?桂陽先賢傳》,第157頁;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0《人物?賢達》,第406頁;二是致仕后。(見于《欽定大清一統(tǒng)志》卷288《郴州》)。案這兩種說法可能都有誤,正確的事實應該是,嘉靖九年,范永鑾正罷官居家。有兩證,第一,嘉靖九年桂陽縣隆興橋工程竣工,“落成之日,隆以姻舊,拉陳生志淳來索予記鍥石?!保ㄇ《辍豆痍柨h志》卷12《藝文中?記》,第489頁。)既然桂陽士紳能夠守門求文,范永鑾自然是身在桂陽。第二,桂陽縣教諭翁繼榮,從嘉靖七年起就任桂陽教諭,“方伯范永鑾極重之。歷五載,升宜賓知縣?!保ǚ謩e見于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8《職官?宦巘》,第380頁;卷8《職官?教諭》,第373頁。)也即是他在嘉靖七年到嘉靖十二年間在桂陽。根據(jù)翁繼榮的記述,“龍山子修志將竟,適蘇山范子來,以志請質(zhì)。”(明翁繼榮撰《賑饑說》,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說》,第523頁。)而嘉靖六年前、嘉靖十一年后,范永鑾肯定不在桂陽。兩相參證,正合前說。。根據(jù)范永鑾在《與教諭翁繼榮書》自述,“邑僻書籍寡至,永鑾歷官一十六年,所得片紙只字不敢自私?!雹郲明]范永鑾撰《與教諭翁繼榮書》,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書》,第523頁。說明范永鑾在其前十六年仕宦生涯中的為政措施,大多與文風雅教相關(guān)。

結(jié) 語

范永鑾的仕官生涯從江西貴溪知縣開始,最后以四川右布政使致仕結(jié)束,主要政績在治理地方。作為八股應試出身的文人,范永鑾著有《大學衍義》等儒學專著,又能夠作詩屬文,同時還熟悉律例,可稱有學識、文才兼?zhèn)?。觀其宦跡行事,立朝基本能夠做到直言,勇于任事。治理地方有實績,能夠組織起大型工程,重視文教,特別是還能夠以文人身份參與軍事活動,并取得勝利,更是非同一般??疾炱湫愿瘛⑺枷?,重視家族、感念師長,在其詩文、交游言談中,屢提及其從祖范淵、叔范輅。所撰《祭君山從祖文》有云:“概如此不肖,自髫年從游太學,每懷教育之恩,圖報無由……西望祠堂,神采宛然在目,惟愧不能親致一奠,抱泣天涯,曷其有極。謹述吾祖平生履歷,并不肖感慕之私,遣成都縣儒學教諭王緯代為致奠,如不祭之罪,尚復何逃?靈其鑒之享之。嗚呼!幼叔夭亡,孤孫在抱,所系匪輕,冥冥之中,尚其護持?!雹醄明]范永鑾撰《祭君山從祖文》,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祭文》,第525、526頁。真情流露。又將其老師遺作進獻朝廷,都是他顧念舊情的體現(xiàn)。居家時,又能安享山水之樂,多以道家出世情懷入詩。

不過,就其風骨而論,范永鑾與其從祖范淵相比,要稍落下風。在他身上存在避事少言等傾向,這些負面因素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第一,身為監(jiān)察御史,他對朝中焦點,如明武宗荒游怠政、明世宗“大禮儀”之爭等,參與度并不高;第二,范永鑾的彈劾、諫諍奏疏,多是與同僚一道言事,少有獨立擔當者;第三,最值得注意的是,他有過攻訐朝中忠良、干才的不光彩記錄,不論其動機是出于黨爭、還是出于個人恩怨,皆非善意善舉。當然,考量歷史人物,還要顧及社會歷史背景,范永鑾入仕在明武宗末年,之后明世宗以地方藩王入繼大統(tǒng),均非正常政治狀態(tài)。而范永鑾本人長期任職在地方,又以副職為主,經(jīng)驗閱歷自有局限。加之他個人可能也存在健康、年齡等問題。在嘉靖二年至四年巡按四川期間,便已經(jīng)是“又值百病交作,具情求歸,日切一日?!雹鈁明]范永鑾撰《祭君山從祖文》,收入乾隆二十年《桂陽縣志》卷12《藝文下?祭文》,第526頁。所以,也有可能是他主動選擇了疏離朝政漩渦,專心地方實政的為官之道。

K825

A

1673-2219(2012)10-0038-07

2012-09-07

周曉薇(1957-),女,陜西西安人,陜西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文博系主任。鄒賀(1981-),男,山東黃縣人,西安電子科技大學人文學院社會科學系講師,西北大學歷史學博士后。

(責任編校:張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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