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宏燦

（1.亳州師專學(xué)報編輯部／亳文化研究中心，安徽亳州 236800；2.阜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編輯部，安徽阜陽 236041）

曹操對“奸雄”評價之認(rèn)可的多重因由

魏宏燦1，2

（1.亳州師專學(xué)報編輯部／亳文化研究中心，安徽亳州 236800；2.阜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編輯部，安徽阜陽 236041）

曹操是建安時期的杰出英雄，古往今來，褒貶不一。許劭所云“奸雄”，與今天的感情色彩不盡相同，非純是“奸”，乃言其才智絕世也。曹操深懂兵法，常用“兵以詐立”的兵家思想為人處世，解決問題。這是亂世賦予英雄的一種本能，恰符合社會歷史運行之客觀規(guī)律。

曹操；英雄；絕世才智；奸雄；兵以詐立

曹操是漢末建安時期叱咤風(fēng)云的英雄，在之后的中國近2000多年的歷史長河中，其知名度之高、影響之大，少有人能出其右，尤其是宋元明以來，隨著三國戲、三國故事和《三國演義》的廣為流傳，曹操幾乎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但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并不怎么好，不是罵他“白面奸臣”，就是說他“奸賊”或“奸雄”。本文僅就“奸雄”略作以分析。

一

三國是一個造就英雄的時代，俊才云集，英雄輩出，很多人憑借著自己的才智武勇，在這個大歷史舞臺中充分展示其英雄本色。曹操就是一個杰出的典型代表。陳壽《三國志·武帝紀(jì)》對其做了完整的描繪，尤其是篇末贊語，說得相當(dāng)精辟：

漢末天下大亂，雄豪并起，而袁紹虎視四州，強盛莫敵，太祖運籌演謀，鞭撻宇內(nèi)，攬申、商之法術(shù)，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御皇機，克成洪業(yè)者，惟其明略最優(yōu)。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1］55

這段話十分精確地揭示出曹操的無與倫比的豐功偉績和英雄本色，成為后世對曹操的經(jīng)典性評語。

在此之前，橋玄，許劭等人對曹操也贊許有加，《三國志·武帝紀(jì)》裴松之注引《魏書》云：

太尉橋玄，世名知人，睹太祖而異之，曰：“吾見天下名士多矣，未有若君者也！君善自持。吾老矣，愿以妻子為托。”由是聲名益重。［1］2

裴松之又引孫盛《異同雜語》云：

（曹操）嘗問許子將（許劭）：“我何如人？”子將不答，固問之，子將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太祖大笑。［1］3

范曄《后漢書》、劉義慶《世說新語識鑒篇》也有類似的文字記載，但皆作了改動。范曄將“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改為“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劉義慶則將其改為“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賊”。英雄也罷，奸雄也好，曹操聽后卻大笑而認(rèn)可。

曹操為何認(rèn)可自己是“奸雄”的評價呢？

先從時代上看。漢末動蕩的社會現(xiàn)實賦予仁人志士以建功立業(yè)的機遇，人的社會價值觀也隨之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原來的被視為理想人格的儒家人生觀，卻不被時人所看重，整個社會充滿著對英雄人格的尊崇，即使現(xiàn)實中并不是每位有志者本身都具備英雄的才智，但他們向往英雄的功業(yè)，渴望在時代的風(fēng)云際會中匡救世難，成為時代英雄，整個建安時代彌漫著英雄主義精神，形成一股時代新思潮。何謂英雄？劉劭《人物志·英雄》云：

夫草之精秀者為英，獸之特群者為雄。故人之文武茂異，取名于此。是故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此其大體之別名也。［2］113

換言之，英與雄就是智與勇，就是文與武。如果以此為標(biāo)準(zhǔn)審視三國英雄，能夠稱為智勇雙全的真正英雄人物不多，有的人“英”多，有的人“雄”盛。當(dāng)時人認(rèn)為英與雄兩種材質(zhì)在一個杰出人物身上不可偏廢，而曹操似乎更看重的是“英”。《三國志夏侯淵傳》記載：淵雖數(shù)戰(zhàn)勝，太祖常戒曰：“為將當(dāng)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將當(dāng)以勇為本，行之智計。但知任勇，一匹夫敵耳?！保?］270

曹操曾批評教育“膂力過人”、“志意慷慨”的曹彰要好好讀書學(xué)習(xí)，增加英的材質(zhì)：“汝不念讀書慕圣道，而好乘汗馬擊劍，此一夫之用，何足貴也?！保?］555可見曹操認(rèn)為真正的英雄應(yīng)該是身兼有兩種英雄元素，即既有遠(yuǎn)見卓識，又有處理現(xiàn)實問題的實際才能的杰出人物，也就是悉尼胡克所說的“英雄就是具有事變創(chuàng)造性并且能夠重新決定歷史進程的某些人物”［5］159。這種類型人物的人格價值，不在于道德，而重在建立不朽的功業(yè)，所以劉劭說“一人之身兼有英雄，乃能役英與雄。能役英與雄，故能成大業(yè)?！保?］116英，聰明才智也。奸，詭詐陰謀也。其義盡管是貶，但古今詞典的解釋均有韜略的含義。韜略說到底是一種因時因地因人而變化的陰陽謀略。所以，我認(rèn)為詭詐中內(nèi)涵有英的成份，即曹操所說的“智計”。拋棄儒家正統(tǒng)立場，客觀公正的解讀曹操，世人所說的奸詐之行為不正是“英”即“智計”的展示嗎？只不過比“英”更有深刻的意義而已。如果說“英”是陽謀，而“詐”則是陰謀。許劭以奸雄贊許曹操極有可能就是著眼于此，這個意思正合沒有傳統(tǒng)觀念的曹操心意，所以他大笑并認(rèn)可而去。在曹操身上充分的顯示出深謀遠(yuǎn)慮、審時度勢、隨機應(yīng)變、化險為夷的能力。他通過一些卓越非凡的事件顯示自己的英雄品質(zhì)，他一生“智略不世出，殆天所神，雄略冠時，智謀出世，”而摧袁氏、驅(qū)孫權(quán)、逐劉備、破烏丸，“往往如神，不可勝計”。他在國家危難之際，表現(xiàn)出力挽狂瀾的氣魄和匡濟天下的雄心壯志，其行為規(guī)范超出了儒家的道德界限，具有強烈的叛逆精神和開創(chuàng)進取的能力，時常以反傳統(tǒng)超常規(guī)的舉措向社會證明自我存在的價值，具有強烈的向外擴張力和主動出擊的人格形象，處處顯示出英雄本色，因而在他的個人意識里也時常流露出英雄情懷?！度龂萘x》第二十一回“青梅煮酒論英雄”時，曾對劉玄德說“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隱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吐沖天地之志，方可為英雄也。”又云“今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當(dāng)時視曹操為英雄者也不乏其人，先是橋玄慧眼相識，繼之程昱、鮑信、董昭、郭嘉、王粲、陳壽等人皆為其鼓吹。《三國志·鮑勛傳》注引《魏書》說，曹操起兵，鮑勛父鮑信及其弟鮑韜以兵應(yīng)之，“時（袁）紹眾最盛，豪杰多向之。信獨謂太祖曰：‘夫略不世出，能總英雄以撥亂反正者，君也，茍非其人，雖強必斃…’?！背剃艅窠收f：“今天下大亂，英雄并起，必有命世，能息天下亂者，此智者所詳擇也，得主者昌，失主者亡?！保?］426和曹操同時代的人說“寧為曹公奴，不為劉備上客”（《三國志文帝紀(jì)》注引《獻(xiàn)帝傳》）甚至連匈奴人也認(rèn)為曹操是真英雄。《世說新語·容止》第十四記載了這么一件事：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行陋，不足雄遠(yuǎn)國，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如何？”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當(dāng)時史學(xué)家陳壽稱曹操正是著眼于此：“文武并施，御軍三十余年，手不舍書，晝則講武策，夜則思經(jīng)傳。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保?］54他的兒子曹丕視乃父也如是觀：“上雅好詩書文籍，雖在軍旅，手不釋卷?！保?］90晉唐人大都尊其為英雄。晉人贊揚曹操“以經(jīng)略之才，撥煩理亂”［9］1295，“拔奇決于胸臆，收人才不問階次”［10］1802。唐太宗李世民在《祭魏太祖文》中說曹操“以雄武之姿，當(dāng)艱難之遠(yuǎn)；棟梁之任同乎曩時，匡匹之功于往代。”（《全唐文》卷十）時人及后人認(rèn)為他是英雄，這是不會錯的。然歷史上對其褒貶反差如此之大，實際上是英雄觀差異的反映，它折射出各個歷史時期的社會思潮傾向和人生價值判斷標(biāo)準(zhǔn)。

二

語言是社會生活的產(chǎn)物，帶有鮮明的時代色彩，其含義隨著時代的前進而發(fā)生變化，賦予它新的更為豐富的內(nèi)涵，甚至出現(xiàn)與原義截然不同的意義，如“爪牙”，《現(xiàn)代漢語詞典》釋為“爪和牙是猛禽、猛獸的武器，比喻壞人的黨羽。”［11］1590故今多用作貶義，如帝國主義的爪牙。而在古代，其寓義豐富，差別也大，大致說來有以下幾種：

1.原始意義：動物的尖爪和利牙。如：《荀子·勸學(xué)》：“螾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桓寬《鹽鐵論·險固》：“虎兕所以能執(zhí)熊羆，服群獸者，爪牙利而攫便也?！北R綸 《臘日觀咸寧王部曲娑勒擒豹歌》：“歘然扼顙批其頤，爪牙委地涎淋漓?！薄段饔斡洝返?4回：“虎斗時，爪牙亂落?！北?《寄小讀者》二七：“看見過力士搏獅么？當(dāng)他屏息負(fù)隅，張空拳于猙獰的爪牙之下的時候，他雖有震恐，雖有狂傲，但他決不暇有蕭瑟與悲哀?！?/p>

也指人的指甲和牙齒。如：《呂氏春秋·恃君》：“凡人之性，爪牙不足以自守衛(wèi)。”《初學(xué)記》卷五引楊泉《物理論》：“石，氣之核也。氣之生核，猶人筋絡(luò)之生爪牙也?！?/p>

2.引申義：黨羽；幫兇。作貶義。如：

《史記·酷吏列傳》：“是以 湯 雖文深意忌不專平，然得此聲譽。而刻深吏多為爪牙用者，依於文學(xué)之士?！痹Y(jié)《問進士》之一：“外以奉王命為辭，內(nèi)實理車甲，招賓客，樹爪牙?！秉S道周《節(jié)寰袁公（袁可立）傳》：“諸常侍即縱橫爪牙自豎，要如蟠蟒學(xué)虬，未有吞海之意?！逼讲角唷断纪鈹|屑·時事·劉庸夫》：“無非為一己之耳目爪牙，得以於中取利?！?/p>

也指羽翼；輔佐的人，喻武臣、勇士。褒義。如：《詩·小雅·祈父》：“祈父！予王之爪牙。”鄭玄箋：“此勇力之士。”陸贄 《普王荊襄江西道兵馬都元帥制》：“三事大夫竭誠於內(nèi)，羣帥爪牙宣力於外?！鳖佌媲?《右武衛(wèi)將軍臧公神道碑銘》：“公兄左羽林軍大將軍平盧副持節(jié)懷亮，方虎之才，膺爪牙之任?！薄豆沤裥≌f·吳保安棄家贖友》：“李都督雖然驍勇，奈英雄無用武之地。手下爪牙看看將盡，嘆曰：‘悔不聽 郭判官 之言，乃為犬羊所侮?！逼阉升g《聊齋志異·局詐》：“見天子坐殿上，爪牙森立?！鳖櫻孜洹度罩洝し蜃又孕耘c天道》：“股肱惰而萬事荒，爪牙亡而四國亂?！?/p>

3.形容勇武。褒義。如：《國語·越語上》：“夫雖無四方之憂，然謀臣與爪牙之士，不可不養(yǎng)而擇也?！痹　端纬４旱葍?nèi)仆局令》：“勑：近制選內(nèi)臣之善於其職者，監(jiān)視諸鎮(zhèn)，蓋所以將我腹心之命達(dá)於爪牙之士也?！蔽涸础妒ノ溆洝肪硎唬骸白ρ乐畬?，用不拘資?！薄痘ㄔ潞邸返谒幕兀骸氨揪魵J承威命，統(tǒng)領(lǐng)之戎，招募悉拳勇之材，團練集爪牙之利?！?/p>

漢魏時期，常以其喻立功武臣，或國家的棟梁，褒義，其義及感情色彩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如：《漢書·李廣傳》：“將軍者，國之爪牙也?！薄稘h書陳湯傳》：“戰(zhàn)克之將，國之爪牙，不可不重也。”曹丕《追贈夏侯尚詔》：“尚自少侍從，盡誠竭節(jié)，雖云異姓，其猶骨肉，是以入為腹心，出當(dāng)爪牙?！保?2］181曹丕《封張遼李典子為關(guān)內(nèi)侯詔》：“合肥之役，遼、典以步卒八百，破賊十萬，自古用兵，未之有也。使賊至今奪氣，可謂國之爪牙矣?！保?3］214這里的“爪牙”，或言李廣是國家的棟梁之材，或言親信，或言張遼、李典皆是曹操手下的善戰(zhàn)猛將，均是褒義的，與今天的感情色彩甚不相同。這表明，詞性是在隨著時代的進步而發(fā)生變化，其褒貶義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同樣的道理，“奸雄”一詞雖然沒有“爪牙”義變化那么大，但也并非全是貶義，還是有區(qū)別的。先秦時乃指淆亂是非的辯士，如：《荀子·非相》：“聽其言則辭辯而無統(tǒng)，用其身則多詐而無功、上不足以順明王，下不足以和齊百姓；然而口舌之均，噡唯則節(jié)，足以為奇?zhèn)ベ葏s之屬；夫是之謂奸人之雄。”漢以后多以“奸雄”指弄權(quán)欺世、竊取高位的人，但也是有區(qū)別的。如：《漢書·司馬遷傳贊》：“論大道則先黃老而后‘六經(jīng)’，序游俠則退處士而進奸雄?！碧拼愖影骸渡宪妵鴻C要事》：“有亡命不事產(chǎn)業(yè)者，有游俠聚盜者，有奸豪強宗者，有交通州縣造罪過者，知此等色皆是奸雄?！薄肚皾h書平話》卷上：“高皇知陳豨奸雄，足智多謀，恐用兵偷襲長安，遍行隨處堤備?！边@三處的“奸雄”，言其奸詐出眾，勇武超群，貶中有褒，但多褒義。尤其是言陳豨足智多謀，即言其“英”勝也，恰符合曹操的“英雄”意識。漢魏人對英雄的理解也是多樣的，建安文人王粲的《英雄記》收錄了許多當(dāng)時的英雄人物，其中包括龐統(tǒng)式的半英雄，袁紹式的布衣英雄，呂布式的匹夫英雄，像曹操這樣智勇雙全的真英雄當(dāng)然在其中。

我以為，從感情色彩看，許劭所說的奸雄并非純是“奸”，它當(dāng)與“梟雄”、“英雄”同義，換位思考，“奸雄”實為英雄。橋玄、許劭對于曹操的贊許，與“能臣”互文，正話反說，對這位非常之人、超世之杰，必須用非常的語言評價，否則不足于充分彰顯其英雄本色。所以只好正話反說，用常人不愛聽的詞語來贊揚曹操。這種表達(dá)方式直到現(xiàn)在還出現(xiàn)在人們的生活用語中，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難道說女人真的愛壞男人么？非也，恰相反，女人愛的是好男人。這正是好話反說。許劭的話，也可如是觀。這一點，南宋胡三省已明確指出：“言其才絕世也，天下治則盡其能，為世用；天下亂則逞其智，為時雄?！北R弼按云：“二語實為確論，無愧汝南月旦之評。《蜀志·許靖傳》：“靖與曹公書云：‘自竄蠻貊，成闊十年，昔在公稽，得所貽書，辭旨款密，久要不忘。’是魏武與子將昆仲素有雅故，少年即與名流結(jié)納，可知其人。”［14］421

因此，曹操對許劭的“奸雄”之語笑而受之，而對橋玄的贊語沒有表示什么態(tài)度，關(guān)鍵就在于許劭以非常之語看待非常之人、超世之杰，而橋玄則“用對待常人的眼光來衡量曹操，用對待正常時代的眼光來評價非常時代的英雄曹操，認(rèn)為曹孟德是‘亂世’之‘能臣’。而千百年的歷史告訴我們，‘亂世’所呼喚的并不是所謂‘能臣’，而恰恰是‘奸雄’，曹孟德式的奸雄”［15］3。

三

曹操不僅是一位杰出的文學(xué)家，而且也是杰出的軍事家、政治家，深懂兵法。《三國志·武帝紀(jì)》裴注引孫盛《異同雜語》云：“（曹操）博覽群書，特好兵法，抄集諸家兵法，名曰《接要》，又注《孫武》十三篇，皆傳于世?！闭虼?，他一生的為人處世及處理解決問題的思維方式，不免帶有濃厚的軍事學(xué)色彩，可以說兵家思想支配他的頭腦。

兵家最大的特點就是以詐立，即《孫子兵法·始計》所云：“兵者，詭道也?！辈懿俳邮芰诉@種思想，他說：“兵無常形，以詭詐為道?！保?5］54因而，在戰(zhàn)亂的建安時代，他以兵家思想指導(dǎo)自己的行為，采取非常手段，表現(xiàn)出強者風(fēng)范?！度龂疚涞奂o(jì)》裴注引《魏書》云：“太祖自統(tǒng)御海內(nèi)，芟夷群丑，其行軍用師，大較依孫、吳之法，而因事設(shè)奇，譎敵制勝，變化如神。自作兵書十萬余言，諸將征伐，皆以新書從事?！彼瞰I(xiàn)帝，遷都許昌，挾天子以令諸侯，控制政治上的主動權(quán)，不失為一種英明的韜略。在與群雄周旋中主動進攻，雖然吃了不少敗仗，但他敗而不餒，終于削平群雄，統(tǒng)一北方。他殺呂伯奢，編借夢中殺人而冤殺侍衛(wèi)，借王垕頭以安軍心，借口“雞肋”事以擾亂軍心之罪名斬殺楊修，削發(fā)代首，望梅止渴等世人所說的“奸詐”作為，是他身處亂世，為防不測之行為，是他“兵以詐立”的軍事思想之靈活運用。按常規(guī)論，不應(yīng)該如此，但戰(zhàn)亂年代，非常時期，又不能不如此。戰(zhàn)亂年代，沒有那么多的道德誠信可言。要講道德誠信，只有不要戰(zhàn)亂，或者說只有在和平環(huán)境中和法制前提下公平競爭，否則難以做到。所謂的奸詐行為，正是他以攻為守的主動進攻性格使然，是建安時代由大亂達(dá)到大治的必然選擇。如果不以正統(tǒng)思想論之，看似“奸詐”，實際上恰是“英明”韜略之處，是曹操“英”即智計的絕妙張揚，它充分地表現(xiàn)出這位大英雄的才智和膽略。作為“古今來奸雄中第一奇人”，他把歷代統(tǒng)治者所積累的英明才智繼承下來，用以左右朝政，擴張勢力，把封建社會的正常秩序、法則和道德，統(tǒng)統(tǒng)置于自己的駕馭之中，以實現(xiàn)自己統(tǒng)一中國之霸業(yè)的政治雄心，他所作非常之事，所建非常之功，表面看來是不可思議，逆天而行，實際上是建安亂世所賦予他的一種本能，恰符合社會歷史運行的客觀規(guī)律。他的所作所為體現(xiàn)了一個在混亂的年代，真正的英雄所應(yīng)具有的素質(zhì)、處世態(tài)度及社會責(zé)任。他所代表的正是前進時代所期望的。這就是曹操的豐功偉績。

［1］ 陳壽.三國志·武帝紀(jì)［M］.北京：中華書局，1955.

［2］ 劉劭.人物志英雄八［M］王玫，譯注.北京：紅旗出版社，1997.

［3］ 三國志·諸夏侯曹傳［M］.北京：中華書局，1959.

［4］ 三國志·曹彰傳［M］.北京：中華書局，1959.

［5］ （英）悉尼·胡克.歷史中的英雄［M］.王清彬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4.

［6］ 三國志·程昱傳［M］.北京：中華書局，1959.

［7］ 三國志·武帝紀(jì)［M］.注引魏書［M］.北京：中華書局，1959.

［8］ 三國志·武帝紀(jì)［M］.注引典論·自序［M］.北京：中華書局，1959.

［9］ 晉書·劉頌傳［M］.北京：中華書局，1959.

［10］ 全晉文卷六十·孫楚奏廢九品（為）大小中正［M］.

［11］ 《現(xiàn)代漢語詞典》［N］.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2.

［12］ 魏宏燦.曹丕集校注［M］.合肥：安徽大學(xué)出版社，2009.

［13］ 陳壽.三國志·劉表傳注引傅子［M］，北京：中華書局，1959.

［14］ 石麟.《三國志演義》中的曹操及其三大“敵人”［M］／／曹魏文化與《三國演義》研究.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9.

［15］ 三國志·武帝紀(jì)［M］.北京：中華書局，1955.

（責(zé)任編輯 何旺生）

Multiple Causes for CAO Cao’s Recognition as“Treacherous Man”

WEI Hong－can

（1.Editorial Office of the Journal of Bozhou Teacher’s College／Bozhou Culture Research Center，Bozhou236800，China；2.Editorial Office of the Journal of Fuyang Normal University，F(xiàn)uyang236041，China）

CAO cao was an outstanding hero in the Jian’an Period，but his evaluation has been quite controversial since then.The emotional implication of so－called“Great Villain”by XU Xun was different from what has been understood today，in the other word，he was not“evil and crafty”at all；instead，he was well talented.CAO was good at warcraft；and he would often approach people and address the problems with his military ideas of“Quirkness makes an army”，which was an instinct endowed upon him by the turbulent times，and was justifiable to the objective law of social history.

CAO Cao；hero；incomparable wisdom；Treacherous man；Quirkness makes an army

K236.1

A

1674－2273（2012）05－0019－04

2012－－

魏宏燦（19－），男，安徽太和人，亳州師專學(xué)報編輯部／亳文化研究中心、阜陽師范學(xué)院學(xué)報編輯部教授，碩導(d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