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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西爾維亞·普拉斯詩歌的色彩運用

2012-04-13 20:25
關(guān)鍵詞:普拉斯敘述者黑色

魏 磊

(淮陰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江蘇淮安223300)

魯?shù)婪颉ぐ⒍骱D吩凇端囆g(shù)與視知覺》中指出:“色彩能夠表現(xiàn)感情,這是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保?]460作為美國上世紀 60 年代自白詩派中最有藝術(shù)才華的詩人,西爾維亞·普拉斯借助色彩的表現(xiàn)力與象征意義,把詩歌的內(nèi)涵和外延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并以其“郁悖的女性敏感,海妖般的陰冷,女巫般的感覺經(jīng)驗,把歇斯底里與創(chuàng)造性行為揉為一體,粲然站上自白派所構(gòu)筑的金字塔的頂端”[2]。

在普拉斯為數(shù)眾多的詩歌中,色彩運用極其廣泛,雖有描摹的真實性,但更多的是打破色彩象征的固定含義,根據(jù)詩歌的主題賦予色彩當下的感情和心情,并通過欣賞者的心理感應(yīng)、聯(lián)想、內(nèi)在需要等使色彩的表現(xiàn)力凸顯、深化,色彩語言從而成為多功能的立體語言。抽象畫派大師瓦西里·康定斯基在《論藝術(shù)的精神》中說:“色彩直接地影響著精神,色彩好比琴鍵,眼睛好比音槌,心靈仿佛是繃滿弦的鋼琴,藝術(shù)家就是彈鋼琴的手,它有目的地彈奏各個琴鍵來使人的精神產(chǎn)生各種波瀾和反響。”[3]35在普拉斯的詩歌中,有極為難得的歡快、幸福和對生命的頂禮膜拜,那是她用金色、粉紅彈奏出來的,但總體上她更偏愛白、黑、紅這三個“琴鍵”,并用之彈奏出了死亡、虛無、陰郁、暴力、復(fù)仇等震撼人心的不祥之音。

一、“金黃”與“粉紅”——欣喜、謳歌與禮贊

黑格爾說過“顏色感應(yīng)該是藝術(shù)家所特有的一種品質(zhì),是他們所特有的掌握色調(diào)和就色調(diào)構(gòu)思的一種能力,所以也是再現(xiàn)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一個基本因素”[4]。普拉斯從小學畫,色彩感是她擁有的能力之一,在她的詩歌里,她充分運用自己對色感的捕捉能力和表現(xiàn)能力,嫻熟地完成了詩歌意象的創(chuàng)造。

雖然普拉斯的詩歌給人的總體印象是陰郁的,但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在提到嬰兒時她總是充滿溫情的,無論是真正的嬰兒還是詩歌意象中的再生嬰兒,普拉斯賦予他們的都是神圣的純潔色彩。

在《愛麗兒》的開卷之篇《晨歌》(Morning Song)[5]156中,普拉斯非常難得地把對生命的欣喜和禮贊用粉紅和金色勾勒出來:

愛發(fā)動你,像個胖乎乎的金表。/助產(chǎn)士拍拍你的腳掌,你空洞的喊叫/在世界萬物中占定一席之地……//整夜,你飛蛾般的呼吸/在單調(diào)的粉玫瑰間閃動。我醒來靜聽:/我耳中有個遠方的大海。①由于西爾維亞·普拉斯的詩歌國內(nèi)并無譯者系統(tǒng)翻譯并出版其作品集,因此本文中所涉及的詩歌大多取自彭予、趙毅衡、趙瓊、島子、張芳齡、鄭敏等學者的翻譯。

(Love set you going like a fat gold watch./The midwife slapped your footsoles,and your bald cry/Took its place among the elements……//All night your moth-breath/Flickers among the flat pink roses.I wake to listen:/A far sea moves in my ear.)

從心理意義上來講,粉紅色是使人放松的顏色。它代表著甜美、幸福、溫柔和純真。在普拉斯詩歌中粉紅色是難得的亮色,與柔情、可愛、天真、生命有關(guān),在《晨歌》中,“粉紅的玫瑰”一語雙關(guān),既指孩子身上的襁褓,又給人視覺上的溫暖,帶來幸福的心理聯(lián)想意義。在普拉斯其他的詩歌中,粉紅色也不時出現(xiàn),雖沒有《晨歌》中所代表的真實的幸福感,但仍是處于壓抑和痛苦中的主人公對再生的一種殷切的希望,與生命息息相關(guān)。在《石頭》(The Stones)[5]136中,“一個工人走過,帶著一具粉紅色的軀干”(A workman walks by carrying a pink torso);在《整容》(Face Lift)[5]155中,“我在襁褓中醒來,粉紅光滑猶如嬰兒”(I wake swaddled in gauze,Pink and smooth as a baby)。粉紅的軀干或嬰兒代表了敘述者希望放棄當下,回歸母體,還原為純潔再生嬰兒的心理暗示。

黃色在可見光譜中的明度和光感最強,給人以光明迅速活潑輕快的視覺心理感受??刀ㄋ够凇墩撍囆g(shù)的精神》中是這樣描述黃色的:“黃色的最初運動是向觀眾進逼(這種前沖力隨著黃色的濃度增加而增強),其后是它跨越界限的運動,它跟人的物質(zhì)能量不無相似,后者盲目沖擊每一個障礙物并且漫無目的地向四下擴散?!保?]48相對黃色而言,金色像太陽一樣更加耀眼奪目,在普拉斯的筆下,新生嬰兒“像個胖乎乎的金表”,他的出世帶給母親的是光明和無盡的欣喜。

在《十一月的信》(Letter in November)[5]253中,黃色以更加成熟的姿態(tài)出現(xiàn):

……極圈幾乎沒有黑色。/黃褐色生絲的草叢如嬰兒的柔發(fā)。/一片綠色在空氣中流淌,/長長地披蓋在我的身上,/溫情脈脈,使我周身發(fā)脹……/我愛,/古老頹廢的殘壁。/我愛這些斑駁的歷史,/金色蘋果,/我猜測——

(This little black/Circle,with its tawn silk grasses-babies'hair./There is a green in the air/Soft,delectable./It cushions me lovingly…//And the wall of old corpses./I love them./I love them like history/The apples

are golden,/Imagine it.)

這首詩創(chuàng)作于1962年11月。這一年,經(jīng)歷了情變的普拉斯雖在現(xiàn)實生活中痛苦異常,但藝術(shù)生命卻得以激發(fā),在這一時期她完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詩歌。一直處于丈夫泰德·休斯詩名陰影下的狀況得以徹底改變,她對自己的詩歌及詩人身份充滿了自信?!包S褐色生絲的草叢如嬰兒的柔發(fā)”是新生命的象征與體現(xiàn),這是她詩歌的春天。經(jīng)歷了切膚之痛后,詩的語氣變得包容和坦然,過去的不幸已成為歷史,詩人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胸懷去愛、去包容自己的歷史,“我愛這些斑駁的歷史”,不堪的過去與滿懷希望的現(xiàn)在和諧地統(tǒng)一在一起?!敖鹕O果”象征自己的成熟及詩歌創(chuàng)作的累累碩果。過去的痛苦轉(zhuǎn)化為素材,轉(zhuǎn)化為豐收的果實,詩人以飽滿的熱情盡情地謳歌這一切。

二、白色——恐慌、虛無與死亡

在阿恩海姆看來,“白色具有一種特殊的雙重性質(zhì)。一方面,它是極度的充實,是由各種個別顏色合成的全部豐富性的綜合。但另一方面,它又是沒有色相的,因而是沒有生氣的。它具有還沒有生活經(jīng)驗的天真的孩子的純潔性,同時又具有生活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死人的空虛性”,同時“在對這一色相的觀念的最深處又潛藏著一種難以琢磨的東西,和能引起對血的恐怖的紅色比較起來,它更能激起精神的驚慌”[6]39。在普拉斯描寫女性體驗的詩歌《三個女人》(Three Women)[5]176中,白色代表的是威脅、是惶恐不安的情緒:“我記起一只白色、冰冷的翅膀//和那只龐大的天鵝,滿臉可怖表情,/向我襲來,宛如自河流上空壓下的城堡?!?I remember a white,cold wing//And the great swan,with its terrible look,/Coming at me,like a castle,from the top of the river.)這是“三個女人”中的第三個聲音——一位未婚先孕的學生,面對懷孕的消息,她感到自己根本無法應(yīng)對這樣的情形,無法掌控自我的命運。在惴惴不安中,她感到“一只白色、冰冷的翅膀”向她襲來,無法招架、無法抵御;同樣驚慌不安的情緒在《霧中羊》(Sheep in Fog)[5]262中也得以充分體現(xiàn)?!鹅F中羊》描繪了敘述者的死亡之旅,在這一旅程中,處于白色包圍中的主人公無法看清外部的世界,更無法看清和預(yù)測將要到達的另一世界的真實面目,所以主人公的心理是惶恐的,對死后的一切滿懷疑懼。詩歌開篇即是“山嶺邁入白色之中,/人和星辰/傷心地望著我,我令他們失望”(The hills step off into whiteness./People or stars/Regard me sadly,I disappoint them),白色的羊群布滿山坡,把山坡都遮住了,羊群的白色世界和附近火車噴出的白煙及越來越濃的白色霧氣使世界變得很不真實,似乎預(yù)示著世界的湮沒。這一切喚起了敘述者驚惶的情緒和對死后不可知未來的擔憂。而在《邊緣》(Edge)[5]272中,“每一個死去的孩子都蜷縮著,像一窩白蛇”(Each dead child coiled,a white serpent),不同于普拉斯詩歌中大多數(shù)意象含蓄、模糊、飄忽不定的特點,這個意象直接、冰冷,它不只是惶恐和不安,而是赤裸裸的死亡。在《郁金香》(Tulips)[5]160中,白色更是貫穿詩歌的始末,給詩歌帶來比死亡更可怕的寂寥、虛無的底色:

我正體驗寧靜,安靜地獨自躺著/就像燈光落在白色的墻、床和手上。/我什么也不是;爆炸與我無關(guān)。/我已把我的名字和我的便裝交給了護士/把我的歷史交給了麻醉師,把我的身體/給了手術(shù)師。

(I am learning peacefulness,lying by myself quietly/As the light lies on these white walls,this bed,these hands./I am nobody;I have nothing to do with explosions./I have given my name and my day-clothes up to the nurses/And my history to the anaesthetist and my body/to surgeons.)

“白色帶來了巨大的沉寂,像一堵冷冰冰的堅固的和延綿不斷的高墻?!保?]50此時抽象的情緒和心境被白色所具體化,敘述者安靜地躺在手術(shù)臺上,主動放棄了名字、衣服甚至自己的歷史,心中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對外界的一切甚至自己都無動于衷。精神和心境處于一種無感受、無知覺的疲憊狀態(tài),曾感動的不能再感動,曾吸引的不能再吸引,甚至曾激怒的也不能再激怒,整個人處于一種寂寥和虛無的狀態(tài)。在隨后的詩節(jié)中,白色一再出現(xiàn),不論是“白色眼瞼”(two white lids)還是護士的“白色的帽子”(their white caps),都將這種虛無的感覺一再放大。穿著白衣的護士雖不像敘述者一樣萬念俱空,她們在現(xiàn)實中忙碌地走來走去,但卻是“一個與另一個沒什么不同”(one just the same as another),失去了個人存在的身份和特征,這種存在也是荒謬和怪誕的,在本質(zhì)上和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敘述者并無區(qū)別。

三、黑色——怨恨、陰郁與不可知的未來

作為“自白派”的代表性人物,普拉斯對黑暗有過這樣的解釋:“一個黑暗、絕望、幻想破滅的時期,黑暗如同人類心靈的地獄,象征性的死亡,麻木的電擊,然后是緩慢的再生和精神新生的痛苦?!保?]在她的詩歌中,與黑暗形影相隨的黑色成為抒情的主打色。但黑色在詩歌里的象征意義卻是多樣的。墨西哥作家埃烏拉里奧·費雷爾在其著作《色彩的語言》序言中說:“很多時候,單純的文字是不足以表達我們的感受的,而色彩也沒有統(tǒng)一的鑒定和詮釋的方式,色彩對文字有著很好的輔助作用,能使文字具有更大的力量和表達空間,因為它能表現(xiàn)的內(nèi)容大大超過了語言本身所表達的內(nèi)容。”[8]在普拉斯的詩歌中,黑色這一意象蘊含著非常豐富的內(nèi)容,大大擴充了語言表達的空間及含義。

在普拉斯的筆下,無論父親還是母親的形象,都常與黑色糾纏在一起。在《穿黑衣的人》(Man in Black)[5]119中,父親黑色、壓抑的形象以不太確指的姿態(tài)出現(xiàn),“而你,從這些白色的石頭/之間,邁步走出,穿著/無光澤的黑大衣,黑鞋,/黑頭發(fā)……”(And you,across those white,/Stones,strode out in your dead/Black coat,black shoes,and your/Black hair till…)在《爹爹》(Daddy)[5]222中,敘述者直接將這一黑色意象定格在父親身上:“你再不能這么做,再不能,/你是黑色鞋子/我像只腳,關(guān)在里面/蒼白、可憐,受三十年苦/不敢打嚏,氣不敢出?!?You do not do,you do not do/Any more,black shoe/In which I have lived like a foot/For thirty years,poor and white,/Barely daring to breathe or Achoo.)在這首詩里,父親的早逝使孩子失去了安全感和心靈的依托,帶給孩子的是痛苦、絕望和難以排遣的怨恨,這種情感像“黑色鞋子”,密不透風,令人窒息。而在隨后的詩節(jié)里,和父親相關(guān)的黑色反復(fù)出現(xiàn),“黑板”、“黑皮鞋”、“一身黑的男人”、“黑色的電話機”、“黑色心臟”等,這許多的“黑”淋漓盡致地烘托了敘述者對父親的離去產(chǎn)生的怨恨、仇視等負面情緒。與此相似的是,在《邊緣》(Edge)[5]272中,盡管詩人已能正視自己的狀況、正視死亡,但她仍然把母親比喻成穿黑裙的月亮,冷酷無情、無動于衷:“月亮已無哀可悲/從她的骨縫射出凝睇?!嗡擦晳T于這種事情。/黑色的長裙緩緩?fù)弦?,沙沙作響?!?The moon has nothing to be sad about,/Staring from her hood of bone.//She is used to this sort of thing./Her blacks crackle and drag.)

而在《霧中羊》(Sheep in Fog)[5]262中,“他們威脅我,/要我穿過,去一片沒有/星辰、沒有父親的天空,一泓黑水”(They threaten/To let me through to a heaven/Starless and fatherless,a dark water)。這里的“黑水”又隨著詩人的心境轉(zhuǎn)換成了不可知、不確定的一切。這一意象與《渡湖》(Crossing the Water)[5]190中的黑色遙相呼應(yīng),自成一體。

在《渡湖》中,黑色綿延不斷,貫穿詩歌的始末:

黑湖,黑船,兩個黑紙剪出的人。/在這里飲水的往哪里去?/他們的黑影想必一直伸到加拿大。/荷花叢中漏過來一星點光線,/蓮葉不讓我們匆忙穿過:/扁平的圓葉,老在作陰險的勸告。//從槳上搖下一片片冰冷的世界,/我們懷著黑色的精神,魚也如此。/一個斷樹樁舉起蒼白的手告別。

(Black lake,black boat,two black,cutpaper people./Where do the black trees go that drink here?/Their shadows must cover Canada./A little light is filtering from the water flowers./Their leaves do not wish us to hurry:/They are round and flat and full of dark advice.//Cold worlds shake from the oar./The spirit of blackness is in us,it is in the fishes./A snag is lifting a valedictory,pale hand.)

詩歌開篇即是“黑湖,黑船,兩個黑紙剪出的人”,三個“黑”字烘托出了一幅全黑的底色,在這“黑”的神秘里,沒有明確的出發(fā)點和目的地,黑色的“湖”依賴湖上的事物賦予它身份,而“船”與“人”也是黑色模糊的。黑色渲染的景色可解讀為忐忑的靈魂去往他世的不歸之旅——通過黑色的冥河去往地獄[9]83;也可解讀為詩人寫作的無邊無際的困境,普拉斯曾在日記中哀嘆:“我對自己的詩歌感到沮喪:它們太膩味了。我的思想貧瘠沒有主張……我感到思路鄙俗,缺乏豐富性。害怕,不足,絕望?!保?0]396在《渡湖》中,由黑色衍生出的“沉靜”統(tǒng)治著整首詩的基調(diào)。“黑色”和“黑紙剪出的人”象征著詩人在黑暗中無目的地尋找靈感去填充文學創(chuàng)作的空白,“船槳”象征著詩人的筆,徒勞地為平靜的湖面增添一些波瀾。但從“槳上”搖下的只是“一片片冰冷的世界”,“蒼白的手”也象征著力量的缺失[9]84。盡管有“一星點光線”,但“蓮葉不讓我們匆忙穿過”,湖水也便寂靜無聲了。阿恩海姆在《色彩論》里說:“色彩的效果非常直接并且具有自發(fā)性,不會只是由知識附加給它的某一解釋所引起的?!保?]6這一論斷在《渡湖》中得以很好的證實,黑色帶給讀者的有黑暗的感覺,但更多的是神秘、是沉靜、是不可知、更是詩人寂寥、絕望心境的寫照。

四、紅色——激越的復(fù)仇、抗爭與戰(zhàn)斗

“康定斯基說:‘當然,每一個顏色都可以是既暖又冷的,但是,哪一種顏色的冷暖對立都比不上紅色這樣強烈?!还芷淠芰亢蛷姸扔卸啻?,‘它只把自身燒紅,達到一種雄壯的成熟程度,并不向外放射許多活力。[它是]一種冷酷地燃燒著的激情,存在于自身中的一種結(jié)實的力量’”[6]14,這種力量在普拉斯的詩歌中得以充分地表現(xiàn)和展示。

在《七月的罌粟花》(Poppies in July)[5]203中,血紅的意象一再出現(xiàn):

小小的罌粟花,小小的地獄之火,/你不傷人?//你閃爍不定,我不能碰你,/我把雙手伸進火里,什么也沒燃燒,//瞧著你那樣閃爍我感到/綿綿無力,多皺,鮮紅,就像人的嘴唇,//剛剛流過血的嘴唇。/血淋淋的小裙子!

(Little poppies,little hell flames,/Do you do no harm?//You flicker.I cannot touch you./I put my hands among the flames.Nothing burns.//And it exhausts me to watch you/Flickering like that,wrinkly and clear red,/like the skin of a mouth.//A mouth just bloodied./Little bloody skirts!)

在這首詩里,“鮮紅”帶給讀者豐富的視覺張力,它先是像熊熊燃燒的“地獄之火”,使詩人產(chǎn)生壓抑和畏懼之感。隨后,鮮紅又轉(zhuǎn)化成血的意象,罌粟花變成“剛剛流過血的嘴唇”和“血淋淋的小裙子”。意象不動聲色的改變,帶給人視覺上的震撼和心理上的聯(lián)想?!皠倓偭鬟^血的嘴唇”和“血淋淋的小裙子”既可指女性遭男性強權(quán)摧殘的結(jié)果,也可指詩人所經(jīng)歷的創(chuàng)作或生活上的心靈創(chuàng)傷,這種創(chuàng)傷使詩人“綿綿無力”,希望通過罌粟的麻醉使自己“遲鈍、平靜”,擺脫痛苦。

相對《七月的罌粟花》“血紅”的創(chuàng)傷,《十月的罌粟花》(Poppies in October)[5]240不再自怨自艾,而是用紅色表達出報復(fù)的快感,詩作開篇即是鮮血浸染的女人被抬進救護車的場景:“今晨的云霞也做不出這么漂亮的裙子/救護車里的女人也沒有/她紅色的心穿過大褂,怪怕人地開花。”(Even the sun-clouds this morning cannot manage such skirts./Nor the woman in the ambulance/Whose red heart blooms through her coat so astoundingly)突破自身的懦弱,女主人公開始行動,她大膽的自殘使“黑色硬邊禮帽下的男人”震驚異常、呆若木雞。而自己則在這樣的悲劇中獲得報復(fù)的快感,用血腥挽回了自己的尊嚴。隨著時間的推移,詩人的斗志愈加高揚,紅色意象也更加具體、更加絢爛奪目:在《拉撒路夫人》(Lady Lazarus)[5]244中,紅色演繹的復(fù)仇意象對讀者的視覺和心理都具有強烈的震撼和刺激:“我披著一頭紅發(fā)/從灰燼中升起,/像呼吸空氣一樣吃人。”(Out of the ash/I rise with my red hair/And I eat men like air)拉撒路是《圣經(jīng)》中的一個麻風乞丐,經(jīng)歷了種種磨難,從死亡中得到新生。女主人公把自己自殺未遂后的蘇醒比喻成拉撒路的復(fù)活,復(fù)活后的主人公擁有更強的能量和復(fù)仇意識。普拉斯自己在介紹這首詩時說:“抒情主人公是一個女人,她有偉大的、可怕的再生天賦,唯一的麻煩是,她必須先死。她是不死鳥,是解放精神?!保?1]“紅發(fā)”既是血腥、暴力,又是強有力的抗爭和不朽精神。這樣,從隱性的創(chuàng)傷、報復(fù)性的自殘到斗志昂揚的復(fù)仇,紅色意象——這一“冷酷地燃燒著的激情”,在普拉斯的詩歌中日漸豐滿,最終發(fā)出石破天驚般的聲音:我要“像呼吸空氣一樣吃人”。

五、結(jié)語

列賓說過:“顏色對于我們乃是表現(xiàn)我們的思想的武器,我們的色彩不是漂亮的色塊,它應(yīng)當表現(xiàn)我們的情緒、心靈?!保?2]普拉斯在詩歌中充分利用了色彩的移情作用和心理暗示意義,使色彩服從自我心靈表述的需要,將難得的幸福、深沉的虛無、濃重的幽怨和激越的復(fù)仇用不同的色彩裝點,從而深化了詩歌的張力和表現(xiàn)力,并喚起了讀者的相應(yīng)情感體驗,帶給讀者一種直抵心靈深處的震撼和共鳴。

[1] [德]魯?shù)婪颉ぐ⒍骱D?藝術(shù)與視知覺[M].滕守堯,朱疆源,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4.

[2] [美]洛威爾,普拉斯.美國自白派詩選[M].趙瓊,島子,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87:3.

[3] [俄]瓦西里·康定斯基.論藝術(shù)的精神[M].查立,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

[4] [德]黑格爾.美學:第三卷:上[M].朱光潛,譯.北京:商務(wù)印書館,1986:282.

[5] [美]Sylvia Plath.The collected poems[M].New York:Harper& Row Publishers,1981.

[6] [德]魯?shù)婪颉ぐ⒍骱D?色彩論[M].常又明,譯.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2.

[7] [美]Lois Ames."Sylvia Plath:A Biographical Note",The Bell Jar[M].New York:Bantam Windston,1981:208.

[8] [墨]費雷爾.色彩的語言[M].歸溢,等,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4:5.

[9] [美]David John Wood.A critical Study of The Birth Imagery of Sylvia Plath,American Poet 1932—1963[M].New York:The Edwin Mellen Press,1992.

[10] [美]Sylvia Plath.The Journals of Sylvia Plath 1950—1962[M].Ed.Karen V.Kukil.London:Faber,2000.

[11] [美]Susan Bassnett.Sylvia Plath[M].Ed.Karen V.Kukil.London:MacMillan Education Ltd.,1987:7.

[12] 周正.繪畫色彩學概要[M].太原:山西人民美術(shù)出版社,198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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