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靜菊
(廣西大學 文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中國七十年代末實行以經(jīng)濟建設為中心和改革開放政策后,經(jīng)濟水平大幅度提高,大眾傳媒迅速普及,商品化邏輯無限擴張,為后現(xiàn)代主義思潮的傳播提供了有利條件。后現(xiàn)代語境呈現(xiàn)的是消費文化市場盛行,政治和文化的諸多領域滲透著資本的邏輯,信仰、道德、權威、價值這些崇高的意義不斷被消解,高雅和通俗的界限正日益模糊,以物質(zhì)為導向的社會價值觀日趨凸顯。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國社會價值出現(xiàn)多元化和價值混亂的局面,個體彌漫著漂浮感,精神追求出現(xiàn)困惑,人的孤獨境遇在社會轉(zhuǎn)型中更加凸顯。劉震云的小說《一句頂一萬句》中充分展現(xiàn)了精神交流的失語狀態(tài)以及精神的困頓狀態(tài)。本文以喊喪、社火這兩個貫穿主人公生活經(jīng)歷的民俗活動為基點,分析普通百姓孤獨的精神狀態(tài)以及背后的社會反思,從中挖掘劉震云民俗寫作的意義。
“喊喪”、“社火”是劉震云小說《一句頂一萬句》中描寫的兩種民俗活動,二者貫穿主人公楊百順的整個人生遭遇,是他追求生存之外,僅有的自主選擇。作為鄉(xiāng)土中國特有的民俗活動,群體共同參與其中,鞏固了鄉(xiāng)間集體的關系,在文本中卻呈現(xiàn)出不同的姿態(tài),體現(xiàn)的不是共同體的構建,而是個體脫離集體,實現(xiàn)的是自我的交流。
1.喊喪——自我的交流。喊喪人是喪葬上的司儀,通過喊喪安排哀悼儀式,在文本中作為楊百順自由表達的一種方式。喊喪是楊百順一生追尋的職業(yè),他喜歡喊喪人羅長禮的吆喝聲,認為他買豆腐的吆喝聲與喊喪的吆喝聲有著不同的韻味,前者是買幾斤豆腐實實在在的生活,而后者是“死了個真人”,在逝者面前的吆喝聲有著非同尋常的意味。羅長禮喊喪時仰著脖子一聲長喊,“有客到啦,孝子就位啦——”白花花的孝子伏了一地,開始號哭??蘼曋?羅長禮又喊:“請后魯邱的客奠啦——”[1](P15)喊喪人通過特殊的語調(diào)進行吟唱,有序安排親屬向死者進行哀悼。此時的羅長禮,不再是五短身材,臉長麻子的羅長禮,而是一位能夠跨越冥界與陽界,溝通死者與生者的使者,利用自己穿越生死超現(xiàn)實的力量,來規(guī)劃和加強親屬之間的聯(lián)系。喊喪人在喊喪中,作為死者的代言人,游離于哀嚎的親屬,借助死者的權威,贏得生者的膜拜。此時,喊喪人是一個超越群體,與死者最親近的人,體現(xiàn)出一種神性的力量,這種神性力量可以使喊喪人在環(huán)境中脫離出來,通過一聲聲的吆喝,沉浸在神性光暈所營造的虛幻的快感中,從而獲得自我交流。
2.社火——自我的解放。社火是一項集聲樂、器樂、舞蹈、雜技、滑稽小品為一體的民間活動。熱鬧的社火活動中,一群人通過角色扮演,成為鬼神的象征,為當?shù)匕傩障麨钠砀?扮演者和觀眾在游街竄巷中實現(xiàn)了全民的狂歡,強化了鄉(xiāng)間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如果說喊喪是楊百順個人的自由表達,那么社火可以說是楊百順自由情感的延續(xù),社火不僅是自由地再現(xiàn)自我,更重要的是它體現(xiàn)了個人的價值,并得到了別人的認同,使個體得到真正的解放?!兑痪漤斠蝗f句》的社火活動中,閻羅空缺,舞社火活動不得不終止?!皼]有閻羅,小鬼就不成立了,鬧社火之中,閻王還要判小鬼呢?!盵1](P121)楊百順看熱鬧時被叫去頂替,他扮演的閻羅,臉上涂滿油彩,身穿彩衣,踩著鼓點,表演“拉臉”,“一邊提肩掀跨,一邊用雙手遮住臉,然后用手一寸一寸拉開,露出你的正面目?!盵1](P123)閻羅成了一位年輕英俊的后生。楊百順扮演的閻羅掌握生死大權,成為鬼神之首,自己完全脫離現(xiàn)實,在角色扮演中獲得解放。這時的楊百順,不再是為了生計奔波,整天被人呼來喚去的楊百順,而是一個俊俏的閻羅,贏得眾人的喝彩。油彩下的楊百順不再作為自然人存在,而是具有神奇力量的存在,充分享受神性賦予的特權給人的自由感,使自我不受外界束縛盡情狂歡,從而達到了真正的自由狀態(tài)。
劉震云描寫的民俗活動顛覆了以往民俗是鄉(xiāng)土社會人與人之間的紐帶關系,呈現(xiàn)出共同體的構建和實現(xiàn)的是自我交流目的的二律背反之中。喊喪、社火兩項集體民俗活動中,通過集體參與,強化了鄉(xiāng)土社會的聯(lián)系,使個人在集體中獲得歸屬感。然而,這種共同體在文本中呈現(xiàn)的實際是想象中的共同體,民俗活動中,角色扮演獲得神性實際上卻遠離集體,在集體中又脫離集體,扮演著與集體脫離的角色,從而獲得自我的存在感,實現(xiàn)的還是與自身的交流。
劉震云在民俗活動中自我交流的描寫,與整部作品的基調(diào)有關。他敏銳的發(fā)現(xiàn)當代中國社會中普通百姓的精神狀態(tài),直接表達了現(xiàn)實社會失語狀態(tài)下,人的孤獨境遇問題。楊百順對“虛”的追求,即對精神交流的迫切渴望,是劉震云展開整部作品的一個起點,無論是他以前現(xiàn)代社會為敘述背景的上部作品,還是以現(xiàn)代社會為敘述背景的下部作品,人物都呈現(xiàn)出一成不變的失語狀態(tài),各時代的人物以各種形式尋找自身的交流方式,實際上是對冷漠社會的回應。
1.熱鬧鄉(xiāng)土中的失語狀態(tài)。劉震云小說始于主人公楊百順成長的環(huán)境,他以故鄉(xiāng)——河南延津為寫作背景,采用談話式的口吻向讀者描寫了這片土地上普通老百姓細碎,繁復的生活場景。打鐵的、趕大車的、買豆腐的、剃頭的、染布的、開飯館的……各色小人物的生活相互交織,呈現(xiàn)出一派熱鬧的生活圖景。劉震云還具體描寫各種行當?shù)牟僮髁鞒?、各種叫賣聲、喊喪聲、熱鬧的社火等民俗場景,渲染了繁忙充實的鄉(xiāng)土生活。人物生活在熱鬧的環(huán)境和相對局限的地域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形成相互交織的網(wǎng)狀關系,但是,在熟人世界里,人情卻異常淡漠。作品中,劉震云不斷考量各種角色關系。楊百順的父親老楊,僅把楊百順當作自己豆腐作坊的長工,毫無親情可言,送哪個兒子到“延津新學”讀書這件事上,老楊在抓鬮上作假,欺騙楊百順,預防他腦子靈活,翅膀一硬,不回來做豆腐,導致楊百順對父親及兄弟抱有怨恨之情,家庭不再是溫馨的港灣,而是讓人千方百計逃離的冰冷世界。其他小說人物關系也是如此,曹滿倉氣憤哥哥曹滿囤老婆從人販子手里買了巧玲,阻斷了兒子繼承其兄家產(chǎn)的路,女兒脖子上長了老鼠瘡,他借此機會和哥哥治氣,指桑罵槐說哥哥買的女孩沒有用。“上演一場準備從初五演到初十,多折磨大家?guī)滋臁盵1](P236)的戲,結(jié)果自己的女兒卻活活疼死,從此兩家結(jié)上怨氣,兄弟之間血濃于水的情感蕩然無存。父子之間、夫妻之間、兄弟之間等傳統(tǒng)意義上的倫理關系變得形同陌人,人物生活在人情淡漠的世界里。
人際交往中語言錯位形成的交流障礙,也是造成感情疏離的原因。語言是人與人交流最普通的方式,通過語言,彼此相知、相識,但是,語言也是把傷人的利劍,阻礙交流的實現(xiàn)。劉震云在設置矛盾沖突時,往往不在于事件本身,而在于“說話”上。語言的誤解和誤傳造成人與人的疏離,原來建立的知己關系就會出現(xiàn)裂痕,甚至走向敵對。老曾與楊百順是師徒關系,老曾誤聽了傳話,本來一個意思被說成另一個意思,兩人產(chǎn)生誤會,從此分道揚鑣。牛愛國和馮文修是二十多年的好友,卻因為牛愛國忘了給馮文修十斤肉的錢,雙方發(fā)生誤解,彼此的不滿經(jīng)過幾道嘴,一件事扯出幾件事來,牛愛國被馮文修說成了殺人犯,昔日推心置腹的話,都成為被攻擊的對象,沖動下,他差點成了正真的殺人犯,從此朋友變成敵人。話語打開了人與人之間的心門,同時,話語也有可能阻斷交心。劉震云在一次訪談中,也道出了語言的雙重性,“人神社會中,有話可以告訴神;人人社會里,有話只能找人說。但問題在于,神的嘴巴是緊閉的,而當朋友變得不是朋友的時候就麻煩了,你說過的話兒就會變成刀子扎向自己。我要告訴大家一句兇險的話:朋友的意思是危險,知心的話兒是兇險?!盵2]語言雙重性使人與人的溝通變得艱難,小說呈現(xiàn)的孤獨感無處不在。
2.虛——民間的交流方式。生活的變化、話語的錯位理解、利益得失的權衡,人和人的交往變得復雜,讓人琢磨不透。書中有些人物疲憊于與人交往中,他們?yōu)榱藬[脫孤獨,不是尋找知己,而以各種“虛”的方式為孤獨尋找突破口,“虛”是一種脫離現(xiàn)實生活的狀態(tài),一反平日循規(guī)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染坊掌柜老蔣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卻喜歡和猴子交流;教書匠老汪每逢陰歷十五,喜歡到處亂走;楊百利喜歡天馬行空的“噴空”,把有影沒影的事,一個人起一個話頭,另一個人接上去,你一言我一語,把整個事情搭起來。延津縣長老史喜歡和戲子“手談”,與上裝的戲子下棋,待到棋局出現(xiàn)“天合之作”,兩人抱頭痛哭。這些形式都是他們排解心中想說但又無處可說的苦悶,使自己的孤獨有個著落。他們追求的不是實實在在的交流,而是像楊百順喜歡喊喪、舞社火一樣,通過“虛”的一面,讓人脫離眼前的瑣碎生活和冷漠的世界,實現(xiàn)自我交流。人物對“虛”的追求是對這個冷漠的世界失語狀態(tài)的突破,熱鬧的鄉(xiāng)土生活中沒有一個能夠傾吐的對象,只能訴諸于“虛”的一面,尋求精神的皈依。“虛”的交流方式體現(xiàn)出失語狀態(tài)下人的無奈境地。
喊喪是楊百順兒時夢想的職業(yè),但自己的嗓子不行,沒法成就這樣的職業(yè),為了糊口,只能忘卻理想,四處奔波。但是喜“虛”不喜“實”的特點,并不是楊百順最終的理想,“虛”只是他無法實現(xiàn)與人交流時的選擇,他一生最執(zhí)著的追求還是渴望與人交流。楊百順與老婆吳香香說不上話,卻與養(yǎng)女說得上,圍繞簡單的日常生活展開,諸如堵雞窩、點燈、上廁所等極為普通的事情,在這些童真童趣的對話中,楊百順脫離整天做饅頭賣饅頭的生活,使他獲得真實的情感互動,但這樣的交流確是短暫的。舞社火改變了楊百順的命運,他成了家,過上安定生活,但是物質(zhì)上的穩(wěn)定并不比得上精神上的需求更加迫切,老婆吳香香與鄰居老高偷情逃走,尋找老婆的過程中丟失了巧玲,失去了唯一可以交流的人,他恨不得提刀殺了這對奸夫淫婦,但是,當他目睹吳香香和老高在火車站相互依偎吃白薯,有說不完的話時,他羨慕吳香香找到了彼此可以交流的人,感嘆錯的在于自己,于是放下了殺人的念頭,離開傷心之地,出走延津。上部出延津的結(jié)尾處,楊百順聽到火車鉆山洞的長鳴聲,他想到從楊家莊走到現(xiàn)在,和羅長禮關系最大,別人問他叫什么名字時,他回答的是羅長禮這個喊喪人的名字?!安皇窍病疤摗辈幌病皩?迄今他還在楊家莊跟老楊做豆腐”[1](P208)呢。羅長禮的名字成為他下半生的名字,也流露出他對交流依然的渴望,出走延津,他繼續(xù)尋找交流的方式,交流成為他精神追求的終極目標。劉震云對精神追求的執(zhí)著表現(xiàn),映襯出當今社會物欲橫流、信譽缺失、人心隔閡下,人們對交流的迫切渴望。楊百順尋找交流的方式能否實現(xiàn),作者并未給與答案,而是讓其后人繼續(xù)踏上尋找之路,說明了劉震云對失語的世界還抱有一絲希望。
劉震云以民俗活動為基點,描寫了鄉(xiāng)土中國映襯下,現(xiàn)代社會中人的孤獨境遇。他在描寫整部作品中,語言的特點以及敘述方式、敘述視角與這一基點相互契合,共同構成他的作品的意義歸旨。
1.劉震云話語的姿態(tài)?!兑痪漤斠蝗f句》分為上下兩部,分別以楊百順、牛愛國作為主要人物,描寫他們離開家鄉(xiāng),四處奔波的經(jīng)歷。在敘述中,劉震云采用網(wǎng)狀的敘事結(jié)構,每個人物就是網(wǎng)上的一個節(jié)點,由楊百順、牛愛國盤踞中間引出無數(shù)個節(jié)點,每個節(jié)點相互連接,構成一張復雜的生活圖景。語言采用家常話的方式,具體而緩慢,甚至絮絮叨叨地開始了出延津和回延津之旅。劉震云曾經(jīng)這樣說過,“當你在生活中找知心朋友困難的時候,你會突然發(fā)現(xiàn)另外的途徑,就是寫作,你會發(fā)現(xiàn)楊百順、牛愛國、老裴、老曾,他們都是朋友,寫作就是交朋友的過程。書中的朋友與現(xiàn)實中的朋友最大的不同是:現(xiàn)實中的朋友是忙碌的,而書中的朋友永遠有耐心;現(xiàn)實中的朋友往往不深刻,而書中的朋友很深刻,他說的話往往比作者高明,會驚煞作者。這對我來說是非常幸福的事,愉快的事?!盵3]這段話一方面反映出寫作是劉震云實現(xiàn)交流的有效方式,另一方面,可以從中解讀劉震云的話語方式,正如朋友間的閑聊,故事太長或人物太雜,說者有意反復介紹人物和事件,加深聽者的印象?;蛳袷怯行碌呐笥鸭尤?說話的人為了后來者了解故事,或簡或繁重復所說的人或事。重復成為劉震云言說的重要方式,一反劉震云之前寫作的戲謔反諷的風格,重復也使小說呈現(xiàn)出難能可貴的真誠態(tài)度。另外,句子中的“繞”也是他獨特的表達方式,文本中多次采用之所以出現(xiàn)……,不是因為……而是因為……,也不是因為……,而是因為……,也不是因為……,而是因為……這些敘述模式進行敘事,一件事牽扯出許多事,故事和語言一樣繞,使人更難厘清事情的真面目。繞,即是小說語言的風格,同時將人物溝通的困難處境表達出來,劉震云采取重復和繞的言說方式揭示出被話語言說長期忽視的民間心靈訴求,正是這種言說方式,恰當?shù)姆从吵鋈伺c人交流的復雜局面。劉震云以狂歡式的話語來掩蓋人內(nèi)心的虛無,正如他描寫的喊喪社火民俗活動一樣,在表面的熱鬧中,語言的狂歡其實透露出自我交流的無奈和無盡的悲哀。
2.真實的民間狀態(tài)。區(qū)別于其他作家底層敘述中,對普通百姓的描寫只關注他們的生存境遇,把底層人民描寫成麻木、隱忍的蕓蕓眾生;也區(qū)別于以汪曾祺為代表的民俗描寫中,著力挖掘獨特的民間原生態(tài)及其揭露出的生命意識,展現(xiàn)百姓美好的人情與人性;劉震云向讀者揭示出一種真實的民間狀態(tài)。河南延津作為中原農(nóng)耕文化的代表,其實隱含著整個鄉(xiāng)土中國,劉震云筆下的人物都是一些非英雄化的平民角色,諸如小手工藝者,小買賣的生意人,描寫的事物也是日常的生活,各種行當?shù)牧鞒?家庭或朋友矛盾以及鄉(xiāng)土中必有的民俗活動,這恰恰是普通百姓最常接觸的生活,而并非反抗或者屈服權威的斗爭,或是像文人一樣對熟悉的鄉(xiāng)土生活進行田園牧歌般的想象。他們要處理的無非是身邊的人和事,劉震云抓住話語交流的問題進行敘事,來探尋民間的精神狀態(tài)。民俗活動中表現(xiàn)出來的精神狀態(tài),是普通百姓精神的一個縮影,既反映出他們的精神信仰,也體現(xiàn)出他們對交流的渴望。在敘述態(tài)度方面,他的敘述態(tài)度是平民化的,劉震云嚴厲地批評了當下中國作家的促狹和武斷,“知識分子要對世界有獨特的發(fā)現(xiàn),一寫到勞動大眾,充滿了憐憫和同情,就像到貧困地區(qū)進行了一場慰問演出?;蛘甙涯摪糸_讓人看……”[4]他對百姓的敘述即贊賞普通百姓追求交流的執(zhí)著精神,同時也把他們身上自私、趨利的弊病展現(xiàn)在小說中,形成完整的活生生的人物。劉震云筆鋒下埋藏的意義旨歸也并非是試圖通過描寫真實的原生態(tài)人物來達到展現(xiàn)鄉(xiāng)土中國的圖景的目的,他的真正所指,是人物背后的生活存在與話語存在甚至是精神存在。
劉震云在小說里以喊喪、社火民俗活動作為基點,對人的失語狀態(tài)和精神狀態(tài)進行反思與追問。文本語言的重復和“繞”,更有利于作品深層主題的表達。在越來越復雜的社會背景下,隨著社會物質(zhì)的豐富,百姓精神的需求越來愈明顯,劉震云關注真實的民間精神狀態(tài)寫作的意義越來越凸顯。
[1]劉震云.一句頂一萬句[M].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9.3.
[2]劉震云.朋友是危險,知心話是兇險[EB/OL]http://www.chinanews.com/cul/news/2009/04-02/1628877.shtml.
[3]劉震云:我是個文學青年[EB/OL]http://book.sina.com.cn/news/c/2009-06-03/1537256686.shtml.
[4]劉震云.我跟“知識分子”不是一類人[EB/OL]http://book.sina.com.cn/news/c/2009-04-15/1058254372.s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