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劭
我與永年兄相識,算起來已十幾年。十幾年來,從最初的一見如故,到現(xiàn)在的彌見其深,我感覺,無論經(jīng)歷了怎樣的變故乃至“魔難”,永年兄始終都是滿臉地寫著真誠,言談舉止總蘊籍著熱情而不是冷漠,謙和而不是吹噓,涵容而不是張揚。
永年兄的書法以草篆見長。他的草篆多取法商周金文及楚簡、漢器等文字,雖源自于文字形成之初的圖畫性,但因“草”而加速,因“草”而簡約,似畫而非畫,書畫而合一,讓人仿佛感受到某一種特別的音樂與舞蹈的節(jié)拍。在他這里,字與畫與詩與音樂與舞蹈似乎都打破藝術(shù)之間的壁壘,有了一種氣脈上的貫通。他那種既有傳統(tǒng)的延伸,又有造化的啟迪,率性而為、渾然天成、甚至妙手偶得的點、線構(gòu)架,真使頓悟與機緣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fā)揮,從而成就了書林里的他“這個”。他的“這一個”,令人手癢,以至于觀賞之余還要比葫蘆畫瓢,所謂臨摹,大概這就是其書法魅力之所在。
永年兄的篆刻更為圈內(nèi)人所珍愛,幸而得之者多視之為鴻寶而秘藏。早些年,文化部曾拿他的一方很“沉”很“重”的印作作為國禮贈送給泰國,被泰王宮的淡浮院永久性收藏。筆者有幸拜讀過他那一摞摞的印稿,欣賞著他那一方方“朱”與“白”的獨特對白,加上印著“永年印稿”、“雪廬印痕”字樣的印簽,感覺煞富詩之情與畫之意。那種或細膩如游絲、或樸拙如秦磚漢瓦的線、塊,閃轉(zhuǎn)騰挪,穿插揖讓,各得其所。為此,筆者度好事,勸他趕緊出個集子,但是他總是說“等等”。
永年兄刻刀與筆管下的內(nèi)容也都空靈剔透,有些是山水詩大家孔孚先生的詩甸,如“白云中游數(shù)尾木魚”、“雪中三個竹葉”等;有些是佛家睿語,如“啞子得夢”、“收心”等:也有一些是他自己的獨自或祈禱,如“晦極生明”、“無中生有”等等。當然,凡此種種,都得首先是空靈剔透之雅人才可能有的空靈剔透之雅意,所謂“意中之遠”。但是,永年兄又很平民,所謂“雪廬”,非附庸風(fēng)雅,實在是曾經(jīng)的“七八個平米的小屋”的真實寫照:所謂“靜山”,亦并非自言其高,實在是崇尚其不言而自高的山之靜美、高山仰止和仁者愛山的種襟懷。
劉勰在他的《文心雕龍·神思》里說,“陶鈞文思,貴在虛靜,疏瀹五臟,澡雪精神”。其實,個人能活出自己的一團“虛靜”,修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很不容易。永年兄去欲、去知、去禮、去象,是這很不容易中的一個。現(xiàn)在,他翻過了那道山、跨過了那道坎,這片虛靜的天地當然是更好:比如,近幾年他先后就創(chuàng)意和編輯出版了《透視本·孔孚詩、文、論》、《新七十二名泉篆刻》和《古印璽賞析》等等,是所謂“有德者有言”,亦所謂“硼中而彪外”。相信,憑著他的腳力,他一定會踩出更遠更多彩的路。
口編輯/楊曉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