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湘
每個星期三,徐嘉云都會到泰和廣場去做美容。這天,徐嘉云做完美容去停車場取車,在入口前看到保安在訓(xùn)斥一個乞丐:“我說過了,這里不能進(jìn),滾遠(yuǎn)點!”說著推了那乞丐一把,那乞丐手里的鐵盒掉到地上,硬幣滾了出來,乞丐趕緊蹲下身去撿。
徐嘉云看他行動遲緩,心里不忍,便幫著一起收拾好散落的硬幣,又掏出一張50元的鈔票塞在他手里,說:“老人家,你到別處去吧?!?/p>
老乞丐感激地連聲道謝,道:“太太好心必有好報,您丈夫?qū)⒛苷劤梢还P大生意?!?/p>
徐嘉云愣了一下,隨即醒悟:對于她的慷慨,這樣的祝辭大概是一個乞丐能唯一給予的回報了。她笑了笑,轉(zhuǎn)身進(jìn)了停車場。
回到家里,保姆告訴徐嘉云,唐杰打過電話回來說,今晚加班不回來吃了。徐嘉云只好拉保姆一起吃了晚飯。
近一年來,唐杰很難得好好和她一起吃一餐飯,有時唐杰甚至?xí)Φ桨胍共呕貋?,怕吵醒她,就到客房里去睡。他似乎對公司太用心了,徐嘉云知道,他一直想要證明自己。
當(dāng)年唐杰只是一家公司里的主管,每月才兩千來塊工資,與徐嘉云其他那些有錢有勢的追求者比起來差得遠(yuǎn)了,可是徐嘉云卻被他的真誠打動了,堅決嫁給了他。她覺得唐杰是有才干的男人,將來只要有好的機(jī)會是會出息的。然而命運之神不肯眷顧,兩人結(jié)婚多年,唐杰仍是沒起色,直到37歲時買彩票中了80萬元的大獎,他立刻辭職自己開辦了公司,兢兢業(yè)業(yè)地經(jīng)營起來,并讓徐嘉云回家當(dāng)了全職太太,又請了保姆。徐嘉云喜歡看小說,特別是鬼故事,這下清閑起來,就干脆自己動筆寫起了小說,唐杰則努力地賺錢,沒多久就買了一幢小別墅,又買了車給徐嘉云。只是,自從有了自己的公司,徐嘉云就不能天天見著唐杰了,有時因為加班,有時因為外出談生意,唐杰說競爭越來越激烈,他不敢松怠,徐嘉云就覺得很無奈。
這一夜,徐嘉云沒有等到唐杰,第二天醒來,他已經(jīng)走了。
過了兩天,唐杰忽然送給徐嘉云一套漂亮的首飾,告訴她剛做成了一筆生意。徐嘉云想起那個老乞丐說過的話,便說給他聽,唐杰也笑了,說:“那你以后可得常捐點給他,這樣我才好賺得更多點?!?/p>
唐杰當(dāng)作玩笑說的話,徐嘉云再見到那個老乞丐的時候,卻當(dāng)真又在他的碗里投入了50塊。老乞丐抬頭看著她說:“唐太太,是你啊?!?/p>
徐嘉云奇怪極了:“你怎么知道我丈夫姓唐?”
老乞丐湊近來,壓低了聲音道:“我和唐杰做過一筆交易,那可是世人無法想象的交易,你說我認(rèn)不認(rèn)得他?”他詭異地嘿嘿笑起來,坐回地上。
徐嘉云呆了片刻,對他這話一時摸不著頭腦。唐杰從來不和她談?wù)撍墓旧?,問他也只是敷衍兩句,時間一長徐嘉云也不再問起。她不明白什么是“世人無法想象的交易”,而且,唐杰又怎么會和一個乞丐做交易?
這樣一想,徐嘉云便追問道:“你和他做過什么交易?”
老乞丐摸摸肚皮,看看天色,自語道:“唉,好久沒吃過一頓好的啦。”
徐嘉云心領(lǐng)神會,當(dāng)即請他去餐館吃飯。餐館老板見了乞丐一臉嫌惡,但看徐嘉云一身氣派,便沒敢阻攔。老乞丐毫不客氣地埋頭大吃大喝一番,完了打著飽嗝起身要走,徐嘉云急忙攔著他問:“你和唐杰究竟做過什么交易?告訴我?!?/p>
老乞丐直勾勾地看著她,嬉皮笑臉道:“這么重大的秘密可不能一頓飯就告訴了你,我倆不如開個房間,我慢慢告訴你?!?/p>
徐嘉云臉一紅,騰地站起身,罵了句:“神經(jīng)??!”急忙離席而去,身后傳來老乞丐的話:“唐杰是個卑鄙小人,他從頭到尾都在騙你。他的秘密世上可只有我才知道……”
徐嘉云思來想去,還是沒把這事告訴唐杰,雖然老乞丐令她很羞憤,但他的話還是讓她長了個心眼,因為她也覺得近年來唐杰好像有什么事瞞著她?,F(xiàn)在聽老乞丐這么一說,這秘密就像硌在心里的一粒沙,只想把它挖出來,因此她想找那乞丐問個清楚,她可以付他一筆錢。
然而下一個周三,那個老乞丐并沒有出現(xiàn)在停車場外,徐嘉云卻在自己的車窗上看到一張紙,上面寫著:“唐太太,新房住得還舒服嗎?”
徐嘉云感到莫名其妙,她和唐杰住的別墅好好的,怎么會另買新房?她扯下紙條,去找門口的保安,責(zé)怪他們把乞丐放進(jìn)停車場。保安一臉茫然道:“乞丐?沒有乞丐進(jìn)去呀。”
徐嘉云不明白,紙條上那句話擺明了是那個乞丐寫的,可保安卻沒有看到他進(jìn)去,那他是怎么貼在她車上的?想到這里,徐嘉云覺得脊背一陣發(fā)涼。
過了一個星期,徐嘉云去超市購物,出來取車時又在自己的車窗上看到了一張紙條,這次寫的是:“你丈夫又得了套新電腦了,是給你消遣用的吧?紙制品得注意防火?!?/p>
這天唐杰按時回來了,并果真帶回一臺最新款的電腦,說給徐嘉云寫小說和上網(wǎng)用。徐嘉云暗暗吃驚,對那個怪異的老乞丐更加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難道真有能通靈預(yù)知的本事?而且,老乞丐紙條中的話也透著古怪,瘋瘋癲癲的。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那老乞丐顯然在暗里跟蹤她,他到底想干什么?
徐嘉云躲著幾天沒出門,她懷疑那乞丐躲在別墅附近,守著等她出門,她多次神經(jīng)質(zhì)地從窗邊朝外窺探,卻沒看到可疑的人影。唐杰出差幾天,按慣例他會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徐嘉云不希望這幾天里有什么意外。
電話來了,話筒里傳來的卻是老乞丐的聲音,嚇得徐嘉云險些扔了電話,但她忍住了。老乞丐語氣森森:“想知道唐杰秘密的話,你就替我準(zhǔn)備一張紙條,上面寫上‘還有六年幾個字,然后到云盛花園停車場跑一趟,把紙條貼在牌號TT203的車窗上,時間在下午四點以后?!辈蝗菪旒卧普f什么,他就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徐嘉云只覺得全身綿軟無力,雖然害怕不知會涉入到一個什么樣的詭異事件里,但想要知道唐杰秘密的念頭還是占了上風(fēng)。在她心底,也許是想急于替唐杰找回清白,證明唐杰并沒有騙她。她寫好了紙條,下午依時去了云盛花園的停車場。
云盛花園是商住樓小區(qū),樓盤不多,停車場也不算大,徐嘉云沒有找到TT203的車牌,她看了看表:剛到四點,于是坐到邊上灌木叢后的木椅上等候——她怕被門口的保安注意到,沒敢開自己那輛車,是乘出租車來的。
過了十幾分鐘,她聽到有車從身后駛過,探身一望,果然是TT203。她好奇地看著它駛?cè)胪\噲霾催M(jìn)車位,車上下來一對男女,那女子無比年輕美麗,親密地依偎著男子向一棟住宅樓走去。徐嘉云的腦袋轟然作響,她分明看見,那男的正是“在外地出差”的唐杰。難怪老乞丐所說的“新房”她一直不明白,一直沒見到,原來是唐杰用來另筑愛巢了!
徐嘉云想追上去,卻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回頭看是個六十多歲的男子,依稀在哪里見過的樣子。
男人道:“唐太太不必太沖動,那賤人是唐杰躲不過的宿命?!?/p>
他這一開口,徐嘉云聽出來了:“你是泰和廣場那個乞丐?”
男人齜牙笑一下,說:“我叫宋,難怪你沒認(rèn)出來,不這么梳洗打扮一下,只怕我又進(jìn)不來這小區(qū)?!?/p>
徐嘉云顧不上聽解釋,追問他是不是認(rèn)得那個女人。
宋說:“那賤人是我兒子燒給我的女人?!笨葱旒卧埔荒樏H?,又陰陰一笑,道:“我住在西郊墓園C十五座106號,后天是我的忌日,他們會燒很多東西給我,你等著吧,唐杰又有好東西收了!嘿嘿,他真是笨呀,老婆這么豐韻漂亮,還要貪戀個紙扎人的美色,我都替你不值。唐杰用我的女人,你就不如跟我……”
徐嘉云聽得毛骨悚然,眼見宋一只手向她臉上摸來,不禁驚叫一聲,轉(zhuǎn)身發(fā)瘋般地逃走了。
徐嘉云從沒想過靈異鬼魅會真的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宋真是鬼魂?他的家人燒給他的“財物”到了唐杰手里?難道以前唐杰中的彩票,買的別墅和汽車、電腦全是來自陰間的富貴?唐杰甚至背叛她,與一個來自陰間的紙扎人共筑愛巢?怎么會這樣?她想得腦袋都快要炸開了。
她決定去墓園看個究竟。
徐嘉云帶著鮮花,找到了西郊墓園的C十五座的106號。她站在一個墓前,裝作拜祭,偷偷觀察著106號。
106號墓前站了男男女女五個人,正往租來的燒祭桶里燒著各種紙錢紙品,一個男子拿了一只糊得很精致的紙轎車說道:“爸,送部新車給您,原來那部雪鐵龍舊了轉(zhuǎn)讓給別人吧?!?/p>
徐嘉云心里一動:唐杰原先開的就是一部雪鐵龍,他早說想換輛新車了。
她抬眼看那墓碑,上面果然刻著“宋”的名字,照片上的人正是她所見過的那個老乞丐的樣子,照片上的他嘴角掛著一絲莫測的微笑,兩眼緊盯著她,直看得她骨子里冒寒氣,畏懼地避開了那雙眼睛,轉(zhuǎn)眼仔細(xì)看了看碑上的文字。
晚上,宋的電話來了:“你都看到了吧?唐杰不但愛了個紙人,而且他給你的富貴全來自陰間,并且,這富貴六年后就將灰飛煙滅?!?/p>
徐嘉云想起他讓自己寫的紙條,顫聲問道:“你是說,這一切四年前就開始了?”
宋怪聲道:“沒錯。作為交換,他折了十年的陽壽給我,我得以還陽十年,但卻一無所有,而唐杰擁有的也不過都是虛假的富貴、虛假的情婦,全是一堆紙,一把火全沒了……”
話筒從徐嘉云手中滑落,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真是瘋了,唐杰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竟然走上這樣詭異的道路,不惜以十年的生命去換取紙上富貴。那么這四年來的富貴,并不是他運氣有多么好,能力有多么強(qiáng),而是與陰靈換來的了?這真是一筆可怕的交易。
如果第三者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罷了,徐嘉云會奮起還擊,挽回自己的婚姻,誰想竟是紙人,這讓她覺得不知所措。又或許,只有一把火燒去那一切虛假的富貴和外情,才能讓唐杰重返身邊吧……
第二天,唐杰回別墅來了,開著一輛奔馳。徐嘉云想了整晚,決心把所有的事情做一個了結(jié)。
唐杰去了公司。徐嘉云記得在宋的生平介紹里提到,他曾是某機(jī)關(guān)單位的干部,她找人暗地里查了一下,得知宋有三個兒子,只有最小的兒子沒結(jié)婚,沒單位,但是經(jīng)濟(jì)狀況最好。她依照地址找到這個叫宋平安的人,把宋的事告訴他,勸他收留父親,直到交換的陽壽結(jié)束。然而宋平安臉色發(fā)青地罵她胡說八道,有錢閑得無聊拿死人開玩笑,怎么都不肯相信她的話。
徐嘉云看著他那酷似宋的臉說:“那么你把手機(jī)號碼寫給我,我一找到你父親就通知你去接他?!?/p>
宋平安想都不想地一口回絕了她,還把她趕了出來。臨走時徐嘉云無奈道:“那我只好去聯(lián)系你的哥哥了,總不能讓他這么流落六年?!?/p>
沒等徐嘉云去找宋平安的哥哥,宋就又打電話來了。宋讓她不必管他,反正只要她一終結(jié)唐杰的虛假富貴,那筆陰陽交易自然中止,他也會回到陰間里去。
徐嘉云說:“那不是害了你嗎?難道你不留戀陽間?”
宋說:“我早后悔這筆交易了,不管怎么說,總是因為我和唐杰的交換害你遭到丈夫的背叛的。你還是只管你自己吧,關(guān)鍵是燒了那假人。那紙人開的車也是紙的,所以很容易辦到。今天她會晚點回去,那時大家都睡了,停車場又僻靜,車一停你就扔個打火機(jī)進(jìn)去,之后唐杰就會回到你身邊了?!?/p>
放下電話,徐嘉云想著他的主意,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天唐杰又說加班會晚回,晚上11點多,等在云盛花園停車場的徐嘉云看到TT203開回來了,車剛停穩(wěn),她就走過去敲了敲車窗。那女人搖下車窗,看清她的模樣,失聲道:“唐……”
徐嘉云驚奇道:“你知道我?”
那女人遲疑了一下,抬起下巴道:“我知道你是唐杰的老婆,他給我看過照片,讓我避著點,沒想還是讓你找來了。你想怎樣?”
徐嘉云聞到車內(nèi)飄出一股汽油味,心念一轉(zhuǎn),道:“我先問你,你剛才見了姓宋的,讓他上了你的車?”
女人呆了一下,道:“我是去見了宋平安,他騙我說有要事相商,卻廢話了半天,還潑翻了半瓶的酒在我衣服上,真討厭!怎么,難道你還想去唐杰那兒告我呀?唐杰現(xiàn)正在樓上等我,怎么著?”
徐嘉云心里一痛,盯著半開的車窗,一只手揣在兜里,緊緊握著打火機(jī)??磥硭碌脹]錯,“宋”就是宋平安,他找借口上了這女人的車后,假裝喝醉潑灑了酒在她身上,又偷偷灑了些汽油在車?yán)铩B犨@女人的鼻音,就知道她正患感冒,所以不大聞到。此刻只要她把打火機(jī)點燃了往里一扔,便可輕而易舉地終結(jié)這段婚外情。她真恨眼前這女人,巧取豪奪她和唐杰的感情和家業(yè),和強(qiáng)盜有什么不同?她就該消失。可是,宋平安為什么要幫她?
徐嘉云定了定神,又道:“他在你車上灑了汽油,你聞不到?”
女人吸吸鼻子,說:“感冒了,哪里……”忽然回過神來,再想到自己衣服上有酒液,尖叫一聲開了車門跑出老遠(yuǎn)才站定,打著抖道:“是他,是宋平安,我知道,他恨我!”
對于徐嘉云的提醒,女人很感激,在徐嘉云的追問下,便將她和唐杰、宋平安之間的事一股腦兒全告訴了她。
女人原本是宋平安的女友,后來偶然認(rèn)識了唐杰,唐杰為之傾倒,大獻(xiàn)殷勤,要她離開宋平安作他的情婦,為了省卻麻煩,他付給宋平安一大筆錢。宋平安本來就懶,如此輕松地發(fā)了筆小財后連班也不上了,呼朋喚友地?fù)]霍,沒多久就用完了這筆錢。他貪婪心起,又找到女人合計,請求她盡量榨取唐杰的錢財,交給他存夠數(shù)量后拿去做生意,幾年后等她離開唐杰了,他就娶她一起過富足的生活。唐杰原先就和女人說好,包養(yǎng)十年,女人也看出來唐杰無論如何不會和徐嘉云離婚,他對自己只是圖一時新鮮,因此在宋平安一番甜言蜜語的攻勢下,便同意了。然而一段時間后,女人發(fā)現(xiàn)宋平安坐享其成,天天吃喝玩樂,根本不是能依靠的男人,于是反悔,不再把錢交給宋平安,因此引起他的殺心。這晚他假意說讓女人再給他一筆錢,便不再騷擾,卻原來是想燒死她。
女人心有余悸道:“好在我的車都在熱鬧的市區(qū)里轉(zhuǎn),可能他沒敢下手,后來又被我強(qiáng)趕下了車。這、這太可怕了!我不玩了!現(xiàn)在就走,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唐杰和宋平安!只是……”她又猶豫地抬頭瞥了樓上一眼。
徐嘉云打斷她,淡然道:“我查過了,這套房子登記的是他的名字。你可以先找地方住一晚,明天再回來收拾你的東西;車子你也可以開走。此外,這些錢你拿走,就算我替他了結(jié)你們的關(guān)系,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說著把早準(zhǔn)備好的一個紙袋交給她。
女人不客氣地接過紙袋,說:“放心吧,反正我也不想等人老珠黃再被趕出來?!?/p>
徐嘉云看著她離開,松開了緊握打火機(jī)的手。她沒有告訴這女人,她徐嘉云等在這里,其實才是宋平安計劃的謀殺,只是,她沒有上他的當(dāng)。
宋平安起初大約是想以乞丐的樣子把她弄上床,以此來報復(fù)和羞辱唐杰和前女友,看到行不通了,又想著愛讀鬼故事的她,會更輕易被他的鬼話所騙,所以假扮宋,費盡心機(jī)地編造了陰陽交易的故事,想借她之手報復(fù)唐杰和女友。他一步步地將徐嘉云引入復(fù)仇的局,先是故弄玄虛,那些所謂預(yù)知,只要花點錢請人暗中跟蹤調(diào)查,并不難做到。為了讓徐嘉云確信他的鬼話,他把她引到墓園,有意當(dāng)著她的面燒了一部紙車。他以為,只要讓徐嘉云相信了他的鬼話,動起手來就會容易,她會沒有犯罪感地輕易殺掉他的前女友,而他自己又脫了干系。
然而,他表現(xiàn)得過于急切,也過于針對唐杰的情人了,讓徐嘉云起了疑心。當(dāng)她聽宋平安說交易始自四年前,就更覺得不對了,因為唐杰買彩票中獎、買別墅都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她開始懷疑宋是他其中的一個兒子假扮的。為了探明真相,她決定分別去見見宋的兒子。她首先選擇了宋平安,是覺得他單身無牽絆,最容易裝神弄鬼。果然,那天見了宋平安并以讓他們父子倆見面來試探,宋平安反應(yīng)激烈,隨后馬上就接到了“宋”的電話,她便基本能夠斷定其實就是宋平安在搗鬼了。此刻再聽唐杰的情人一交待,她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
現(xiàn)在,宋平安的陰謀沒有能夠得逞,她的情敵也被嚇走了,可是唐杰呢?
徐嘉云抬頭望著樓上仍亮著燈的那扇窗,心里無限彷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原諒他,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責(zé)編/朱近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