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益民
最近身體一直不舒服,可能是胃部受了風寒,難受得很,折騰了兩三天,今天一大早,感覺神清氣爽,于是來到學校,看到幾十名學生在團委組織下要去大學山社區(qū)“學雷鋒”,我感到很親切。今天一天,關(guān)于雷鋒的情結(jié)一直在心中翻動。明天就是毛澤東題詞“向雷鋒同志學習”50周年的日子,說說那些年我們學雷鋒的故事吧。
70年代,我正讀小學,那時候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學雷鋒”,不像現(xiàn)在,“雷鋒叔叔沒戶口,三月來了四月走”。那時月月學雷鋒,一“學”,我們就可以不用讀書了,放完學回家,理直氣壯地跟家長宣告:明天不帶書包上學,學校要“學雷鋒”。父母很支持,不像現(xiàn)在,一學雷鋒,家長就幫孩子撒謊,說孩子“不舒服”,其實是躲在家里做功課呢!喜歡“學雷鋒”的另一個原因,是到人家村子里“學雷鋒”會有獎品,水果糖、練習本什么的,尤其是蓋著鮮紅的生產(chǎn)隊公章的練習本,珍貴著呢!一般舍不得用,即使用,寫的作業(yè)也要認真得多。
有一次,我們到我們生產(chǎn)隊幫忙割稻。我想,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現(xiàn),讓村子里的人知道我很能干。我們幾個小學生下田了,每人割一趟(一畦),每行六棵稻,六棵一把,放在稻田里,手的左邊。要想被人夸,就要割得快,最前面的是好手。我那時很少干農(nóng)活,人長得又單薄,自然不是同學們的對手,我靈機一動:你們割六棵朝前跑,我割三棵朝前跑豈不比你們快了!說干就干,一會兒我就跑到前面去了。正好有一對村里人打田埂邊走過,我特意昂起了頭,假裝擦汗,等著大人表揚。他們果然表揚我了:格過小昂你哪嘎的?離嗨!哦,有滴像××嘎的。(方言:這個小孩是哪家的?厲害。哦,有點像××家的。)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發(fā)現(xiàn)了我“投機取巧”,但這句“表揚”卻穿越時空,至今記得。
進入初中,已經(jīng)粉碎“四人幫”了,那幾年,忙著撥亂反正,沒提“學雷鋒”了。1981年,我上了師范,那時倡導“五講四美三熱愛”,又重新“學雷鋒”起來,三月“學雷鋒”月,大概就是從那年月開始的。最喜歡的活動就是去宣城火車站掃地、擦玻璃,我們排著長長的隊伍,打著團旗,在城市招搖而過。來到火車站,分頭行動起來,是記得自己是干得最歡的一個,一邊干、一邊張望,希望有一名旅客或工作人員過來“表揚”我一下,問我叫什么名字,那時,我一定驕傲地跟他(她)說:我叫雷鋒!其實,“干得歡”還有一個原因,我們組有兩位跟我十分要好的女生,他們一個總是用“大眼睛”看著我,一個總是用“小眼睛”瞄著我。可惜,我那時很自卑,面對沈佳宜身邊的柯慶騰們,我只有默默地注視,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里,我不是角兒,但在內(nèi)心的深處,狠狠地把自己當成了一回主角。
學雷鋒,50年的歷史已經(jīng)把雷鋒精神鍛造為中國人的道德圖騰,那年月“學雷鋒”,是公民的道德自覺;如今“學雷鋒”,恐怕已經(jīng)是一場道德的緊急救災了。
一品紫藤蘿
今年年初,我們師范的同學有了一個QQ群,二十多年沒有見面的大家有了相聚的地方,陶立新(現(xiàn)在已是我國不多的留美音樂博士)不知哪來靈感,把當時十二位女生與各種花對應,還配以精美圖片,將他們女生時代的照片嵌入花叢中。再加上黎宏的回憶文,一時勾起了我們太多的記憶。有時,哪怕是最美好的記憶,27年,也沉淀在心底,但只要有人攪動一下,那份所有,都已成為美好而浮現(xiàn)眼前如昨。
“十二美”,大家在群里就這么叫開了。當時在我的心里是一個夢,是一個永遠也抓不到的夢,班級的男生幾乎都是我的老大哥,他們“放肆”地追求著女生,夜間“臥談會”,談論著我永遠也不敢說出口的那些念頭,以至于畢業(yè)后我很多年忘記了應該去追求一份屬于自己的情感天地而懵懵懂懂了好多年,直到父親“直言不諱”告訴我他想要孫子的時候我才醒悟。
1984年,我們唱起了畢業(yè)的笙歌,那年我才21歲,很青澀的年齡,大家都在寫著“畢業(yè)紀念冊”。那時沒有網(wǎng)絡,紀念冊上的留言都是“原創(chuàng)”。也互贈禮物,都是些小物件,鋼筆、筆記本之類。我送給別人什么禮物歷經(jīng)27年風雨都已忘卻,別人送給我什么也不再記得,但有一件記憶特別深刻,是當時我們班兩位女生“聯(lián)袂”送給我的一品紫藤蘿。
紫藤蘿的造型很美,倒梯形的一個瓷器底座為“花盆”,一株20公分高的紫藤蘿,如瀑布般垂下,足有40公分的垂條,花朵是一朵挨著一朵,一串連著一串,那種光鮮的紫色讓我一個鄉(xiāng)下黑小子一下子看花了眼。最后一晚,我們都沒睡,我們出去喝酒了,我是第一次喝酒,但我沒心思,提前回來了。紫藤蘿放在床上,我捧過來,用手摩挲著紫藤蘿的葉,有點刺手,我托起垂下的紫藤蘿,讓她在我手心停留,似乎在蹭著,有點癢癢。我想不明白,她,還有她,為什么要送我這樣一件當時看來很貴重的禮物,為什么是紫藤蘿,莫不是有什么花語,為什么兩個人一起送。迷呀,一直都是謎。
回到家,順利當上了一名初中老師,集體辦公,沒有我的紫藤蘿棲身地。但我和父母親一起住在鄉(xiāng)下,有一間獨立的房間,我的紫藤蘿和臺燈一個一邊,在我的辦公桌左右安身。夜晚,一邊備課,一邊凝視我的紫藤蘿。夢里,她一直在我的心頭蕩漾。時光飛逝,紫藤蘿也數(shù)次被沾上了灰塵,我又數(shù)次把她浸泡在放了洗衣粉的水中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然后拿到陽光下照曬,可惜,在幾次搬家中,她終于失落了。
如今,或許是受了紫藤蘿的影響,我還是很喜歡在辦公桌上擺上一點裝飾品。大家都說我是個懂得生活情趣的人,辦公室永遠那么充滿著書香和花香。其實人在朝前趕的時候,需要回過頭看看眼前的生活和過去的味道,記憶永遠是美好而溫馨的,只要你珍惜。在從初中語文教材里,有兩篇文章,一篇是宗璞的《紫藤蘿瀑布》,還有一篇是季羨林的《幽徑悲劇》,里面都有“紫藤蘿”,一喜一悲,正如我們的常態(tài)生活。每次。上這兩課的時候,總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感謝QQ群,讓我們能隨時相聚,隨時記起紫藤蘿,一品紫藤蘿。
(作者單位:鎮(zhèn)江市外國語學校
江蘇鎮(zhèn)江212003)
責任編輯余志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