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博
在尼爾?波茲曼所預(yù)言的娛樂至死的世界里,什么樣的人與歌才能打動一顆麻木的心靈?當(dāng)褪去屢試不爽的煽情外衣與逐利時代的炒作表象,你會發(fā)現(xiàn),惟有真情實感方能將感動定格于永恒。
7月13日的音樂競賽類節(jié)目《中國好聲音》的現(xiàn)場,來了一位名不見經(jīng)傳,而且其貌不揚的臺灣板橋女生。她叫張玉霞,今年36歲。她以一曲翻唱自已逝的臺灣歌后鄧麗君的《無言獨上西樓》來叩楊坤、那英、劉歡和庾澄慶的大門。
楊坤第一個按燈轉(zhuǎn)身,隨著“I want you”標(biāo)識白燈的亮起,轉(zhuǎn)椅上楊坤的表情為之凝固。這個聲音如天籟的女生原來是位盲女,三歲時即因患上視神經(jīng)萎縮而失明。熱愛歌唱的她,在黑暗中已唱過15年。
燈光下,她心無旁騖地自彈自唱: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唱一首聽眾耳熟能詳?shù)母枨?,其獲認(rèn)可的難度可想而知。尤其是鄧麗君的歌。海峽兩岸,似乎沒有誰對這位早逝的歌后陌生,她的甜美,她的音色,已成一個時代的絕響,追憶懷念逝去歲月的路標(biāo)?;蛟S正因這種難能可貴,才會留下更多的懸念以待人們的詫異和驚喜。
當(dāng)曲終弦寂,全場歸于靜默。四位導(dǎo)師帶著略微沉重的表情表示著贊許。如果說,恍若天籟、柔腸百轉(zhuǎn)的聲音足以令評委贊嘆的話,那么當(dāng)導(dǎo)師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望著眼前這個唱過了青春、經(jīng)歷著失明之煎的中年女子時,瞬間所遭遇的無疑是震驚。李煜的一首傷別離之詞,被一個女子真正演繹出了“別一番滋味”。
有些激動的劉歡不迭地感謝這位海峽對岸的女子,說她將一曲《獨上西樓》演繹得惟妙惟肖,讓音樂人想起鄧麗君。類似的贊美,被庾澄慶稱謂“震驚”,是那英口中的“感動”,還有楊坤含淚說出的“難以置信”。
張玉霞把自己的職業(yè)定位為街頭表演者,開唱前的小片兒里,是她在臺北街頭的演出場景。行人如織,注目鼓掌者有之。更多的,是司空見慣的擦肩而過。路人的眼神與張玉霞的背景之間,儼若兩個世界。
兒時玉霞是個安靜的小孩,聽收音機一聽便是一整天。她通過耳朵去感受各種各樣的旋律再用自己的方式演繹給大家聽。她說,每當(dāng)掌聲響起時,她會異常地緊張和興奮??梢姡诎凳澜缰械母枵?,是怎樣的希冀別人的認(rèn)可。并在這種認(rèn)可的鼓勵下不斷地堅持。
在《中國好聲音》的舞臺上,有一個讓人不覺潸然細節(jié)。玉霞唱到動情處,與她同來的另一個街頭表演者掩面而泣,徹底擊中了現(xiàn)場的觀眾。一個在人世間走過了36年,也與光明作別了三十六歲的艱辛與可貴,豈是我等閱畢一曲即可洞窺的。
張玉霞的歌聲,絲毫沒有矯揉與做作的痕跡,似有一種旁人難以領(lǐng)會的孤獨。也正是這份孤獨與隱忍,讓在度過漫長的三十六年,讓她積極而快樂地追逐夢想。從阿炳的《二泉映月》到周云蓬的《中國孩子》,一個看不見的世界,總能生發(fā)出更純的真摯。沒了名與利、形與貌的干擾,沒了好高騖遠的貪婪,內(nèi)心之凈水更易流深。
節(jié)目的高潮定格在她與那英合作的一首《征服》上。旋律的銜接絲絲入扣,音色渾然天成,甚至讓劉歡、庾澄慶和楊坤這樣的原創(chuàng)藝人都為之驚嘆。這就是一個臺北女孩在十分鐘里做到的。而為了這十分鐘,她有十五年默默無聞的積淀。
“上帝給你關(guān)了一扇門,總會為你打開一扇窗”。通過這扇窗,你可以僅僅用它遍看塵埃飛舞,慨嘆命運之不公;更也可以假以翱翔,擁抱整個太陽。張玉霞顯然是后者。在36年的黑暗中,她終于找到的自己的光明,即她看做“第二生命”的音樂。
在尼爾?波茲曼所預(yù)言的娛樂至死的世界里,什么樣的人與歌才能打動一顆麻木的心靈?當(dāng)褪去屢試不爽的煽情外衣與逐利時代的炒作表象,你會發(fā)現(xiàn),惟有真情實感方能將感動定格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