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駿棟
上個月末,探險家花雕來雜志社拜訪。花雕是一位著名的探險家、資深“老驢”,國內(nèi)排得上號的“無人區(qū)”基本都被他徒步穿越了個遍?;ǖ衽c《環(huán)球人文地理》的合作已有兩年多了,但見面這還是頭一次,因此雜志社上下都很高興,連忙在嘉陵江畔的洪崖洞擺酒,為花雕接風。
花雕豪爽,一瓶啤酒頃刻下肚,酒酣耳熱之際,他向我們講起了近年探險中的奇聞異事:2008年冬季,他孤身深入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腹地,那年的冬天特別冷,連歷來降水稀少的沙漠中心也飄起了鵝毛大雪,“塔克拉瑪干中心下這么大雪真是千載難逢啊,就被我一個人遇到了,我當時簡直激動地流淚,方圓千里白茫茫一片,就覺得這個世界只剩下了我”。從沙漠出來后,花雕很久都不愿和人說話,始終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里,走不出來。
除了感動,探險路上“窩火”的時候也很多,“上次我組織穿越塔克拉瑪干沙漠,人馬器材都準備好了,結(jié)果半道那些家伙覺得路上危險,打了退堂鼓,最后沒辦法我牽著一隊空駱駝過了沙漠”,突如其來的變化使花雕很被動,而那次穿越也讓他心里“很受傷”,跟我們說到這里時他不禁神色黯然起來。
然而,對于一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探險家來說,這點打擊根本算不了什么——酒杯一碰,話題一轉(zhuǎn),花雕又興高采烈地給我們講起了他在2012年的探險計劃:這一年,他打算進入云南的橫斷山脈、高黎貢山,尋找二戰(zhàn)中盟軍“駝峰航線”的遺跡,這是一項艱巨的工程,花雕打算分為幾次完成?!靶袆佣际亲园l(fā)的、民間的,我就打算能走進去,能找到遺跡最好,找不到也沒什么,一路上風景可好得很啊”。2012年元旦節(jié)過后,花雕就要先行奔赴云南,開始前期的探路、選點工作。聽到這里,我們紛紛舉起酒杯,預祝他“駝峰之行”圓滿成功。
吃完飯出來,我們在洪崖洞觀景臺上遠眺長江、嘉陵江,陰霾已久的重慶的天空此時突然放晴,一束束陽光透過云層,射到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那艘造價達3000萬,號稱中國內(nèi)河最豪華的游船“金碧皇宮”號在江上駛過,載著滿滿一船游客“兩江游”——以前自己總是很鄙夷這種叫“兩江游”的旅游形式:坐在船上,順著長江、嘉陵江水漂上個把鐘頭,浮光掠影有什么意思。但是現(xiàn)在這種看法突然有了變化:“兩江游”看到的東西對于我們來說也許司空見慣,不算什么,但是對于外地游人而言它們就是風景,就能帶來驚奇。旅行能收獲這些,足矣。
當我們問花雕,十幾年的探險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他的回答很簡單——“能走出去,能在路上”。在旁人眼中,類似花雕一樣的資深“老驢”總是難以模仿,可是殊不知,驅(qū)動他們跋山涉水的僅僅是一顆最普通不過的“在路上”的心。風景其實并不復雜,那些絕世美景大多可望而不可即,實際上,有時只需要跨出家門,到陌生的地方走一走,也許費不了多少工夫就會發(fā)現(xiàn),讓你怦然心動的風景早就藏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