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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區(qū)控制與居民參與:社區(qū)建設中的難題*

2012-08-15 00:54:40
關鍵詞:保甲權力居民

熊 輝

社區(qū)控制與居民參與:社區(qū)建設中的難題*

熊 輝

(湖北師范學院歷史文化學院,湖北黃石435002)

受中國傳統(tǒng)社會秩序與社會穩(wěn)定思想的影響,歷代國家管理者習慣于對社會基層嚴加控制,因而民間自然難以形成積極主動參與國家治理的意愿。在當今的社區(qū)建設中,歷史沿襲下來的對社會基層嚴密掌控的行政化管理方式,嚴重制約著城市居民社區(qū)參與的積極性。現實的社區(qū)參與,實際上面臨著二難選擇:嚴格的國家控制可以帶來社會穩(wěn)定,但必然打擊社區(qū)居民的參與熱情;真正的自主參與可能充分調動居民參與社區(qū)管理的積極性,但也可能滋生不穩(wěn)定因素。從長遠來看,只有減少政府權力對社區(qū)的干預,賦予社區(qū)居民自主權,突出社區(qū)居民在社區(qū)的主體地位,才有可能調動居民的參與積極性,并在此過程中逐漸形成居民的民主參與意識與民主參與能力。

社區(qū)參與;控制;自主;兩難選擇

所謂社區(qū)參與,就是指社區(qū)居民既作為社區(qū)建設的主體,又作為社區(qū)建設的客體,自覺自愿地參加社區(qū)公共事務、共同承擔社區(qū)責任和義務并分享社區(qū)建設成果的過程。社區(qū)建設不僅需要政府大力推動,提供必要的政策、資金等基礎條件的支持和保障,更重要的是需要全體社區(qū)居民的積極參與。從政府治理的角度看,全民參與社區(qū)建設不僅能夠發(fā)揮集體智慧,節(jié)省建設和管理成本,彌補政府城市基層管理能力的不足,而且能夠提高居民的社區(qū)主人公意識、增強社區(qū)凝聚力,完成單位制解體后基層社會的有效整合。從社區(qū)居民的角度看,作為“地域性的社會生活共同體”的社區(qū)是社區(qū)居民的共同家園,社區(qū)建設的興衰成敗關系到每個社區(qū)居民的切身利益,參與社區(qū)建設是每個社區(qū)成員責無旁貸的責任和義務。然而,全民參與社區(qū)建設的理想與參與現實之間形成強烈反差,大量調查表明,城市居民參與社區(qū)建設的意愿不強、實際參與率低,社區(qū)參與嚴重不足。社區(qū)參與不足是中國社區(qū)建設中面臨的難點問題。居民參與不足不僅與現代性張力下的社區(qū)失落直接相關,而且受社區(qū)建設性質、中國人傳統(tǒng)的社會參與思想的直接影響。

一、國家對基層社會的強力控制與民間不問國事的傳統(tǒng)

從本質上看,我國目前的社區(qū)是國家在改革城市基層管理體制中構建的城市基層社會治理單元。而這種治理單元的構建則是受中國傳統(tǒng)的嚴格控制基層社會的國家統(tǒng)治思想影響的。追溯我國對社會基層控制的歷史,我們很容易發(fā)現,國家權力對社會進行著全方位的、無孔不入的滲透和控制,在歷代國家管理者們看來,國家對社會實施強有力的控制是維持政權及社會穩(wěn)定的基礎。有學者將政治劃分為政權政治和政權外政治[1]。不受國家控制或者社會控制比較微弱的社會領域有可能發(fā)展出強大的政權外政治力量。從社會統(tǒng)治的角度看,政權外政治力量的壯大有可能與現有政權對抗,從而對現有政權構成威脅。因此,歷代國家管理者都力圖將社會控制的觸角向社會每一個角落伸展,不僅利用各種組織對基層社會實施嚴密的監(jiān)視和管理,而且對已經形成的社會政治力量或者強制收編改組、納入國家政權控制范圍,或者進行分化、瓦解乃至剿滅。

從歷史上看,歷代國家管理者推行的以地域為基礎的亭里制、里正制、保正制、里甲制在控制基層社會、維護社會秩序、鞏固封建統(tǒng)治方面具有重要作用。而起源于宋代,與亭里制、里正制、里甲制等具有一脈相承關系的保甲制,則一直受到管理者的高度重視,并在不斷修訂、完善的情況下推行至晚清。不可否認的是,盡管保甲制最初是作為一種國家推行的自衛(wèi)性組織制度,確實對維護社會秩序起到重要作用,但它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日益成為封建國家對基層社會實施社會控制的工具。清代的保甲制度是封建專制主義最下層的統(tǒng)治機構,官府通過它與土豪劣紳勾結起來,催逼賦役,鎮(zhèn)壓人民反抗,維護地方封建秩序,對人民進行嚴密監(jiān)視,成為歷代封建政府得心應手的統(tǒng)治工具[2]。保甲制的職能,一是使高度分散的鄉(xiāng)村居民整體上納入國家控制體系之中,達到“制一人足以制一家,制一家亦足以制一鄉(xiāng)一邑”,從而實現國家對個人的全面控制;二是以“節(jié)節(jié)相制,彼此相?!钡闹赀B方式,強制平民百姓之間實施橫向的水平監(jiān)視,以達到有效的社會控制[3]。這種嚴密的控制以及中國文化中傳統(tǒng)的順民思想,極大地擠壓了社會自主的成長空間、剝奪了自治思想生長的土壤,國家和社區(qū)管理一直被看作政府的事情而與普通老百姓無關。盡管晚清時期由于人口的巨大增長和縣以下基層行政官署設置不足造成地方紳權的擴張,在官治與紳權自治的矛盾和競爭中形成頗有聲勢的地方自治思潮[4],但清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對原本不受鄉(xiāng)村內生權力機制左右的、具有特立獨行身份的保甲制度進行調整,盡可能使保甲制度適應社會的現實結構,充分利用鄉(xiāng)紳等中介勢力的作用,實現國家政權與基層社會的統(tǒng)一[5]。然而,由于保甲制的監(jiān)控性質,并且建立在對于居民完全“猜疑”或敵視的基礎上,采取的是一種單向性的作用機制,它不僅使得普通居民只是消極應付、被動參與,而且在將保甲視為賤役且已經憑借宗族等組織牢牢掌握了對鄉(xiāng)村的控制和領導權的士紳中也受到冷遇。

實際上,在中國歷代的社會管理中,剝奪居民的主體地位、單向性地實施對居民的控制是國家管理者的思維定勢,培養(yǎng)順民成為他們的習慣做法。其結果是,一方面,國家權力對社會的強力滲透在消解社會力量的同時,也導致了國家與社會的疏離,民眾將國事和家事進行嚴格區(qū)分,對參與國家治理呈冷漠態(tài)度,而且歷史上的焚書坑儒、文字獄等事件也在不斷塑造和強化著中國人不問國事的民族性格;另一方面,國家權力對基層社會進行強力滲透和嚴格控制被看作是維持社會穩(wěn)定的法寶,人們很自然地將基層社會秩序失控,歸結為國家對基層社會監(jiān)控的不力。康有為在探討清朝官制得失的《官制議》中就指出,晚清地方社會秩序的失控與缺乏縣以下的基層行政建制密切相關[6]112,不少士人提議在州縣之下增設“鄉(xiāng)官”,加強官府對鄉(xiāng)村社會的行政管理。事實上,對基層社會嚴密控制的傳統(tǒng)統(tǒng)治模式全面地影響著中國人的思維,可以說,無論誰成為統(tǒng)治者或者官員,他在維持基層社會秩序方面,首先想到的手段就是通過國家權力對基層社會的全面滲透來實現對個體和團體的全面制約。這樣,在中國民眾參與國家治理的行為中形成了一種矛盾,一方面,國家權力對基層社會單向度的干預,制約著人們的參與積極性;另一方面,當人們有機會參與國家治理時,又強調國家對個體和團體的嚴密防范和控制。上層社會的嚴密控制思想和普通階層對國家權力的敬畏和疏離,共同催生了中國人不參與國家治理的思想和行為習慣。

二、傳統(tǒng)權力文化和秩序觀念對地方自治的異化

發(fā)動居民參與社區(qū)事務,開展社區(qū)自治作為近、現代中國社會治理的一個重要目標和中國社會基層民主的增長點,歷來是社區(qū)發(fā)展中的熱點和難點問題。

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遵從“總理遺教”,根據孫中山的“軍政、訓政、憲政”三階段論,實施訓政,推行地方自治,試圖借此改良基層社會、鞏固國民政府對基層社會的統(tǒng)治。然而,地方自治的實踐卻并不令人樂觀,制定的自治方案無從實施,自治法令在地方上流于形式,各地的鄉(xiāng)村自治成為官樣文章,鄉(xiāng)(鎮(zhèn))、閭、鄰組織體系根本無法在全國范圍內建立起來[7]。盡管初掌政權的國民黨人為實現其理想政治而試行地方自治,但如上所言,當人們有權參與管理國家事務的時候,依然擺脫不了中國國家治理中嚴格控制基層社會的思想窠臼,不可能賦予基層社會真正的自治權力。而對于習慣于接受管理、大多不知自治為何物且在地方治理中從未有過發(fā)言權的普通民眾而言,地方自治只不過是空頭支票而已。社會力量的壯大有可能對國家政權構成威脅,政府在利用這些社會力量的同時,唯恐其羽翼豐滿、尾大不掉,總是力圖對其嚴加防范和控制,使得這種力量始終在國家權力的控制范圍之內。在有關國家與社會關系的研究中,有學者認為,至少在清末民初,中國社會已經誕生了獨立于國家的社會力量,且多舉近代商會為例[8]。但是商會以其獨立的地位為依托與國家發(fā)生的沖突,導致了統(tǒng)治者對其統(tǒng)治權力和統(tǒng)治秩序的顧慮和擔憂,從而使得國民政府于1928年高壓收編商會[9]163,重新將獨立的社會力量納入自己的控制范圍之內??梢哉f,地方自治作為近代中國社會精英階層的政治理想,遭遇了中國傳統(tǒng)集權統(tǒng)治思想和行為慣性的頑強抵抗,參與式的國家治理只能存在于人們的思想理念之中。

對基層社會嚴密控制的思想必然導致地方自治的異化或流產。正當國民政府的“地方自治”舉步維艱之時,出沒于贛、鄂、豫、皖地區(qū)的紅軍卻成為威脅國民政府統(tǒng)治權力和統(tǒng)治秩序的最大的不穩(wěn)定因素。出于“圍剿”紅軍的需要,保甲制度重新受到重視,通過編組保甲,南京國民政府建立起一個自上而下的嚴密控制和管理基層社會的網絡系統(tǒng)。雖然認識到權力下放、政治生活民主化的自治制和側重于加強中央集權、強化國家權力對地方控制的保甲制之間的沖突,但南京國民政府既希望通過自治來奠定憲政基礎、又企圖利用保甲制度來鞏固基層政權,而且始終把加強其對基層社會的控制放在優(yōu)先位置[7]。其結果是,由“強國家”支持的保甲制必然擠占本無基礎的處于弱勢地位的社會自治空間,社會自治只能是紙上寫寫、口頭說說而已,并不存在實際內容。在民眾看來,融入了保甲制的自治制度已經異化為中央集權統(tǒng)治的形式,所謂“保甲”和“自治”都是國家操縱的對基層社會實施監(jiān)控和管理的手段,因而都屬于國事的范疇,普通民眾參與其中處于被管理者的地位,并不具備真正的治理權力,也就必然對此漠然視之、被動應付。

三、全方位社會控制與全民參與

對基層社會進行嚴格控制是中國人傳統(tǒng)的社會控制思想,它不僅影響著統(tǒng)治者,而且影響著普通民眾。盡管中國共產黨人受到了西方自治思想的熏陶,但在中國文化環(huán)境中成長的中國共產黨人不可避免地受到這種傳統(tǒng)思想的濡染。事實上,中共對城市的掌控遠遠超過國民黨統(tǒng)治時期,除進一步加強了區(qū)級組織外,更重要的是通過種種措施,將社會控制和市政管理深入到社會的最基層[10]。

居民委員會這一群眾性自治組織的創(chuàng)設,與中國共產黨建立的城市治理體系有著密切的關系[11]。中國共產黨接管城市后,立即宣布廢除保甲制度,并逐漸建立起自治性質的居民委員會。出于“聯(lián)系群眾”、推動工作、管理城市的需要,至1956年,全國各地相繼完成了街、居兩級組織的組建工作。我國城市社區(qū)的基本組織——街道辦事處和居民委員會從此正式地、全面地形成,成為我國城市社會管理體制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12]24。然而,因循國家對基層社會實行嚴格管理和控制的傳統(tǒng)思想,國家建立起了勞動者全面依附國家的單位制。在單位制這一特殊空間中,經濟權力與國家行政權力結合在一起[13],從而通過單位對個體的整合,有效地實現了國家對城市基層社會的控制;又通過作為政府派出機關的街道辦事處將行政權力介入已經弱化為“拾單位之遺,補單位之缺”的居民委員會,將未被歸入單位制的人員納入國家的城市管理系統(tǒng)之中。在強勢的國家行政權力的介入下,居委會的自治性、群眾性和民主機制等都受到了抑制,實際上,居委會成為基層政權組織及其派出單位的“附屬物”[14]59。在這種情況下,城市居民參與的事務多是被動地學習、接受教育、執(zhí)行國家的政策和實現國家治理目標的社會活動,即便是“決策參與”也只是僅具“民主”象征意義的儀式,“居民自治”徒有其表。

在經濟控制和政治控制合二為一的單位制之下,國家很容易調動全面依附單位的公民參與到各項社會活動之中;而在那個政治色彩濃厚的時代,缺乏經濟控制手段的居委會也能夠通過各種制度化的權力、行政手段以及政治性的輿論宣傳的方式,突出居委會事務與居民政治身份、政治地位的關聯(lián)性,在居委會成員中貫徹自身意志、強制性地要求居民參與居委會事務。對于居民而言,在強大的國家動員面前,沒有不參與的權利,否則就面臨身份喪失和被剝奪資源的危險。

毋庸置疑,計劃經濟時期是中國人社會參與最為廣泛的時期,基本上是全民參與。但是,由于政治和經濟的雙重控制,這種參與具有強烈的人身依附性質,盡管城市居民在參與過程中并不具備決策的話語權,在參與過程中依然扮演著被動執(zhí)行者和被管理者的角色,但他們仍然義無反顧地、甚至是別無選擇地參與其中。計劃經濟時期也是我國社會控制最為嚴格、社會最為穩(wěn)定的時期。盡管文革時期生產陷于停頓,但在強大的國家控制之下,社會秩序依然是井然有序??梢哉f,單位控制和街居控制在維持“政治混亂時期”的社會穩(wěn)定上功不可沒。

四、社區(qū)控制與居民參與:社區(qū)建設中的難題

現行的社區(qū)是單位制解體后國家在居委會基礎上構建的意在控制城市基層社會的地域社會治理單元。如果說,計劃經濟時代對個人政治身份的突出,強化了對基層社會的政治控制,從而使得對單位控制起拾遺補缺作用的居委會還能夠起到一定的社會控制作用的話,那么,改革開放在解放人們思想的同時也松動了對人們的政治控制,居于社會控制權力配角地位、缺乏資源控制手段的居委會的動員能力也隨之日益下降。事實上,改革開放后居委會干部老年化現象十分突出,這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居委會地位的進一步邊緣化,也表明國家在對社會基層實施控制方面更加重視和依賴“全能”的單位。

但是,單位制解體,以工作單位為社會基本組織形式的社會結構逐漸被打破,越來越多的單位(私人企業(yè)、中外合資企業(yè)等)和個人游離于國家控制之外,社會基層“碎片化”現象凸顯。而市場轉型過程中暴露出來的社會秩序混亂問題,清晰地表明已經弱化的城市居委會根本沒有能力對基層社會進行監(jiān)控和管理。對此,政府面臨兩種選擇,一是擴大行政管理,將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建成真正的行政管理機構,從而通過國家權力的滲透實現對基層社會的嚴密控制;另一個是建立自治性的組織,利用這種組織將原子化的居民組織起來自我管理、自我監(jiān)督、自我教育、自我服務,從而達到社會控制的目的。顯然,擴大行政管理意味著政府必然付出更多的管理成本,而且不一定能夠對已經脫離國家單向經濟依附和政治依附的城市居民產生很好的控制效果。因此,國家在各城市的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等地域性基層組織基礎上營造社區(qū),意在以“國家——社區(qū)——個人”的治理體系代替從前的“國家——單位——個人”控制管理體系[15]。

然而,這種在撤并居委會基礎上人為構建的社區(qū),一開始就具有強烈的行政色彩。盡管法律規(guī)定了社區(qū)的自治性質,社區(qū)居民及其居委會具有“自治”的權力,但在傳統(tǒng)思想的影響下,政府及政府官員習慣性地將其操作為政府或街道辦事處的派出機構或者代理機構,力圖實現國家對社區(qū)的直接控制。不僅在社區(qū)政治選舉中進行全面的操縱和控制,依然僅讓居民象征性地行使民主權利,而且對社區(qū)自發(fā)形成的組織嚴格審批、嚴密監(jiān)控,尤其是對社區(qū)自發(fā)形成的“有可能滋生不穩(wěn)定”的權益性組織嚴格壓制,力圖避免出現與政府抗衡的政權外政治力量的膨脹。在動員社區(qū)居民參與的具體事務上,政府則將其局限在政府社區(qū)治理需要的衛(wèi)生、安全、計劃生育、社會保障等本應由政府承擔的政府服務職能和控制功能方面,其出發(fā)點是讓居民配合政府的工作;而在關系到社區(qū)居民利益的有關社區(qū)規(guī)劃、社區(qū)發(fā)展、社區(qū)居民權益的重大事務上,居民僅具建議權而不具備決策權,因而,居民很自然地將社區(qū)建設認定為政府的事情,政府劃定社區(qū)、推動社區(qū)建設只不過是為了方便政府管理,居民是社區(qū)中的被管理者,處于被動服從的地位。現代性的張力幾乎將建立在地緣關系上的共同利益、鄰里情結、社區(qū)歸屬感消解殆盡,而這種人為劃定的被操作為政府代理的行政社區(qū)又自居主體,將社區(qū)居民置于從屬的、被支配的地位,運用來自政府的權威對社區(qū)成員實施管理和控制,使得居民不斷疏離這種被政府稱作“居民自己的家園”的社區(qū)。目前我國社區(qū)居委會的人事任免、資源配置權力都掌握在作為政府派出機構的街道以及上級政府手中,這種由政府授權的居委會對社區(qū)居民的代表資格和代表能力在社區(qū)居民中存在著合法性危機,它更大意義上是對政府負責、代表政府行使社區(qū)管理職能,當社區(qū)居民利益和政府利益發(fā)生沖突時,它很難代表居民與政府博弈抗衡。事實上,我國有著悠久的直接控制社會基層的傳統(tǒng),政府掌握社區(qū)居委會的控制權也正是力圖避免出現能夠與政府抗衡的社會力量。

顯然,在被稱作“家園”的社區(qū),由于國家權力的強烈滲透,居民的主體地位被忽視,社區(qū)并不具備“家”的實質。居民無法對社區(qū)這種名義上的“家園”、實際上的國家治理場域的建設產生主動參與的熱情;而以居委會為依托的政府動員參與,也因居委會的政府代理性質、居委會干部缺乏群眾基礎而受到冷遇。

五、社區(qū)參與:任重而道遠

實際上,現行社區(qū)一開始就是為實施社會控制而進行組織設計與安排的,居委會工作人員也大多以政府代理人的角色承接政府的工作任務、上傳下達并提供各種帶有政府色彩的社區(qū)服務,但根據國家需要對社區(qū)進行管理則是其主要職責。這樣,由于居委會干部的“準官方”性質,大多數居委會工作人員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傳統(tǒng)的官方式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風,為了自己的社區(qū)工作“政績”,其主要精力放在了完成“上級”布置的工作任務、達到“上級”提出的工作指標、應付各種“上級”檢查上,尤其是,政府在考察社區(qū)干部的時候,社區(qū)“維穩(wěn)”是至關重要的一項指標,往往一票否決。很明顯,社區(qū)居委會干部正是在政府的授意下,通過各種方式的服務,行使社區(qū)控制的權力,承擔社區(qū)管理的職責。對于這些,大多數居民都心知肚明,也看慣了政績工程的虛假與浮夸,對于社區(qū)進行的一些表面上的工作和突擊式的治理持懷疑和觀望的態(tài)度,不愿參與其中,甚至漠不關心。

盡管社區(qū)干部和大多數居民都知道社區(qū)在法律上具有自治地位,但是,中國的文化傳統(tǒng)和政治現實,使得社區(qū)干部習慣性地以行政控制的方式來進行社區(qū)管理,他們絕大多數是在象征性的社區(qū)自治選舉下產生的,對真正的社區(qū)自治也知之甚少,而制度和大環(huán)境也不允許他們利用自治的方式來對待社區(qū)社會管理。對絕大多數社區(qū)居民而言,被管理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習慣,主動參與國事并不是中國人的傳統(tǒng),即便給予他們自治權力,他們也會因為沒有自治的知識、技術以及相應的法律制度而陷入混亂狀態(tài)。這就是中國社會管理“一放就亂、一統(tǒng)就死”的現實格局。

總之,社區(qū)參與面臨著控制和自治的難題:傳統(tǒng)的國家統(tǒng)治和國家控制不斷地侵蝕人們的參與熱情;建立在真正的社區(qū)參與基礎上的自治又可能對政府權威和政府控制提出嚴峻的挑戰(zhàn),甚至影響政權穩(wěn)定。從長遠來看,政府權力逐漸淡出社區(qū),賦予社區(qū)真正自治權、充分調動居民主動建設社區(qū)的積極性和能動性才是我國社區(qū)建設的必然選擇。但是,與有著悠久自治傳統(tǒng)的西方社會不同,在長期受集權控制思想和官民思想影響的中國社會,要實現社區(qū)自治還需要一個不短的過程。這里不僅涉及到自治體系和自治制度的設置,而且關涉到官員和居民民主自治思想和民主管理習慣的形成,還需要官員和居民在民主參與過程中不斷提高民主參與自治的知識和技術。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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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陳詠梅)

Community Control and Residents'Participation: Dilemma in Community Construction

XIONG Hui
(Department of History and Culture,Hubei Normal University,Huangshi Hubei 435002)

Due to the influence of traditional steady thoughts and the rulers'tight domination of social grossroots units,Chinese folks have not formed the habit of participating in the state administration.In the process of community construction,the control of community and the administrative mode which has been passed on many generations have greatly restricted the urban residents'enthusiasm in community participation.The real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in fact faces a dilemma.On one hand,the state's strict control can bring social stabilization,but it will inevitably affect residents'participating enthusiasm.On the other hand,the real autonomous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can possibly arouse the residents'enthusiasm in participating in community administration while it is likely to cause unsteady factors.In the long run,only by reducing the state's inference in community administration,by entitling residents more initiative,by highlighting their principle role in community and,can it be a possibility to arouse the residents'enthusiasm in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community participation;control;autonomy;dilemma

C91

A

1671-7422(2012)04-0025-06

10.3969/j.ISSN.1671-7422.2012.04.006

2012-02-13

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項目“推進社區(qū)建設,構建和諧社會——社區(qū)參與動力機制與對策研究”,項目編號:2008y307。

熊輝(1967— ),男,湖北武漢人,副教授,碩士,主要從事社區(qū)與社會發(fā)展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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