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輝

美國碳稅歷程、實踐及對中國的啟示

王彬輝

碳稅是應對全球氣候變化問題的重要手段之一，因其經(jīng)濟刺激的明顯性和實施的便利，被許多國家適用。美國早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開始研究并擬采用碳稅，但直至今日，尚只有個別地區(qū)適用碳稅，其緩慢的發(fā)展歷程、碳稅的具體政策及其實施效果，對我國制定相關的法律、政策有借鑒意義。

碳稅；氣候變化；博爾德市；碳稅歷程；啟示

美國在工業(yè)過程中形成的過分消耗、浪費自然資源為根本特征的生產(chǎn)方式，以高消費為基本特征的生產(chǎn)方式［1］，使美國成為當前世界上最大的CO2排放國，1992年美國正式簽署了《聯(lián)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并承諾實現(xiàn)公約的目標。碳稅是應對全球氣候變化問題的重要手段之一，是針對CO2排放所征收的稅。它以環(huán)境保護為目的，希望通過削減CO2排放來減緩全球變暖。［2］碳稅由于其理論設計上的優(yōu)點和實踐操作上的便利，目前已經(jīng)在很多國家實施。但是，美國碳稅緩慢的發(fā)展歷程以及實施的效果，相對于全球控制人為溫室氣體排放的努力來說，并不顯著。本文擬通過介紹美國碳稅的歷程以及對近年來碳稅實施的效果分析，希望對我國碳稅政策的制定提供借鑒。

一、美國碳稅的萌芽階段

1.聯(lián)邦：克林頓稅（Btu稅）

1990年國會預算辦公室就開始了一項重要的碳稅研究并且將碳稅作為赤字削減的選擇出現(xiàn)在向國會做的年度報告中。1991年2月，眾議院方法與措施委員會的高級成員Pete Stark提出通過五年時間實現(xiàn)每噸碳征收18美元稅的法案。但是，行政部考慮碳稅時，認為它與總統(tǒng)削減赤字的主題不相符，故而沒有采納該方案。所以，1993年克林頓提出針對所有的燃料征收能源稅，基本稅率與其能源容量成比例，而這個能源的容量是根據(jù)英國熱量單位（Btus）來計算的。這個稅將實現(xiàn)四個政治目的：赤字縮減，環(huán)境保護，國家安全和能源維護。但是，Btu稅比歐盟的碳稅或者能源稅小很多。歐盟稅開始的稅率就相當于克林頓稅的全部并且通過七年多的時間將增加超過三倍的稅率。因此，Btu稅沒有使美國工業(yè)在相對于歐盟競爭者的能源價格優(yōu)勢上遭受任何損害。不幸的是，行政部沒有抓住這個吸引工業(yè)者關注的機會，因此無法回應對這個稅收計劃的批評。Btu稅雖然被眾議院采納，但是稍后被參議院以每加侖征收0.43美元汽車燃油稅代替。

2.州碳稅的設計

（1）馬里蘭州：解決稅收收入與支出的差距

由于州計劃稅收收入與支出的巨大差距，馬里蘭州議會在1991年提出的實質稅收收入方案是常規(guī)能源附加稅，包括對居民燃料征收的消費稅和增加公用事業(yè)和電力稅。州長也建議對汽車燃料稅增加5美分。跟這些建議不同，碳稅將對清潔燃料和骯臟的燃料進行區(qū)分，它也在同等稅率上增加了更多的稅收收入，因為碳稅比它的替代者具有更廣泛的基礎，適用于所有的化石燃料和所有的終端使用者。研究者最初提出每噸征收7.50美元的碳稅。這意味著馬里蘭州每年將增加稅收收入2億美元。該稅對該州最大的公用事業(yè)客戶即巴爾的摩氣和電力公司（它擁有一個核電廠）征收每千瓦時1.2厘的碳稅。剩下其他主要以煤炭為基礎的公用事業(yè)用戶，將征收每千瓦時2厘的碳稅。而對于普通家庭而言，碳稅將導致其每年在能源消費上增加大約50美元，這包括增加23美元的汽油費。這表明，碳稅傾向于落在家庭的負擔比企業(yè)更重。在碳稅聽證的時候遭到大量的工業(yè)能源消費者的強烈反對，他們主張額外的稅收負擔將會損害州的經(jīng)濟。立法者最終采納了對收入和銷售稅進行改變以平衡州通用基金和為了交通基金提高汽車燃料稅5美分的方案。

（2）加利福利亞州：碳稅服務于競爭和環(huán)境雙重目的

連續(xù)幾年的全球經(jīng)濟衰退和國防削減制約了加利福利亞州的經(jīng)濟并導致嚴重的州財政緊張。在1992年和1993年，加利福利亞立法機構面臨嚴峻的平衡州財政預算的收入和支出的困難選擇。1993年立法會議關注的一個主要問題是該州1.5%的銷售和使用稅于1993年6月30日到期。這將導致1994-1995年度損失財政收入15.6億美元。在會議開始的時候，許多立法者支持延長這些稅以避免該州稅收收入的進一步縮減，但是威爾遜州長反對這種延長。Tom Bates眾議員建議替代性立法，用消費每噸化石燃料征收3美元的碳稅來取代0.5%的增量，1994年征收每噸11美元的碳稅并且每年不斷增加，到2003年達到77美元。在這個計劃中，消費和使用稅的稅率將每年向下調(diào)整以保證稅收收入的降低與碳稅收入的獲得相當。稅基包括從燃料燃燒中直接排放和從燃料循環(huán)的其他階段中的間接排放，比如提取、冶煉和運輸。Bates建議每年增加14.7億美元的稅收收入，將它直接歸入州通用基金中。像馬里蘭建議一樣，這個稅適用于進口電力，并且它的稅率每年將根據(jù)消費者價格指數(shù)來調(diào)整。與馬里蘭不一樣的是，這個議案沒有向能源密集型工業(yè)提供補償。但是，在基準水平下對于家庭使用電力和天然氣是豁免的。Bates議案受到來自環(huán)境團體和一些商業(yè)團體包括福特汽車公司的強力支持，也遭到加利福利亞制造商聯(lián)合會、電力和氣實體以及其他能源工業(yè)利益團體的反對。州長和立法機構之間最終達成的方案是通過轉移某些地方財產(chǎn)稅收收入和專項國家資金，并再延長6個月的營業(yè)稅增量來平衡預算。

作為洛杉磯空氣盆地污染防治和可持續(xù)能源計劃的一部分，研究者提出將一小部分碳稅用來資助加利福利亞環(huán)境技術基金。這個基金的目的是加快在能源部門的新興零排放技術的商業(yè)化和促進加利福利亞技術的領導力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加利福利亞環(huán)境技術基金將通過每噸征收3.75美元碳稅來資助，這將產(chǎn)生每年4.5億美元的收入。這個建議使得加利福利亞的碳稅具有了服務于競爭和環(huán)境的雙重目的。

（3）明尼蘇達州：溫室氣體減排目的

1990年明尼蘇達州污染控制機構和自然資源部門就明尼蘇達州的CO2排放狀況和刺激減少CO2排放的可能機制進行報告。報告中建議在CO2排放上收費以資助植樹計劃。1991年，立法機構正式通過了植樹計劃——明尼蘇達州復葉計劃并且要求污染控制機構進一步報告該計劃的執(zhí)行和對收費機制的建議。這個報告在1991年12月發(fā)布，建議征收“碳含量費”，即在石化燃料上必須征收的碳稅，稅率為每噸碳征收6美元。［3］（12）但立法機構并沒有執(zhí)行這個建議。盡管植樹計劃能幫助減緩全球變暖和提高城市空氣質量，可是它對降低能源進口或者鼓動競爭力的作用卻很小。如果利用碳稅收入去投資能源效率基礎設施和技術，將對達到能源、經(jīng)濟和空氣質量目標具有更長期的效益并提供更多的潛力。

1992年4月碳稅建議作為《可持續(xù)能源轉變議案》向州眾議院和參議院提出。每噸碳征收6美元的稅收收入將用來發(fā)展明尼蘇達州的可持續(xù)能源轉變戰(zhàn)略，對低收入家庭的能源幫助和能源效率計劃（至少15%的稅收收入），以及資助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計劃與資金投資（至少80%的稅收收入）。碳稅將使該州每年增加稅收收入1.5億美元。［4］（6）該議案在1992年的州立法機構的會議中并沒有被考慮，1993年以每噸碳征收2美元的低稅率重新提出，最終也沒有通過審議。

二、美國碳稅的晚近發(fā)展及其實施效果

2001年退出《京都議定書》使得美國在氣候變化領域成為眾矢之的。但是，環(huán)境問題是制約經(jīng)濟發(fā)展、影響社會穩(wěn)定和威脅人們健康的重要因素。［5］在奧巴馬上臺后，美國一反常態(tài)，開始重視溫室氣體排放問題。在應對氣候變化問題上，2007年《低碳經(jīng)濟法案》提出到2020年比當前水平減排15%，2050年減排80%的目標。［6］2009年國會提出了三個碳稅法案：《拯救我們的氣候法案》、《美國能源安全信用基金法》、《提高工資、削減碳法》。所有的法案均建議對石化燃料產(chǎn)品和進口征稅。但是，這些法案最終沒有通過審議。倒是2009年頒布的《美國清潔能源與安全法》規(guī)定：從2020年開始，美國將對達不到其標準要求的國家征收“碳關稅”，其真實目的在于三個方面：以期構建美國的世界低碳經(jīng)濟領袖地位；維護以美元為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控制包括中國在內(nèi)的發(fā)展中國家。［7］所以說，目前美國國內(nèi)將碳稅付諸于行動的還僅僅是在州、市一級。2007年科羅拉多州的博爾德市（Boulder，Colorado）執(zhí)行碳稅，2008年加州港灣地區(qū)空氣質量管理區(qū)（the Bay Area Air Quality Management District，California）開始執(zhí)行碳稅，2009年加利福利亞空氣資源委員會（California Air Resources Board）建議碳稅。

1.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市碳稅政策及實施

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市是一個接近10萬人口的城市，位于丹佛的西北部。2006年通過全體選民投票采用碳稅，2007年4月實施。該稅收的基礎是人們使用電力的數(shù)量。因為提供給博爾德市居民和商業(yè)用電的大多數(shù)由煤炭燃料產(chǎn)生。稅率是以電力使用的千瓦時為基礎，最開始居民每千瓦時負擔0.0022美元，商業(yè)消費者每千瓦時負擔0.0004美元，工業(yè)消費者每千瓦時負擔0.0002美元。2009年8月，碳稅稅率增加到法令允許的上限：對居民每千瓦時征稅0.0049美元，商業(yè)消費者每千瓦時負擔0.0009美元，工業(yè)消費者每千瓦時負擔0.0003美元。這個稅率相當于接近每噸碳征收12～13美元的碳稅。博爾德市1981年法令的第三章12條對博爾德市居民免除征收碳稅的電力部分是居民通過XCEL能源自愿購買的公用事業(yè)提供的風能。2008年碳稅的收入是846885美元，并且期望在2010年達到1609000美元的高峰，2012年因為石化燃料使用的減少碳稅收入將降至1203000美元。［8］博爾德市利用碳稅收入資助氣候行動計劃來促進家庭和建筑物內(nèi)的能源效率、可再生能源和降低汽車行駛里程。博爾德市也制定了一套評估碳減緩項目的指導原則。每個計劃必須同時使溫室氣體排放降低和成本—效益最大化。

一個最基本的衡量碳稅效率的標準就是溫室氣體排放的全面降低，它可以用溫室氣體在國家或地區(qū)層次的排放的詳細清單來追蹤。這種衡量標準的缺點在于它不僅包括碳稅的實施效果，還包括其他碳減排政策和外部的環(huán)境變化比如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的影響效果。當這個衡量標準缺乏精確性的時候，管轄區(qū)可以用它來評估它們是否適合全面的溫室氣體減排目標并且決定政策包括碳稅政策是否應該相應地改變。同時，由特定的碳減排措施資助的項目的影響的量化以決定項目的效果。博爾德市2007年和2008年碳排放量因為碳稅資助的項目導致的最大的降低在于：可再生能源行動60000公噸CO2當量；交通運輸33000公噸CO2當量；能源效率6700公噸CO2當量。［9］博爾德市每年都對碳稅資助的項目進行評估。2009年7月，博爾德市政議會通過了碳稅水平的增加并計劃用這些額外的稅收收入來擴大項目的支持面，包括能源效率改進和公共交通項目。

2.加州港灣地區(qū)空氣質量管理區(qū)（以下簡稱BAAQMD）碳稅政策

BAAQMD由舊金山港灣區(qū)域的九個縣組成。2005年空氣控制區(qū)主任委員會采納了氣候保護項目的改革，認識到氣候保護和減少空氣污染努力的聯(lián)系。這個項目的中心元素就是將氣候保護行動融入現(xiàn)存的空氣控制區(qū)項目。

BAAQMD在2008年7月建立碳稅（又稱為溫室氣體排放費），適用于該地區(qū)許可的設施排放的溫室氣體，對將近780個設施征收此費用。碳稅執(zhí)行之初，對每噸CO2當量征收0.045美元碳稅。為了計算每個許可設備應征收的溫室氣體排放費，溫室氣體排放量的基礎數(shù)據(jù)是最近12個月期間向空氣控制區(qū)報告的數(shù)據(jù)。每年的溫室氣體排放許可量都會分配到被許可的設備，每一個設備排放的溫室氣體中的CO2當量（CDE）排放將取決于每年溫室氣體排放量乘以適用的全球變暖潛在價值。這個溫室氣體排放費包括在年度許可的可再生費用當中。BAAQMD實行差別稅率，對污染嚴重的點源包括石油冶煉廠、發(fā)電廠和其他工業(yè)和商業(yè)污染設備實行高稅率。根據(jù)加利福利亞州的法律，BAAQMD擁有法定權力對靜止污染源相關的執(zhí)行和實施項目的直接和間接費用來評估以更改征收的稅額。比如2009年6月將碳稅增加3%，從每噸CO2當量0.045美元升到0.048美元。

該稅收收入分配流向支持該區(qū)域靜止污染源的氣候保護計劃項目，包括：（1）完成和維持地區(qū)溫室氣體排放目錄；（2）支持當?shù)仂o止污染源溫室氣體排放減少的努力；（3）開展靜止污染源溫室氣體排放的管理措施；（4）審查與溫室氣體相關的文件；（5）處理《加利福利亞環(huán)境質量法》中的氣候變化問題和執(zhí)行行政管理行動。

3.加利福利亞空氣資源委員會（以下簡稱CARB）建議的碳稅

CARB是加利福利亞眾議院2006年《全球變暖解決法》（BILL AB 32）權力機構下的委員會，在2009年9月采納了碳費，設計幫助加利福利亞適應它的溫室氣體減排目標。CARB的建議中碳費的征收對象覆蓋了該州85%的溫室氣體排放源，將近350個污染源，包括大量的天然氣分配站和大量天然氣使用者，汽油或者柴油燃料的生產(chǎn)者或者進口者，燃燒煤炭和石油焦的設施、提煉廠、水泥制造商、電力進口商和州內(nèi)的發(fā)電設備。

碳費的最初建議的費用是2010—2011年度每噸CO2當量征收0.155美元。CARB是通過計算實施溫室氣體減排項目需要的預算并且由碳費征收對象分攤的方法來建立碳費征收標準的。CARB建議執(zhí)行溫室氣體排放量強制報告管理制度。首先，對征收對象實施強制報告管理，利用CARB網(wǎng)上溫室氣體報告工具來進行報告。可以確保完成向CARB的全部報告；提供報告、空氣質量認證、追蹤和證實評估；這種網(wǎng)上報告工具還可以簡化報告并減輕行政負擔。所有的報告信息都在一個密碼保護的數(shù)據(jù)安全系統(tǒng)。這個網(wǎng)上報告工具還可以方便用戶使用：周詳?shù)氖褂弥笇?、特殊部分的指導報告和可利用的培訓視頻。

對于碳費收入的使用，經(jīng)濟與技術促進咨詢委員會建議創(chuàng)建加利福利亞碳信托。作為保證溫室氣體減排項目使用碳稅收入的可能性機制，由私人基金經(jīng)營，以便更進一步地實現(xiàn)全面的項目目標。CARB認為碳費不具有用來改變消費者行為的價值，而是提供連續(xù)的資金來支持AB32法案中溫室氣體排放減少措施的行政管理、執(zhí)行和實施。主要包括：（1）減少排放降低費用或者達到額外的降低。資助能源效率和可再生能源發(fā)展能夠降低消費者和公司的全面費用并且提供達到更多的排放降低的機會。（2）達到環(huán)境的成本—效益。碳稅收入將用來提高溫室氣體減排，也將提供對空氣和其他影響公眾健康污染物的減排。（3）對當?shù)卣拇碳?。資助或用經(jīng)濟方法刺激當?shù)卣玫匾?guī)劃土地利用計劃、基礎設施項目。資助或刺激當?shù)卣渌捻椖恳杂脕碓鰪娫傺h(huán)，混合肥料并且從厭氧菌消化中產(chǎn)生可再生能源。（4）消費者返還。企業(yè)、實體和其他商業(yè)部門可以用稅收收入支持并增加對消費者的反饋以補償其在可再生能源上增加的投資并鼓勵增加的能源效率的費用。（5）直接對消費者資助?？梢杂酶鞣N形式包括人均分紅、獲得所得稅信用或其他機制來將該稅收收入直接反饋給消費者。（6）氣候變化采納項目。稅收收入將用來幫助加州采用氣候變化的努力，即2009年早期由資源部準備的州氣候適用戰(zhàn)略中的內(nèi)容。（7）補貼。收入將用來減少被要求提供足夠資金投資溫室氣體排放減少項目所覆蓋工業(yè)的直接費用。（8）支持綠色技術的研究、發(fā)展和部署。（9）工人轉型幫助?？刂茰厥覛怏w排放可能導致經(jīng)濟轉型到某些部門和綠色技術以及遠離高碳密集的工業(yè)。工人培訓計劃將幫助加州勞動力在這些新的工業(yè)中具有競爭力。（10）溫室氣體項目的行政管理。（11）直接的排放減少。收入將用來購買為單一目的的溫室氣體減排，提供直接的額外的溫室氣體排放降低，潛在的項目比如造林和再次造林，將既吸收CO2又提供其他環(huán)境效益。

碳費在執(zhí)行的頭三年預計將征收62.1億美元，這里面包括執(zhí)行費用（35.2億美元）和支付項目啟動時的貸款（26.9億美元）。預計2014年，在貸款還清以后，碳費將降低到每噸CO2當量征收0.09美元，并且之后每年將產(chǎn)生36.2億美元的稅收收入。［10］因為CARB只是一個建議而不是實施的計劃，故而沒有實施效果的評估。

三、美國碳稅政策對我國的啟示

1.美國碳稅政策發(fā)展歷程

從美國碳稅歷程可以看出，其發(fā)展經(jīng)歷過兩個高潮，一是上個世紀90年代初，聯(lián)合國里約熱內(nèi)盧環(huán)境大會召開，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提出，以及《聯(lián)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出臺，國際大環(huán)境推動了美國碳稅的萌芽，但經(jīng)過一番熱鬧之后，無論是聯(lián)邦還是州政府都放棄了采用碳稅。在沉寂了多年之后，美國迫于國內(nèi)經(jīng)濟衰退和能源緊迫，以及國際社會對其消極應對氣候變化的壓力，開始積極尋找變革路徑，碳稅成為其應對氣候變化的主要手段之一。但是，美國政府仍然非常謹慎，至今只有極個別的市鎮(zhèn)或地區(qū)征收了碳稅，類似于我國立法中的試驗區(qū)。美國對開征碳稅的慎重，值得我們深思。因為征收碳稅涉及社會經(jīng)濟和人民生活諸多方面，影響遠比一般特許權稅（如煙草專賣稅）更加廣泛深遠。不僅如此，對碳稅的不同運用會深遠地影響到各國的能源結構和經(jīng)濟發(fā)展路徑。在碳稅的征收過程中，不僅需要考慮到經(jīng)濟效率、環(huán)境效果，還要考慮到社會效益、國際競爭力等問題，慎重選擇征稅品種和稅率。

2.碳稅征收目標明確：減緩碳排放

碳稅的實質就是為保護全球溫度穩(wěn)定這一公共產(chǎn)品而對排放以CO2為代表的溫室氣體的生產(chǎn)過程和消費征稅，使其負外部成本內(nèi)部化。措施有：首先，低稅率的設計目的在于減排而非改變消費者的行為。BAAQMD的稅率是每噸碳征收0.045美元，并且該稅的設計明確地表示其目的是提高稅收收入以支持當?shù)氐臏厥覛怏w排放減緩計劃而不是鼓勵消費者的行為改變。建議的CARB稅率也設置得相對較低，每噸碳征收0.155美元，并且設計的目的就是提供資金支持加利福利亞32法案（其目的也是溫室氣體減排計劃）的實施。

其次，稅收收入專項用于氣候減緩計劃。碳稅收入分配有幾種方式：（1）專門用于碳緩減項目；（2）通過降低個人所得稅直接流入個人；（3）用于補充政府財政預算。稅收收入分配的選擇將影響該稅收的政治可持續(xù)性。美國適用碳稅的區(qū)域均將稅收收入直接用于碳緩減項目。

3.稅率設計按照實際情況

美國碳稅實行差別稅率，對污染嚴重的點源實行高稅率。例如，BAAQMD實行差別稅率，對污染嚴重的點源包括石油冶煉廠、發(fā)電廠和其他工業(yè)和商業(yè)污染設備實行高稅率。

根據(jù)實際情況調(diào)整稅率，比如博爾德市在2009年8月提高稅率到他們法令允許的最高限制，確保有額外的稅收收入來執(zhí)行更多的溫室氣體降低項目。BAAQMD表示根據(jù)他們碳保護計劃的需要在未來將提高稅率。

4.碳稅稅基體現(xiàn)經(jīng)濟與環(huán)境的利益平衡

由于CO2排放主要是由含碳能源的消耗而產(chǎn)生，故征收范圍的確定往往具體到各類能源及其產(chǎn)品的消耗行為。根據(jù)能源結構的情況，傳統(tǒng)能源主要是含碳能源，即煤炭、石油和天然氣等石化燃料。據(jù)此又可以劃分為三個主要稅目：煤炭、石油和天然氣。根據(jù)碳稅的征收對象，可能的課稅環(huán)節(jié)主要為生產(chǎn)階段和消費階段，即“上游”征稅與“下游”征稅。選擇“上游”征稅就意味著直接納稅人是含碳能源的開采、加工企業(yè)，這些企業(yè)數(shù)量相對較少，且成點狀分布，征收起來較為方便。但由于其遠離能源產(chǎn)品的消費終端，碳稅的價格信號傳遞效果呈遞減狀態(tài)，促進碳減排的效果相對較弱。選擇“下游”征稅則意味著能源產(chǎn)品的最終消耗者——使用能源的企業(yè)和居民是直接納稅人，這些企業(yè)和居民數(shù)量眾多，分布廣泛，征收起來十分困難。但由于直接向CO2排放者征收，碳稅的價格引導效果最為顯著。

BAAQMD因受制于它的管轄權，僅有權對非流動靜止的源頭控制空氣污染。因此，該地區(qū)主要的征稅對象就是石油冶煉廠、發(fā)電廠、水泥廠和垃圾填埋廠。博爾德市、CARB征收的對象僅限于電力，但既對“上游”也對“下游”征收。稅收規(guī)律顯示，只有當碳稅適用于所有石化燃料時才能以最小成本達到最大降低排放量的效果。一些使用者或者一些燃料的豁免不但將導致降低機會的放棄，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向豁免于碳稅的更密集碳燃料或者物品的轉變。所以，從實踐來看，美國碳稅的稅基過于狹窄，這是我國在制定碳稅政策的時候要吸取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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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ity of Boulder，Community guide to Boulder’s climate action plan ［R］.available at www.bouldercolorado.gov/files/CAP-Guide.pdf，2011-04-09.

［10］CARB，AB 32 cost of implementation fee regulation（HSC 38597），Sacramento，CA ［EB/OL］.available at www.arb.ca.gov/cc/adminfee/adminfee.htm，2011-04-15.

On Carbon Tax Legislation and Implementation in USA and Its Inference

WANG Bin-hui

Carbon tax is one important means to tackle global climate change.Because of its obvious economic stimulus and the convenience of implementation，it has been applied in many countries.As early as 90 in the last century，carbon tax would be used in the United States.But until today，it was applied in some areas.The carbon tax’s slow development process，its effect of the specific policies and their implementation will be good to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relevant laws and policy.

carbon tax；global climate change；Boulder；the Bay Area Air Quality Management District

王彬輝，湖南師范大學法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訪問學者（湖南 長沙 410081）

長沙市科技局2010年度課題“促進長株潭‘兩型社會’綠色稅收法律制度研究”；湖南師范大學2010年青年優(yōu)秀人才培養(yǎng)計劃階段性成果

（責任編校：文 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