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道祥
在我國司法實踐中,一些單位和個人抵制法庭做出的裁判,有些當事人自恃特殊,漠視法庭的傳喚或其他令狀,更有甚者,直接無理取鬧、蔑視法庭,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如何保障當事人的利益,如何保證法庭的威信,如何確立司法權崇高的地位,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國司法界和學術界。近些年來,隨著司法實踐中蔑視法庭行為的日漸猖獗,不少學者建議引入西方“蔑視法庭罪”控制這種事態(tài)的發(fā)展。[1]然而,對于這種西方制度的引進也存在著不同的聲音。[2]歐美諸國“蔑視法庭罪”是怎樣的一種制度,我國學者鮮有詳細研究,這無疑使得學界關于此問題的討論空洞化。本文試圖在民事程序法層面,將英美法系蔑視法庭制度的精粹介紹給國內同仁。
英美法系對“蔑視行為”(contempt)的制裁有著悠久的歷史,公元10世紀時,就有文件記載過有關蔑視罪的制裁程序,當時這種權力被用來加強帝國的王權。[3]蔑視法庭罪最早出現(xiàn)于公元12世紀。蔑視法庭行為被視為一種犯罪并且可以因此被判處死刑。[4]關于什么是蔑視法庭的行為,目前并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美國的聯(lián)邦法律將其描述為:“任何人當場或近距離地妨害司法權行使”或者“不遵守或者抵制法院有法律效力的令狀、命令、程序、規(guī)則、判決”。[4]有些美國法官認為,這是一項旨在損害法庭權威或者妨害其正常行使審判職能的故意舉動、不作為或言論;另一些法官覺得蔑視法庭就是對法庭命令或者指令的不尊重或不服從,也包括用粗暴行為或無禮言辭打斷法庭的審理進程,其既可以發(fā)生于現(xiàn)場,也可以出現(xiàn)在近左,只要其確實干擾到了審理或損及對法院權威、正義與尊嚴的敬重。[5]根據(jù)美國學者的統(tǒng)計,在法院審判實踐活動中最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蔑視法庭行為包括:(1)律師在法庭上表現(xiàn)出來的不當言談舉止;(2)律師不按時到庭;(3)刑事被告在法庭上的過激行為;(4)證人拒絕按照傳喚的命令到庭或提供證詞;(5)證人拒絕在法庭上回答問題;(6)陪審員的不當言行;(7)一切不服法院命令的行為;(8)未能適當履行有關賠付金錢的判決;(9)未能按時支付撫養(yǎng)費或違法探視規(guī)定;(10)向法院提供了不真實的訴答書及其他文件材料;(11)民事訴訟當中的當事人或律師違反了有關證據(jù)開示的命令;(12)指責批評法院;(13)干擾證人作證以及阻擾審判進程;(14)試圖對陪審員或潛在陪審員施加不恰當?shù)挠绊?。[5]
就形式而言,雖然無論英國還是美國都頒布了一些成文法規(guī)定了蔑視法庭罪的內容,但是該制度主要是由法官在審判實踐中通過判例逐漸形成的。[6]這種對蔑視法庭行為的制裁權也是在英美法系司法實踐中產生的。如今,在英美法系國家,已經(jīng)普遍將其視為法庭固有的權力以及行使司法權的必要手段。就該制度的功能而言,有的學者認為,法院之所以要確立蔑視法庭制度,其不僅在于保證法院的工作效率與維護法院的司法權威,更是為了通過迫使遵守法院的命令判決來保護當事人的利益并促成其實現(xiàn)。[7]有的英美學者則表述得更為細致,將蔑視法庭制度的功能作出如下概括:其一,懲罰那些違反法庭命令或者干涉司法程序的人;其二,強制他人履行法庭的命令;其三,救濟那些因違反法庭命令的蔑視行為而遭受損失的當事人。
依據(jù)蔑視法庭行為發(fā)生的場域,英美法系學者將其區(qū)分為:直接蔑視(direct contempt)與間接蔑視(indirect/constructive contempt)。所謂直接蔑視行為,是指該蔑視行為發(fā)生在法官面前并且直接擾亂了法庭的秩序與莊嚴。所謂間接蔑視行為,是指發(fā)生在法官直接觀察之外的蔑視法庭行為。
直接蔑視行為與間接蔑視行為所引發(fā)的后果既可能是民事責任也可能是刑事責任,所以在該制度中蔑視法庭行為便大致上有了這樣四種分類:直接民事蔑視行為(direct civil contempt)、直接刑事蔑視行為(direct criminal contempt)、間接民事蔑視行為(indirect civil contempt)、間接刑事蔑視行為(indirect criminal contempt)。誠如有的學者所言,相對于下文中所要提到的民事蔑視與刑事蔑視的區(qū)分,直接蔑視行為與間接蔑視行為的區(qū)分是一種相對不重要的區(qū)分,然而它卻有著相當重要的程序法意義。直接蔑視與間接蔑視的區(qū)分在于決定“即時制裁”(summary sanction)的可行性。直接蔑視行為可以被“即時處罰”(summarily punished),只要該制裁不涉及嚴重的刑事處罰,法官無需檢察官起訴即可以立即認定蔑視者的蔑視行為并宣判。
從制度層面看,這種類型上的區(qū)分賦予了法官在面對直接蔑視行為時的一種直判權,亦稱無控訴審判。對于直接發(fā)生在法庭上的蔑視法庭行為,由于其時間和場域的特殊性,常常被西方學者形象地稱為“正在冒煙的槍”或“法官眼皮底下的犯罪”。因為它就發(fā)生在法官的面前,法官憑借個人的感知就已經(jīng)了解了行為的全過程,此時,已經(jīng)不需要外在證據(jù)去還原犯罪的場景,它不同于傳統(tǒng)的犯罪處理程序,法官既是審判者也是受害者。在此,法官直判實際上是實現(xiàn)了對公訴權的剝離,是回避原則和審判被動性的例外。[8]與此相反,在間接蔑視的情形下,鑒于法庭并未目睹行為全過程,必須使用外在證據(jù)去證明蔑視行為的存在,第三方的證據(jù)必須被提供給法庭,此時,與其他被告一樣,諸如陪審權利以及辯護權等被告的程序權都必須得到保障。例外之處在于,即使發(fā)生了直接蔑視行為,如果法官決定將對蔑視法庭的審理押后,那么,該蔑視者即有權得到同審理間接蔑視法庭罪同樣的程序保護,并且主審法官必須更換,其理由在于,身為事件目擊者的法官此刻更需要負擔證人的責任。
相對于直接蔑視行為與間接蔑視行為的劃分,在美國,對民事蔑視行為與刑事蔑視行為的劃分往往是極為困難的,乃至于在近期還有學者呼吁消除該二者的劃分。然而,民事蔑視與刑事蔑視的區(qū)分在蔑視法庭制度中卻是至關重要的,其涉及法庭的審理程序、蔑視者所受到的程序保障程度乃至救濟的途徑和方法。筆者認為,且不論這樣的制度劃分完善與否,英美法系學者對這兩種行為劃分標準的研究值得我們關注。
(1)民事蔑視與刑事蔑視的區(qū)分方法
從利益衡量(benefit analysis)角度區(qū)分。在這種區(qū)分標準下,法官要考慮的是,將要進行的蔑視程序最終有利于訴訟中相對一方的利益,還是法院的權威。如果該程序最終有利于訴訟中另一方的利益,則將其歸類為民事蔑視程序;如果該程序的進行是為了維護法院的權威和尊嚴,則將其歸類為刑事蔑視程序。然而,容易引起爭議的是,一個程序的進行或者一個具體制裁的做出,往往既為了維護法庭的權威又會對訴訟另一方有利,兩者是一種糾纏不清的關系。這時候,需要我們認清該程序的主要目的和次要目的之差別。例如,一個父親因不支付已判決的孩子撫養(yǎng)費而被其妻告上法庭,一項將該父親送進監(jiān)獄直至其履行支付義務的判決,既有利于其妻子的利益同時也維護了法庭的尊嚴,但其主要層面還是為了保護訴訟另一方的利益,從而作為民事蔑視處理。又如,對一個擾亂法庭秩序的訴訟人判處一個星期的監(jiān)禁,可能使訴訟的相對方獲得一些好處,但其主要目的是為了維護法庭的尊嚴,此時就是對刑事蔑視行為的處理。
從法庭的意圖(intentions of the Trial court)出發(fā)來區(qū)分,即以法庭判處制裁時的目的來區(qū)分民事蔑視與刑事蔑視。民事蔑視程序是被設計用來強制、強迫(coerce)蔑視人履行其義務,刑事蔑視程序的目的是為了懲罰(punish)蔑視者。在上述兩個案例中,對前夫的判決是為了迫使其履行支付撫養(yǎng)費的義務,因此是民事蔑視程序;對那個擾亂法庭秩序的人是使其得到懲罰,從而維護法庭的權威,因此是刑事蔑視程序。
從時間順序(chronology)上來區(qū)分。民事蔑視程序所針對的是行為人將來的舉動,刑事蔑視程序注重的是對行為人過去行為的評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民事蔑視程序的進行是為了使得蔑視者在未來履行法院的指令,而刑事蔑視程序的進行是為了對行為人過去的蔑視行為加以懲罰。前例中的前夫不履行支付撫養(yǎng)費而構成的蔑視屬于民事蔑視,因為法院希望通過這一程序迫使其在將來履行義務;而對擾亂法庭秩序的人做出一個星期監(jiān)禁的處罰則是對其過去的不當行為進行懲戒,所以是刑事蔑視程序。
以制裁的性質(nature of sanction)來區(qū)分。通過鑒別法官對于蔑視者的制裁,往往是區(qū)分民事蔑視與刑事蔑視最直接的手段。對民事蔑視行為的制裁,蔑視者通常擁有自己解除該制裁的途徑,學者們形象地表達為“擁有自己牢門的鑰匙(hold the keys to his cell)”。一旦蔑視者履行了義務或法院的指令,制裁便不再進行。然而,一項針對刑事蔑視行為的懲罰則往往是一項固定的判決或罰款,其不能通過蔑視者后續(xù)的補救行為被避免或更改。前例父親因不支付孩子的撫養(yǎng)金而被監(jiān)禁,可以通過履行其支付義務而重獲自由,該處罰也隨之被消滅(purge);而那個擾亂法庭秩序的人,面臨的是一項固定的刑罰,無法使得這項處罰被免除。
其他手段。如有學者認為,如果行為人拒絕了一項積極的作為義務,則其屬于民事蔑視行為;如果行為人作出了一項法律禁止性的行為,則屬于刑事蔑視行為。有學者從區(qū)分行為人主觀意志的角度進行區(qū)分,即不僅僅從法官以及法院的角度看待程序問題,而是將行為人主觀上的故意、動機與行為人的行為結合在一起,來認定該行為的歸屬。有學者從原告的身份、法庭命令的性質、判決等程序區(qū)別的角度區(qū)分刑、民事蔑視法庭行為。美國聯(lián)邦法院在1989年發(fā)生的Bagwell案中強調基于蔑視法庭程序中“事實發(fā)現(xiàn)”與其他各種不同利益間的相互衡量,將“事實發(fā)現(xiàn)的難易程度”作為適用刑、民事程序的區(qū)分標準。[9]
目前,尚沒有任何一種區(qū)分方法可以完美地解決美國司法實踐中出現(xiàn)的所有問題,一般情況下,學者往往同時使用幾種區(qū)分手段去定性一項行為究竟歸屬于民事蔑視行為還是刑事蔑視行為。在司法實踐中,對一項行為定性最大的影響因素之一就是法官的自由裁量權。法官在審理案件的過程中,往往會綜合各方面因素最終確定一項行為的性質并給予相應的制裁,這種學說上的區(qū)分標準在司法實踐中僅僅起到一個參考作用。即使目前已經(jīng)有相關的法規(guī)對該權力加以規(guī)制,但仍給法官的自由裁量留下了相當大的空間。
(2)民事蔑視罪與刑事蔑視罪的程序差異
由于在直接蔑視的場合,該蔑視者可以被“即時判決”,所以除非是法官可能判處蔑視者嚴重刑罰的情況,否則民事蔑視程序與刑事蔑視程序幾乎沒有什么差別。有些學者據(jù)此聲稱民事蔑視與刑事蔑視的程序差別只體現(xiàn)在間接蔑視的場合。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獨立性不同。民事蔑視程序被視為是原來訴訟程序的一部分,如果該主程序結束則民事蔑視程序也應當結束。而刑事蔑視程序則被視為是一個獨立的程序,即使原程序結束也不會對其產生影響。在上訴程序方面表現(xiàn)為,對民事蔑視的制裁一般只能在原訴訟程序終結之后才能提起上訴,而一項針對刑事蔑視的最終判罰當事人可以立即上訴。同時,如果法官針對蔑視行為作出了一項附條件的民事蔑視處罰(a conditional civil contempt order),其也是不可上訴的。因為該處罰并不是終局性的,蔑視者可以通過自己的后續(xù)行動彌補自己的過錯,從而使處罰消滅。只有在蔑視者未能完成該任務從而面臨終局性、固定的處罰時,上訴才是可能的。
二是程序保障程度不同。當刑事蔑視行為面臨嚴厲的刑罰處罰(如6個月以上的監(jiān)禁)之時,行為人享有提請陪審團審判的權利,而在民事蔑視審理程序中,蔑視者不享有陪審團審判的權利。同時,刑事蔑視行為不會被認定并判處刑罰處分除非其證明達到了排除合理懷疑的程度,而在民事蔑視程序中往往不需要達到這么高的證明標準。在其他方面,刑事蔑視行為人通常享受與其他刑事犯罪嫌疑人相同的程序權利,比如不必自我歸罪的權利、享有律師辯護的權利等,而在民事蔑視審理過程中,行為人通常不享有如此充分的程序保障。
總的來說,民事蔑視程序試圖為訴訟的另一方提供一個快速、高效、靈活的救濟手段,刑事蔑視行為則被作為一項嚴肅而鄭重的刑事犯罪來對待,其對程序公正的要求更高。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這兩種不同程序的劃分所導致的差異,使得有的法官在應當應用刑事程序的情況下故意適用民事程序,以減少程序性限制,從而為法官濫用權力和當事人權利受損埋下了隱患。
法庭對一項蔑視行為作出判決后,當事人何時可以提起上訴程序,美國聯(lián)邦法律與地方各州之間的規(guī)定均有不同。就美國的聯(lián)邦法律而言,一般有兩個原則對上訴程序的啟動進行控制。一是所謂的“終局性控制”(finality controls),其基本含義是,一項判決的內容只有在終局并確定的情況之下,才可以被提起上訴。如果一項判決所規(guī)定的懲罰,蔑視行為人可以通過后續(xù)行為而不被執(zhí)行,那么,這一判決就不能被上訴。正如上文所述,如果法官針對蔑視行為作出了一項附條件的民事蔑視處罰(a conditional civil contempt order),其是不可上訴的。因為該處罰并不是終局性的,蔑視者可以通過自己的后續(xù)行動彌補自己的過錯,從而使處罰消滅。只有在蔑視者未能完成該任務從而面臨終局性、固定的處罰時,上訴才是可能的。另一項控制原則是所謂的“并行判決規(guī)則”(collateral-order doctrine),美國聯(lián)邦最高法院在Cohen v.Beneficial Industrial Loan Corp.案中首先創(chuàng)立了該規(guī)則,最高法院認為,在一些案件的審理過程中,法庭作出裁判盡管不是對本案訴訟標的的最終判決,然而該裁判是對一項獨立于原訴的請求的判決,該裁決的內容不是本訴的一個組成部分,針對其做出的裁決與本訴的審理是并行的關系,一旦作出即可上訴。依據(jù)這一規(guī)則,我們就可以理解,在一個訴訟中,如果法庭判處訴訟當事人民事蔑視法庭罪,該當事人一般不能立即提起上訴;而如果法庭判處一個案外人民事蔑視法庭罪,該案外人則可以立即上訴。同時,正如上文所提到的一樣,刑事蔑視程序被視為是一個獨立的程序,即使原程序結束也不會對其產生影響。所以在上訴程序方面,一項針對刑事蔑視的最終判罰當事人可以立即上訴。
當一項針對蔑視行為的判決進入上訴法院之后,上訴法院一般從兩方面進行考察,一是該案件的事實認定方面是否有誤,二是法官有沒有濫用其自由裁量權。對于前者,只有在上訴法院認為原審法院對事實的認定明顯錯誤時才會推翻原判決。如果針對一項直接蔑視行為,法院的判決是基于對蔑視行為的直接觀察而得出,此時,只有認定原審法庭是在“任性地、暴虐地、獨斷地”情形下做出判決,原判決才會被推翻。對于后者,一般而言,僅僅因為法官濫用自由裁量權就將原判決推翻的情形少之又少,通常情況下,都會在認定原審程序錯誤之后,上訴法院才會對法官濫用裁量權的行為做出裁判并進而推翻原判決。由此可以看出,上訴法院對下級法院蔑視法庭罪的判決進行監(jiān)督的空間是比較小的,這在一定程度上也促成了法院司法權威的膨脹,使得濫用“蔑視法庭罪”的情形時有出現(xiàn)。為此,美國法學界長久以來一直對“如何限制法庭自由裁量權的擴張和濫用”這一議題進行著細致的研究。
在英美法系國家,蔑視法庭罪就像一個幽靈,漂蕩在每一個進入法院的人的上空。對蔑視法庭行為的懲罰權被作為法庭一項固有的權利,用以控制人們在法庭上的言行。針對民事蔑視行為,法庭可能課以蔑視者強制性的義務,針對刑事蔑視行為,法庭可以判處監(jiān)禁、罰款等刑罰。這樣一種強有力的保障措施,體現(xiàn)了英美法系對法院乃至司法權的推崇與敬畏,其懲罰、矯正、救濟等功能為維護法庭權威乃至保障當事人權利提供了堅強的后盾。
在我國司法實踐中,法庭在民眾心中尚未擁有如此崇高神圣的地位。隨之而來的是當事人對法庭命令的漠視,乃至對法院判決的抵制。司法沒有權威性,法庭的命令不能起到令行禁止的作用,這無疑是我國建立法治國家進程中的極大阻力。針對司法實踐中層出不窮的妨害司法或蔑視法庭的行為,近些年來,引入“蔑視法庭罪”用以制裁那些蔑視法庭者的呼聲一直不絕于耳。然而,在熱情背后,我們更要注意到其獨特的程序法要求與我國當前訴訟法體制乃至法院設置格格不入,其對法官自由裁量權的過分放任也有導致法官濫用“蔑視法庭罪”損害其他利益的可能。[15]本文旨在對蔑視法庭制度在美國運行的情況作一個簡單的介紹和分析,以期學界能夠更加細致地對其進行研究,進而探討法律移植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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