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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說先秦的語體與語書*

2013-01-22 19:37
中山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3年5期
關鍵詞:國語左傳荀子

傅 剛

一、“語”的本義

語,先秦時本為文體,后發(fā)展成為語書。先秦及兩漢學者著述,時有征引,然文本多已失傳,作為文體,其原貌如何,似無以詳細討論。本文稍稽文獻,對語體和語書略作分析,同時對《國語》即是語書之一亦略作討論。

先秦明確說語是文體的,見于《國語·楚語》。其中,記申叔時對楚莊王問傅職曰:“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教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昏焉,以休懼其動;教之《詩》,而為之導廣顯德,以耀明其志;教之《禮》,使知上下之則;教之《樂》,以疏其穢而鎮(zhèn)其浮;教之《令》,使訪物官;教之《語》,使明其德,而知先王之務用明德于民也;教之《故志》,使知廢興者而戒懼焉;教之《訓典》,使知族類,行比義焉?!雹夙f昭注:《國語》卷17,北京:中華書局,1937 年,第191 頁。這一段論述,是申叔時告訴楚莊王作為太子老師應該教太子什么樣的書,而什么樣的書具有什么樣的作用。很明顯,申叔時所言都是當時流行的文本。除《春秋》、《詩》、《禮》、《樂》等后世的經(jīng)書外,其余若《世》、《令》、《語》、《故志》、《訓典》,往往并不為后人所熟悉。據(jù)韋昭注說,《世》指先王之世系,《令》指先王之官法時令,《故志》指所記前世成敗之書,《訓典》指五帝之書。據(jù)此,《訓典》指《尚書》一類上古帝王遺書。偽孔《書序》說:“《春秋左氏傳》曰:‘楚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即謂上世帝王遺書也。’”②孔安國傳,孔穎達等正義:《尚書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8 頁。語與世、令、故志、訓典相并,可見均是文體。據(jù)韋昭注說:“語,治國之善語?!雹垌f昭注:《國語》卷17,北京:中華書局,1937 年,第191 頁。這是上古以來有關治國的名言。申叔時稱,教太子《語》,可以“知先王之務用明德于民”,據(jù)此,所謂“語”又特指先王治國之言。語是文體,而申叔時可以用之于教,則見其時已成書,即語書。

據(jù)申叔時所說,其時語書已成規(guī)模,那么語書是如何發(fā)展而來的呢?案,語在上古見于文獻者,還有《詩經(jīng)》?!对姟す珓ⅰ?“于時言言,于時語語?!雹倜珎?,鄭玄箋,孔穎達正義:《毛詩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617,617 頁?!睹珎鳌?“直言曰言,論難曰語?!雹诿珎?,鄭玄箋,孔穎達正義:《毛詩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617,617 頁。此論“言”、“語”有別,但未定“語”為文體。宋王與之《周禮訂義》卷38“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條,引宋鄭節(jié)卿“抑揚高下使自得之,相酬酢謂之語,獨自說謂之言。獨說是教者自言,學者無所答問”句,宋鄭鍔注曰:“食不語,寢不言,則言語異矣。自言其己心之所藴者曰言,以言而與人應答,則曰語?!雹弁跖c之:《周禮訂義》卷38,《通志堂經(jīng)解》本,廣陵書社2007 年影印清同治年間鐘謙均重刻本第12 冊,第26 頁。此亦闡述言、語之別。《說文》解言、語,亦用《毛傳》。段玉裁引鄭玄注《周禮·大司樂》曰:“發(fā)端曰言,答難曰語?!庇忠渥ⅰ兑S記》曰:“言,言己事;為人說為語?!雹茉S慎撰,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 年,第89 頁。均指說話的方式。然強分言己事和為人說,似乎分類太過苛細?!侗P庚》說“遲任有言曰”,其言則是格言警語,并不合“言己事”之義,故《正義》說:“其人既沒,其言立于后世?!雹菘装矅鴤?,孔穎達等正義:《尚書正義》,第 126,155,234,108 頁。遲任是古賢人,其言亦記錄傳于后世,是古時有與王言(若《堯典》一類)并傳錄于世之書,因非王言,故或稱“語”以示區(qū)分。又《牧誓》:“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雹蘅装矅鴤?,孔穎達等正義:《尚書正義》,第 126,155,234,108 頁。又《周書·多士》亦有:“我聞曰:‘上帝引逸。’”《正義》釋為“我聞人有言曰”⑦孔安國傳,孔穎達等正義:《尚書正義》,第 126,155,234,108 頁。,恐未必準確,當亦如《盤庚》所引遲任之言一類。又《左傳》僖公十五年記“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倍蓬A注:“史佚,周武王時大史,名佚?!雹喽蓬A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 233,392,564,682 頁。楊伯峻注說“史佚”即《尚書·洛浩》之“作冊逸”⑨楊伯峻編:《春秋左傳注》修訂本,北京:中華書局,2009 年,第359 頁。。遲任、史逸,都是古之賢人,或皆為史官,他們諳于史事,能夠總結出警世之言,或即語書。先秦典籍常有引“言”或“聞”的記載,如《左傳》宣公十二年隨武子(士會)曰:“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倍蓬A注:“仲虺,湯左相?!雹舛蓬A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 233,392,564,682 頁?!蹲髠鳌酚洉r人引仲虺之言,還有襄公十四年,中行獻子曰:“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杜預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 233,392,564,682 頁。又襄公三十年,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仆龉檀?,國之利也。”?杜預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年,第 233,392,564682 頁。辭略異而意同,應該是同一出處。案,偽《古文尚書》有《仲虺之誥》,其辭曰:“兼弱攻昧,取亂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孔安國傳,孔穎達等正義:《尚書正義》,第 126,155,234,108 頁。雖為偽《書》,但其辭當出自真《書》之《仲虺之誥》。是以上諸人所引皆出自《仲虺之誥》,然皆不稱《書》,一則稱“仲虺有言”,一則稱“仲虺之志”,似后世之《尚書》,其時尚未編纂,《仲虺之誥》僅以賢者之語傳世。稱“言”、稱“志”,亦見其時“言”、“語”、“志”不甚區(qū)分。

此例還有《國語·周語》記王子晉諫周靈王引:“人有言曰:‘無過亂人之門?!衷?‘佐饔者嘗焉,佐鬭者傷焉。’又曰:‘禍不好不能為禍。’”?韋昭注:《國語》卷3,第37 頁。韋昭注:“猶財色之禍生于好之?!鼻逍煸a《國語集解》以為是逸《詩》,因為“無過亂人之門”句,《呂氏春秋·原亂》引《詩》曰“無過亂門”,故徐元誥以為后二句亦是逸《詩》?徐元誥撰,王樹民、沈長云點校:《國語集解》,北京:中華書局,2002 年,第99 頁。。按《左傳》昭公十九年子產(chǎn)引此語稱為“諺”。陳奇猷《呂氏春秋校釋》引桂馥說:“古者謠諺皆謂之詩。其采于遒人者,如國風是也。未采者,傳聞里巷。凡周、秦諸書引詩不在四家編者皆得之傳聞,故曰逸詩?;蛑^逸詩皆夫子所刪,此淺學之臆說也。”?陳奇猷釋:《呂氏春秋新校釋》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年,第1589 頁。上古時言、語各自為書,言為王言,所謂左史書之;語則為賢人之語,非史官所掌,所謂有關治國之嘉言善語。至春秋時,以史官所記王言名《書》,語書則與諺、記諸書相雜,故時人所引或稱“語”,或稱“言”,或稱“聞”。

先秦時亦有用“語”不可理解為文體者,如《論語》所記顏淵說“請事斯語”,清人有以為此處“語”當指上古賢人之語者,恐未必是。殿本《春秋左氏傳注疏》卷45 附四庫館臣《考證》引張氏說:“按《國語》曰:‘教之語?!Z’者,先圣先師之嘉語也?!遏斦摗奉佔釉?‘請事斯語。’冉子曰:‘請事斯語。’知此皆非孔子自言,皆述古語也。故曰:‘請事斯語?!?《四庫全書薈要》經(jīng)部第30 冊,北京:世界書局,1988 年,第329 頁。此以顏淵所說之“語”為孔子所述古語。案,《論語·顏淵》載此事曰:“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庇?“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俟?‘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雹俪虡涞伦?,程俊英、蔣見元點校:《論語集釋》,北京:中華書局,1990 年,第817—824 頁。觀顏淵、仲弓所稱“請事斯語”,意當為遵行孔子所言,而非指孔子所述為古語。

又如,《國語》:“史獻書、師箴、瞍賦、蒙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guī),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表f昭注:“庶人卑賤,見時得失,不得達,傳以語士也?!雹陧f昭注:《國語》卷1,第4 頁。此處“傳語”之“語”,亦非文體?!蹲髠鳌废骞哪暧泿煏鐚x侯云:“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guī)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贝恕笆總餮裕酥r”之“言”、“謗”,同于“庶人傳語”之“語”。杜預注“士傳言”說:“士卑不得徑達,聞君過失,傳告大夫?!庇肿ⅰ笆酥r”說:“庶人不與政,聞君過則誹謗?!雹鄱蓬A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第562—563,563 頁。傳告大夫和誹謗,明非用古《語》書。《說文》訓“謗”為毀,則是妄謗不實之辭。韋昭《國語注》訓“謗”為“誹”,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說:“誹之言非也,言非其實。”④許慎撰,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第97 頁。據(jù)此,庶人所謗多是妄謗,是詆毀,則與邵公所諫不合,也與同列之史、瞽、工、大夫不等,故當依孔穎達疏《左傳》語為解。按孔《疏》說:“庶人卑賤,不與政教,聞君過失,不得諫爭,得在外誹謗之。謗謂言其過失,使在聞之而自改,亦是諫之類也。昭四年傳‘鄭人謗子產(chǎn)’,《周語》‘厲王虐,國人謗王’,皆是言其實事,謂之謗。但傳聞之事,有實有虛,或有妄謗人者,今世遂以謗為誣類,是俗易而意異也。”⑤杜預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第562—563,563 頁。故《左傳》“庶人謗”即《國語》“庶人傳語”,其“語”即“謗”言,非古《語》書。

二、語體的發(fā)展

就文體上看,《論語》為語書,當無疑義。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在討論先秦散文發(fā)展的進程時,可能會對已有的結論進行改寫。據(jù)先秦散文研究的現(xiàn)有成果,認為先秦散文的發(fā)展經(jīng)歷了由語錄體至論說體的過程,語錄體即《論語》,其在散文史進程中屬于早期論說邏輯不發(fā)達的產(chǎn)物。然若從文體的角度看,《論語》本身是語體書,與論語文發(fā)展的進程沒有任何關系,《論語》與《墨子》、《莊子》、《荀子》等,不具有共同討論的基礎。事實上,至漢初,仍然有語體書的發(fā)展,如《新語》?!墩撜Z》與《墨子》、《莊子》、《荀子》、《韓非子》是兩種不同的文體,其發(fā)展與后人所論的先秦散文發(fā)展歷程并不相符。

事實上,單純記嘉言善語的古語書,至春秋以后的確發(fā)生了以事入語的變化,其代表者即是《國語》。

《國語》一書,《史記》和《漢書·藝文志》均稱其為左丘明所作,這也是因為《國語》和《左傳》極為接近?!秶Z》中的人和事,許多均可在《左傳》中得到印證,至有稱《左傳》是內傳,《國語》是外傳的說法?!秶Z》與《左傳》有關系,容或是一人所作,但絕不可能是內、外傳的關系。其實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文體?!蹲髠鳌肥莻麽尅洞呵铩返慕饨?jīng)之作,是作者以敘事闡發(fā)孔子刪述《春秋》大意的作品。史遷《太史公自序》載孔子說“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左傳》即詳敘春秋242 年間史事,以釋《春秋》之“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賢賤不肖”之大意,此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③司馬遷:《史記》,北京:線裝書局,2006 年,第 545 頁。?!秶Z》不同,它是語書,并不為釋《春秋》而作。因此古人的爭辨,實在是不明文體所致。《國語》以記言為主,當然,語書在這個時期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以事入語的變化。故《國語》與上古語書純記嘉言善語不同,作者似乎比較關注“語”產(chǎn)生的背景:即著重交待“語”是在什么樣的狀況下發(fā)生的。出于這樣的考慮,作者往往在記“語”之前,簡要交待背景,這就是“語”前記事。作者不僅關注“語”產(chǎn)生的背景,還關注“語”的后果,因此在記“語”之后,往往又交待結局,以證實“語”的效果。當然,在全部的寫作中,作者的中心仍然是“語”,事只是為“語”服務,所以《國語》一書雖然有許多記事,仍然和《左傳》不同。對這個特點,臺灣學者張以仁先生有過總結。他說:“《左傳》重點在事的記述,《國語》則在言的鋪張。有時言辭之首,或書史以交待其背景。言辭之末,或附史事以為之征驗,皆無非是增加其說理的效果而已。”④參張以仁:《春秋史論集·從〈國語〉與〈左傳〉本質上的差異試論后人對〈國語〉的批評》,臺北: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公司,1991 年,第 109 頁。

后儒或不同意,但均難有切實證據(jù)。無論如何,《國語》與《左傳》具有密切的關系,是不可否認的。故《國語》一書,體裁因仍古語書,但卻雜記事,有的部分甚或較《左傳》更為曲折細致。這也是語書至春秋末時的新變化,這個變化影響到其后的語書寫作。1973 年末,在長沙馬王堆漢墓中出土了一批帛書,其中有一種記述春秋史事的文獻,無書名,整理者復原后定名為《春秋事語》。這批材料與《左傳》有著密切的關系,有人認為是《左傳》系統(tǒng),也有人認為與《左傳》無關,而是另一本古書①參見《座談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文物》1974 年第9 期。。帛書共有16 章,其中有13 章均與《左傳》相近,故多數(shù)學者相信其與《左傳》有關系。比如帛書第10 章:

吳人會諸侯,衛(wèi)君后,吳人止之。子贛見大宰喜,語及衛(wèi)故。大宰喜曰:“其來后,是以止之。”子贛曰:“衛(wèi)君之來,必謀其大夫,或欲,或不欲,是以后。欲其來者,子之黨也;不欲其來者子之讎也。今止衛(wèi)君,是墮黨而崇讎也。且會諸侯而止衛(wèi)君,誰則不懼? 墮黨崇讎,以懼諸侯,難以霸矣?!眳侨四恕踔"凇恶R王堆漢墓帛書》叁,北京:文物出版社,1983 年,第14 頁。

這一段記載是帛書中與《左傳》最近者。《左傳》哀公十二年記:

秋,衛(wèi)侯會吳于鄖。公及衛(wèi)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wèi)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會,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于衛(wèi),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wèi)故,大宰嚭曰:“寡君愿事衛(wèi)君,衛(wèi)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弊迂曉唬骸靶l(wèi)君之來,必謀于其眾,其眾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 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zhí)衛(wèi)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zhí)衛(wèi)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說,乃舍衛(wèi)侯。衛(wèi)侯歸,效夷言。子之尚幼,曰:“君必不免,其死于夷乎! 執(zhí)焉而又說其言,從之固矣?!雹鄱蓬A注,孔穎達等正義:《春秋左傳正義》,第1026—1027 頁。

3.晶體管的特點是比較脆弱,在設計和調試的時候對外部的環(huán)境要求非常高。在對晶體管進行設計的時候,要考慮房間內是否正處于高壓環(huán)境,因為在高壓環(huán)境下,晶體管極易受到外界的影響,導致故障發(fā)生。

上引帛書,學者多以為是依據(jù)《左傳》簡化而來,亦有疑《左傳》因襲《春秋事語》者。其實這些觀點可能并不正確。因為《左傳》與帛書《春秋事語》是兩種不同的文體?!蹲髠鳌窋⑹乱葬尳?jīng),強調事件的詳實,帛書《春秋事語》其實是語書,重點是記言。故《左傳》記事在曲折上下力,如在交待事件的起因之后,又插入子服景伯對子貢的話,子貢束錦以行,以見大宰嚭?!洞呵锸抡Z》重點在記言上,故在簡單交待起因后,即徑直記子貢對大宰嚭的話,省去了子貢之所以見大宰嚭的細節(jié)。這其實不是簡化的問題,而是記事之體與語書之體的區(qū)別。所以,整理者將帛書定名為“事語”,是非常合于此書體例的。

《春秋事語》是語書,以記善言為主,也雜有記事。但其記事顯然還是與《左傳》的記事不同,這是因為盡管至戰(zhàn)國時,語書已雜采事件,但仍保留著語書的特征。雖然如此,《國語》中的記事,仍然是為記言服務。對于此點,張以仁先生有很詳細的分析。他說以《左傳》和《國語》相比,同一件事,往往《左傳》實而《國語》虛④參張以仁:《春秋史論集》,臺北: 聯(lián)經(jīng)出版事業(yè)公司,1990 年,第108 頁。原注引《左傳》孔穎達《疏》。按孔《疏》:“凡有共說一事而二文不同,必《國語》虛,而《左傳》實?!薄!蹲髠鳌分攸c在事的敘述,《國語》則在言的鋪張。其敘事,有時在前,有時在后,用來加強說理的效果而已⑤張以仁:《春秋史論集》,第108—109 頁。。這的確是《國語》的特點,其不以敘事為主,故不可以實錄敘事來要求它。

先秦語書,除上述幾種外,據(jù)史書記載,在西晉太康年間發(fā)現(xiàn)的汲冢古書里有一種亦是語書,整理者定名為《汲?,嵳Z》。此書后來失傳,宋人類書如《太平御覽》尚有引用。清人馬國翰《玉函山房輯佚書·雜史類》輯有一卷,主要輯自《太平御覽》。此書據(jù)《晉書·束晳傳》:“《瑣語》十一篇,諸國卜夢妖怪相書也?!雹薹啃g:《晉書》第 5 冊,北京:中華書局,1974 年,第 1433 頁?!短接[》卷908 引《瑣語》曰:“晉平公夢見赤熊窺屏,惡之,而有疾,使問子產(chǎn)。子產(chǎn)曰:昔共工之御曰:浮游既敗于顓頊,自沒沉淮之淵,其色赤,其言善笑,其行善顧,其狀如熊,常為天王祟,見之堂上,則止天下者死,見堂下,則邦人駭,見門,近臣憂,見庭,則無傷。窺君之屏,病而無傷。祭顓頊、共工則瘳。公如其言,而疾間?!雹呃顣P:《太平御覽》第 4 冊,北京:中華書局,1960 年,第4024—4025 頁。據(jù)此似合《晉書》所說。唐劉知己《史通》亦引此事,可見確為《瑣語》所載。按《左傳》昭公七年亦記此事,然稱黃熊入門,則與赤熊窺屏不同??梢姰斎沾_有此種傳說,《左傳》亦采傳說敘事,但《瑣語》則旨在記語,此皆見“傳”與“語”文體性質不同,故雖記同樣的事,卻不能視為同類之書。

三、語書體的變化

戰(zhàn)國時語書變化而形成的這一特點,影響到漢初的語書寫作。如漢初陸賈的《新語》,亦是語書,故以記言為主。其書實為論,與荀卿諸書相合。其以論雜記事,與古語書不同,故稱“新語”?!罢Z”稱“新”,與漢以前“語”體示別也?!墩摵狻ぐ笗氛f:“《新語》,陸賈所造,蓋董仲舒相被服焉,皆言君臣政治得失,言可采行,事美足觀。鴻知所言,參貳經(jīng)傳,雖古圣之言,不能過增?!雹偻醭渲骸墩摵狻?,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4 年,第438 頁。是其內容主論政治得失,引古事古義以為漢之鏡鑒,討論當代政事,故稱“新語”。以“語”名其文者,蓋體同古“語”,但事為新事,故稱“新語”。以陸賈《新語》與《國語》相比,可以見出漢初的語書已經(jīng)明顯帶有論的特征。當然,“語”的定義本就是論難,但陸賈此書顯然受到荀子等論說文的影響。其以議論見長,頗騁文辭,《漢書·刑法志》:“漢興,高祖躬神武之材,行寬仁之厚,總攬英雄,以誅秦、項。任蕭、曹之文,用良、平之謀,騁陸、酈之辯,明叔孫通之儀,文武相配,大略舉焉?!雹诎喙套亷煿抛ⅲ骸稘h書》,第1090 頁。陸賈之以辯辭名世,固亦“新語”之義。

語書在先秦時流傳應較廣泛,時人頗有引證。《荀子·君道》:“《語》曰:‘好女之色,惡者之孽也。公正之士,眾人之痤也?!雹弁跸戎t撰,沈嘯寰、王星賢點校:《荀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88 年,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盾髯印ふ摗?“《語》曰:‘淺不足與測深,愚不足與謀知,坎井之鼃不可與語東海之樂?!雹芡跸戎t撰,沈嘯寰、王星賢點校:《荀 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88 年 ,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案,此條所引《語》“坎井之鼃”,典出《莊子·秋水》,則見《荀子》所見的這本《語》書,當是在莊子之后所編。故語書之編,各代皆有,且及《莊子》,或是戰(zhàn)國之末,語書于古時已有變化,不盡是圣賢之言,亦不必出于儒家。又《荀子》皆稱《語》而不加區(qū)分,與時人常引所謂《諺》同,或見語書的性質已經(jīng)通俗化??又《荀子·大略》說:“民語曰:‘欲富乎?忍恥矣,傾絕矣,絕故舊矣,與義分背矣?!雹萃?先謙 撰, 沈嘯 寰、 王星 賢點校 :《 荀子 集解 》, 北京 :中華 書局 ,1988 年, 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案,此“民語”,非出語書,當如“俗言”之義。又《荀子·大略》:“《語》曰:‘流丸止于甌、臾,流言止于知者?!雹尥跸戎t撰 ,沈嘯寰、 王星賢點校 :《荀子集 解》,北京 :中華書局 ,1988 年,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 。然其評論說:“此家言邪學之所以惡儒者也?!雹邨顐娮⒄f:“家言,謂偏見,自成一家之言,若宋、墨者?!雹嗤跸戎t撰,沈嘯寰、王星賢點校:《荀子集解》,北京:中華書局,1988 年,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如此,《語》所引乃宋、墨之言,亦見其時代晚出,且非儒家之說。又《荀子·哀公》:“《語》曰:‘桓公用其賊,文公用其盜?!雹嵬跸?謙撰, 沈嘯寰、 王星賢 點校:《 荀子集 解》,北 京:中 華書局,1988 年, 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 。此明是在春秋以后的語書。又《荀子·堯問》:“《語》曰:繒丘之封人見楚相孫叔敖曰:‘吾聞之也:處官久者士妒之,祿厚者民怨之,位尊者君恨之。今相國有此三者而不得罪楚之士民,何也?’孫叔敖曰:‘吾三相楚而心愈卑,每益祿而施愈博,位滋尊而禮愈恭,是以不得罪于楚之士民也?!雹馔跸戎t撰 ,沈嘯寰、 王星賢點校 :《荀子集 解》,北京 :中華書局 ,1988 年,第240,331,503,516,516,516,545,551—552 頁 。案,此《語》以事記言,與《國語》略同。

春秋末戰(zhàn)國時人引語書甚多,足見當時語書的流行之廣。從上述引文看,語書發(fā)生的變化具有兩個特點:一是不限于記圣賢之嘉言善語;二是選擇的范圍也擴大至當世的格言。戰(zhàn)國諸子及秦漢時人引《語》書的材料甚多,略舉例如下:

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有《語》曰:‘君子不鏡于水,而鏡于人。鏡于水,見面之容;鏡于人,則知吉與兇?!? 《墨子·非攻中》)

《語》曰:“其母好者其子抱?!比粍t其為之反也,其母惡者其子釋。( 《韓非子·備內》)

《語》曰:“家有常業(yè),雖饑不餓;國有常法,雖危不亡。”( 《韓非子·飾邪》)

晏嬰子聘魯,哀公問曰:“《語》曰:‘莫三人而迷。’”( 《韓非子·內儲說上》)

《語》曰:“諸侯以國為親。”( 《韓非子·難四》)

《語》曰:“不大其棟,不能任重。”( 《淮南子·泰族訓》)

《語》曰:“仁不輕絕,智不輕怨?!? 《新序·雜事第三》)

《語》曰:“轉敗而為功,因禍而為福。”( 《新序·雜事第四》)

《語》曰:“桓公任其賊,而文公用其盜?!? 《新序·雜事第五》,案,《荀子》引用過)

《語》曰:“唇亡則齒寒矣?!? 《新序·善謀》,案,此乃述晉借虞道伐虢事,宮之奇引《語》曰)

《語》曰:“愚者暗成事,知者見未萌。民不可與慮始,可與樂成功?!? 《新序·善謀》)

《語》曰:“強者善攻而弱者不能守?!? 《新序·善謀》,案,此記長平之戰(zhàn)事)

《語》曰:“知命者不惑?!标虌胧且?。( 《說苑·權謀》,案,《韓非子·內儲》晏嬰曾引《語》書)

《語》曰:“文王不能使不附之民,先軫不能戰(zhàn)不教之卒,造父、王良不能以敝車不作之馬趨疾而致遠,羿、逢蒙不能以枉矢弱弓射遠中微?!? 《說苑·指武》)

《語》曰:“鳶鵲蒙害,仁鳥増逝?!贝酥^也。( 漢趙岐《孟子·離婁下注》)

是自戰(zhàn)國以來,時人對《語》書非常熟悉,隨時稱引其格言,此適可證明語書的功能主要是為當時人提供引據(jù)的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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