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過對古代漢語與現(xiàn)代英語的雙賓語句比較，發(fā)現(xiàn)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中都有表“給予”“告示”和“服務(wù)”義的雙賓語句，其中“服務(wù)”義雙賓語句在古漢語中主要表“為動”服務(wù)義，在現(xiàn)代英語中主要表“制作”服務(wù)義；而古代漢語中比較常見的表“獲取”義的雙賓語句在現(xiàn)代英語中卻基本沒有。從動詞的及物性強度、介詞與動詞的語義重復(fù)這些角度可以解釋雙賓語句在古代漢語與現(xiàn)代英語里的類型差異。

關(guān)鍵詞：雙賓語句 及物性強度 語義冗余 比較研究

雙賓語句是漢英語言中很重要的基本句型，也是句法分析中比較麻煩的一類句型。目前，語法學界對其外延的大小、內(nèi)部小類和結(jié)構(gòu)層次的劃分都進行了比較深入的研究，卻很少有人觸及它在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兩種語言里的類型差異。為了了解這種差異，本文首先從用作雙賓語句謂語的動詞性能出發(fā)，對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兩種語言里的雙賓語句的類型進行劃分，然后分析它們的共性與差異，最后進行語言學理論的解釋。

一、古代漢語與現(xiàn)代英語雙賓語句動詞的分類比較

（一）雙賓語句的定義

我們知道，動詞的性能決定于它所反映的客觀現(xiàn)實。究竟有哪些動詞可算是雙賓語動詞呢？呂叔湘先生在《中國文法要略》中論及行為和人物的關(guān)系時說：“一件事情也許牽涉到三方面的人或物件，這個時候就會有兩個賓語出現(xiàn)。”由此可以看出，所謂雙賓語動詞，就是含有交接事物意義的他動詞（及物動詞），用它作謂語來敘述一件事情時，必然要牽涉到三方面的人或物件。這一件事情的三方面分別是：第一方面是人，第二方面是物件，第三方面是人（這里所謂“人”，也可能是“人格化的事物”；所謂“物件”，也可能是“事物化的人”）。這三方面的相互關(guān)系總是這樣：第一方面的“人”把第二方面的“物件”交給第三方面的“人”，或者第一方面的“人”從第三方面的“人”那里取得第二方面的“物件”。這里要特別注意，第一方面的“人”總是動作執(zhí)行者。絕大多數(shù)學者都是單純從語義或句法的角度來對雙賓語句進行定義，因而單純地從動詞與賓語的語義關(guān)系或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來對雙賓語動詞進行分類，從而得出要么繁多，要么不全的類別（李臨定，1984）。本文將綜合“語義、語法和認知”三個平面，對雙賓語句進行重新定義：

句法形式：謂動+賓1+賓2（謂語動詞與兩個賓語分別發(fā)生支配關(guān)系，賓1與賓2之間無結(jié)構(gòu)上的關(guān)系）。

基本語義：整個表義結(jié)構(gòu)表“給予”或“獲取”義，包括引申義。

認知概念：受事物在起點與終點之間的移動。

（二）雙賓語句動詞的分類比較

能帶雙賓語的動詞是有限的，根據(jù)以上定義，我們對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里的雙賓語句動詞進行重新分類比較。古代漢語雙賓語句的材料主要來源于《左傳》《尚書》《史記》《百喻經(jīng)》等，現(xiàn)代英語雙賓語句的材料主要來源于王逢鑫主編的《活用英語動詞》。雙賓語句動詞在兩種語言中可分為四大類（如表1）：

表1：雙賓語句動詞分類

語言

類別 古代漢語 現(xiàn)代英語

給予類 + +

告示類 + +

獲取類 + —

服務(wù)類 +表為動 +表制作

（注：“+”表示有，“—”表示無）

上面的分類只是為了便于分析比較而作的一種嘗試，并未窮盡所有類別。類與類之間有交叉現(xiàn)象，界限不都是嚴格的。從上表可以看出，古漢語表為動的服務(wù)類雙賓語句在現(xiàn)代英語里呈現(xiàn)為表制作的服務(wù)類雙賓語句；古代漢語里比較常見的獲取類雙賓語句在現(xiàn)代英語里基本沒有。

二、雙賓語句在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里的共性

從上文的分類和比較中可以看出，在漢英語言中，由于語言的普遍性，表給予義和告示義的雙賓語句基本相同。下面將按上面所分的類進行語例描寫和分析。

（一）給予類

在給予類雙賓語句里，賓1一般都指接受的一方，賓2一般都指所給的事物。與動詞有關(guān)的三方面的關(guān)系是：賓2經(jīng)過謂語動詞的作用從主語那里轉(zhuǎn)移到賓1，即施事者的動作行為使賓1得到賓2，賓1是賓2轉(zhuǎn)移的終點。這類動詞后大都可以加“給”字。（朱德熙，1979）

古代漢語里常見的這類動詞主要有“與、予、易（錫）、錫、賜、饋、餽、歸、遺、詒、貽、施、贈、送、授、賚、餼、寄、給、賞、還、償、分、付、輸、進、獻、讓、奏、貸、借、假、資、致、供、畀、降、儐……”如：

（1）周公易（錫）小臣單貝十朋。（《小臣單觶》）

（2）貸他半錢。（《百喻經(jīng)·債半錢喻》）

（3）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古詩·飲馬長城窟行》）

（4）長房曰：“還他馬?！保ā逗鬂h書·方術(shù)列傳》）

（5）王病，賜武馬畜、服匿、穹廬。（《漢書·蘇武傳》）

（6）秦亦不以城予趙，趙亦終不予秦璧。（《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7）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左傳·襄公二十六年》）

（8）靜女其孌，貽我彤管。（《詩·邶風·靜女》）

現(xiàn)代英語里常見的這類動詞主要有“give，offer，pay，render，allot，award，accord，grant，lend，sell，rent，return...”如：

（9）John gave Mary the book.①（約翰把書給瑪麗。）

（10）They offered John a job.（他們給約翰提供了一份工作。）

（11）Ill pay you one hundred dollars for it. （我會為此而付一百美元給你。）

（12）He rendered us a service.（他給我們辦了一件事。）

（13）The local government allotted them a house to live in. （地方政府分配了一所房子給他們住。）

（14）Mary sold John her house.（瑪麗把房子賣給了約翰。）

（15）Will you please lend me your bicycle？ （請把你的自行車借給我好嗎？）

（16）The landlady rented John a room.（房東太太租給了約翰一個房間。）

（二）告示類

這類雙賓語句主要表示信息傳遞。與動詞有關(guān)的三方面的關(guān)系是：主語把賓2告訴給賓1，或主語向賓1詢問賓2。這類動詞既可以用名詞，也可以用語句作賓2（直接賓語），而給予類與獲取類則只能用名詞（代詞）作賓2（直接賓語）。這正反映了人類社會交際活動的兩個主要方面：前一類是屬于精神生活方面的，如知識技能的傳授；后一類是屬于物質(zhì)生活方面的，如產(chǎn)品用具的交換。適應(yīng)前者的需要而產(chǎn)生的動詞，動作所及的范圍大，一般以抽象的事件為對象，因此可用名詞或語句作直接賓語；適應(yīng)后者的需要而產(chǎn)生的動詞，動作所及的范圍小，一般以具體物件為對象，因此只能用名詞（代詞）作直接賓語。（貝羅貝，1986）

古代漢語里常見的這類動詞主要有“告、示、教、誨、訓、言、語、問、數(shù)、說、申、喻、訟、訴、傳、曉喻、指示……”如：

（17）告余先王若德。（《毛公鼎》）

（18）今予告汝不易。（《尚書·盤庚中》）

（19）誨爾序爵。（《詩·大雅·桑柔》）

（20）夫子語我九言。（《左傳·定公四年》）

（21）后稷教民稼穡。（《孟子·滕文公上》）

（22）括母問奢其故。（《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現(xiàn)代英語里常見的這類動詞主要有“tell，write，read，wish，teach，state，mention，express，point out...”如：

（23）I always tell my daughter a story before she goes to sleep.（我通常都在女兒睡覺前給她講個故事。）

（24）The pupils wished their teacher“Good morning”.（小學生向他們的老師請早安。）

（25）John writes Mary a letter every day.（約翰每天給瑪麗寫信。）

（26）Ill read you the letter.（我把信讀給你聽。）

（27）He teaches the boys history.（他教孩子們歷史。）

（28）The newsman asked me some awkward questions.（這個記者問了我一些令人尷尬的問題。）

三、雙賓語句在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里的差異

（一）服務(wù)類雙賓語句的小異

服務(wù)類雙賓語句的語義為：動作執(zhí)行者為動作接受者做事或服務(wù)，即“為賓1而動且涉及賓2”。

在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里都存在大量這類雙賓語句，在古代漢語里，該句式表示為動服務(wù)義；在現(xiàn)代英語里，該句式表示制作服務(wù)義，語義稍有差異。

在古代漢語里，這類動詞主要用于“為動”雙賓語句，其前一個賓語是動作行為的目的、原因或關(guān)涉對象，它和謂語動詞構(gòu)成“為動”關(guān)系，即“為賓語而動”；后一個賓語則是動作行為的承受者，是謂語動詞支配的直接對象，它和動詞的關(guān)系則是一般動賓關(guān)系。為動雙賓語句可分為一般動詞為動雙賓語句與動詞“為”構(gòu)成的為動雙賓語句兩種。其句式均可變換為“為+賓1+動詞+賓2”。如果這個動詞是“為”，則可變?yōu)椤盀?賓1+為+賓2”（前一個“為”是介詞，后一個“為”是動詞）。這類動詞主要有：“為、作、樹、陳、引、立……”其中，“為”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最多（廖秋忠，1992）。如：

（29）叔孫為孟鐘。（《左傳·昭公四年》）

（30）不如早為之所。（《左傳·隱公元年》）

（31）天生民而立之君。（《左傳·襄公十四年》）

（32）作僖公主者何？為僖公作主也。（《公羊傳·文公二年》）

（33）欲見賢人而不以其道，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也。（《孟子·萬章下》）

（34）為之駕，比門上之車客。（《戰(zhàn)國策·齊策》）

在現(xiàn)代英語里，用在這類雙賓語句里的動詞，通常是表制作服務(wù)義的動詞，主要有“draw，paint，fry， peel，light，iron，make，bake...”（張今，1990）。如：

（35）Could you draw me a picture？（你給我畫幅畫好嗎？）

（36）He painted the old woman a picture.（他給這老太太畫了一幅畫。）

（37）Shall I fry you an egg？（我給你煎個雞蛋好嗎？）

（38）Ill peel you an apple.（我來給你削個蘋果。）

（39）Ill iron you a shirt.（我來給你熨襯衣。）

用在這類雙賓語句里的動詞，與一般的雙賓語動詞有所不同，它們屬于論元增容②后的雙賓語動詞，具有特殊性。

（二）獲取類雙賓語句的殊異

古代漢語里常見的獲取類雙賓語句式在現(xiàn)代英語里基本沒有。究其原因，主要與語言的類型差異有關(guān)。句式的基本語義是人類現(xiàn)實經(jīng)驗的直接反映。常用句式引申為多義句式，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表現(xiàn)。表“給予”義的雙賓語句式在古代漢語里可以引申出表“取得”義的雙賓語句式，而現(xiàn)代英語則不能。如“I bought her a book”不等于“我買了她一本書”，而是“我為她買了一本書”，這是語言共性基礎(chǔ)上的類型差異。

針對英漢雙賓語結(jié)構(gòu)在中心動詞的選擇和間接賓語的語義解釋上存在的對立，張寧（2000）用一個雙層VP結(jié)構(gòu)（V上指中心動詞，V下指隱性動詞）來解釋：假設(shè)在一般情況下，英語V下的動詞是一個與漢語的“給”對應(yīng)的沒有語音形式的動詞，而在漢語中，如果V下沒被“給”占據(jù)，則被一個顯性的或隱性的“走”占據(jù)。由于“給”與獲取類動詞在語義上有沖突，所以現(xiàn)代英語里沒有表獲取義的雙賓語句式。

對于這種演繹的解釋，我們認為其前提假設(shè)還有待論證。

為了表述方便，我們用S1表含給予義的雙賓語句式，用S2表含獲取義的雙賓語句式。現(xiàn)代英語中有許多表示“獲取”意義的動詞，如“steal，rob，gain，buy，marry”等，為什么只有“fine”和“charge”等少數(shù)幾個能用在S2句式中，而古代漢語中S2卻是一種常見句式呢？周長銀（2000）認為，S2句式形成的原因是在語言的介詞系統(tǒng)中找不出一個介詞在語義上與句式中表示“索取”意義的動詞相匹配，而“steal，rob，buy，marry”以及“gain”等動詞均可以用介詞“from”表示其來源，因此，它們也就沒有S2句式。英語中的雙賓語句式有排斥“索取”義的傾向。這種解釋既籠統(tǒng)又模糊，缺乏明確而又深入的論證。

對于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獲取義雙賓語句式的對立，本文將從動詞的及物性強度、語義冗余等方面對這些差異進行探究式的解釋。

1.現(xiàn)代英語雙賓語句動詞的及物性強度

動詞的及物性強度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論元角色的自控度。Hopper & Thompson認為，動詞的及物性強度由以下的特征束來定義：

動作的參與者在兩個以上；

動詞表示的是動作過程而不是狀態(tài)；

動作是瞬間完成而不是持續(xù)的；

動作是人為的、有意圖的；

動作是現(xiàn)實的而非虛擬的；

動作的施事對受事有很強的支配能力；

動作的參與者有很強的個體性。

用這些特性來審視英語獲取事件中的動詞，可以給出一個粗略的動詞及物性強度的連續(xù)體：

a.charge，fine>b.stole，gain，marry，borrow， get，fetch

及物性強度的語義區(qū)別在于：a類具有很強的“索取”義，本身還具有“轉(zhuǎn)讓”義，因而把最小的自控度分配給了奪事。因而，當它們出現(xiàn)在雙賓語結(jié)構(gòu)中時，在語義上不需要用介詞來提供受事賓語從源點到終點的“轉(zhuǎn)讓”義。反觀b類動詞，它們表“索取”義的強制性程度不如a類，因而容許奪事持有較大的自控度；同時，由于它們的詞義中沒有“轉(zhuǎn)讓”義，因而可以不帶間接賓語而自足（張國憲，2001）。如：

（40）John took a book from Mary.（約翰拿了瑪麗一本書。）

（41）Jane stole some money from Kate.（瓊偷了凱特一些錢。）

也就是說，當它們出現(xiàn)在與格結(jié)構(gòu)中時，需要依靠介詞“from”來提供受事賓語從源點到終點的轉(zhuǎn)讓意義。一旦失去了介詞“from”，整個句式意義就會發(fā)生變化或者不成立。如：

（42）John took Mary a book.（約翰拿了一本書給瑪麗。）

*John took a book Mary.

（43）Jane stole Kate some money.（瓊偷了一些錢給凱特。）

*Jane stole some money Kate.

這種語義上的差異投射到句法形式上的表現(xiàn)為：

1）a類動詞指派奪事只實現(xiàn)為間接賓語。如：

（44）The police fined John five dollars.（警察罰了約翰五美元。）

*The police fined five dollars from John.

2）b類動詞指派奪事只實現(xiàn)為介詞賓語。如：

（45）Robin stole a book from Mary.（羅賓偷了瑪麗一本書。）

（46）Robin stole Mary a book. （羅賓偷了一本書給瑪麗。）（句義已變，由“獲取”義變?yōu)椤敖o予”義）

由于現(xiàn)代英語中絕大多數(shù)表“獲取”義的動詞都屬于b類動詞，所以，現(xiàn)代英語中表“獲取”義的句式大多是單賓語構(gòu)造。

總之，動詞的詞性特征對句法有重要的影響，正是由于這些詞性特征使看似簡單的語義關(guān)系在句法上出現(xiàn)了繁多的變化。如果籠統(tǒng)地說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的雙賓語結(jié)構(gòu)與與格結(jié)構(gòu)完全相同，便容易忽略其中種種屬于兩種語言的特點。

2.語義冗余與雙賓語結(jié)構(gòu)的衍生

Larson（1988，1990）詳盡地討論了英語雙賓語結(jié)構(gòu)的衍生過程。他認為與格結(jié)構(gòu)是基本句式，雙賓語結(jié)構(gòu)是其衍生而來的。在與格結(jié)構(gòu)中，介詞（比如“to”“for”與“from”等）有兩個語法作用：一是充當動詞給NP（受惠者/受損者）指派與格（dative case）的中介；二是作為一個標記（indicator）表明NP（受惠者/受損者）的論元角色。像“give/send”這樣能夠進行與格變化的動詞，本身具有“轉(zhuǎn)讓”義，即這些動詞本身就具有給間接賓語分配目標（受惠者/受損者）論元角色的能力?？梢哉f，動詞的這種語義組成，“損害”了介詞表明該論元角色的功能，介詞“to”被削弱為格標記（case marker）。Larson認為，這個過程可以同被動化相比。被動化中的被動構(gòu)詞（passive morphology）剝奪了動詞指派賓語格位的能力，客體賓語便要提升到主語位置上去獲得格位。而這里，介詞指派的與格被吸收了，間接賓語必須從動詞那里獲得格，這樣就產(chǎn)生了英語雙賓語形式。如：

（47）John gave a book to Mary.→John gave Mary a book.

由此可見，語義冗余（semantic redundancy）是整個衍生過程的關(guān)鍵。對于獲取類動詞（除“charge/fine”等少數(shù)幾個之外）來說，首先，由于它們在語義上并不具有給間接賓語分配受惠者論元角色的能力，所以，就不存在動詞與介詞在語義上的冗余，此其不能進行雙賓語句形式變換的原因之一。其次，“stole，borrow，get，take”等動詞，本身為二元動詞，也就是單賓語動詞，其句中“from NP”是動詞論元結(jié)構(gòu)以外的成分，所以，由這樣的動詞構(gòu)成的句子沒有相應(yīng)的雙賓語結(jié)構(gòu)。

從哲學角度來看，客觀世界中的物質(zhì)都是運動著的。從語言學角度來看，構(gòu)成句子的最重要的詞類是表示物質(zhì)的名詞和表示運動的動詞。句子中的謂語動詞和后面的名詞，從句法結(jié)構(gòu)形式來看，都是“動賓結(jié)構(gòu)”；但從語義組合關(guān)系來看，卻可能是多種多樣的“格關(guān)系”。如“吃饅頭”（受事），“吃大碗”（工具），“吃食堂”（處所），“跑原料”（目的），“跑了犯人”（施事），“吃父母”（依據(jù)），“吃包伙”（方式），“跑第四棒”（系事）等等。這些例子譯成英語，絕大多數(shù)都是“動詞+介詞+名詞”，但是在漢語中都可以無介詞而只是“動詞+名詞”。這正是古代漢語語法的一個重要特點，即其“動賓結(jié)構(gòu)”能表示豐富多彩的“格關(guān)系”。因此，全面深入地研究格關(guān)系將是進一步弄清漢英兩種語言在雙賓語及與格單賓語句式上存在的類型差異的一條重要途徑，也是現(xiàn)代漢英語法研究的最重要的課題之一。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我們從形式到意義，從語法到語義，對古代漢語和現(xiàn)代英語里的雙賓語句的特征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語法在各種語言之間的發(fā)展是不平衡的，因而呈現(xiàn)出種種類型差異，此有彼無，彼有此無?！八街?，可以攻玉。”語法研究的歷史告訴我們，對比研究是促進本族語研究的一條重要途徑。

（本文屬于深圳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青年創(chuàng)新課題“漢英雙賓語句比較研究”的一部分。）

注 釋：

①本文所引英文例句除了文章里已指明的以外，其他均見于王逢鑫

主編的《活用英語動詞》。

②“論元”（argument）指一個動詞在一個簡單的基礎(chǔ)句中所能關(guān)

聯(lián)的名詞性成分，這些名詞性成分與該動詞具有語義和語法關(guān)系?！罢撛P(guān)系”（thematic relation）也有譯成“論旨關(guān)系”的，主要用在生成語法的著作中。雙賓語結(jié)構(gòu)中的“論元增容”指兩價動詞增加了一個受惠者論元，從而得以出現(xiàn)在雙賓語結(jié)構(gòu)中。見徐烈炯《生成語法學》，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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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莉 廣東深圳 深圳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人文學院 518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