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華
在人類文明的歷史長河中,詩歌與繪畫有著很深的淵源關系。我國是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詩歌源遠流長,有詩國之稱,我國的詩歌與繪畫的關系向來緊密。
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開篇首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在一片生機盎然的汀洲之上,成雙成對嬉戲悠游的水鳥,它們正發(fā)出甜美動聽的“關關”歡叫……這是多么令人心醉的意境!既可以為詩又可以為畫,既可以為山水、為人物,亦可以為花鳥,這可以說是我國“詩中有畫”的最早實據。
我國的繪畫肇始于原始社會,據實物考證于今至少有三萬年以上的歷史。人類的祖先在生產勞動和工具的制造過程當中,思維能力得到了提高,既進行物質生產,又相對獨立地進行精神生產,這就為繪畫的萌始準備了條件。在距今三萬年左右的山西省朔縣峙峪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中,發(fā)現(xiàn)了一件刻著似為羚羊、飛鳥和獵人等圖像的獸骨片,獵人以此寄寓獵獲野獸的愿望。這種刻有仿生圖像作品的出現(xiàn),為繪畫的產生揭開了序幕。
作為愛詩的炎黃子孫,我們愛的不僅僅是詩的格式,更是詩的韻味與樂趣。古人為我們留下了諸多優(yōu)美的詩篇,從最老的《詩經》,到兩晉的山水田園詩,再至繁榮的唐宋,詩歌負載了人們的太多的情緒表達。詩歌里有贊嘆愛情的甜蜜和苦楚,哀嘆戰(zhàn)爭的壯烈和殘酷,歌唱生活的艱辛與沉重,描繪自然的壯麗與滄桑;讀詩可以聆聽到詩人情感沉浮的傾訴,可以目睹英雄的成功與失敗,可以見證山河大地的滄海桑田,可以說,詩歌是傳承上下幾千年光陰的心緒。
讀詩,讀的是一種心情,讀的是一種氛圍,所得到的所感到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美。 而觀畫又會有諸多相同于詩歌又有別于詩歌的感受,可以言說,難以言說!因為精妙的繪畫講究畫與詩的完美結合。繪畫,給人的是視覺享受,是畫家將體驗到的美經過巧妙加工后呈現(xiàn)于觀者眼前的美。常言道:‘詩是有聲的畫,畫是無聲的詩。”從接受的藝術感官和心理功能來說,繪畫是視覺藝術,通過眼睛就可以直接掌握,給予的想象空間相對較少;而詩歌則是聽覺藝術,但是詩歌不是僅憑感官就能一下子掌握的,它需要有記憶和想象來共同完成。
同樣是藝術,繪畫體現(xiàn)的是一分凝重,一分靜態(tài)里的含蓄。而畫家恰恰就在這含蓄中,在色彩的變化與明暗的轉化中寄托自己的感情,表達自己對生命的獨特體驗。詩歌與繪畫可以相互補充,互相啟發(fā)。詩作為畫的補充,對人們審美視野的拓寬作用是明顯的,這在歷代的題畫詩中表現(xiàn)極為明顯。
作為詩歌與繪畫的連接點,意境的營造是一個很重要的內容。詩歌中創(chuàng)造意境,根本目的當然是為了抒情,因為抒情是詩歌的本質。詩歌如果不能通過所創(chuàng)造的意境來表達思想感情的話,就背離了藝術的根本。詩歌的這種做法,同樣是繪畫中要實施的。王國維認為區(qū)分詩歌的高低優(yōu)劣,只需看有無意境和意境營造得怎么樣即可。繪畫中的意境古時被稱為“境界”。昔人認為“境能奪人”,對畫作中有無境界很是在意。如明董其昌稱贊范寬的山水畫意境鮮明,形象突出,觀賞時有身臨其境之感。畫作只有意境佳,才能更好地達意傳神。對詩、畫都需創(chuàng)造意境、以形傳神的特征,蘇軾曾作過論述,他在一首詩中說:“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賦詩必此詩,定非知詩人?!闭嬲脑娙?,真正的畫家,在作品中要重形,但更要重“意”,重“神”,要做到 “得魚忘筌”“得意忘形”。
生活是藝術的源泉,藝術是生活的提煉,這表現(xiàn)在詩歌中最為明顯,而繪畫除了再現(xiàn)和深化詩歌的內容外,更多的是物象的提煉,而物象是生活中常見的事物。古人能根據傳說的民間故事而創(chuàng)造出經典的詩歌與繪畫,這是因為創(chuàng)作者有顆敏感的心靈。今天的詩歌、繪畫發(fā)展也同樣缺失了詩意,這是需要引起重視的問題。詩人、畫家都需要一顆充溢著詩意的心靈,這是歷史的經驗,也是中國詩歌、繪畫藝術的靈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