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鐘的時候,我被把父親從醫(yī)院送回來的救護車上的人給吵醒了。他們把他抬進大篷車,放在下面那張吊床里。
“嗨,爸爸?!蔽艺f。
“嗨,丹尼?!?/p>
“你覺得怎么樣啦?”
“有點瞌睡?!彼f著,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救護車上的人開車走后,斯賓塞醫(yī)生來大篷車里看望病人?!八盟矫魈煸绯??!彼f,“醒來以后感覺就好啦?!?/p>
醫(yī)生嚴肅地望了望我說:“你上一次吃東西是在什么時候,丹尼?”
“吃東西?”我問,“嗯……唔……我上一次……哦……”突然,我想起來,從頭一天晚上我跟父親吃了晚飯,到現(xiàn)在還一直沒有吃什么東西哩。上一次吃東西幾乎是二十四個鐘頭以前的事了。
斯賓塞醫(yī)生把手伸進車子,拿出一大團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拔移拮咏形野堰@個給你,”他說,“我估計你會喜歡的,我妻子可是個好廚師呀?!?/p>
我動手小心翼翼地揭開醫(yī)生送給我的禮物上的油紙。揭下來以后,眼前出現(xiàn)了一塊世界上最大最美的餡餅。餡餅上面、底下和四周都蓋著一層鮮艷的金黃色油酥面。我從水槽里拿來刀子,切下了三角形的一塊,便站在那里,用手指頭拿著吃了起來。原來是一塊冷肉餡餅。粉紅色的肉十分鮮嫩,既沒有脂肪,也沒有軟骨,有幾個地方,還像珍寶似的藏著煮雞蛋。
那味道簡直叫人難以置信,所以我吃完了頭一塊,隨即又切了一塊,也吃下肚去。上帝保佑斯賓塞醫(yī)生,我心里想著,也保佑斯賓塞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