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蛇行妹影

2013-04-29 00:44:03周炎青
傳奇·傳記文學(xué)選刊 2013年6期
關(guān)鍵詞:妹妹

周炎青

巴虎焦慮不安地看著前方,“簌簌簌”的聲音消失在他的耳邊。四周一人多高的蕨類植物參差不齊,細(xì)長的葉子像無數(shù)綠色的尖刺,把他層層圍堵。

這片森林巴虎不知來過多少回了,可此時這熟悉的景象卻突然變得陌生恐怖起來,四處傳遞著一種莫名的危險。巴虎握緊手里的獵槍,往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味,夾雜在樹葉腐爛的味道中,很腥烈。巴虎緊張地向前走了幾步,只見前方地上一攤黑血,夾雜著幾截動物的斷腸子。

巴虎猛地抬頭,前方的樹上掛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動物尸體,黃色的皮毛上滴著血。巴虎愣在那里,那是他的獵狗阿黃,剛才它嗅到空氣中的異樣追了出去,然后就沒動靜了。

巴虎沒想到自己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獵狗就這樣死去了。想起它勇猛矯捷的樣子,巴虎不禁一陣唏噓,到底是什么野獸能瞬間把阿黃撕得體無完膚?

巴虎深吸了一口氣,挪著步子走向阿黃的尸體。樹上有一條粗大的剮痕,巴虎順著剮痕向上望去,頓時驚呆了。在頭頂樹葉掩映間,巴虎看到一頭長發(fā),那長發(fā)在樹上微微飄蕩,黑發(fā)里隱藏著兩只血紅的眼睛,露著兇光,正貪婪地盯著他……

巴虎嘔出一口血,慢慢地清醒了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吊在了樹上。他看看自己的身體,一條腿已經(jīng)沒有了.鮮血正不停地從他的斷腿上滴落。劇痛追襲而來,巴虎大叫了一聲。他完全不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回憶起腦海里最后的一幕——一個鬼魅般的女人,披頭散發(fā),滿嘴鮮血,從空中突然向他撲了下來……

巴虎無法去思考那女人到底是人是鬼,此時劇痛侵襲了他的全身,他感覺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淡,自己很可能就這樣失血過多死去。迷迷糊糊間,巴虎聽到樹叢中傳來了腳步聲,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從樹影里走了出來。

那男人看了巴虎一眼,并不關(guān)心他的安危,只是冷漠地巡視了下四周。巴虎向那男人求救說:“救我!救我……”

男人緩緩地望向他,嘆了一口氣,掏出一把手槍,對準(zhǔn)了巴虎。巴虎眼眶幾乎睜裂,他無法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最后的時刻,他看到一顆子彈緩慢地向自己飛來,越來越大,最后鉆進(jìn)了他的腦袋。

吳柏倚在窗邊,看著城市錯落的建筑和川流的車輛。母親彌留之際的胡言亂語縈繞在他耳邊:要把心妍找回來,她還活著……

吳心妍是吳柏的妹妹,三年前去了內(nèi)蒙古,第一年還和家里有電話聯(lián)系,第二年就完全失去了消息。吳柏為了找妹妹年年都往北跑,卻都一無所獲,心妍仿佛從這個世界上憑空消失了。

然而近日,吳柏收到了一封來自內(nèi)蒙古的信。信封里有張照片,是他失蹤的妹妹站在一片樹木前,對著鏡頭微笑。看到照片后吳柏心亂如麻,妹妹或許真的還活著,她是吳柏唯一的親人了。吳柏翻過照片,背面寫著“大興安嶺林區(qū)徒步旅行——青山野餐住房”,右下角的署名是:赤那。

這個地址吳柏聽說過,是在大興安嶺西面臨近內(nèi)蒙的一個旅游景點,離妹妹的失蹤地呼倫貝爾并不遠(yuǎn)。吳柏心里越加肯定妹妹還活著,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妹妹還活著,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不和家里聯(lián)系呢?這個叫赤那的人是誰?他和妹妹是什么關(guān)系?

第二天,吳柏便搭上了北上的飛機(jī)。一下飛機(jī),他就立即離開市區(qū)前往大興安嶺的青山野餐住房旅館。

吳柏來到旅館,拿出照片詢問旅館里的人,大家都說沒見過這個南方女孩,說這里的客流量大,或許見過但也沒印象了。

吳柏失望地收起了照片,跟老板訂了一間房。這封信雖然給他指引了地點,卻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這個叫赤那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吳柏放下行李,來到旅館前的一個小湖邊,望著無邊的星空,他想起了自己和妹妹一起度過的日子,想起了妹妹的音容笑貌——那個活潑好動弄得一身泥巴卻毫不在意的小女孩;那個害羞地告訴哥哥她有了男朋友的小女孩;那個堅強(qiáng)地噘著嘴忍住不哭的小女孩……

湖邊的游人漸漸散去,只剩下墨黑的湖泊倒映著點點的星光。涼風(fēng)無聲無息地吹過,吳柏不覺地感到有些寒意,這時黑暗中一只手拍在了吳柏的肩膀上。

“獨自旅行嗎?先生……”

吳柏回過頭,一個少數(shù)民族模樣的青年男子站在身后。男子身穿灰黃色的大皮衣和厚重的黑色皮褲,戴著一副眼鏡,胡碴兒剃得干凈利落,這是森林向?qū)У臉?biāo)準(zhǔn)裝扮。青年男子微微地向前側(cè)著身子,向吳柏和善地微笑。

“您需要找人當(dāng)導(dǎo)游嗎?這里有名的景點我都可以帶你去?!蹦腥苏f著,向吳柏伸出一只手,“我叫敖斯?fàn)枴!?/p>

吳柏也伸出了手,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有一瞬間,吳柏懷疑他就是赤那,但看他神態(tài)自若的樣子,不由有些失望,便說:“我叫吳柏,來自海南,請問這森林你熟悉嗎?”

“當(dāng)然!”敖斯?fàn)栕孕诺卣f,像是怕失去眼前這單生意。

“那你認(rèn)識這個女人或者照片里的地方嗎?”吳柏從懷里拿出照片,遞給敖斯?fàn)枴?/p>

敖斯?fàn)柦舆^照片,仔細(xì)地看著。單從樹木種類和高度看,與附近的叢林沒什么不同,很難辨別是在哪里。不過,照片的一角剛好照到了一處白色的屋檐。敖斯?fàn)栄凵褡兊蒙铄淦饋?,像是陷入了回憶?/p>

“認(rèn)識嗎?”吳柏著急地問。

敖斯?fàn)柗磻?yīng)過來,指著照片里的屋檐說:“這女人我不認(rèn)識,但這個白色的房子我見過,在西南部的一條溪流附近?!?/p>

吳柏仿佛在絕境中看到希望,喜出望外,激動地說:“離這里有多遠(yuǎn)?現(xiàn)在能去嗎?”

敖斯?fàn)枔u了搖頭說:“雖然現(xiàn)在森林里已經(jīng)修建了公路,我們租車過去也需要三個鐘頭。夜里林區(qū)危險,我們明天才能出發(fā)?!?/p>

吳柏點頭說:“也好,就這么定了,明天一早,你帶我去這個地方,價錢好商量?!?/p>

敖斯?fàn)栆宦牐⒓绰冻霭装椎难例X,笑著說沒問題。他看著照片里的心妍,試探著問道:“吳先生,你是要找照片中這個女人嗎?”

吳柏神色失落,說:“是的,她是我妹妹,叫心妍,失蹤兩年了……”

敖斯?fàn)栆妳前氐臉幼樱辉僮穯栂氯?,說:“明天七點,我在旅館的大廳等你,到時我們租一輛車?!闭f完,將手里的照片還給了吳柏。

吳柏接過照片,敖斯?fàn)柛鎰e離去。

吳柏心里陣陣激動,他看著照片中的妹妹,眼睛酸澀起來。兩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妹妹心妍離他不遠(yuǎn),仿佛只需要再等一個夜晚,他便能找到她。

第二天,敖斯?fàn)栆辉缇烷_著一輛小卡車停在了旅館邊。

敖斯?fàn)栒f,照片中的地方已經(jīng)算是大興安嶺的深入地帶了,和無人區(qū)相鄰。如果從林區(qū)內(nèi)部進(jìn)去只能翻山越嶺,一般旅客靠自己遠(yuǎn)足的話得要兩天。開車從林區(qū)外的大路繞過去雖然只需要三個鐘頭,但還是有一段路程得步行。

三個小時的車程后,吳柏和敖斯?fàn)柦K于來到一片彌漫著樹葉腐朽味道的森林邊。敖斯?fàn)柊衍囃T谝粋€破舊的木棚里,拿出一桿獵槍掛在了肩上,又拿了把匕首別在腰后,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說,屋子就在這里,我們必須翻過三個山頭,大概一個小時就能到了。

灰褐色枯葉與黑色枯枝凌亂地鋪滿了腳下的路,豐富的蕨類植物與灌木類植物相間生長著,不時出現(xiàn)誘人的花朵。一條溪流沿著兩邊的亂石從山上潺潺而下,吳柏和敖斯?fàn)査萘鞫稀?/p>

走了大半個鐘頭,兩人都汗流浹背,便稍作休息。吳柏沒有閑情欣賞路邊的風(fēng)景,敖斯?fàn)柕纳裆珔s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他盯著溪流兩旁樹上的剮痕,眉頭緊皺。吳柏不由有些疑惑,隨即又想,這或許是敖斯?fàn)柕穆殬I(yè)習(xí)慣,一種探查環(huán)境的本能,便沒有多問。

吳柏在小溪旁坐下,拿出水壺喝了幾口水,正打算問敖斯?fàn)栠€有多遠(yuǎn)。這時,敖斯?fàn)柹砗蟮臉淙~抖動了一下,吳柏抬頭望去,不禁愣住。他看到一頭黑色的長發(fā),纏繞在樹丫之間,還來不及看清楚是什么東西,樹枝又劇烈抖動了一下,那頭黑色的長發(fā)瞬間消失了。吳柏身體僵硬地呆在了那里,水壺脫手落在地上。

敖斯?fàn)柲樕查g變得蒼白,回頭看了吳柏一眼,轉(zhuǎn)身就追了過去。等吳柏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敖斯?fàn)柕纳碛耙呀?jīng)消失在樹叢里了。吳柏沒想到敖斯?fàn)柧谷话阉o丟下了,剛才樹上那頭黑發(fā)是什么東西?他著急地站起來望望四周,喊了幾聲,敖斯?fàn)枦]有回應(yīng)。吳柏遲疑了一會兒,往敖斯?fàn)栂У牡胤阶啡ァ?/p>

吳柏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幾分鐘,依然不見敖斯?fàn)柕嫩櫽埃暮敖新曂回5叵г诿芰掷?,驚起了陣陣鳥獸聲,吳柏慌亂起來。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迷失在這片原始森林里。

他緩緩前行,前方樹林的密度逐漸稀疏,溪流聲再次傳來。吳柏心下大喜,急忙向前跑去。眼前出現(xiàn)一條溪流,溪流邊有片綠色空地,空地上搭建著一座白色木屋。吳柏立即拿出照片比對,頓時興奮不已。他朝木屋大喊:“心妍!你在嗎?我是哥哥……”

木屋里沒人回應(yīng),吳柏來到木屋前,仔細(xì)查看。玻璃窗全都碎了,白色的油漆褪落露出暗黑的木紋,整個房子顯得很破舊。吳柏不禁有些懷疑,心妍真的有可能在這里嗎?

門半掩著,吳柏慢慢擠進(jìn)去。屋內(nèi)十分昏暗,從破碎的玻璃窗投射進(jìn)幾道交錯的光線。吳柏發(fā)現(xiàn)在前廳上掛著一個落了灰塵的貝殼風(fēng)鈴,柜子上還有一艘椰殼雕成的小船。椰雕是海南的特色工藝品,這說明心妍或許真的在這里住過。吳柏拿起前廳柜子上的一本筆記,里面記錄著各種化學(xué)符號公式,最后一頁寫著“赤那”兩字。吳柏眼前一亮,心里更加肯定了!

吳柏看看四周,推開了右邊一扇虛掩的房門。眼前的景象令他驚出一身冷汗,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趴在地板上,血液正從他身上流出來,看起來剛死不久。

吳柏小心地走到那人身邊。那人的頭轉(zhuǎn)向一邊,露出左半邊臉。他的眼睛微微睜著,眼神渙散,從臉部特征吳柏猜想他應(yīng)該是少數(shù)民族。

吳柏鼓起勇氣去觀察他的傷口,不由大為驚駭。只見那人后背血肉模糊,整個身子被扯去了—大片肉,隱約可見后背的骨頭,像是被什么野獸撕咬了—番。

吳柏不由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心想,這人會是赤那嗎?那心妍呢?

腳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吳柏立即意識到,地板下面還有空間。他在地板上一陣尋找,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一扇鐵門,被一根鐵條封著。吳柏打開鐵條,拉開鐵門,果然是一個地下室入口。

吳柏遲疑了一下,便順著木質(zhì)樓梯而下。地下室里光線昏暗,幾絲光亮從一側(cè)透過來,吳柏沿著光線走去,發(fā)現(xiàn)地下室的一面墻上有一道缺口,木板斷裂,顯然是被人破壞的。

吳柏從缺口探出頭,外面是一面斜坡,坡面上有人的足跡。吳柏回過身觀察地下室里的情景,但此時,一陣“嘶嘶”聲忽地傳來。吳柏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去,臉都青了。只見一條手腕粗的大蛇,此時正倒掛在地下室的梁上,吐著芯子盯著他。

吳柏來不及多想,抄起身邊的一個東西,猛地向蛇頭砸去。大蛇突然受襲,身子從梁上摔了下來,刺溜一下從墻上的缺口逃走了。

吳柏吁了一口氣,借著缺口的亮光,摸索了一陣才找到地下室燈的開關(guān)。打開燈,眼前的情景讓吳柏愕然。

地下室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工作臺,上面堆滿了實驗器材。工作臺左側(cè),擺放著一個大鐵籠,像是曾經(jīng)關(guān)押著什么猛獸;而右邊,則擺著一排木架。吳柏走近籠子,發(fā)現(xiàn)其中兩個鐵條被撐開了,籠子附近散落著很多淡褐色的皮質(zhì)。吳柏取起一片仔細(xì)看,感覺像是蛇的蛻皮,但質(zhì)感柔軟,沒有蛇所特有的堅硬角質(zhì)層。吳柏走到右邊的木架前,只見木架上擺放著一個個小鐵籠,鐵籠里全都是蛇。

腥味猛烈襲來,吳柏不禁向后退了兩步。如果自己沒猜錯,那么這個地下室應(yīng)該是一個專門研究蛇的實驗室。

可這跟心妍有什么關(guān)系呢?心妍從小就十分害怕蛇??!

吳柏正疑惑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頭頂傳了過來。吳柏立即躲到工作臺后方,順手拿了根木棍,緊張地守候著。那人著急地走下樓梯,吳柏剛想探頭去看那人模樣,黑洞洞的槍口卻已經(jīng)對準(zhǔn)了他的臉。

“敖斯?fàn)?!”吳柏驚訝地叫出聲,放下手里的木棍站了起來。敖斯?fàn)枌尶谝崎_,點了點頭,然后仔細(xì)觀察著地下室的情況,神情竟奇怪地逐漸變得悲傷沮喪起來。

吳柏看著他的樣子,不由深感疑惑,問他:“這地方你來過?”

敖斯?fàn)枦]有回答,只是低著頭嘆了一口氣,隨后眼神里迅速閃現(xiàn)出殺氣!

吳柏發(fā)覺異樣,來不及反應(yīng),脖子忽然一癢,隨后身體四肢變得沉重起來。只見敖斯?fàn)柺掷锬弥粋€注射器,正插在他的脖子上。

吳柏眼前一黑,癱倒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柏感覺眼皮像是粘在了一起,很艱難地睜了幾下才睜開。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用一根粗繩子綁在一棵樹上。

一股腥臭味傳來,吳柏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被涂滿了動物的鮮血。吳柏試著掙扎了一下,毫無作用。他往樹下望去,只見敖斯?fàn)栒谝粔K大石上,擺弄著他的槍。

“你不是導(dǎo)游?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吳柏喊道。

“等會兒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敖斯?fàn)柹袂槔淠卣f。突然他警覺地站了起來,跑到大石后面躲了起來,

吳柏剛想再次叫喊,但這時一種類似動物的怪叫聲傳來。吳柏猶如掉入冰窟,他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敖斯?fàn)柺悄盟?dāng)誘餌,來誘殺一只野獸。

吳柏如劍懸頂,拼命掙扎,卻無濟(jì)于事。聽著漸漸臨近的聲音,他感覺就像死神在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那聲音隱藏在濃密的樹葉間,如同一個在樹葉里被快速拖動的大麻袋,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突然間,聲音消失了!

吳柏緊張地向兩邊望了一下,什么都沒有!他感覺脖子癢癢的,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簇女人的頭發(fā),正散落在他的脖頸間。

吳柏抬頭往上看去,眼睛越瞪越大。他無法理解,此時趴在他頭頂樹枝上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

一團(tuán)極長極濃密的頭發(fā),仿若鬼發(fā)一般,鋪天蓋地從頭頂披散下來。吳柏漸漸看清,那原來是一個人,一個長著與身體比例極不相符的頭發(fā)的人,頭發(fā)幾乎掩蓋了它的身體,和身體纏繞成一團(tuán)。

這不就是剛才在森林里看到的東西嗎?吳柏全身像是觸了電一樣,發(fā)瘋似的掙扎,皮膚都被繩子磨出了血,繩子卻一點兒也沒松動。上方的頭發(fā)逐漸向下,最后幾乎把他整個臉都蓋住了,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

吳柏在空中一陣搖晃,那帶著臭味的頭發(fā)滑過他的皮膚,落進(jìn)他的嘴里,讓他感到背脊一陣陣發(fā)麻,惡心欲吐。就在吳柏感覺自己就要被頭發(fā)吞沒的時候,大樹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

吳柏看見一團(tuán)黑發(fā)從眼前迅速掉落,重重地摔在地面上。他定神一看,只見那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倒在地上,拖著長長的頭發(fā)不斷掙扎著,看起來像是被麻醉針打中了一樣。

怪物身上的長發(fā)逐漸散開,吳柏發(fā)現(xiàn)怪物身上的皮膚,居然像蛇皮!

暗黃色的皮膚,有規(guī)則地稍微隆起,結(jié)成一塊塊如同蛇鱗般的色斑。吳柏想起了剛剛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些蛇皮,難道是這怪物蛻下來的?

敖斯?fàn)枏氖^后面走了出來,看著在地上掙扎的怪物,眼神極為悲傷。吳柏驚問道:“這,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敖斯?fàn)枦]有回答,只是靠近怪物,神色愈加憂傷悲痛。怪物身體慢慢癱軟,臉上的頭發(fā)散開了,吳柏仔細(xì)一看,差點暈了過去。

長發(fā)里的臉龐雖然已經(jīng)沒有了昔日的美麗,但那臉部輪廓,吳柏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是心妍!

吳柏簡直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半天才回過神來,對著敖斯?fàn)柎舐暯辛R:“你這個渾蛋,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么?”

然而敖斯?fàn)枀s沉默著將麻醉槍槍口對準(zhǔn)了他,吳柏又昏昏沉沉?xí)灹诉^去。

吳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到地下室里了。地下室里依然昏暗,不同的是,大鐵籠里多了一個全身覆蓋著頭發(fā)的女人,女人安靜地躺在籠子里,身體蜷縮著。散向一邊的頭發(fā)中露出了一張恐怖卻睡得沉穩(wěn)的臉,那是他妹妹心妍的臉。一切來得是如此突然,吳柏呆呆地望著籠里的妹妹,心里滋味萬千。

地下室上方傳來了腳步聲,敖斯?fàn)柧従彽刈吡讼聛?。吳柏忍著心中的怒氣,問道:“你就是寄照片給我的赤那?”

敖斯?fàn)柍聊税肷?,點了點頭算是承認(rèn)。他回頭看著吳柏,用極其悲傷的語調(diào),將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吳柏。

原來,兩年前,赤那從美國念完生物研究碩士后回國,在一個少數(shù)民族舞蹈聚會中認(rèn)識了心妍,兩人一見如故,不久就相愛了。然而快樂的日子一閃即逝,一天,心妍不太舒服去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卻查出是皮膚癌。由于癌細(xì)胞已經(jīng)在頸內(nèi)血管擴(kuò)散,即使做手術(shù)成功率也很低。倔強(qiáng)的心妍不想讓家里人知道,她不想讓母親因為她的死而傷心,于是斷絕了跟家里的聯(lián)系。

赤那無法接受心妍就快死去的事實。他在美國時,曾經(jīng)參加了一個將一種特殊的蛇基因移入人體來治療皮膚癌的技術(shù)研究實驗,于是他日以繼夜研究這項技術(shù),試圖救回心妍。

心妍的病情每況愈下,最后赤那不得不將一劑無法確定安全的血清注入了心妍的身體。奇跡出現(xiàn)了,心妍全身蛻了一層皮,體內(nèi)的癌細(xì)胞消失了,病情急速好轉(zhuǎn)。

兩人如生死重逢,喜出望外,但赤那的心里卻始終隱隱不安,他無法確定自己的血清是否真的能治愈心妍的皮膚癌,同時不在她體內(nèi)產(chǎn)生副作用。半個月后,令赤那擔(dān)憂的事情終于來了,心妍開始出現(xiàn)間歇性失憶,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做過什么。

一天早晨,赤那起床后看到地板上有一具被撕咬成碎片的野貓尸體,而滿臉血腥的心妍就躺在沙發(fā)上,頭發(fā)一夜之間長了一大截。

赤那幾乎當(dāng)場暈過去,他知道。血清讓心妍的身體變異了。

心妍醒來后,知道自己會慢慢失去理性變成怪物,絕望得想自殺。赤那千方百計才阻止了下來,直到最后心妍終于徹底喪失了人性。

赤那不愿讓心妍離開自己,他繼續(xù)潛心研究可以治好心妍的方法。然而心妍的血型很特殊,是稀有的RH陰性AB型血,赤那需要一個跟心妍同樣血型的人來當(dāng)實驗品完成他的實驗。赤那知道心妍有一個哥哥叫吳柏,吳柏很可能跟心妍血型一致。赤那看過心妍的家庭照,知道吳柏的樣貌,于是他給吳柏寄去心妍的照片,打算將他引到這里。為了心妍,他可以不擇手段。

然而赤那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冒充導(dǎo)游前去引騙吳柏來木屋時,心妍又一次從籠子里逃脫了,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面對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吳柏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中,許久才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來到心妍的籠子前,看著靜靜躺在籠子里的心妍一陣無言。他轉(zhuǎn)頭問赤那:“如果我給你當(dāng)實驗體,救活心妍的機(jī)會多嗎?”

赤那愣了一下,眼中閃現(xiàn)出激動的光芒,急忙說:“我有很大的把握,自從心妍身體開始變異后,我日夜鉆研,這次不會出錯了?!?/p>

吳柏點了點頭:“為了心妍,我什么都愿意做,但你一定要救活她。”隨后他走到赤那身邊,說:“具體你要怎么做……”

赤那感激得眼泛淚光,說:“我得先從你的身上提取一些血液……”說完,轉(zhuǎn)過身去拿工作臺上的儀器。

然而,他剛轉(zhuǎn)過身,吳柏卻突然從身后用手臂緊緊勒住他的脖子。赤那突然遭襲,大為驚駭,脖子被勒得極為難受,痛苦地斷斷續(xù)續(xù)說:“你,你不相信我?”

吳柏額上冒著青筋,表情瞬間變得陰險,眼露兇光惡狠狠地說:“不,我相信你,但心妍必須得死!”

赤那無法理解,問:“為什么……”

吳柏咬牙切齒地說:“母親死前老糊涂了,盡管心妍已經(jīng)失蹤了兩年,她卻依然認(rèn)為心妍還活著,整天胡言亂語,臨死前居然把全部財產(chǎn)都?xì)w到了心妍名下!”

赤那頓時明白了過來,咬著牙說:“原來,你這么辛苦找你妹妹,是為了這個目的,你是來殺心妍的吧?”

吳柏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剛說了一聲:“不全是……”腹部就一陣疼痛,赤那背對著他一肘后擊,重重打在他的腹部。

吳柏手上一松,赤那趁機(jī)快速逃脫,手捂著脖子拼命咳嗽。吳柏立即抓起工作臺上的一個儀器,朝他頭上重重砸了過去。

赤那應(yīng)聲而倒。吳柏兇神惡煞地大吼:“我就算殺了她又怎樣?我是母親的親生兒子,兒子繼承家產(chǎn)天經(jīng)地義,憑什么由心妍繼承家產(chǎn)?”他見赤那一動不動,便走到屋子一邊,找到赤那早上背著的獵槍,來到心妍的籠子前,將槍口瞄準(zhǔn)了心妍。

他瞄了許久,扣著扳機(jī)的手卻顫抖起來,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動著。他本來只是想找到心妍,說服她將一半家產(chǎn)轉(zhuǎn)讓給他。家產(chǎn)本來就是屬于他的,母親只是日思夜想心妍,臨死前腦子糊涂了,才在遺囑上簽下了心妍的名字。

看到心妍的狀況后,吳柏突然舍棄不了另一半財產(chǎn)了。反正心妍現(xiàn)在生不如死,不如就成全她,自己等心妍失蹤滿四年后向法院申請財產(chǎn)轉(zhuǎn)移。

他從小就揮霍慣了,如果沒有家產(chǎn),那他以后在他的圈子里將什么也不是。

吳柏嘴唇顫抖著,終于眼睛一閉,說了聲:“心妍,哥哥對不起你……”便扣動了扳機(jī)!

“乒”的一聲槍響震動了整個地下室,子彈打到地下室的木梁上,擊落下了一層木屑。

在吳柏開槍的同時,一股巨大的沖力向他撞了過來,把他撲倒在地上。只見赤那滿頭鮮血,雙眼血紅地?fù)涞剿砩希瑦汉莺莸仄牟弊诱f:“你這個禽獸,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p>

吳柏倉皇間掙扎回?fù)?,手上的槍托重重往赤那的頭部砸去,赤那一聲悶哼,身體向一邊倒去。吳柏慌忙爬了起來,對著赤那就開了一槍。然而沒有槍聲,他低頭一看,才明白這種老式獵槍每次只能裝一發(fā)子彈,心中一怒,用槍托給剛從地上掙扎站起來的赤那狠狠一擊。

赤那的身體重重地撞在心妍的鐵籠子上,吐了一口鮮血。吳柏?fù)]舞著槍桿,想上前給他致命的一擊,但還沒起步,便怔住了。

赤那的身后突然多了一個身影。

心妍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長長的頭發(fā)披散到地上,兩只血紅的眼睛隱藏在長發(fā)后,正愕然地看著他們兩人。

吳柏不由驚慌地叫了聲:“心……心妍……”

赤那愣了一下,看到心妍靜靜地站在自己的身后,臉上漸漸展現(xiàn)出笑容來。他抓著鐵欄桿,掙扎著站了起來,一只手慢慢伸進(jìn)鐵籠里。

心妍怔怔地看著赤那把手伸進(jìn)籠子里來摸她的臉。當(dāng)赤那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皮膚時,她警覺似的顫了一下,赤那卻毫不畏懼,慢慢摸著她臉上的皮膚,深情地叫了聲:“心妍……”

心妍仿佛瞬間被驚醒,猶如蛇類展開攻擊一般,血嘴猛地向前一咬,咬住了赤那的手。

赤那沒有掙扎,任由心妍隔著鐵欄,將血嘴咬在他的脖子上。

一旁的吳柏看著這一幕,嚇得雙腿顫抖。他惶恐地在地下室里四處尋找,邊找邊氣急敗壞地沖著赤那大喊:“子彈呢?子彈呢……”

赤那嘴角掛著微笑,并不理會他。令吳柏感到更加恐怖絕望的是,赤那在垂死掙扎的最后時刻,居然將一把鑰匙插進(jìn)鐵欄的鎖孔里……

赤那身子忽地倒下,鐵門“咣當(dāng)”一聲打開。吳柏的妹妹,吳心妍,緩緩出了鐵籠……

〔本刊責(zé)任編輯 柳婷婷〕

〔圖 安玉民〕

〔原載《故事家》2013年第3期〕

猜你喜歡
妹妹
我的妹妹不愛我
我的妹妹
小讀者(2020年4期)2020-06-16 03:33:52
妹妹不說話
我的妹妹 等
帶妹妹
妹妹出生后
永安市| 武夷山市| 玛多县| 金坛市| 于都县| 瑞安市| 枣强县| 陆河县| 高州市| 祁门县| 古交市| 钦州市| 苍山县| 新巴尔虎右旗| 永嘉县| 筠连县| 麻栗坡县| 柏乡县| 同江市| 霍邱县| 土默特右旗| 丽水市| 淮安市| 太仓市| 宁蒗| 昌都县| 固始县| 固安县| 云林县| 天柱县| 利津县| 黎川县| 古浪县| 扶绥县| 南通市| 咸阳市| 周宁县| 汉中市| 嘉峪关市| 吉木萨尔县| 洪洞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