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蕾 徐麗憲

從未沾染一丁點兒演藝圈是非，與她合作過的人都交口稱贊——10年前就是這樣的情形。央視導演袁德旺很多年前就曾評價她：“一個人的藝術能夠得到上至國家元首、下至家庭主婦以及不同文化層次、不同年齡層次、不同民族的人的共同肯定，是很難的，但彭麗媛做到了?！?/p>

當這樣一位夫人，50歲，端莊、親切、有活力地亮相國際舞臺時，中國民眾開始表露出驕傲——用歌聲詮釋過眾多英雄之后，彭麗媛也漸漸成為楷模。

樹高千尺也忘不了根

1996年，央視心連心藝術團來到西柏坡。作為歌唱演員之一，彭麗媛被導演要求演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彭麗媛卻覺得，此情此景，最適合的歌曲是《父老鄉(xiāng)親》。導演反對：“那首歌，由趙本山唱。”彭麗媛說：“他唱他的，我唱我的?！壁w本山唱完后，彭麗媛走上臺：“剛才是趙氏唱法，我現(xiàn)在以我的風格把這首《父老鄉(xiāng)親》獻給大家?！?/p>

那天，在廣袤的田野上，彭麗媛一身紅裝，深情演唱，走到觀眾中間時，她一直高舉臂膀，跟大家招手。有人激動得落淚了，彭麗媛的眼睛也濕潤了。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被群眾感動，在延安，在廣東，在工廠，在農(nóng)村，在鐵路沿線，在老少邊窮地區(qū)，她的手一次次被群眾緊握。

“《父老鄉(xiāng)親》里面有句歌詞我認為寫得最好：‘樹高千尺也忘不了根。就是說一個人，無論有什么樣的成就，總會去尋根，總忘不了你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甚至小時候吃糠咽菜或喝過一杯茶的地方。我覺得這首歌的歌詞跟老百姓很貼切，所以他們對我就比較厚愛一些。”1999年，她做客鳳凰衛(wèi)視訪談節(jié)目時這樣說。

對自己的故鄉(xiāng)，彭麗媛有著深厚的感情。

“我的家鄉(xiāng)是山東省鄆城縣，宋江的老家。水滸一百單八將，72個在鄆城，我經(jīng)常自豪地說，加我第73名?！?001年，彭麗媛說。

“你出生的地方，聽說很偏僻?！惫?jié)目主持人朱軍問。

“不能說偏僻，要不然我們縣長、縣委書記該生氣了?！迸睇愭滦χ卮穑耙菜闶菤v史名城?！?/p>

如今，當人們再談起鄆城時，首先想起的已不是宋江了?！拔覀兿蛴慰徒庹f的時候，就說鄆城是彭麗媛的故鄉(xiāng)?！碑?shù)匾晃粡埿粘鲎廛囁緳C說。

歌聲之外，彭麗媛更愿意用實際行動來幫助鄆城的父老鄉(xiāng)親。1999年，彭麗媛拿出多年積蓄，捐建彭莊小學。這所小學被命名為麗媛小學，學校大門的兩側是金黃色的4個大字：厚德，載物?；嘏砬f村參加開學典禮時，彭麗媛告訴孩子們要珍惜讀書的機會。

在捐建麗媛小學的同一年，彭麗媛還給母校鄆城一中捐了一座教學樓，取名麗媛藝術樓。

為天堂的戰(zhàn)士歌唱

1980年中專畢業(yè)后，彭麗媛被濟南軍區(qū)前衛(wèi)文工團錄取，“排級干部，穿4個兜的干部軍裝很威風的。”2007年，彭麗媛在接受央視《文化訪談錄》馬東的采訪時說。

穿上軍裝是彭麗媛人生中的重大轉折點?！埃菚r）剛剛改革開放，‘唯成分論的現(xiàn)象剛剛結束，我覺得自己非常地幸運。”彭麗媛家中，外祖父和母親成分不好，大舅在1949年去了臺灣，成為政治意義上的“海外關系”。對彭麗媛來說，穿上軍裝，還等于是政治上的解脫。

參軍后的彭麗媛，逐漸體會到組織與紀律、服從與使命之間的關系。下到前線部隊慰問演出是她調到總政歌舞團后的第一項任務，那時，她在中國音樂學院念大二。

“當時我和閻維文（等）幾個人坐著一輛吉普車，冒著槍林彈雨去演唱，我們經(jīng)過某地時，當?shù)剀婈牭念I導告訴我們，千萬不要扔煙頭，甚至不要吐一口痰，很可能吐一口痰，就會有一個地雷爆炸?！迸睇愭禄貞浾f，“在貓耳洞里面，我們通過電話給戰(zhàn)士們演唱，只要電話能通的地方，就可以聽到我們唱歌?！?/p>

就這樣，彭麗媛跟著慰問演出團隊，去過中老邊境、中緬邊境、中越邊境、中蘇邊境、中朝邊境，“有的地方去過好幾次”。即便有的哨所只有一兩個人，慰問團也要去完整地演上一場。

2008年汶川地震后，彭麗媛隨心連心藝術團赴重災區(qū)慰問演出。每場演出，她都會演唱《父老鄉(xiāng)親》和《我的士兵兄弟》。選這兩首歌，是因為歌詞“表達了自己踏上災區(qū)后的真實心情”。

離開漢旺鎮(zhèn)中心小學后，彭麗媛得知，有6個士兵因為執(zhí)勤沒辦法到現(xiàn)場觀看演出，就主動要求為他們舉辦“專場演唱會”。當時的媒體記載：“蒙蒙細雨中，她把哨位當舞臺，為士兵投入地演唱?！?/p>

1987年，與當時在福建工作的習近平結婚后，夫妻倆就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拔易?8個小時的火車才能到（福建的）家，剛到家第二天就接到電話，讓我必須得去執(zhí)行一個任務，馬上就得走。我心里面非常難過，但我是一個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闭f到這件事，彭麗媛語氣里有些許傷感。

2003年非典期間，她在“外地的家”?！耙粋€電話打來，說要慰問小湯山，因為小湯山的所有醫(yī)務工作者都是我們全軍的白衣戰(zhàn)士，我們總政歌舞團要沖上第一線去慰問他們?！被鼐┑娘w機上只有十幾個乘客，都戴著口罩，“我也害怕，但我必須得來。我們到小湯山就給他們演唱，還很想跟他們握握手，但是不讓，怕病毒傳染，只能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打個招呼?！?/p>

2008年抗震救災搶險中，26歲的濟南軍區(qū)“鐵軍”部隊炮兵指揮連二期士官武文斌，因連日勞累而犧牲。他的遺物中，有彭麗媛、閻維文的專輯。得知武文斌生前特別喜歡自己的歌，彭麗媛幾次放聲痛哭，但因有重要任務，她不能親自前來吊唁。為滿足英雄的遺愿，彭麗媛便委托閻維文和心連心藝術團的演員們，代表她為武文斌送來了自己的最新專輯……

臺下的“虎妞兒”

臺上的彭麗媛，根據(jù)角色的不同，時而凜然正氣，時而雍容華貴，時而是引吭高歌《珠穆朗瑪》的藏族姑娘，時而是淺唱低吟《昭君出塞》的烈性女子，也曾扮演過替父從軍的巾幗英雄花木蘭。

舞臺下，人們對她的評價卻很統(tǒng)一：親切、直爽、真實、沒架子。

她經(jīng)常到菜市場買菜。菜販說：“你好像彭麗媛?！彼穑骸笆菃幔亢枚嗳硕颊f像?！比绻素湹拇_沒有認出自己來，她還會討價還價。

據(jù)報道，當年她給習近平做了一床被子，但在赴福建前，她必須先到東北演出，于是一路扛著被子，從北到南。路上遇見人議論——甲：“這人像彭麗媛?！币遥骸靶υ挘∨睇愭履鼙持蛔拥酵獾匮莩鰡幔俊?/p>

《藝術人生》的導演馬寧2001年跟彭麗媛做采訪前的溝通時，對一幕印象深刻：“我們要了3杯鮮榨橙汁，一共是240元，一見我結賬，彭麗媛不管不顧地說：‘3杯果汁就這么貴，你們太宰人了吧，這里雖說是大飯店，但一杯果汁80元，還是有點兒貴。”最后，彭麗媛執(zhí)意自己出了這筆昂貴的果汁費。

節(jié)目錄制當天，現(xiàn)場來了很多80后。一位19歲的男孩兒瞞著父母、拿著一個月的伙食費，從沈陽跑到北京見偶像，“他用‘彭麗媛這3個字練習書法，而今可以把這3個字用不同的字體寫得行云流水”；還有一位19歲的女孩兒為彭麗媛寫了一整本日記，“我一直像喜歡媽媽一樣熱愛著彭麗媛?！?/p>

“我可以牽著你的手唱一支歌嗎？”“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小觀眾們提出的要求，彭麗媛都一一滿足了。

“有人會像愛媽媽一樣熱愛一位歌唱家，這讓我們很羨慕彭麗媛?！瘪R寧寫道。

當時現(xiàn)場還來了一些北大學生，節(jié)目錄制完畢已是深夜，宿舍門已經(jīng)鎖了，學生們決定在軍事博物館對面的麥當勞熬一夜。彭麗媛知道了，提出給這些不賺錢的孩子們支付在麥當勞的用餐費用，還叮囑他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節(jié)目現(xiàn)場，馬寧能感受到彭麗媛對觀眾是“發(fā)自內心的尊重”。觀眾點歌，她說唱就唱，不會像有些明星那樣推脫“嗓子不舒服”，或者要求燈光舞美配合。當有上了年紀的觀眾提問時，她會很有禮貌地站起身來回答。

“跟她的合作很輕松，很直接?！瘪R寧說。彭麗媛沒有助理，跟節(jié)目組的電話溝通都是親自去做，如果覺得打擾到了馬寧休息，會一個勁兒地道歉，溝通完畢，她還會叮囑一句：“以后睡覺的時候把手機關上吧?！?/p>

“她的這個性格，在合作過程中讓我特別感動。她這個山東人啊，我覺得真是虎妞兒，她的心真的特別真誠?！毙炀г凇毒适帧饭?jié)目中透露，“早年在廣州開演唱會，她到那兒一看，發(fā)現(xiàn)宣傳海報上沒有寫我的名字，當時就把人家的廣告給撕了，然后哭得稀里嘩啦?！?/p>

彭麗媛堅持讓組織方重印海報，“如果沒有燈光師、攝影師，咱們也不可能把最好的形象送給觀眾，他們都是奉獻者，所以我覺得首先應該把這些人的名字都打上?！?/p>

在關牧村的印象中，彭麗媛是一個不攀比、不自私的人?！拔枧_下的彭麗媛非常淳樸，她覺得我沒有特別好的照片，就給我介紹化妝師，說‘現(xiàn)在講包裝了，你應該好好去拍一組?！标P牧村聽從了彭麗媛的建議，拍了一組滿意的照片?！八钦嫘牡?，發(fā)自內心地希望你好，希望你更漂亮?！?/p>

這次在電視上看到彭麗媛隨丈夫習近平主席出訪，關牧村“特高興”，“覺得她氣質上更成熟了，更有風采了，我很喜歡。祝福她?！?/p>

（摘自《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