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宗龍[廣西大學行健文理學院, 南寧 530004]
作 者:羅宗龍,廣西大學行健文理學院2011級漢語言1班學生。
孔乙己不是魯鎮(zhèn)唯一一個穿長衫的人,但他卻是魯鎮(zhèn)唯一一個穿著長衫而站著喝酒的人。他既然選擇穿長衫,那么為什么還要站著喝酒呢?魯鎮(zhèn)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鄉(xiāng)小鎮(zhèn),那里和當時的社會一樣,存在著一種所謂的等級觀念,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穿著長衫踱進酒店里,要酒要菜,慢慢的坐喝;而那些地位低下,替人做工的短衣幫,只能靠著柜外站著喝酒,消遣終日的寂寞與辛苦。孔乙己穿著長衫,卻沒有人承認他是真正能夠穿長衫的人,孔乙己選擇穿著長衫站著喝酒,只是為了區(qū)分出自己與那些短衣幫的不同,他要顯示出比那些“高等”一些,那是他必須要顯示出的一份可笑的尊嚴。
那么孔乙己知道自己的長衫和那些真正穿長衫的區(qū)別在哪里嗎?他知道,而且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畢竟孔乙己肚里還有些墨水,他不可能不認識到這點。所以他既要顯示出他和短衣幫的不同,又要和那些真正穿長衫的人劃清界限,這就是他苦苦要維護的一份尊嚴,盡管看起來可笑,但這份尊嚴對于孔乙己卻是非常必要的。他要時時刻刻表現(xiàn)出“你們笑我吧,我可是穿長衫的人!”他終日沉浸在自己所營造的一種愉快的假象中,用一種所謂的“精神勝利法”來麻痹自己。而就是這樣一種想法,成為了孔乙己唯一的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種自我滿足的方式。
孔乙己生活的時代不像現(xiàn)在,那是一個淡漠的寡情的社會,沒有人因為你是孔乙己而對你產(chǎn)生些許的同情或者會對你伸出援手,來拉你一把。而孔乙己只有一個人,始終只是他一個,沒有人幫他,生活困窘卻依然要守護著自己的尊嚴,他用一件自己從未脫下、縫了又補的長衫來保護自己??滓壹河X得自己只有在長衫的包裹下才是安全的。因為自己穿了長衫,他就覺得不會像下等人一樣受人冷眼,任人欺凌,可以繼續(xù)維護自己的尊嚴。然而,對于孔乙己來說,長衫更像是一副枷鎖,牢牢地把他鎖在自己的尊嚴里,越鎖越牢,最后深深地植入孔乙己的皮肉、思想,鎖住了他的一生。我一直在想,如果孔乙己當時有個很親近的人,告訴孔乙己試著脫下長衫看看,或許孔乙己脫了長衫掙脫了那副枷鎖,他的生活會更加美好,當然,沒有人會給孔乙己說這些話,也不指望孔乙己能自己脫掉長衫。
魯迅先生似乎很有預見,他在差不多100年前塑造了孔乙己,這個穿著長衫卻站著喝酒的人。而在現(xiàn)在,還有一大群穿著長衫的人,一年年從各個學校走向社會,出現(xiàn)在全國各個“魯鎮(zhèn)”的街頭,那些人不叫孔乙己,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他們都叫“大學生”。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大學生出了校門就會失業(yè),就是因為他們穿著長衫,又不肯脫下來,苦苦地維護著自己可笑的尊嚴。
我們努力維護著尊嚴,像孔乙己一樣,只一味地活在自己給自己建造的尊嚴城堡中,看似安全穩(wěn)固,卻是吹彈可破。我們何不試著脫下長衫,放下自己的尊嚴,走出城堡,看著腳下的路,一步一步走,想想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那群穿長衫的叫大學生!那個穿長衫的人依然叫孔乙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