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碧霞 陳云志
(1貴州銅仁職業(yè)技術學院,銅仁 555001;2貴陽中醫(yī)學院基礎醫(yī)學院,貴陽 550001)
經方指張仲景的《傷寒論》、《金匱要略》方為代表。方證對應指以癥狀、體征為治療靶向的直接選方的對應關系,主張選擇最佳處方,具有“直覺思維”特征,是一種較為獨特的辨證方法[1]。筆者在學習經方的基礎上,按照方證對應的診治原則,運用于疑難重癥的治療,茲舉治驗5例,供同道共勉。
王某,女,48歲。2009年8月19日初診。患者反復發(fā)作性暈厥20年,曾在北京某醫(yī)院診為“癲癇”,給與抗癲癇藥治療癥狀控制。近年來出現心煩、頭暈頭痛,惡聞嘈雜聲。經服用谷維素、更年康等藥治療效果不顯而求診。刻診:心煩較甚,胸脅苦滿,心悸汗出,喜靜,遇嘈雜聲則有氣往上沖感,并出現頭昏頭痛,記憶減退,大便2日1次,便質中等,小便黃,舌淡紅苔黃干,脈弦數。給于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柴胡10g,桂枝10g,龍骨20g(先煎),牡蠣20g(先煎),酒大黃6g,清半夏10g,黃芩6g,茯苓20g,人參10g,大棗5枚,生姜5g。6劑,水煎服。二診:患者服上方后,癥狀未見改善,大便每日1次。續(xù)以上方6劑煎服,并給于甘麥大棗湯(甘草15g,麥冬12g,大棗10枚)水煎服,隔日1劑。三診:經上述治療后患者癥狀明顯減輕,續(xù)以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甘麥大棗湯調理1月。3月后隨訪患者無明顯不適。
按:《皇漢醫(yī)學》引《餐英館治療雜話》:“此方用于癇證及癲狂屢得效,……。今世病氣郁與肝郁者十之七八,肝郁者,為癇證之漸,婦人尤多肝郁與癇證”[2]。該患者表現為胸脅脹滿,心煩、心悸,惡嘈雜聲,汗出符合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方證。加用具有清心除煩的甘麥大棗湯鎮(zhèn)靜過度興奮之神經。取得較好療效。
楊某,女,82歲。2011年10月12日初診?;颊叱掷m(xù)高熱15天,在某醫(yī)院住院治療,醫(yī)院診斷:發(fā)熱愿意待查?①胸腔積液;②結核?③傷寒?經用抗菌、抗結核治療效果不顯,體溫在39~40℃波動,體溫以午后為甚,10余天未進食,極度疲乏??淘\:發(fā)熱 (T40℃)惡寒,汗出,胸脅苦滿,周身酸痛,倦怠,少氣懶言,消瘦,口苦、口不渴。大便5日未行,腹柔軟,小便黃少,舌淡紅苔黃厚,脈細。給于柴胡桂枝湯:柴胡10g,桂枝10g,黃芩10g,人參10g,白芍10g,清半夏10g,甘草10g,大棗5枚)1劑,水煎服。服用上方后,體溫仍在39~40℃之間波動,排出少量大便。續(xù)以前方加仙鶴草60g,再進1劑,體溫降至正常。予以生脈散加減調理而愈。
按:《傷寒類方》:“傷寒六、七日,發(fā)熱,微惡寒,肢節(jié)煩疼,微嘔,心下支節(jié),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唐中海:發(fā)熱惡寒,四肢骨節(jié)疼痛,即桂枝證也。嘔而心下支節(jié),即心下滿,是柴胡證也。外證未去,以明柴胡證是病將入內,而桂枝證尚在,不得單用柴胡湯,宜合桂枝湯主之”[3]?;颊弑憩F與柴胡桂枝湯方證符合,給于原方宣展樞機,清泄邪熱,調和營衛(wèi),表里雙解;加用仙鶴草補虛除熱,共取退熱之功。
李某,女,38歲。于2009年6月23日初診。咽喉疼痛5天,在某醫(yī)院診斷為咽炎,給于抗生素靜脈滴注,西瓜霜含服等,效果不顯。刻診:咽喉疼痛較劇,吞咽不適,如有物梗阻,口不渴,神疲,自汗惡寒,咽部不紅,扁桃體不大。舌淡苔薄白潤,脈細。給于半夏散及湯合半夏厚樸湯加減:清半夏10g,桂枝10g,厚樸6g,茯苓15g,蘇葉6g,炙甘草15g,生姜12g。2劑水煎服。上方服1劑后咽喉疼痛明顯減輕,服完2劑后癥狀完全消失。
按:《經方妙用治百病》: “寒結于咽,經氣不通,則咽痛;痰阻于咽,則咽痛如有物阻或咳白痰;寒痰雍滯脈絡,則咽喉紅腫不明顯;……為寒結之征”[4]。患者外感導致咽喉疼痛,給于大量苦寒之藥,不見好轉。咽痛加重,惡寒汗出,口不渴,符合半夏散及湯方證。同時由于氣機失暢,氣滯痰郁,致咽部不適,如物梗阻,合用半夏厚樸湯,諸證消失。
楊某,男,65歲。2008年7月25日初診。15天因負重致腰腿疼痛,在某醫(yī)院CT檢查,診斷為:腰4、5椎椎間盤脫出,給于對癥及牽引治療,癥狀不緩解??淘\:腰部疼痛,沉重感,牽引左下肢,呈放射狀,疼痛難忍,無法行走,需人攙扶,左下肢冰冷。舌淡胖苔白滑,脈緩。予甘姜苓術湯加減:炙甘草20g,干姜10g,茯苓15g,白術40g,杜仲15g,延胡索15g。5劑,水煎服。服完上方后癥狀明顯減輕。續(xù)服5劑,癥狀完全消失。
按:《黃煌經方使用手冊》:“古代腎著病專方,適用于腰重而冷、浮腫、小便不利為特征的疾病”[5]。腎著湯溫中散寒,溫通祛濕?;颊哂昧^度,致腰部疼痛,伴隨下肢冰冷感覺,沉重,與甘姜苓術湯方證相符,重用白術強腰止痛,加杜仲、延胡索增強補腎止痛而取效。
張某,男,2歲。2004年4月5日初診?;颊咦猿錾竺恳蚋忻耙鸢l(fā)作性呼吸困難,在某醫(yī)院診斷為:支氣管哮喘。經消炎、化痰、平喘治療好轉。此次因外感后哮喘發(fā)作1周,在醫(yī)院經用消炎、化痰、平喘藥治療癥狀無改善??淘\:呼吸困難,咳喘,喉中痰鳴作響,無發(fā)熱,自汗,不喜飲水,納食可,二便調。舌淡紅苔薄白滑,脈數。予以射干麻黃湯加減:炙麻黃5g,射干6g,細辛3g,五味6g,清半夏6g,紫菀5g,冬花5g,大棗3枚,蟬衣5g,生姜3片。2劑,水煎服。服上方后癥狀明顯減輕,續(xù)服1劑,癥狀消失。予以玉屏風散調理3月,半年后隨訪,哮喘發(fā)作。
按:《經方傳真》:“是外邪內飲而致咳逆的制劑,與小青龍湯所主大致相同,而側重于上氣痰鳴音”[6]?;純和飧姓T發(fā)咳喘、呼吸氣粗,喉中痰鳴如鋸,無發(fā)熱。與射干麻黃湯湯證符合,徑與該方取效。
結語經方結構嚴謹,主治明確,療效可靠。有是證即有是方,胡希恕先生強調“方證是八綱六經辨證的繼續(xù),亦即辨證的尖端”[7]。中醫(yī)治病有無療效,其主要關鍵就在于方證是否對應,突出了方與證的契合。吉益東洞著《類聚方》強調了方與證的對應關系,歸納《傷寒雜病論》原文經方應用指征,強調方證對應,對經方的應用奠定了基礎。按照方證對應原則治療癲癇、發(fā)熱、咽炎、腰椎間盤脫出、支氣管哮喘等取得較好療效。當代名醫(yī)岳美中先生曾指出治重病大病要用仲景的經方[8]。本文所舉驗案只是方證對應在疑難病治療中的冰山一角,對經方在疑難重證中的廣泛運用值得做進一步總結。
[1]朱邦賢.方劑辨證與方證規(guī)范化之我見[J].上海中醫(yī)藥雜志,1997,31(11):2-5.
[2]湯本求真.皇漢醫(yī)學[M].北京: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2007:178.
[3]徐大春.傷寒論類方[M].北京:學苑出版社,2009:30.
[4]王付.經方妙用治百?。跰].北京:人民軍醫(yī)出版社,2008:324.
[5]黃煌.黃煌經方使用手冊[M].北京: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2010:54.
[6]馮世綸.經方傳真[M].北京:中國中醫(yī)藥出版社,2008:66.
[7]馮世綸.胡希恕講傷寒雜病論[M].北京:人民軍醫(yī)出版社,2007:21.
[8]黃文東.著名中醫(yī)學家的學術經驗[M].長沙: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83: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