譫小語
18年后再續(xù)前緣,重新演繹西游故事,可見周星馳對“西游”有著怎樣的情結。《西游降魔篇》僅大規(guī)模公映一天,便以8540萬的紀錄加冕周冠軍,隨后一周收5.67億奪取兩連冠,八天共進賬6.536億,其中情人節(jié)這天更是拿下1.22億,成為首部單天過億的國產(chǎn)片。
如此驕人的成績和當年“大話西游”之《月光寶盒》和《大圣娶親》兩部影片僅能收回成本的慘淡票房相比,真是天壤之別。然而票房并不是衡量一步電影優(yōu)劣的唯一標尺和絕對依據(jù)。在院線放映失利后,當年“大話西游”的巡回式文本結構、后現(xiàn)代解構主義話語、無厘頭風格等,迅速成為研究者和廣大青年津津樂道的話題,成為文化研究上的一個范本。
18年后,當星仔已成為星爺,氣勢恢宏的“降魔篇”是否還有當年那樣的運氣呢?
與18年前相比,變化的不僅是周星馳本身的從演員到導演,還有故事的主角——已經(jīng)由山賊至尊寶變成高僧陳玄奘。仔細琢磨起來,這一變化背后潛臺詞十分豐富。
當周星馳還是星仔的時候,山賊至尊寶也是一枚徹徹底底的屌絲,他帶著一幫窮弟兄在山腳下過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生活;18年后的降魔主角陳玄奘已經(jīng)是一尊得道高僧,真身顯現(xiàn)時金光萬丈,面帶俯瞰眾生的慈悲與威嚴。無論周星馳是否認可,無厘頭早已成為他的一個風格標簽。然而無厘頭作為一種調侃、諷刺和自嘲的敘事語言,它必然屬于低處的屌絲,與高富帥的陳法師是不能匹配的。孫悟空只在影片后面以配角身份出現(xiàn),與山賊至尊寶也再無關系,而幾位配角的搞笑戲份也很難影響整部電影的基調。
在拍攝技術上,“大話西游”之《月光寶盒》和《大圣娶親》在當年看來都是十分粗糙的,不僅臺詞特別隨意,而且穿幫鏡頭隨處可見,畫面也沒什么美感可言。并且,我們絕大多數(shù)人是通過早已走進塵封記憶的錄像廳,或者盜版碟來品味這樣的經(jīng)典之作的。也許只有這樣“別致”的視覺呈現(xiàn)才更適合那樣獨特、另類的意象傳達與文化探索吧!而今日,我們是在時尚廣場的豪華影城里戴著3D眼鏡或者通過IMAX欣賞高科技的視覺影像。在看電影前,也許還飽餐了一頓不算便宜的美食。電影開始,腦海里隱約浮現(xiàn)過至尊寶的影子,但是很快被商業(yè)氣十足的高科技畫面沖淡了。
不知是我當年太懵懂,輕松被那樣粗糙的電影所征服,還是十幾年后我的心早已歷經(jīng)磨難變得堅硬,星爺動用了如此高科技的手段、強大的制作陣容,甚至不惜引進驚悚片元素,也沒有讓我最終動容——陳玄奘對于愛情與事業(yè)的糾結遠沒有至尊寶來得驚心動魄。思來想去總覺的少了點什么,是什么呢?我也說不清。只是當盧冠廷《一生所愛》的旋律想起時,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我看到一個躊躇滿志、遙望未來的少年,從宿舍走到教室的路上,他在苦苦思考至尊寶那關于得到與失去的難解命題。
毫無疑問,這是一部比較成熟的國產(chǎn)電影,并且現(xiàn)在也基本已經(jīng)可以判定這會是一部比較成功的商業(yè)大片。18年,從至尊寶走到陳玄奘,星爺當然是成功的,只是我太念舊。其實,與其說懷念至尊寶,懷念星仔,還不如說是懷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責編/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