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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順兒子偷心賊

2013-12-29 00:00:00朱砂
傳奇·傳記文學選刊 2013年5期

人們都說,一個人,他想要什么的時候,眼里看到的便都是什么。這句話,用來形容目前江洪文的狀態(tài),再恰當不過了。

此刻,在江洪文的眼里,任何一個迎面走來的,都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顆顆跳動的心臟。

江洪文需要一顆心臟,一顆鮮活的、跳動的心臟,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作為胸外科專家的他,比誰都清楚,患了心力衰竭的母親,如果不能及時更換一顆健康心臟的話,隨時都有可能撒手而去。

還好老天有眼,這會兒就真的給江洪文送來了一顆。

吳志剛,37歲,肝癌晚期,各項生理指標與江母相符。

此前,善良的吳志剛努力說服家人,在自己死后將自己包括心臟、眼角膜在內的全部有用的器官都捐獻出來。

吳志剛的這一舉動讓江洪文一家非常感動。在心臟定向捐獻協議簽署的當天,二弟江洪武便給吳志剛12歲的兒子吳昊立了一個50萬的戶頭,并且承諾,自己將像對待親生兒子那樣對待吳昊。

吳志剛不肯收錢,江洪武硬是把銀行卡塞給了吳妻。

好人有好報,如此一來,可謂皆大歡喜。

然而天意弄人,江母的身體一天天枯萎下去,眼瞅著就要撐不住了,吳志剛卻依舊在生死邊緣掙扎著。雖然江洪文心里一千個一萬個的著急,可總不能拿刀硬取人家一個大活人的心臟吧。

于是,一次次地,遠遠看到吳志剛和妻子在醫(yī)院前面的草坪上散步,江洪文的眼里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串串火花。

與江洪文一樣,老二江洪武與老三江洪斌也在為母親心臟的事奔波著。

此前,江洪武出巨資成立了一家慈善基金,由其妻出面管理,在電視臺與報紙上接連不斷地做著公益廣告,向人們發(fā)出無償獻血與死后捐獻身體器官的號召,參與者甚多,吳志剛便是其中的一個。

吳志剛知道江洪武的基金和他母親的事,可有一點他不知道,那便是,他之所以從另一家醫(yī)院轉到這家醫(yī)院來,并不是因為這里治療肝癌更專業(yè),而是江洪文動用了自己的關系。那個時候的江洪文沒有要害吳志剛的意思,相反,因為吳志剛的慷慨與善良,江洪文一直把吳志剛當親人般地照顧著,甚至在醫(yī)院病床極度緊缺的情況下,還利用自己主任的身份,給吳志剛安排一個單間,并經常帶禮品過來探視,這讓吳志剛一家非常感謝。

然而所謂此一時彼一時,雖然這會兒的吳志剛還是當初那個善良的吳志剛,但此刻的江洪文卻不再是當初那個心態(tài)平和的江洪文了——江母的病已經不能再等了。

對于一個醫(yī)生來說,想弄死一個病人簡直太容易了,可江洪文卻仍然為此掙扎了好幾天。這段時間,一閉上眼,江洪文的眼前便會出現父親被槍斃那天的一幕。那天晚上,母親把他和兩個弟弟叫到跟前,含著眼淚說:“孩子們,無論別人怎么看你們的父親,你們自己一定要記住,你們的父親不是個壞人,走到這一步,只是因為他太愛你們了?!?/p>

那一年,江洪文12歲,江洪武9歲,江洪斌4歲。

頂著一個殺人犯家屬的罪名,母親艱難地拉扯著三個兒子,為了讓兒子們有出息,母親甚至賣掉了老宅,厚著臉皮住進了大舅家的廂房。江洪文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年僅15歲的二弟偷偷輟學,跑到南方的工地當了小工。后來江洪文被學校保送讀研的消息傳回老家,為了讓他安心讀書,正在讀高二的三弟自作主張,背著家里人報名參了軍,母親更是節(jié)衣縮食甚至偷偷地去撿破爛兒供他。

30年后的今天,江洪文成了當地醫(yī)學界首屈一指的心外科專家,二弟成了擁有數億資產的房地產開發(fā)商,最小的弟弟也成了市刑警大隊的骨干,正當一家人揚眉吐氣地過著幸福的生活時,母親的生命卻走到了盡頭,這怎么能讓江洪文不揪心?

雖然吳志剛的身體越來越弱,看上去隨時都可能突然離世,可是,江洪文還是等不及了。

從江洪文辦公室到電梯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江洪文每次下樓,都要經過醫(yī)辦室、配液室、廁所和六間病房才能到達電梯間。

配液室的三個小護士特別愛吃醫(yī)院大門左邊的那家店的陜西涼皮,每天中午都是一個人值班,兩個人下樓去吃,吃完帶一份上來。

臨近午飯時間,江洪文故意長時間地蹲在廁所里,直到聽到兩個小護士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電梯,這才從廁所里出來。

正值中午時分,大家紛紛下樓去吃飯了,江洪文磨蹭了一會兒,等醫(yī)辦室里的人都走了,這才悄悄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抽屜,拿出一支注射器。注射器里裝的是苯巴比妥鈉與氨甲苯酸的混合液,前者是安定劑,后者是凝血劑;沒有外傷的人一旦身體里注入了這兩種東西,就會使人身體原有的凝血因子活躍起來,堵塞血管,從而使病人在不知不覺中,睡死過去,這便是通常所說的安樂死。

讓吳志剛在睡夢中毫無痛苦地死去,是江洪文所能想到的最人性的謀殺手段。

原本,吳洪文有太多的機會將這種液體注入吳志剛的吊瓶里,可是,他不敢,這倒不是怕被發(fā)現,而是他不敢面對那個一直以來被自己當作恩人般對待的善良的男人,雖然江洪文做與不做,吳志剛都會很快死去,但江洪文還是無法“面對面”地對吳志剛下手。

定了定神,江洪文把注射器拿在手里,把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一臉平靜地將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然后,觀察著配液室里小護士的一舉一動。

江洪文掐算過,小護士給病人換吊液,從進病房到換完藥液出來,一般在40秒到2分鐘之間,而江洪文從進配液室到向瓶中注射完液體再離開,只需要30秒,他有足夠的時間有條不紊地完成這一切。同時,就算有人看到他從配液室出來,也沒什么,醫(yī)生進配液室,病人家屬看到了也不會在意;哪怕有其他醫(yī)生或護士看到了,他也完全可以用找護士、給某某病人調整一下某個藥物的劑量為借口搪塞過去。

江洪文不怕有人發(fā)現自己進了配液室,也不怕吳志剛的突然死亡會引起家屬或院方的懷疑,因為對于一個癌癥晚期患者來說,什么時候離世都是在大家預料之中的,江洪文怕的,是自己的那顆良心。他深知,一旦走上這一步,就算逃過了法律的制裁,也終是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遠遠地,看到值班的小護士端著輸液盤走出了配液室,江洪文悄悄地打開辦公室的門,裝作下樓吃飯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向樓梯間走去。

目送著小護士進了一間病房,江洪文緊走幾步,一閃身進了配液室。

走到配液臺前,江洪文一眼便看到了一瓶液體下面壓著寫有吳志剛名字的配液簽,江洪文左手抓起桌上的一瓶液體,右手迅速地將注射器拿出來。正要將混合液注射進瓶里之際,突然,手機響了,鈴聲雖然不大,但突如其來的聲響還是將精神高度緊張的江洪文嚇出了一身冷汗。

江洪文本想將液體推進瓶里再接電話,可是由于緊張,拿著注射器的手竟然不停地顫抖起來,無奈江洪文只好放棄。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江洪文才發(fā)現,手上全是汗,后背都濕透了。

口袋里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江洪文掏出來瞅了一眼,是三弟江洪斌打來的。江洪文定了定神,按下接聽鍵,手機里傳出江洪斌興奮的聲音:“大哥,剛才交警大隊那邊接到群眾報案,說玉泉崖那段山路上發(fā)生了一起車禍,車毀人亡,小李通知了我,我馬上去一下。希望這是個機會,不管有沒有可能,你都早早做一下準備啊……”

蜿蜒的盤山公路上,江洪斌的車飛快地奔馳,一接到小李的電話,他便將自己車上的警報器打開,一路狂奔向事發(fā)地點。

此前,自從聽大哥說了母親心臟的事情之后,江洪斌便利用自己的人脈關系,積極地聯系所有認識的與不認識的交警、刑警與獄警,希望能在交通死亡與意外死亡或死囚犯身上為母親找到心臟的供體。

最初江洪斌并不看好二哥在電視上做公益廣告這件事,然而及至兩周前被一名家屬拒絕后,他才發(fā)現,二哥是對的,在現階段的中國,之所以人體器官的移植進展得如此緩慢,與中國人的思想觀念有極大關系。兩周前那起交通事故中死去的是個16歲的女中學生,血型與母親一樣,兄弟三人托人找關系,并且答應給對方300萬元的補償,最終還是沒能說服女孩的父母。無奈,江洪武只好加大宣傳的力度,積極勸導人們放開思想,治病救人。

江洪斌一邊飛快地開車一邊胡思亂想著,冥冥中,他有種預感,這回母親肯定有救了。一百多公里的崎嶇山路,江洪斌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便到了。

事發(fā)地段是個拐彎處,看得出,汽車從坡上下來時的速度極快,路邊的水泥護樁被撞斷了好幾根。

江洪斌順著長長的坡一點點地來到山下,找到出事的車。

車里車外一片狼藉,車從高高的山坡上滾落下來,已經摔得走了形,兩扇車門都掉了,司機更是不知被甩到了哪里。

江洪斌鉆進已經變了形的車里,一陣翻找。片刻,江洪斌從車里爬出來,一路追尋著,找到離車幾十米遠的司機身邊,顧不上司機身上刺鼻的血腥味,江洪斌將渾身是血的司機拖到草叢外面,在司機的口袋里翻出錢包,拿出里面的身份證,然后,拿出了手機。

江洪斌撥通二嫂的電話,報上司機的姓名與身份證號。二嫂利用人脈關系查詢的結果,讓江洪斌欣喜若狂,這個叫張勇的司機不僅是個器官捐獻的志愿者,而且與母親的配型非常吻合。

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讓江洪斌忘乎所以,他先是給大哥、二哥打電話報喜,然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沖著老天使勁磕了三個響頭,邊磕邊喊:“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

從地上爬起來,江洪斌再次來到司機跟前,蹲下身,從司機口袋里找出手機,找到最近聯系人,想從手機里尋找家屬的聯系方式。

“救救我!”

突然,趴在地上的司機甕聲甕氣地呻吟了一嗓子,把江洪斌嚇了一哆嗦。

司機竟然還活著?

下意識地,江洪斌抄起了手邊的一塊石頭。

江洪斌正要拿石頭去砸司機的腦袋,一個念頭在他的腦子里迅速閃過,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片刻,江洪斌放下了手中的石頭,這一刻,他突然想到,砸傷與摔傷是不一樣的,自己不能冒這個險。

江洪斌平靜了一下心緒,坐在地上想了片刻,然后,掏出手機,撥通了正在趕往事發(fā)地的小李的電話。電話里,江洪斌告訴小李,自己已經到達了事發(fā)地點,司機還活著,自己正在送司機趕往醫(yī)院。

給小李打完電話,江洪斌又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告訴對方,自己是市公安局的江洪斌,這邊出了車禍,司機還活著,自己正在將司機送到他們那兒去,讓他們做好接傷員的準備。

給急救中心打完電話,江洪斌又從司機手機的最后通話記錄中隨便選了一個本地的手機號碼,撥過去,告訴對方,自己是公安局的,這里出了一場車禍,司機叫張勇,傷得很厲害,自己是從張勇的手機里翻到對方電話的,請對方趕快聯系張勇的家屬,并轉告家屬,傷者正在被送往市急救中心,請對方盡快趕到那里。

江洪斌這樣做,是想讓所有相關的人都知道,司機傷得很重,自己正在對其進行著搶救。

打完這些電話,江洪斌回頭冷冷地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司機,眼里閃過一絲殺機。

病人被送到醫(yī)院急救中心時,家屬和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員早已等候在那里,然而不幸的是,由于傷勢太重,失血過多,病人到達醫(yī)院后不久便停止了呼吸。

悲痛之余,家屬同意遵照死者的遺愿,將遺體的部分器官捐獻出來。

醫(yī)院這邊,江洪文與其他醫(yī)生也開始緊張地準備著相關的手術,很快,死者的眼角膜便被取了出來,植入到一個孩子的眼睛里。

江洪武夫妻也聞訊趕到了醫(yī)院,因插不上手,只好一邊看大哥江洪文里里外外地忙碌,一邊與三弟江洪斌聊天。

幾個人正聊得起勁兒,江洪斌的手機響了,接完手機,江洪斌一臉凝重地告訴大家,局里要求他馬上回去。并且,局長特別指示,要江洪斌囑咐醫(yī)院將司機的尸體安放好,在沒有接到公安局的通知前,任何人都不得動一下。

手術室里的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尸體卻突然不讓動了,這可急壞了江洪文。江洪文穿著手術服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質問江洪斌為什么。

事實上,江洪斌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開車趕往公安局的途中,江洪斌將車停在公園圍墻外一處安靜地段的馬路邊,靜靜地思考著,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哪兒露出了破綻,他細細地回憶各個環(huán)節(jié),腦袋都想爆了也沒有結果。

十分鐘后,江洪斌決定先回局里,看情況再說。他確信,局長連死者的尸體都沒有看過,不可能憑空做出判斷,知道自己在這上面做了手腳的。

果然,江洪斌猜對了,局長找他,并不是因為局長發(fā)現了他的秘密,而是有人報了案。

問題出在死者的手機上,張勇的妻子趙曉琪出了醫(yī)院后,被通知去交警大隊拿死者的遺物。從交警大隊回來的路上,趙曉琪翻看丈夫的手機,發(fā)現丈夫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一個外地的陌生手機號的,時間是上午11點13分,通話時間是35分鐘。趙曉琪突然想起,自己在交警大隊里聽負責善后的工作人員講,他們是11點33分接到的報警電話。趙曉琪頓時感覺這里面有問題,于是,果斷打110報了警。當時局長正在110報警臺視察,接到報警電話后,局長認定案情復雜,立即下令,封存一切與這一事件有關的東西。

江洪斌是局長最信賴的業(yè)務骨干,于是,這一重大案件理所當然地落到了江洪斌的肩上。局長命令他,一定要徹查此案,給死者家屬一個交待。

第二天中午,江母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只是這一次,主刀的卻不是江洪文——他的手已經拿不動手術刀了。

母親在手術室里做著手術,江洪文與三弟江洪斌坐在手術室外的家屬等候區(qū)里,各自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就在昨天晚上,江洪斌把二哥和大哥都叫到了自己家里,他讓媳婦準備了滿滿一桌菜和兩瓶茅臺酒。等大哥二哥都到后,他卻打發(fā)妻子回了娘家。

那場酒喝得很悶,江洪斌也不勸酒,只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直到老二江洪武發(fā)了火,質問江洪斌叫了自己和大哥來,兩人來了他又不說話,這是為什么?江洪斌這才放下手里的酒杯,眼里含著淚,定定地瞅著江洪武,問道:“二哥,張勇是你殺的吧?”

江洪武不說話,江洪文卻驚詫不已:“老三,你這話從何而來?張勇不是車翻下山崖摔死的嗎,你怎么說是你二哥殺的呢?”

江洪斌看了一眼大哥,又瞅一眼二哥,眼里涌出淚來:“4個小時前,局長把我叫去,說家屬報案稱,張勇的手機11點13分打了一個電話,時長是35分鐘,也就是說到了11點48分的時候,張勇還活著,可是,122交通事故報警臺卻顯示,報警電話是在11點33分打的。如果不是謀殺,報警人怎么會在11點33分便知道15分鐘后,那一路段會發(fā)生一起車禍呢?而且,警方查詢到,報警人只打了122,卻沒有打120,這又說明了什么?”

江洪斌的話著實嚇壞了江洪文,他扭頭去看江洪武,一臉驚恐地問道:“老二,真是你干的?”

江洪武皺了一下眉頭,不置可否。

江洪斌哽咽道:“報警電話的IP顯示,那是一部固定電話,我把電話打過去,對方說那是個小賣鋪。然后我去那里做了調查,便利店的老板所描繪的那個人分明就是二哥?!?/p>

江洪文氣得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老二,你怎么這么糊涂呢?這種事,別說是公安局的偵探,就是我這樣的普通人也能想清楚啊。一個人想殺人,卻在殺人前自己先報案,而且,只打122不打120,說明了什么?說明他想要的不是活人而是尸體,而且他想讓警察盡快找到那尸體,為什么要公安局這么快就得到尸體呢?不用問,肯定是尸體上有兇手想要的東西!”

“二哥,去自首吧,局長把這件事交給我,我不知道是局長還沒回過味兒來,還是故意的。不管局長出于什么原因這么做,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咱娘和那個孩子是這一死亡事件的受益者。就算我不查,其他人也會很快查到,案發(fā)時間內你的車到過那里。雖然張勇車上的痕跡不能確定是撞的還是摔的,但你的車肯定有明顯的撞痕……”

江洪武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他放下酒杯,一臉平靜地說:“從知道咱娘需要換心臟的那一天起,我便四處尋找一顆健康的心臟。我出資辦基金會,讓我老婆當會長,就是想得到捐獻者的第一手資料?!?/p>

江洪武給自己面前的酒杯再次倒?jié)M酒,邊倒邊說:“不瞞你倆說,3000多名報名者中,與咱娘配型最好的71個人的名字與長相我都爛熟于心。今天早晨,司機被我安排去機場送客戶了,我自己駕車去那邊辦事。在加油站,我看到了等在那里加油的張勇和他那輛黑色的比亞迪S6……”

江洪斌給大哥二哥倒?jié)M了酒,然后,端起酒杯,對江洪文說:“大哥,明天我和二哥一起去自首,咱娘和這一大家子人,就都交給你了?!?/p>

不待江洪文說話,江洪武愣了:“老三,你在說什么?。课胰プ允?,關你什么事?把咱這一大家子交給大哥,你干什么去?我說,你什么意思啊你?”

江洪斌自顧喝完了杯中酒,苦笑著說:“我到達現場時,張勇并沒有死,我怕交警大隊的人來了之后,把張勇送醫(yī)院里再救活過來,于是,想一石頭砸死他,可轉念一想,這樣直接砸死一定會留下犯罪證據的。于是,我把張勇背到車里,以包扎的名義,讓他身上已經止了血的部位重新流血,以便其盡快因失血過多而死去。我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因為,如果只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是不會有人懷疑一個警察的‘救人’動機的……”

此刻,坐在手術室外的江洪文,眼前不停地閃現著幾個小時前的一幕。

早晨,在陪著二弟和三弟與母親見了一面后,江洪文又陪他倆去自首。

到了公安局,江洪斌告訴同事,他們是來自首的,那兩名警察沒能聽懂江洪斌所說的“我們”是什么意思,以為江洪斌是帶自己的二哥來自首,于是開始給江洪武錄口供。

江洪武交待,自己起初只是想去那邊辦事,然而在加油站,當他看到張勇時,神差鬼使般地,竟想到了張勇那顆跳動的心臟……

動手前,江洪武想到過后果,可那時的他認定,就算以后警察找到自己,不過是個交通肇事逃逸的罪名。那時,張勇的心臟已經植入母親體內了,由于人體器官的供體與受體的個人信息是被要求必須保密的。如此,外人是不會知道這一結果的,而如果能用自己坐幾年牢的代價換來母親多幾年的壽命,值了。

江洪武怕天太熱,將張勇的車撞到山谷里不能及時被人發(fā)現而使心臟變質,于是,行動前,他在山坳旁的一家小賣鋪里打了一個報警電話。只是他萬沒想到,在他打電話報警時,張勇正在和另一座城市的一個女網友煲著電話粥……

江洪武交待完,在口供上畫了押。江洪斌正要交待自己的事,卻見江洪武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所有現場的人都嚇得不知所措。

江洪武沖兩個警察大喊道:“我江洪武一個人做事一個人當,人是我殺的,我給他償命?!?/p>

說完,江洪武回過頭來,瞅著江洪文和江洪斌,哽咽道:“我查過,我的心臟與咱娘的心臟配型吻合,大哥、三弟,求你們,成全我!”

說完,江洪武扣動了扳機,一股鮮血躥出老遠,噴在雪白的墻上,觸目驚心。

直到此時,江洪斌才明白,為什么來自首的路上,二哥一再要求自己,在他沒交待完之前不許說話。

江洪文也明白了,二弟之所以這么快就來自首,一來,是不想夜長夢多拖累老三,因為只要老三交待了他給病人“包扎”一事,就算法醫(yī)認定“包扎”并不是司機死亡的直接原因,老三都再也當不了警察了,而且很有可能面臨法律的懲罰。更甚一步,一旦法醫(yī)認定“包扎”是導致司機死亡的直接原因,那么,不但自己要被判故意殺人罪,老三只會比自己判得更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草率導致的;二來,老二知道,母親已經不能再等了。于是,他借助老三江洪斌的警察身份來自首,成功拿到老三的手槍。

那一刻的江洪文與江洪斌,同時理解了父親當年的選擇。

那一年,老三江洪斌還沒有出生,老二江洪武患上了急性腦炎,需要住院治療。此前,為了給爺爺辦喪事,家里的錢都花光了,無奈之下,江父只得坐車去了幾百里外的煤礦,想找在煤礦上工作的大舅幫忙湊些錢。

火車上,江父遇到了一個去煤礦上買煤的業(yè)務員,兩人結伴而行。下了火車還要走很遠的路,半路上,江父想,萬一到了礦上也湊不夠錢,醫(yī)院不給做手術,兒子就沒命了,于是,對那業(yè)務員動了邪念。江父原想只把那人打暈拿著錢走人的,不料因害怕,用力過猛,一石頭下去,那人便再也沒有醒來……

太過深切的愛,總是容易讓人沖動甚至失去理智,江父如此,江洪文他們兄弟三人亦如此。他們不知道,如果母親知道了由于自己的病,會讓三個兒子不惜鋌而走險,最終一個死了,一個將終生生活在心靈的監(jiān)獄里,那么,她老人家又作何感想呢?

這么多年來,江家的三個兒子一直記著母親那句話“你們的父親不是個壞人”,卻忽略了母親還說過另外一句話,她說:“兒啊,這輩子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做壞事,否則就算你做得再隱秘,老天早晚都會找到你的。你們的爸把那人在荒郊野外埋了那么深,誰會想到,已經過去6年了,竟然還會被一群地質隊員挖了出來……”

終于,江母的身體里擁有了一顆健康的、跳動的心臟。只是,江洪文與江洪斌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跟母親解釋,那顆心臟到底來自何方。

〔本刊責任編輯 柳婷婷〕

〔原載《新故事》201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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