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貴梅
(天津外國語大學基礎(chǔ)課教學部,天津 300204)
無論是在西方還是東方,自傳文學都有著悠久的歷史。中國最早的自傳作品可以追溯到《史記》中的最后一篇《太史公自序》,而羅馬末期奧古斯?。?54-430)的《懺悔錄》則開啟了西方自傳文學的傳統(tǒng)。自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懺悔錄”(confession)一詞被賦予了“自傳”的含義,但是奧古斯丁將自傳作為表達自己宗教信仰的載體,因而,西方自傳文學從一開始便被打上了濃厚的宗教信仰和道德教化的烙印,同時“懺悔”式也成為了西方自傳文學的主要形式。19世紀,法國思想家盧梭的《懺悔錄》則成為西方現(xiàn)代自傳體文學的奠基之作。1797年,在英語詞匯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autobiography這個詞,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自傳”。之后歌德的《詩與真》、富蘭克林的《本杰明·富蘭克林自傳》、薩特的《話語》等都成為西方現(xiàn)代自傳的不朽作品。
20世紀70年代以來,自傳的寫作與出版日益繁榮,這種文體越來越受到讀者的認同,自傳文本的價值意義以及自傳文學的理論研究也越來越受到重視,自傳的創(chuàng)作走向繁榮,自傳體文學作為一種文學門類慢慢為自己在文學領(lǐng)域贏得了一席之地;而傳主寫作的目的也不局限于塑造一個真實的自我供后人評斷,而是把自傳作為一種認識自我、探索人性的手段。1971年,法國學者菲利普·勒熱訥(2001:201)將“自傳”定義為:“一個真實的人以其自身為素材用散文體寫成的回顧性敘事,它強調(diào)的是他的個人生活,尤其是他的個性的歷史?!边@一定義得到了學術(shù)界的廣泛認可。自傳文體特殊的魅力吸引著無數(shù)人著書立傳,也吸引著傳記作家們在這一領(lǐng)域不斷創(chuàng)新、實踐。2010年,19世紀美國文學大家馬克·吐溫的《馬克·吐溫自傳》在塵封了一個世紀后出版,引起眾多矚目。
作為19世紀美國文學的執(zhí)牛耳者,馬克·吐溫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用活潑生動而地道的美國方言進行創(chuàng)作,開辟了美國文學的獨立之路,因而被譽為“美國文學之父”。在自傳創(chuàng)作中,作為小說家和演講家的馬克·吐溫也打破傳統(tǒng)自傳的創(chuàng)作方式,開創(chuàng)性地采用了口述自傳的方式進行創(chuàng)作,在離世前的4年里,吐溫口述了自傳的大部分內(nèi)容。這種寫作方式也賦予了《馬克·吐溫自傳》別具一格的特色。下面本文將具體來分析《馬克·吐溫自傳》的口述特點。
真實性是自傳的靈魂。不僅傳主必須是真實的人,自傳的內(nèi)容也都要是真實發(fā)生和存在的。勒熱訥(2001:14)在《自傳契約》中說道:“自傳是一種建立在信任基礎(chǔ)上的體裁,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是一種‘信用’體裁。因此,自傳作者在文本伊始便努力用辯白、解釋、先決條件、意圖聲明來建立一種‘自傳契約’,這一套慣例目的就是為了建立一種直接的交流?!?/p>
幽默大師馬克·吐溫總是一個帶給人意外和驚喜的人,他的宣言充滿詼諧、幽默,理由充分合理,別出心裁。在《馬克·吐溫自傳》的前言中,馬克·吐溫(2012:1)寫道:“在這部自傳里,我會一直銘記,自己正躺在墳墓里面說話,事實也是如此,因為此書出版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不在活著的時候,而非要躺在墳墓里來講述我的一生,是因為這樣我就能無所顧忌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一個人寫一本關(guān)于自己私生活的書,如果知道還活著的時候就要被大家廣為傳閱,那么他肯定會有所顧忌,很難做到直言不諱,無論他多么努力,最終都很難做到這一點。由此,他意識到,這對任何一個活人來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p>
馬克·吐溫用一個死人的口吻來寫傳記,這樣的設(shè)想和懸念讓人耳目一新,而死人的超脫讓讀者也相信他能像自己所設(shè)想的那樣“如果我知道去世以前沒有人能讀到這本自傳中所寫的內(nèi)容,那么我就可以像寫情書一樣坦誠、隨性,從而可以毫不拘泥地講述自己的故事了”(p.1)。
這就是馬克·吐溫在自己自傳的前言中所制定“自傳契約”,而這正是他決定采用口述的方式進行自傳創(chuàng)作之后制定的。在契約中,他希望能夠“坦誠”、“隨性”、“毫不拘泥”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對于他來說,要達到這樣的目標,不僅要塵封自己的故事,還要借助一種正確而適合自己的敘述方式,這就是口述自傳,這種方式可以讓馬克·吐溫自如、坦誠、隨性地講述自己的人生歷史,實現(xiàn)自己在“自傳契約”中所設(shè)定的目標。
在嘗試口述自傳之后,他異常興奮地寫信給好友,描述口述自傳帶給他的新奇感覺,“你會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多么像是聊天,聽起來又是那么真實,而行文卻又是那么出乎意料地好、簡潔而有序,像是晶瑩的露珠、拂面的微風、清新的樹林,完全沒有了那種古板、突兀、費勁、忙亂以及其他矯揉造作的感覺,這種方式讓人無比的喜愛和尊崇!”(Twain,2010 :20)。
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學形式,在自傳文學中,作者更多的是通過文字表達出個人的感情與身心歷程,而吐溫所采用的口述自傳形式,把自己靈魂深處的故事很率性地傾訴出來,這種脫口而出的講述比起書寫時的字斟句酌更加真實、更加真切地反映出訴說者的情感和立場。馬克·吐溫的宣言可謂達到了“自傳契約”的極致。作為一種獨特的文學形式,在自傳文學中,作者更多的是通過文字表達出個人的感情與身心歷程,而讀者期待的是一個獨特生命的非同一般的個性歷險軌跡,因而“真實性”便成為了自傳文學的靈魂。為了這份“真實”,馬克·吐溫把自己的自傳塵封了100年,讓自己變成“墓中人”,來換取內(nèi)心敘述的“真實性”,而這份真誠也換來了讀者對其敘述可信度的認可。在《馬克·吐溫自傳》中,我們看到了一個真實、生動的馬克·吐溫,最為關(guān)鍵的是,我們讀到的不是一個精心雕刻的馬克·吐溫,而是一個生活在真實世界中的馬克·吐溫。他毫不掩飾自己脾氣暴躁、愛說臟話、生活中的粗心和無能;他也真實地描寫了自己對財富的追求,淘金的艱辛和投資的失??;當親人一個個離去的時候,他也毫不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悲傷、懊悔和孤獨。在這里,我們讀到了一個真實的馬克·吐溫,一個自由的靈魂。
為了追求自傳的真實性,他承諾的“自傳契約”使自己變成了“墓中人”,這為他贏得了絕對的話語權(quán),贏得了講真話的自由。而口述自傳的方式給了他如何來講述自己人生的自由,也就是敘述方式的自由,可以讓他自如地放飛自己的靈魂。只有這兩部分完美地結(jié)合起來,才能真正做到“坦誠”、“隨性”、“毫不拘泥”地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敘述是作者和讀者之間一種重要的交流行為,這不僅是講述故事,而且融入了作者個人的感情體驗和生命感覺。馬克·吐溫在創(chuàng)作方面力求新穎,有所突破,他的自傳創(chuàng)作也是如此。從1870年開始,馬克·吐溫(2006:7)就開始寫自傳,試圖用傳統(tǒng)手法來撰寫,但是結(jié)果總是不盡人意,“一筆在握,文思傾注而出,如運河般平緩流淌,高雅卻令人昏昏欲睡,看起來似乎毫無瑕疵,事實上什么也不是。它過于文雅,太整潔,太講究,這種步態(tài)、風格和舉止都不適合拿來敘事”。
直到1904年,他采用口頭敘事的模式來創(chuàng)作自傳,這也使他從傳統(tǒng)的敘述模式中解脫出來??谑龅撵`活性和即興性啟發(fā)他為自己的自傳找到了合適的敘述方式,“選取的起點并非必須是你生命中的哪個特殊時間,回憶過去,任思想自由馳騁,盡擇開懷盡興處,不痛不癢之事毅然棄之……另外,敘述中把日記和自傳結(jié)合起來。這樣就能把當下生動的事情與對過去的回憶結(jié)合起來,形成對比……”,他覺得:“自己發(fā)明的這種寫自傳的方法史無前例。”(Twain,2010 :220)
口述自傳的靈活性使得馬克·吐溫在自傳撰寫時可以自如地實現(xiàn)內(nèi)外聚焦敘事視角的轉(zhuǎn)換。內(nèi)聚集視角允許作者充分表達和剖析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而外聚集視角所采用的客觀化敘述方式既體現(xiàn)了傳記的真實性,也為讀者留下了自己想象、分析和評判的空間。這種敘述模式在馬克·吐溫所講的人生故事以及為他人所做的傳記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xiàn)。
口述自傳使馬克·吐溫在自傳中實現(xiàn)了多種文體風格的并存,這也成為其自傳的一個鮮明的特點??谑鲎詡鞯姆绞匠浞职l(fā)揮了馬克·吐溫作為小說家、評論家和演說家的優(yōu)勢,而其自傳的隨意性也使得多種文體風格得以并存在自傳中。他創(chuàng)作的很多故事都可以獨立出來成為一篇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自傳中還出現(xiàn)“傳中傳”的現(xiàn)象,即在自己的自傳里寫了很多人的軼事,極大地豐富了創(chuàng)作內(nèi)容,讓讀者進一步解讀到了一個真正而真實的馬克·吐溫;此外,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演說家,他在很多問題上抒發(fā)、闡釋自己的觀點,使得很多篇章實則優(yōu)秀的演講稿;最后,他把自己的日記,女兒的日記以及自己與親人和朋友的通信融貫在自傳中,因而自傳中出現(xiàn)很多日記體和書信體篇章。
另外,在自傳中他大量使用了人物的直接引語,這也成為其自傳敘述模式的一個特色?!爸苯右萌宋锏脑捳Z可以讓讀者直接感受到人物的音容笑貌,而不是讓人物淹沒在敘述者的語言風格里?!保ㄓ嗵K凌,2012:51)大量的直接引語不僅讓讀者感受到了強烈的歷史真實感,也更好地把人物的性格展現(xiàn)在我們面前。透過一句句真實的話語,一個活生生的人似乎就站在我們面前,使我們更好地了解真實生活中的馬克·吐溫。
馬克·吐溫就是這樣一個在文學上勇于打破傳統(tǒng)的作家,這種大膽的嘗試開創(chuàng)了一種新的自傳書寫的敘述方式。一直以來,自傳創(chuàng)作大都會以時間為主軸來安排內(nèi)容的順序。但是他覺得這簡直就是“從搖籃一路大道直通墳墓,完全沒有機會欣賞一些小路的風光(Twain,2010:203)。然而,小路的風光才是人生路途中最有生命力的,理所應當被記錄下來”。他力圖打破這種一成不變地敘述模式,“我希望這本《自傳》出版以后,能夠得到人們世代欣賞和誦讀,其形式和方法能夠成為后世自傳者的模板——這種形式與方法能與當前流行的傳統(tǒng)的自傳模式形成鮮明對比,就像鐵錘打在燧石上,對撞出火花”(Twain,2000:xiii)。最終,馬克·吐溫摒棄了傳統(tǒng)的線性敘述模式,按照自傳內(nèi)容敘述的時間來安排自傳的內(nèi)容,讓讀者跟隨著他跳躍的思維,穿梭于時間的長河之中,感受吐溫自由聯(lián)想時的微妙心境和復雜的感情。而這種隨心而語,娓娓道來的言說更能讓讀者充分體驗出吐溫感情的真摯和訴說的真實?!白屑毾雭恚R克·吐溫使用的這種幽默的口語化的方式才是真正的精彩之處,你可以在他的任何一本書中發(fā)現(xiàn)這種發(fā)散式敘事方法,即便是在《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中也不例外,通過這種方式,他將人生旅途中的沿途風景呈現(xiàn)給我們,就如一粒粒珍珠,顆顆耀眼,同時又恰當?shù)罔偳对谒牟贾玫恼w中?!保∕cchesney,2010)他就這樣家長里短地講述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真實而真誠。
“所有的自傳(懺悔錄、回憶錄)都有一種對話(隱含在其中)……歸根結(jié)底,自傳是作者與(想象的、現(xiàn)實的)讀者進行對話的產(chǎn)物?!保ㄍ踯姡?012:138)而口述自傳在一定程度上更像是一場對話。敘述者在訴說自己的認識歷史的時候,不僅在與過去的、現(xiàn)在的自己對話,眼前還有一個說生生的聽眾,因而,口述的方式使得“對話”的發(fā)生更加自然和生動。閱讀馬克·吐溫的自傳,你似乎會感覺到一個老人就坐在你的對面,把自己的一生,把自己的思想幽默而流暢地向你訴說,口述自傳的形式縮短了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距離,使得作者與讀者之間的對話更加自然。
而在其自傳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語言風格問題卻一直在困擾著馬克·吐溫。當他嘗試傳統(tǒng)上筆述自傳時,就感覺行文“過于文雅,太整潔,太講究,這種步態(tài)、風格和舉止都不適合拿來敘事”,很難繼續(xù)自己的自傳創(chuàng)作。最終,當他采用口述自傳,用更加貼近生活的口語化風格進行創(chuàng)作,才感覺找到了真正適合自己的方法。當然,這與他對自我認同有很大的關(guān)系。
自我意識是人們對自我的認知,是人類特有的能力,而“自傳是自我意識的結(jié)果,是自傳者實現(xiàn)自我認同和自我解釋的方式,帶有鮮明的主體性,其中關(guān)鍵之處就是自傳者對自我身份的認同,這決定著自傳的品格與具體樣式”(梁慶標,2010:156)。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是多重身份的?!吧矸莸淖晕艺J定,是社會的文化機制和自我意識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楊正潤,2009:312)在馬克·吐溫的自傳中,我們也讀到了他很多的身份,但是他最重要的身份是一個作家,而且“這個來自美國核心地帶的土生子象征了美國精神的多樣性、維度和力量”(Spiller,1961:150)。馬克·吐溫有著強烈的本土意識,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用地道的美國英語進行創(chuàng)作的作家,而他也奠定了美國文學口語化風格的基礎(chǔ),成為美國獨立文學的標志??谡Z化的語言風格,原汁原味地保留某些方言的做法正是他一生通過語言來實現(xiàn)自我和民族認同的方式。那么,口述自傳所使用的口語化的語言正是馬克·吐溫對自我身份認同的最好的方式。
另外,他一直把自己定義為一個“普通人”,他的自傳也是一個普通人的一生和他所見所感。所以,在選材上,他“不從自己生命中選取那些絢麗的篇章,而是書寫一個平常人一生中所經(jīng)歷的那些尋常事,并且敘述也要吸引尋常人,因為這些事情都是他在自己生活中所熟知的,從中也折射出他自己的人生”(Twain,2000:xiii)。在這樣的思路引導下,作為美國普通一員的馬克·吐溫,在自傳中也描寫了很多普通的勞動人民,因而,他的敘述不需要華麗的辭藻,而是需要大量普通人日常生活中很多口語化的語言,甚至方言,只不過這些語言經(jīng)過他幽默、機智和諷刺的處理,更加鮮活而生動。正如許汝祉先生所說,馬克·吐溫(1981:4-5)為自傳選材的原則就是“挑選平頭老百姓生活中活潑且具有生命力的,仿佛可笑的,甚至不無奇特、怪誕,而又含有深意、值得玩味的,往往有意無意中閃爍著智慧的火花,甚至大智大勇的非凡識見的,也就是具有馬克·吐溫式幽默情趣的東西”。而口述自傳中所固有的口語化特點更加貼切地達到了馬克·吐溫的目的。當他在講述一個故事的時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有趣;當說起女兒和妻子時,又是那么的柔情和關(guān)愛;當對宗教的無情、政府的腐敗或者道德的淪喪抨擊時,又是那么的義憤填膺、慷慨激昂,你仿佛能從文字中聽到馬克·吐溫激動憤怒的心跳。
《馬克·吐溫自傳》是作者最后一部重要作品。在歷經(jīng)多次嘗試之后,馬克·吐溫終于找到了撰寫自傳的理想方式。他打破了傳統(tǒng)自傳的時間敘事模式,按照即興創(chuàng)作來編排自傳。他采用口述自傳的方式,充分發(fā)揮自己講故事和演講的特長,讓自傳字里行間閃爍著幽默與智慧。他的自傳體裁多樣,內(nèi)容豐富,向讀者展示了一個平凡的人最為不平凡的一生。然而,更最重要的是,透過所有的這些,馬克·吐溫在引導讀者“更加深入地發(fā)掘人性的多重層面,尤其是人性的弱點與缺陷,達到對人自身的深層認知”(梁慶標,2011:80)。
當然,很多評論家也批評馬克·吐溫的自傳缺乏有序的記載,記憶混亂,結(jié)構(gòu)上松散。雖然如此,自傳還是得到了很多評論家的高度認可,或許正是這種不完美,讓它以最樸實、最赤裸的方式展示了馬克·吐溫文學和人格魅力的特質(zhì)??谑鲎詡魉鶐淼膬?nèi)容表達和結(jié)構(gòu)安排上的嘗試和創(chuàng)新或許導致《馬克·吐溫自傳》在局部細節(jié)上的敗筆,但是誰也無法否認自傳在整體作品上所取得的成功。在自傳文學風靡的今天,馬克·吐溫在口述自傳方面所做的嘗試也將啟發(fā)我們更好地認識和研究傳記文學的理論和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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