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
吵吵鬧鬧8年后,我和馬務賓的婚姻走到了終點,我實在受不了他的粗暴脾氣。我再婚不久,他也傳來重組家庭的消息。我不想關注馬務賓離婚后的生活,但女兒月月在他身邊,我不想他生活上的變故給女兒帶來什么傷害。
不久,我接到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是他現在的妻子姚姝。我有瞬間的茫然,不知道和她之間有什么話說。她顫抖的聲音傳來:“我家出事了!”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誰出事了?女兒,還是馬務賓?“他把別人打傷了,現在在派出所。我不知道怎么辦,我跟月月要了你的電話。他脾氣太壞了……”語無倫次中,她開始帶著哭音。我問清狀況,穩(wěn)住姚姝的情緒,幫她明確了一二三后,她放下電話去派出所領人了??墒俏业男臎]再放下來。為他倆日后的安穩(wěn)生活擔心,為女兒擔心。
很快,第二次接到姚姝的電話。這一次,姚姝倒是沒有了第一次的慌亂,但怨憤的情緒呼之欲出:“他太大男子主義了。林姐,你們離婚,是不是因為他的脾氣?”我啞然,姚姝有些難為情地解釋:“我的心太亂了,又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說。我把你當姐姐了,你不介意吧?”我本來還抱著種種顧慮,可聽她這么一說,打算和她坦誠相待:“馬務賓這個人有很多優(yōu)點,他正直、善良,有才氣,脾氣壞點兒也是事實,可是男人嘛,有點兒脾氣也是個性……”我斟酌著詞句。一通表述,說得我口干舌燥,最后姚姝語氣緩和下來:“也許了解他多了,我們之間會多一些和諧?!蔽宜闪艘豢跉猓踩滩蛔∽猿埃何揖篂榍胺虻男腋;橐錾罹S和了一把。
周末,接月月回家。孩子很神秘地探過頭對我說:“媽媽,阿姨和爸爸吵架了。阿姨說,以后不準爸爸再和你聯(lián)系?!蔽也灰詾槿?。不成想,周一剛上班,馬務賓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以后我們少聯(lián)系吧。你說那么多關于我的話,她聽了之后多心了,說你對我還有感情。”
我說那些話,還不是為了讓她多了解他,讓他們的婚姻更穩(wěn)固?我內心難免憤憤,冷冷地說:“那好吧,以后我們不要有任何聯(lián)系了。接孩子也最好通過她”。然后,脆脆地掛了電話。
果真,再到周末,到單位送女兒的是姚姝。姚姝有些尷尬,擠出幾分笑容:“林姐,我想認識你,所以就由我送月月了?!蔽乙残α诵?,帶著絲居高臨下:“是啊,以后就麻煩你來送月月了,認識了也方便接送孩子。只是辛苦你了!”再說什么都顯得多余,我催月月和姚姝說再見,轉身帶著孩子上了車。
當手機來電再次顯示是姚姝的時候,我真不愿意接聽,但想到女兒還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不能和她鬧得太僵,無奈還是接了電話。
“林姐,我知道你不高興了。可是,我們都是女人,我有這樣的擔心也是情理之中的,對吧?”姚姝直奔主題。我淡淡地應:“我希望你和他能和諧地牽手走過一生,說句自私的話,我不想讓月月的生活再有波折?!薄傲纸悖抑勒`會你了,對不起?!?/p>
這段插曲過去后,姚姝又開始林姐長林姐短。每次接送月月,都找各種理由坐下來和我多聊一會兒。我除了耐心聽,不敢過多發(fā)言。不知道是我刻意保持距離的態(tài)度漸漸影響到了姚姝,還是她和馬務賓之間的矛盾減少了,一段時間后她訴苦的電話少了許多。
直到那天夜里11點,電話驟響。看到來電顯示,又是姚姝。我的不耐煩直沖腦門:“你干嗎呀?”“林姐,你快來啊,月月發(fā)燒了,我們現在在兒童醫(yī)院呢……”姚姝沒頭沒腦地沖著電話喊。我扔了電話就往醫(yī)院跑。
一直在醫(yī)院耗到凌晨,月月的燒才退了。姚姝不離月月的左右,打吊瓶的過程中,她始終小心翼翼托著月月扎針的手,眼里的心疼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八霾盍?,就我一個人帶月月?!币︽枫凡话驳乜粗遥傲纸?,我沒照顧好月月?!蔽业囊暰€落在她緊握著孩子的手上,鼻子有點兒酸,搖搖頭,輕聲說:“我還要謝你呢,對孩子,你比我這個媽媽照顧得好……”
寒來暑往,姚姝的訴苦電話偶爾還打來,我依舊聽得多說得少,不是因為顧慮和戒備,而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不用我說什么,放下電話,一轉身,她就什么都不在意,依舊眼里心里只有馬務賓。我和她依舊不是朋友,更不是親人,有距離感,有相對尷尬的時候。只是,我不再對她有冷意,偶爾想到她,心里還有略略的溫暖。
月月依舊像小燕子一樣在兩個家庭間飛來飛去,傳遞著有關阿姨和爸爸的信息。我的心也不再有擔憂:前夫還真遇到能忍受他脾氣的女人。這家伙,算他幸運。
(摘自《女子世界》2013年12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