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翠
必阇赤研究述評
朱翠翠
《黑韃事略》、《盧布魯克行紀》等史料記載耶律楚材、鎮(zhèn)海被稱為中書相公、中書右丞相、中書領省,其實,他們的主要身份即為必阇赤。他們的后代還形成一些著名世襲必阇赤的家族。國內(nèi)外關于必阇赤的研究不少,本文主要對日本學者宮崎市定、坂本勉、片山共夫關于必阇赤的研究進行述評,并結合自己的初步研究,提出一些進一步探討的想法。
必阇赤 述評 必阇赤家族
在蒙元王朝初期,相對于最早接觸的鄰居乃蠻、克烈、畏兀兒、漢人來說,蒙古人文化程度較低,尚未有自己的文字a《黑韃事略》說:“韃人本無文字,然今之所用則有三種。行于韃人本國者則只用小木長三四寸,刻之四角,且如差十馬則刻十刻,大率只刻其數(shù)也……行于回回者則用回回字,鎮(zhèn)海主之……行于漢人、契丹、女真諸亡國者,只用漢字,移剌楚材主之?!眳⒁娡鯂S箋證:《黑韃事略》,第八頁。。而隨著蒙古人對外戰(zhàn)爭和擴張,面對幅員遼闊、民族成分復雜、語言種類繁多的帝國,統(tǒng)治者自然需要充分利用來自多種人群的人才來處理軍事民事方面的文書。
《黑韃事略》中將為蒙古大汗主文書的人稱為“必阇赤”,在敘述蒙古有四相條目下,徐霆疏曰:“移剌及鎮(zhèn)海自號為中書相公,總理國事,鎮(zhèn)海不止理回回也。韃人無相之稱,即只稱之曰必徹徹。必徹徹者,漢語令史也,使之主行文書爾?!眀王國維箋證《黑韃事略》,第二頁。又云:“霆見其上至下,只稱小名,即不曾有姓,亦無官稱,如管文書則曰必徹徹,管民則曰達魯花赤,環(huán)衛(wèi)則曰火魯赤。若宰相即是楚材輩自稱為中書相公。若王檝則自稱曰銀青光祿大夫、御史大夫、宣撫使、入國使爾,初非韃主除授也?!薄氨貜貜亍?,即為必阇赤的一種異譯,在蒙古國初期,官制尚未草創(chuàng)之時,耶律楚材、鎮(zhèn)海之輩并無固定的官稱,他們的主要身份即為必阇赤。
成吉思汗建國以來,早期蒙古的政治主要依賴大扎撒的約束,蒙古的官僚與貴族系統(tǒng)
主要建立在黃金家族的血緣關系和軍事組織的基礎上。怯薛是草原社會的產(chǎn)物,它兼有皇帝的親衛(wèi)、黃金家族的后勤官以及帝國的大臣等性質(zhì)?!对厥贰分袃纱螖⑹銮友r,均未提到“必阇赤”,而《元史·兵志》在敘述怯薛執(zhí)事時,對必阇赤的解釋與《黑韃事略》一致:“為天子主文史者曰必阇赤?!盿《元史》卷九九《兵志二》。 日本學者宮崎市定所持觀點,即蒙古必阇赤所掌即八思巴字,后文中還將談到。波茲德涅耶夫介紹說,正是出于進行此類翻譯(翻譯儒家典籍,如《大學衍義》等)時必然會遇到的大量困難,畏兀蒙文對漢字注音的不便,才產(chǎn)生了創(chuàng)制一種比畏兀蒙文更準確的新文字的想法。弗拉基米爾佐夫的解釋與波茲德涅耶夫不同,八思巴字的被創(chuàng)制,乃是忽必烈皇帝當時企圖以統(tǒng)治過中國的非漢族王朝為例,創(chuàng)制元朝自己的獨特文字。這種文字不僅為蒙古人,而且為帝國所屬的其他語言服務。參見郝蘇民:《鮑培八思巴字蒙古文獻語研究入門(譯著解補修訂本)》民族出版社,2008年,導論第2頁。
以往學者們研究必阇赤時考察的重點多在于羅列其職掌,或傾向于討論官僚系統(tǒng)中的必阇赤,而非宿衛(wèi)出身的必阇赤。宿衛(wèi)出身的必阇赤有著濃重的家臣色彩,很多家族都是世襲必阇赤一職,主管文書工作。且前人研究多將必阇赤與前四汗時期中書省聯(lián)系起來,認為必阇赤是中書省的前身。到了忽必烈時代,從史料中的世襲必阇赤家族來看,他們的后代越來越多地與翰林院發(fā)生聯(lián)系,而非中書省。元世祖中統(tǒng)二年設立翰林院b《元史》卷八七《百官志三》說翰林院是至元元年設置的:“中統(tǒng)初,以王鶚為翰林學士承旨,未立官署。至元元年始置,秩正三品?!倍鯋痢肚餄鞠壬笕肪戆耸挠涊d則為中統(tǒng)二年:“(中統(tǒng)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有詔照會立翰林國史院,道與翰林承旨王鶚……”應以王惲記載為準。;至元十二年,又分置蒙古翰林院,旨在推行八思巴字c《元史》卷九九《兵志二》。 日本學者宮崎市定所持觀點,即蒙古必阇赤所掌即八思巴字,后文中還將談到。波茲德涅耶夫介紹說,正是出于進行此類翻譯(翻譯儒家典籍,如《大學衍義》等)時必然會遇到的大量困難,畏兀蒙文對漢字注音的不便,才產(chǎn)生了創(chuàng)制一種比畏兀蒙文更準確的新文字的想法。弗拉基米爾佐夫的解釋與波茲德涅耶夫不同,八思巴字的被創(chuàng)制,乃是忽必烈皇帝當時企圖以統(tǒng)治過中國的非漢族王朝為例,創(chuàng)制元朝自己的獨特文字。這種文字不僅為蒙古人,而且為帝國所屬的其他語言服務。參見郝蘇民:《鮑培八思巴字蒙古文獻語研究入門(譯著解補修訂本)》民族出版社,2008年,導論第2頁。。史料中沒有特殊說明的“翰林院”即特指“蒙古翰林院”,而漢人們主管的翰林院則在史料中作“翰林國史院”。怯薛必阇赤屬內(nèi)廷系統(tǒng),翰林院屬外廷系統(tǒng),他們之間有何區(qū)別與聯(lián)系?“蒙古成就(Mongolachievement)”這個論題上,學者們所持意見主要是:蒙古社會受到定居民文化的普遍、持續(xù)性的影響而形成了歐亞草原上的復雜社會。怯薛必阇赤有著蒙元特殊性的代表意義,值得進一步探究,特別是必阇赤家族的個案研究,是否能在某種程度上揭示蒙古制度往漢地制度的過渡和調(diào)適?對于這些問題將另撰文討論。本文質(zhì)在回顧和總結以往學者對必阇赤的研究,提出自己的一些困惑或粗陋的想法,以拋磚引玉,求教于方家。
唐長孺先生早年所作《蒙古前期漢文人進用之途徑及中樞組織》一文中列舉了早期文獻對耶律楚材的官職的記載d關于耶律楚材擔任的官職,《圣武親征錄》與《元史·太宗紀》同源,記為“中書令”;《元史·粘合重山傳》作“中書右丞相”;《黑韃事略》中記為“必徹徹”,又作“中書侍郎”;《孔氏祖庭廣記》中作“斷事官丞相耶律丑山”,后文又作“大蒙古國領中書省”,因此唐長孺先生得出耶律楚材的執(zhí)掌不過為必阇赤而已。唐長孺:《蒙元前期漢文人進用之途徑及其中樞組織》,《學原》第2卷第7期,1948年出版。又收入《山居存稿》,中華書局,2011年,第542—599頁。,認為太宗時期中書省“但有一機關,省官并無一定稱號,其實乃自稱與人之姑稱之云耳,無所謂是非也” 。因此他進一步論述說:“太宗時,雖有兩省之名,實為漢人習慣上之稱謂,中書為治漢、回文書之機構,其省官正稱應是必阇赤。尚書省為治漢地財賦及刑政之機構,其省官正稱應是札魯火赤。必阇赤與札魯火赤皆怯薛
執(zhí)事官也。中書不過為必阇赤之任,其職權唯掌文書及宣布命令之印章而已?!盿唐長孺《蒙元前期漢文人進用之途徑及其中樞組織》,《學原》第2卷第7期,1948年出版。又收入《山居存稿》,中華書局,2011年,第542—599頁。[日]宮崎市定《元朝統(tǒng)治下の蒙古的官職をめぐゐ蒙漢關系——科舉復興の意義の再檢討》,《東洋史研究》23卷第4號,1965年,第68—91頁。又見于宮崎市定著、胡其德譯《以元朝治下的蒙古官職為中心的蒙漢關系》,《食貨》(復刊)第5卷第8期,1975年。
李涵先生則注意到《元朝秘史》在兩次敘述怯薛執(zhí)事時并沒有提到必阇赤,必阇赤是蒙古擴張條件下為管理已歸附各族事務設立的;且通過考察昔剌斡忽勒——孛魯歡——也先不花世襲擔任必阇赤長的資料記載,“必阇赤長”與“中書右丞相”是一個職務的不同稱呼b李涵《蒙古前期的斷事官、必阇赤、中書省和燕京行省》,《武漢大學學報》1963年第3期,第43—62頁。此處引自第54頁。;另外他針對唐長孺先生的“中書省直到世祖時才從怯薛執(zhí)事官中分化出來,成為獨立的機構”這一觀點,提出中書省是自太宗設立中書之日起就從必阇赤分化出來了,燕京行省則是從斷事官分化出來的。
宮崎市定先生主要根據(jù)《元史》與《元典章》中有關資料,認為蒙古必阇赤與令史、譯史、掾史職掌相當,在中原官僚系統(tǒng)中似乎是胥吏的角色,但在蒙古統(tǒng)治系統(tǒng)中地位比較高。而關于在蒙古統(tǒng)治系統(tǒng)中地位高細節(jié)上的體現(xiàn)以及原因,文中則沒有具體的探討。同時宮崎先生認為,在世祖及前四汗時期,由于統(tǒng)治階級的偏好,擔任必阇赤的多是蒙古人,成宗以后這種情況有所變化,即有更多的漢人、南人與蒙古人爭奪這一職位,且爭斗逐漸白熱化c唐長孺《蒙元前期漢文人進用之途徑及其中樞組織》,《學原》第2卷第7期,1948年出版。又收入《山居存稿》,中華書局,2011年,第542—599頁。[日]宮崎市定《元朝統(tǒng)治下の蒙古的官職をめぐゐ蒙漢關系——科舉復興の意義の再檢討》,《東洋史研究》23卷第4號,1965年,第68—91頁。又見于宮崎市定著、胡其德譯《以元朝治下的蒙古官職為中心的蒙漢關系》,《食貨》(復刊)第5卷第8期,1975年。。
坂本勉先生從語言學角度來分析,蒙古帝國的bitik?i(bitig?i)是有“書記”意味的職官名,可能派生于鄂爾渾碑文中的bitik(文書、信札),biti來自于漢語里的“筆”,另外,印歐語系的和田語pidaka(文書)、以及梵語中的pitaka(經(jīng)書)與bitik?i都有語源上的關系。12至14世紀的畏兀兒語法律文書(Kudatku-Bilik)是13世紀之前的突厥畏兀兒語的詞匯匯總。Bitik?i可能借用了突厥語諸方言、奧斯曼突厥語、察合臺語、吐火羅語、庫蠻語這些后來慢慢消失的語言d[日]坂本勉《モンゴル帝國における必闍赤=biti k?i——憲宗メングの時代までを中心として》,《史學》第42卷第4號,1970年,第81—111頁。。坂本勉先生的考察范圍主要為前四汗時期,他通過對窩闊臺的必阇赤——怯烈人孛魯歡、朮赤的必阇赤K?rgüs(畏兀兒人,闊里吉思)以及阿姆河行省的幾位必阇赤的考察,認為必阇赤是集行政、財政、外交職能的全能選手:掌印、掌狩獵;征收斡脫錢;擔任使者、領事裁判。必阇赤通曉各種語言,與蒙古王族結成緊密的主從關系,并受到統(tǒng)治者的尊重。必阇赤雖然是大汗的家臣、奴隸,但相比于普通的漢人和色目人,他們應該處于統(tǒng)治支配階級地位。從脫列哥那承制時期的鎮(zhèn)海受到排擠等情況可以看出,必阇赤的“家臣”性質(zhì)比較濃厚,主人死了,便會失去恩寵。必阇赤的待遇、恩寵與他們和大汗的關系有關。相對于官僚機構,大汗以及兀魯思汗可以通過必阇赤更好地掌握集中獨裁權。同時他將《史集》與《世界征服者史》中的底萬系統(tǒng)中的kātib進行比較,考察出兩者的區(qū)別與聯(lián)系主要在于:必阇赤與王族的關系較為緊密,他們一般都精通蒙古語、本族語言,以及畏兀兒語正字法,能夠用蒙古語、畏兀兒語正字法書寫文書;而kātib則不需要通曉畏兀兒語正字法。
片山共夫先生主要將必阇赤分為“隨朝衙門必阇赤”和“近侍必阇赤”兩類?!半S朝衙門必阇赤”選任于蒙古國子學的學生,通常被稱為“蒙古必阇赤”,相當于漢語的“令史”,主要職責有四:一、標寫官府之間往來公文之目錄;二、將省部臺院上奏的目錄用蒙古字記錄下來;三、書寫前來官衙人們的名字;四、與所屬衙門的性質(zhì)相應掌寫圣旨(蒙古翰林院)、奏事(省部臺院)、選法(吏部)、應辦(戶部)、刑部文字(刑部、大宗正府)等職事。而“近侍必阇赤”是怯薛出身,又被稱作“御位下必阇赤”、“內(nèi)府必阇赤”、“怯薛必阇赤”,他們的職掌范圍包括斡脫總管府、市舶司,甚至參與“馬湩酹郊、燔肉告神”的國家祭祀。并且他通過對撒里蠻、剌真、買奴、答失蠻等人相關資料分析,得出“翰林學士承旨”必須是必阇赤怯薛官的結論a片山共夫在交代答失蠻的身份時,將其兄——擔任忽必烈汗必阇赤長的“也先不花”筆誤成“也速不花”了;交代搠思監(jiān)的身份時候,說他是忽必烈汗時期必阇赤長也速不花之孫,又將“也先不花”筆誤成“也速不花”了。參考[日]片山共夫:《元朝必阇赤雜考》,《モンゴル研究》,第17期,1986年,第51—56頁。又見于[日]片山共夫著、阿拉坦巴根譯《元朝必阇赤雜考》,《蒙古學資料與情報》,1990年第2期,第1—5頁。札奇斯欽《說元史中的“必阇赤”并兼論元初的“中書令”》,收入《蒙古史論叢》(上),學海出版社,1980年,第365—463頁。。
《元朝史》中表達的意見與唐長孺先生類似:成吉思汗時代失吉忽禿虎及蒙哥時代忙哥撒兒擔任大斷事官,所以彭大雅稱之為“相”;至于耶律楚材和鎮(zhèn)海的職務,則是協(xié)助按只歹處理國事,分別主持行于漢人和行于回回人的文書事宜,他們真正的身份是必阇赤。蒙哥汗時協(xié)助忙哥撒兒專掌“宣發(fā)號令、朝覲貢獻及內(nèi)外奏諸事”的必阇赤長孛魯合,在《也先不花》傳中被稱為中書右丞相??梢娒晒艜r期的所謂中書省,不過是漢人以必阇赤機構的職能比照古代中原官制而給予的漢稱而已b韓儒林主編《元朝史》(第2版),人民出版社,2008年,上冊,第269頁。上文所談到的唐長孺先生持類似觀點,同樣持此觀點的還有撰寫英文版《鎮(zhèn)海傳》的p.D.Buell,見羅依果(Igor Rachew iltz)等主編的In the Service of the Khan,Нarrassow itzverlag·Wisbaden,1993年,第95—111頁。。
札奇斯欽認為“必阇赤”一詞,可能來源于在突厥-畏兀兒語——書bitik;書記bitikchi。在現(xiàn)代蒙古語中,bichigchi仍是書記。札奇斯欽先生將必阇赤分為三類:一是類似于古代中書令的重要職官,天子的秘書長;二是各個機關的屬吏,是不占地位的小吏;第三種是可汗的親衛(wèi),兼可汗的侍從秘書,“有將來性的中堅干部分子”,宗王府邸中也有類似的必阇赤c片山共夫在交代答失蠻的身份時,將其兄——擔任忽必烈汗必阇赤長的“也先不花”筆誤成“也速不花”了;交代搠思監(jiān)的身份時候,說他是忽必烈汗時期必阇赤長也速不花之孫,又將“也先不花”筆誤成“也速不花”了。參考[日]片山共夫:《元朝必阇赤雜考》,《モンゴル研究》,第17期,1986年,第51—56頁。又見于[日]片山共夫著、阿拉坦巴根譯《元朝必阇赤雜考》,《蒙古學資料與情報》,1990年第2期,第1—5頁。札奇斯欽《說元史中的“必阇赤”并兼論元初的“中書令”》,收入《蒙古史論叢》(上),學海出版社,1980年,第365—463頁。。
蕭啟慶先生在《元代的宿衛(wèi)制度》中則論述,必阇赤為蒙文bicei(〈bici’eci〈bicigeci)之對音,bicigeci是由動詞bici(寫)加詞尾(geci)而成,意為秘書。元世祖將政府機構功能進一步分化以前,怯薛的任務不僅在于保護皇室及處理家務,而且是具體而微的中央行政機構。而翰林院中的“寫圣旨必阇赤”、“蒙古必阇赤”可能是由怯薛派遣而來,且元代內(nèi)朝與外朝不似自來各代劃分得嚴格,在蒙元各機構漢化的過程中,最接近權力泉源的怯薛是受影響最少的d蕭啟慶《元代的宿衛(wèi)制度》,收于《內(nèi)北國而外中國:蒙元史研究》,中華書局,2007年,上冊,第216—255頁。。蕭先生另一文《元代的通事與譯史》將蒙元朝的譯職人員分為三種:通事(怯里馬赤)、譯史(必阇赤)、回回令史(回回掾史),都有詳細的討論,他認為必阇赤有分屬宮廷與政府兩種,分屬宮廷的隸屬怯薛,其身份為皇室家臣,有世襲傾向;分
屬政府的則為漢式官僚組織的一部分,屬于胥吏階層。蕭先生的《元代的通事與譯史》討論的對象主要是分屬政府的胥吏,將元代各個機構中的譯職人員都做了具體到姓名、籍貫、祖先、官職、起官、終官等表格統(tǒng)計;文中還對他們的仕途作了量化分析,得出官至上品的高達41.18%,官至中品的達44.12%,官滯下品的不過14.7%,說明譯職為躍登高級官職之跳板。并且通過對《元史·百官志》、《南臺備要》、《至正金陵新志》中同一機構中的筆譯人員有時記作“蒙古必阇赤”,有時又記作“譯史”,說明了兩者并無分野,經(jīng)常交替使用a蕭啟慶《元代的通事與譯史:多元民族國家中的溝通人物》,收于《內(nèi)北國而外中國:蒙元史研究》,中華書局,2007年,下冊,第415—462頁?!对贰肪硪蝗摹兑蚕炔换▊鳌?。 《元史》卷二〇五《搠思監(jiān)傳》。。
史料中能找到不少必阇赤世家b本文中將家族中有兩代或者兩代以上有明確“必阇赤”記載的家族列為必阇赤世家。,即有世襲必阇赤一職的家族出現(xiàn),這些必阇赤都有一些共同點:語言的特長和宿衛(wèi)的身份,并且世代傳襲。下文中將一一列舉,以助思考。
學者們對怯烈氏昔剌斡忽勒家族的世襲必阇赤長現(xiàn)象都有所討論,片山共夫指出了昔剌斡忽勒、孛魯歡、答失蠻祖孫三代世襲必阇赤長一職,李涵則指出孛魯歡另一子也先不花也為必阇赤。但答失蠻與也先不花的后代還擔任必阇赤的情況則少有說明。
怯烈氏必阇赤世家:昔剌斡忽勒為太祖時必阇赤長,昔剌斡忽勒子孛魯歡為太宗時期必阇赤;孛魯歡四子:長曰也先不花為世祖必阇赤長、燕王王傅,官至湖廣行中書省左丞相c蕭啟慶《元代的通事與譯史:多元民族國家中的溝通人物》,收于《內(nèi)北國而外中國:蒙元史研究》,中華書局,2007年,下冊,第415—462頁?!对贰肪硪蝗摹兑蚕炔换▊鳌?。 《元史》卷二〇五《搠思監(jiān)傳》。;次木八剌,御史中丞;次答失蠻,史載“自幼事世祖,初與今太師淇陽王月赤察兒同掌奏記,后獨掌第一宿衛(wèi)奏記,兼監(jiān)斡脫總管府,持為國假貸權。歲出入恒數(shù)十萬定緡,月取子八厘,實輕民間緡取三分者幾四分三,與海舶市諸蕃者。兼戶部尚書、內(nèi)八府宰相,如馬湩酹郊、燔肉告神,皆大祀也,惟王司之”d《高昌忠惠王神道碑》,《牧庵集》(四部叢刊初編影印武英殿聚珍本)卷一三。;次不花帖木兒,仕至四川行省平章。答失蠻之子布喇尼敦“宿衛(wèi)乘輿,內(nèi)八府宰相、銀青榮祿大夫、大司徒、遙授左丞相、使太府院翰林學士承旨,娶廣平忠武王女(布哷齊)” 。也先不花之孫搠思監(jiān),“泰定初,襲長宿衛(wèi),為必阇赤怯薛官”e蕭啟慶《元代的通事與譯史:多元民族國家中的溝通人物》,收于《內(nèi)北國而外中國:蒙元史研究》,中華書局,2007年,下冊,第415—462頁?!对贰肪硪蝗摹兑蚕炔换▊鳌?。 《元史》卷二〇五《搠思監(jiān)傳》。。又《廣東通志》里記載:“泰定甲子,圣天子即位之元年夏五,遣御位下必阇赤綽思監(jiān)、御位下舍里別赤承德郎崇福院經(jīng)歷畢禮亞,以香幡、白金致祭南海王?!眆《代祀南海王記》,《廣東通志》(清道光二年刻本)卷二四〇《金石略》。這里的“御位下必阇赤綽思監(jiān)”應該與也先不花之孫搠思監(jiān)是同一人。搠思監(jiān)官至于中書右丞相,后因與樸不花黨附擴廓帖木兒對抗孛羅帖木兒,被孛羅帖木兒所殺。
契丹必阇赤世家:移剌捏兒,本金朝參議官,詣太祖軍前獻攻金十策,太祖賜名“賽因必阇赤”,史料中沒有說明這就是具體的官職。移剌捏兒號為“霸州元帥”,他的主要職位可能是軍職,但可推斷他在擔任“兵馬都元帥”、“兵馬都提控元帥”職位的同時應該也承擔漢地的一些文書工作。移剌捏兒子移剌買奴任高州等處達魯花赤、兼行征萬戶,太宗時期從征高麗。移剌買奴子移剌元臣,十六歲便入值世祖宿衛(wèi),忽必烈曾對丞相和魯火孫說“此勛臣子,非凡器也”,“以為怯薛必阇赤”,官至僉湖廣行樞密院。
契丹必阇赤世家:耶律楚材,通國語,為中書令。耶律楚材子耶律鑄,字成仲,幼聰敏,善屬文,尤工騎射。歲甲寅春,憲宗遣文忠王與帖木而忽魯赤核錢糧于燕a《故翰林學士承旨資善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贈推忠輔義守正功臣集賢學士上護軍追封漆水郡公謚忠嘉耶律公神道碑》(耶律希亮神道碑),《危太樸文集》(元人文集珍本叢刊影印宣統(tǒng)嘉業(yè)堂叢書本)卷續(xù)二。(1)耶律希亮的退隱似乎有隱情?一退便是二十余年,成宗朝全無聲音,武宗朝又重新浮現(xiàn),令人不解。(2)耶律希亮神道碑記載其有四個兒子:普化、長生、寶壯□、祈長固;兩個孫子:妥因妥兒、察顏?;蚨疾皇桥嬲Z名或者漢名,和其夫人背景有關?第一位夫人為札剌真氏,為“郡王爪禿之長女”,封漆水郡夫人;第二位夫人金徐州領軍都統(tǒng)何立之女孫,封漆水郡太夫人(兩位平輩,封號為何不同?)。 《道園類稿》卷四十三《靖州路達魯花赤魯公神道碑》;《太平府志》(清康熙本,光緒二十九年重?。┚砣摺短铰肤斂偣艿抡贰?。楚材薨,嗣領中書省事,時年二十三。中統(tǒng)二年,拜中書左丞相。至元元年,加光祿大夫。二年,行省山東。至元四年六月,改榮祿大夫、平章政事。五年,復拜光祿大夫、中書左丞相。十年,遷平章軍國重事。十三年,詔監(jiān)修國史。朝廷有大事,必咨訪焉。十九年,復拜中書左丞相。二十年,罷相b(1)耶律鑄被罷相的原因,值得探究,《元史》卷一二六《耶律楚材傳》:“坐不納職印、妄奏東平人聚謀為逆、間諜幕僚、及黨罪囚阿里沙,遂罷免,仍沒其家貲之半,徙居山后?!庇帧对贰肪硎妒雷婕o》載,至元二十年(1283)秋七月癸丑朔,阿里沙因為虛言惑眾被誅。(2)另外,阿里不哥與忽必烈爭汗位時,耶律鑄拋妻棄子來歸附忽必烈,主要原因是感恩忽必烈曾對他有救命之恩,陳得芝先生已論述過。。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耶律鑄子耶律希亮。九歲時(甲寅年)根據(jù)其父耶律鑄的安排,師從北平名儒趙衍(字昌齡)。憲宗駕崩時,耶律希亮正領輜重歸陜右。后因阿里不哥與忽必烈爭奪汗位,被滯留在阿里不哥地盤。經(jīng)過四年的艱苦跋涉,中統(tǒng)四年耶律希亮來到忽必烈身邊,被命為速古兒赤(尚供衣服者)、必阇赤。至元八年春,授奉訓大夫、符寶郎。十四年正月,授嘉議大夫、禮部尚書。三月,遷吏部尚書。十七年,因感足疾,退居灤陽二十余年c《故翰林學士承旨資善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贈推忠輔義守正功臣集賢學士上護軍追封漆水郡公謚忠嘉耶律公神道碑》(耶律希亮神道碑),《危太樸文集》(元人文集珍本叢刊影印宣統(tǒng)嘉業(yè)堂叢書本)卷續(xù)二。(1)耶律希亮的退隱似乎有隱情?一退便是二十余年,成宗朝全無聲音,武宗朝又重新浮現(xiàn),令人不解。(2)耶律希亮神道碑記載其有四個兒子:普化、長生、寶壯□、祈長固;兩個孫子:妥因妥兒、察顏?;蚨疾皇桥嬲Z名或者漢名,和其夫人背景有關?第一位夫人為札剌真氏,為“郡王爪禿之長女”,封漆水郡夫人;第二位夫人金徐州領軍都統(tǒng)何立之女孫,封漆水郡太夫人(兩位平輩,封號為何不同?)。 《道園類稿》卷四十三《靖州路達魯花赤魯公神道碑》;《太平府志》(清康熙本,光緒二十九年重?。┚砣摺短铰肤斂偣艿抡?。。至大二年,武宗訪求先朝舊臣,授予翰林學士承旨。泰定四年,卒。
畏兀兒必阇赤世家:迦魯納答思(也作“伽魯納答思”),通天竺教及諸國語,由翰林學士承旨安藏推薦給世祖,為必阇赤長,仕至翰林學士承旨d《元史》卷一三四《迦魯納答思傳》。;迦魯納答思子魯鐵柱,字明善,成宗時期“以世家子執(zhí)筆,抽簡于天子左右……內(nèi)廷大臣有必阇赤之官,為天子主文史,任甚貴重”,仕至靖州路達魯花赤e《故翰林學士承旨資善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贈推忠輔義守正功臣集賢學士上護軍追封漆水郡公謚忠嘉耶律公神道碑》(耶律希亮神道碑),《危太樸文集》(元人文集珍本叢刊影印宣統(tǒng)嘉業(yè)堂叢書本)卷續(xù)二。(1)耶律希亮的退隱似乎有隱情?一退便是二十余年,成宗朝全無聲音,武宗朝又重新浮現(xiàn),令人不解。(2)耶律希亮神道碑記載其有四個兒子:普化、長生、寶壯□、祈長固;兩個孫子:妥因妥兒、察顏?;蚨疾皇桥嬲Z名或者漢名,和其夫人背景有關?第一位夫人為札剌真氏,為“郡王爪禿之長女”,封漆水郡夫人;第二位夫人金徐州領軍都統(tǒng)何立之女孫,封漆水郡太夫人(兩位平輩,封號為何不同?)。 《道園類稿》卷四十三《靖州路達魯花赤魯公神道碑》;《太平府志》(清康熙本,光緒二十九年重?。┚砣摺短铰肤斂偣艿抡贰?。
康里人必阇赤世家:哈失伯要,國初款附,為莊圣太后牧官;子海都從憲宗征釣魚山,歿于陣;孫明里帖木兒“世祖時為必阇赤,后為太府少監(jiān)”f《永樂大典》一萬九千四百二十三卷《站赤》記載了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正月初七日,完澤丞相、不忽木平章、咱喜魯丁參議、暗都剌參議、狗兒參議奏請在泉州、鉛山州、福州等地之間立水站、旱站一事時,陪奏侍從中就有“必阇赤明里帖木兒”。;曾孫斡羅思“至元十九年為內(nèi)府必阇赤”,武宗時,為中書右丞、兼翰林學士承旨,官至四川行省平章政事g《元史》一三四《斡羅思傳》。;斡羅思長子慶童,字明德,“給事內(nèi)廷,遂長宿衛(wèi)” ,官至中書左丞相h《元史》卷一四二《慶童傳》;又《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慶童公功德之碑》,《玩齋集》(四庫全書本)卷九。;次子博羅普化,初直宿
衛(wèi),為速古兒赤,至大元年,任翰林侍講學士。
畏兀人必阇赤世家:唐古直,畏兀人,年十七給事太宗,因?qū)僦W凇疤乒胖笨扇未笫隆?。唐古直子唐驥,“豪爽好射獵。世祖即位,命驥為裕宗潛邸必阇赤,升達魯花赤”。唐驥子唐仁祖,字壽卿,“通諸方言,尤邃音律”,中統(tǒng)初為質(zhì)子入宿衛(wèi);至元六年,為中書省蒙古掾;至元十八年,翰林直學士,后轉(zhuǎn)工部侍郎、中書右司郎中,參議尚書省事;二十八年,拜翰林學士承旨。
蒙古必阇赤世家:成吉思汗四杰之一的赤老溫之子納圖兒為太祖御位下必阇赤,納圖兒的曾孫脫帖穆耳為蘄縣萬戶府東平等處管軍上千戶所達魯花赤,泰定三年,遷明威將軍a《明威將軍管軍上千戶所達魯花赤遜都臺公墓志銘》,《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三十五?!对贰肪硪蝗栋挡畟鳌?;《元史》卷一四五《亦憐真班傳》。 “巴答木—那顏乃鷹夫長,他是孫札黑—阿合必阇赤的一個兄弟,在他死后,他的兒子剌真平章作了大異密必阇赤,他也死去了?,F(xiàn)今,其子也可平章[居于]其位,掌管著大底萬和很多驛站。”參考[波斯]拉施特主編、余大鈞 周建奇譯《史集》,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351頁。?!秲烧憬鹗尽酚涊d了致和元年,有一位名為“托鐵穆尓”的御位下必阇赤祭祀南鎮(zhèn)王b“維致和元年四月癸巳朔,越廿有九日辛酉,御位下必阇赤托鐵穆爾、集賢待制周仁榮,欽奉圣旨致祭于南鎮(zhèn)之祠?!薄秲烧憬鹗尽肪硎0矗好撎露哪怪俱懺破洹白溆谥琳哪晔露巳铡?,致和元年前往紹興祭祀南鎮(zhèn)王也是有可能的。但《元祭南鎮(zhèn)昭德順應王碑》中又說:“今托鐵穆爾,朵兒赤公之從子也?!狈瓩z資料,卻沒有找到朵兒赤公與赤老溫家族之間的聯(lián)系。。
唐兀人必阇赤世家:僧吉陀“迎太祖于不倫答兒哈納之地,太祖嘉其效順,命為禿魯花必阇赤,兼怯里馬赤”;僧吉陀子禿兒赤事憲宗,襲必阇赤職,官至文州禮店元帥府達魯花赤;禿兒赤子暗伯,初居于于闐宗王阿魯忽之所,后歸世祖,命長唐兀衛(wèi),至知樞密院事而終;暗伯子亦憐真班入仁宗宿衛(wèi),至順初為翰林學士承旨,至正十二年為江西行省左丞相,兩年后卒于官c《明威將軍管軍上千戶所達魯花赤遜都臺公墓志銘》,《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三十五?!对贰肪硪蝗栋挡畟鳌罚弧对贰肪硪凰奈濉兑鄳z真班傳》。 “巴答木—那顏乃鷹夫長,他是孫札黑—阿合必阇赤的一個兄弟,在他死后,他的兒子剌真平章作了大異密必阇赤,他也死去了?,F(xiàn)今,其子也可平章[居于]其位,掌管著大底萬和很多驛站。”參考[波斯]拉施特主編、余大鈞 周建奇譯《史集》,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351頁。。
畏兀兒必阇赤世家:畏兀兒人阿的迷失帖木兒,“世祖召為必阇赤,從安西王忙哥剌出鎮(zhèn)六盤”;忙哥剌死后,其繼承人阿難答向元成宗上書說:“阿的迷失,本先帝舊臣……愿以歸陛下用之?!卑⒌拿允緝鹤影z帖木兒“善國書,為翰林學士承旨”。阿憐帖木兒子沙剌班為元順帝最親信的近臣之一,順帝甚至親自為他扶枕、涂藥膏。沙剌班也曾擔任過必阇赤,后官至中書平章政事、宣政院使d《元史》卷一二四《哈剌亦哈赤北魯傳》。又沙剌班事跡見《山居新語》。。
畏兀兒必阇赤世家:剌真,為忽必烈時期的“大異密必阇赤”e《明威將軍管軍上千戶所達魯花赤遜都臺公墓志銘》,《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三十五?!对贰肪硪蝗栋挡畟鳌?;《元史》卷一四五《亦憐真班傳》。 “巴答木—那顏乃鷹夫長,他是孫札黑—阿合必阇赤的一個兄弟,在他死后,他的兒子剌真平章作了大異密必阇赤,他也死去了?,F(xiàn)今,其子也可平章[居于]其位,掌管著大底萬和很多驛站?!眳⒖迹鄄ㄋ筣拉施特主編、余大鈞 周建奇譯《史集》,商務印書館,1986年,第351頁。、翰林學士稱旨,他的孫子亦輦真“年逾二十,為英宗皇帝御位下必阇赤。泰定初,為內(nèi)八府宰相”。順帝時,為通政院使,官至遼陽等處行中書省左丞f《遼陽等處行中書省左丞亦輦真公神道碑》,《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二十四。。
前四汗時期的必阇赤,已有學者搜羅過,太祖時期有耶律楚材、鎮(zhèn)海、昔剌斡忽勒、移剌捏兒、粘合重山、野里朮、曷思麥里、薛徹兀兒、僧吉陀、納圖兒;太宗時期有李楨、孛魯歡、劉德寧、撒吉思、張善等人。下文介紹一下學者們未討論過的蒙哥汗時期必阇赤:張
庭珍、劉世濟、王堮。
張庭珍的祖父原籍臨潢全州,為金朝的千夫長。其父張楫為金商州南倉使,太宗四年來降,授北京都轉(zhuǎn)運使,故又家北京。張庭珍生于太宗二年,二十三歲時,為憲宗必阇赤,后作為使者出使高麗詰問遷都江華島一事。世祖即位后,入漠南路建沙井諸驛,兼給糧運;至元四年,授同僉吐蕃經(jīng)略使;至元六年,為安南國達魯花赤,責貢安南;至元八年為行省郎中,后改行樞密院經(jīng)歷;至元十五年,為大司農(nóng)卿;家居四年丁內(nèi)外艱后,十九年任南京路總管兼開封府尹;至元二十一年卒a《牧庵集》(四部叢刊初編影印武英殿聚珍本)卷二八《南京路總管張公墓志銘》。又《元史》卷一六七《張庭珍傳》。 此王德璋不知是否與《新元史》卷一三三中的太祖奉御——“通蒙古語,善于譯說”的王德真有無關聯(lián)? [日]宮崎市定《元朝統(tǒng)治下の蒙古的官職をめぐゐ蒙漢關系——科舉復興の意義の再檢討》,《東洋史研究》23卷第4號,1965年,第68—91頁。又見于宮崎市定著、胡其德譯《以元朝治下的蒙古官職為中心的蒙漢關系》,《食貨》(復刊)第5卷第8期,1975年。。
劉世濟是元朝名臣劉敏的次子。劉敏,字有功,宣德青魯里人,自幼孤,為一大將收養(yǎng),后為太祖宿衛(wèi),通國語與諸部語,太祖賜名為“玉出干”,初為奉御;后從太祖征西遼、回回諸國;乙未年,為太宗主持萬安宮修建工程;定宗丙午年,與奧都剌合蠻同行省事;憲宗即位后令其與牙老瓦赤同政,且賜其長子劉世亨蒙古名“塔塔兒臺”、次子劉世濟“散祝臺”,且命劉世濟入值宿衛(wèi),為必阇赤b《元史》卷一五三《劉敏傳》;又《大丞相劉氏先塋神道碑》,《元遺山集》卷二八。。
蓋州人王璘兄弟曾從睿宗攻汴,二兄死之,歸葬宛平,因稱宛平王氏。王璘任管領女真漢軍都元帥。王璘死,子王德璋c《牧庵集》(四部叢刊初編影印武英殿聚珍本)卷二八《南京路總管張公墓志銘》。又《元史》卷一六七《張庭珍傳》。 此王德璋不知是否與《新元史》卷一三三中的太祖奉御——“通蒙古語,善于譯說”的王德真有無關聯(lián)? [日]宮崎市定《元朝統(tǒng)治下の蒙古的官職をめぐゐ蒙漢關系——科舉復興の意義の再檢討》,《東洋史研究》23卷第4號,1965年,第68—91頁。又見于宮崎市定著、胡其德譯《以元朝治下的蒙古官職為中心的蒙漢關系》,《食貨》(復刊)第5卷第8期,1975年。襲管領女真漢軍都元帥之職。王德璋子王堮,通文史,尤善譯語,為憲宗必阇赤;后受知于世祖,為晉王內(nèi)史府掾,后又入掾中書,繼為真定路總管。王堮子王承良,行工部怯憐口總管府令史、徽政院掾史、冀州等處納綿提舉,仕至崇祥院都事、規(guī)運提點。王承良子王洪,子彥弘,歷任殊祥院都事、宣政院經(jīng)歷、大宗正府左右司郎中、大都兵馬都指揮使,中政院判官,后至元六年,仕至江浙等處財賦都總管d《宛平王氏先塋碑》,《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二十九。。
宮崎市定先生的一個主要觀點認為“蒙古必阇赤”中的“蒙古”兩字意味著“蒙古字”,即八思巴字;“蒙古”兩字有時也會脫落,但不影響其“蒙古字”的屬性e《牧庵集》(四部叢刊初編影印武英殿聚珍本)卷二八《南京路總管張公墓志銘》。又《元史》卷一六七《張庭珍傳》。 此王德璋不知是否與《新元史》卷一三三中的太祖奉御——“通蒙古語,善于譯說”的王德真有無關聯(lián)? [日]宮崎市定《元朝統(tǒng)治下の蒙古的官職をめぐゐ蒙漢關系——科舉復興の意義の再檢討》,《東洋史研究》23卷第4號,1965年,第68—91頁。又見于宮崎市定著、胡其德譯《以元朝治下的蒙古官職為中心的蒙漢關系》,《食貨》(復刊)第5卷第8期,1975年。;因此“必阇赤”應該是掌蒙古字文書的官員,對應漢人的令史、掾史、譯史的職位。但是他似乎討論的對象主要是衙門必阇赤,即在中書省、吏部、戶部、禮部、刑部、工部、大宗正府、大司農(nóng)司、蒙古翰林院、宣政院、行中書省、行樞密院、行御史臺等衙門中擔任書記官的必阇赤,而非怯薛必阇赤。
按照片山共夫先生的分類,怯薛必阇赤與衙門必阇赤的主要區(qū)別在于:衙門必阇赤的主要執(zhí)掌等同于漢人的令史、掾史的職位,不過是小吏。而怯薛必阇赤則是擔任類似令史、掾史的書記官的職務的同時,還是大汗或諸王的近侍,與他們的蒙古主子有著親密的
陪伴關系,家臣屬性較濃,地位相對于衙門必阇赤要高很多,經(jīng)常作為使者代表大汗的身份或利益出使外國或者監(jiān)管地方的官員。但不論是怯薛必阇赤還是衙門必阇赤,漢文史料在描述他們職宦的時,也往往用“掾”、“掾史”來對應他們的書記官職掌。這種對應可以通過下文的幾個例子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忽必烈的干將劉二霸都,即劉國杰,其父劉德寧為宗王斡赤斤的必阇赤,劉國杰的神道碑中是這樣追溯其父的仕進:“國初,侍宗王斡真為內(nèi)府必阇赤。”aa 《湖廣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贈推恩效力定遠功臣光祿大夫大司徒柱國追封齊國公謚武宣劉公神道碑》,《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二五。 《宛平王氏先塋碑》,《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二十九。這也是《元史·劉國杰傳》的史料來源;而《劉氏先塋碑》里說“國初,侍宗王斡陳,以掾?qū)購能?,久之,益見親用”b《劉氏先塋碑》,《靜軒集》卷五。。
上文已經(jīng)提到的蒙哥汗時期的必阇赤王堮,《王氏先塋碑》里說“通文史,尤擅譯語,事憲宗為必阇赤”,又說他在忽必烈即位后“受知于世祖,以晉王內(nèi)史府掾,入掾中書”。說明“掾”是與“必阇赤”類似的官職ca 《湖廣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贈推恩效力定遠功臣光祿大夫大司徒柱國追封齊國公謚武宣劉公神道碑》,《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二五。 《宛平王氏先塋碑》,《金華黃先生文集》(元刊本)卷二十九。。
另外從有明確“必阇赤”職掌記載的人物的先祖或者后代在元朝所任的官職來看,還是能找到“必阇赤”與“掾”、“掾史”的對應關系。如:畏兀人唐古直,年十七給事太宗,因?qū)僦W冢骸疤乒胖笨扇未笫隆?。唐古直子唐驥,為“裕宗潛邸必阇赤”。而唐驥子唐仁祖,字壽卿,“通諸方言,尤邃音律”,中統(tǒng)初為質(zhì)子入為宿衛(wèi)官;至元六年,為中書省蒙古掾。
又如:必阇赤于九思,四歲失怙,自幼博觀經(jīng)史百氏之書,又善于譯語,入尚書、中書兩省為必阇赤,至元三十年,為尚舍監(jiān)丞;成宗大德七年,官至知奉化州d《元故中奉大夫湖南道宣慰使于公行狀》(元刊本)卷二三;又大德年間知奉化州事跡又見于《知奉化州于伯顏去思碑》,收于《剡源集》卷二十“跋銘箴贊述碑”條下。另《兩浙金石志》卷十六,也有其致和元年擔任紹興路總管的記載。;泰定三年,遷紹興路總管;天歷二年,又遷湖南道宣慰使,至正五年卒,終年七十四歲。而于九思的行狀中則記述,其父于夔皇最初由劉秉忠推薦給忽必烈,后“受知左丞姚文獻公,以為中書省表官,尋遷為掾”。
考察蒙元必阇赤的相關史料記載,不難發(fā)現(xiàn),有很多怯薛必阇赤由于深受大汗親信,又有語言、文字才能上的優(yōu)勢,因而充當使者接洽來朝覲的官員或宗王,出使偏遠的行省,還出使外國或者作為與外國邦交的中間人。
坂本勉考察了前四汗時期必阇赤作為使者出使阿姆河行省的情況:必阇赤是主人的家臣,他們經(jīng)常作為使者,代表主人出使阿姆河行省。如Kül-Bolat代表窩闊臺家、Nosal代表拔都家、Qizil-Buqa代表察合臺家和拖雷家共同參與統(tǒng)治事務。朮外尼記載了阿姆行省的底萬:“諸王都派來了他們的必阇赤?!备鶕?jù)朮外尼記載,阿姆行省存續(xù)期間,大蒙古國的必阇赤見于史料的有七個。其中有四個是家族利益的代表人:1.Sharaf-ad-Dīn(1232—1246在任),2.Nizām-ad-Dīn Shāh(1246—1249),3.N ijām-ad-Dīn(1249—?)這三
人都是拔都家的必阇赤。海迷失稱制時代,4.第四代總管Siraj-ad-Dīn代表了拖雷家的利益。貴由即位后,5.第五位總管是Fakhr-ad-Dīn,他死后他的兒子6.Нusām-ad-Dīnamīr Нusain接任,后來的阿姆行省的代理人ahmad bitik?i代表誰家的利益則不太清楚a[日]坂本勉《モンゴル帝國における必闍赤=bitik?i——憲宗メングの時代までを中心として》,《史學》第42卷第4號,1970年,第81—111頁。 《元史》卷一六七《張立道傳》。 [日]片山共夫《元朝必阇赤雜考》,《モンゴル研究》,第17期,1986年,第51—56頁。又見于[日]片山共夫著、阿拉坦巴根譯《元朝必阇赤雜考》,《蒙古學資料與情報》,1990年第2期,第1—5頁。。坂本勉還論述了盧布魯克行紀中的“第一書記”——必阇赤孛魯歡(ulug bitik?i—Bulgaib《盧布魯克行紀》柔克義英譯本中作“Bulgai,who is the grand secretaryand judge”,“grand secretary of the court”. Rockhill, The Journey of William of Rubruck, London,1990,P.168and 187.)的職能主要有三:一是向大汗報告盧布魯克一行人來訪的理由;二是確認來往使者的身份,互通有無;三是為大汗安排答禮使訪問對方。
史料中關于怯薛必阇赤作為輔助大臣由大汗指派給宗王的例子比較多,如畏兀兒人阿的迷失帖木兒,“世祖召為必阇赤,從安西王忙哥剌出鎮(zhèn)六盤”。而拖雷的必阇赤張善之子張立道,是忽必烈的怯薛官,他很顯然也承襲了其父作為怯薛必阇赤的一些職務,忽必烈視其為心腹之臣。忽哥赤封云南王時,張立道任王府文學,同時也是作為忽必烈的信臣輔佐忽哥赤。史載張立道“至元四年,命立道使西夏,給所部軍儲,以干敏稱”,后來又多次出使安南c[日]坂本勉《モンゴル帝國における必闍赤=bitik?i——憲宗メングの時代までを中心として》,《史學》第42卷第4號,1970年,第81—111頁。 《元史》卷一六七《張立道傳》。 [日]片山共夫《元朝必阇赤雜考》,《モンゴル研究》,第17期,1986年,第51—56頁。又見于[日]片山共夫著、阿拉坦巴根譯《元朝必阇赤雜考》,《蒙古學資料與情報》,1990年第2期,第1—5頁。。
出使外國的例子也不在少數(shù):如《高麗史》卷二六《世家》記載“丁未,蒙古遣必阇赤廉孛魯迷失海牙(也作廉不魯迷失海牙)”。又卷四三“丁卯,蒙古遣必阇赤黑狗、李樞等七人來索宮室之材”。這些必阇赤的身份不僅僅是簡單的翻譯官,還是代表大汗和蒙古國利益的使者。
上文敘述過的畏兀兒必阇赤世家中的亦輦真,是英宗御位下必阇赤,曾出使高麗幫助嗣王阿難答失里登上王位。其神道碑里有這樣一句話:“故事:藩王入朝,從翰林求進止,饋遺交錯,悉拒弗受。遣使諸王。必慎擇其人,未嘗辱命。”
《至順鎮(zhèn)江志》也記載了一位作為副使出使高麗的必阇赤:王壵,字樂天,其先祖為汴人,后家由鄱陽徙京口。“性聰敏工詩文,尤長于康節(jié)經(jīng)世之學。至大改元秋,沈陽王引見武宗皇帝,奏充東宮說書必阇赤,宮師府太子文學。王往高麗,奉旨伴使,次年還都,陳便利三十余事”d《至順鎮(zhèn)江志》卷一九“人才”下“仕進”之“僑寓”條。。
上文中提到的憲宗朝的必阇赤張庭珍,在元世祖至元四年,授同僉吐蕃經(jīng)略使;至元六年,又為安南國達魯花赤,出使安南,責問安南為何沒有按時納貢。
《元史·祭祀志三》:“設神位于中書省,用登歌樂,遣必阇赤致祭焉。必阇赤,譯言典書記者。”關于怯薛必阇赤的祭祀職能,片山共夫先生已有簡單交代:孛魯歡之子答失蠻參與“馬湩酹郊、燔肉告神”的國家祭祀e[日]坂本勉《モンゴル帝國における必闍赤=bitik?i——憲宗メングの時代までを中心として》,《史學》第42卷第4號,1970年,第81—111頁。 《元史》卷一六七《張立道傳》。 [日]片山共夫《元朝必阇赤雜考》,《モンゴル研究》,第17期,1986年,第51—56頁。又見于[日]片山共夫著、阿拉坦巴根譯《元朝必阇赤雜考》,《蒙古學資料與情報》,1990年第2期,第1—5頁。。但關于必阇赤參與山川祭祀,卻少有人提及。
也先不花之孫搠思監(jiān),“泰定初,襲長宿衛(wèi),為必阇赤怯薛官”a《元史》卷二〇五《搠思監(jiān)傳》。 “維致和元年四月癸巳朔,越廿有九日辛酉,御位下必阇赤托鐵穆爾、集賢待制周仁榮,欽奉圣旨致祭于南鎮(zhèn)之祠?!薄秲烧憬鹗尽肪硪涣0矗好撎露哪怪俱懺破洹白溆谥琳哪晔露巳铡?,致和元年前往紹興祭祀南鎮(zhèn)王也是有可能的。但《元祭南鎮(zhèn)昭德順應王碑》中又說,“今托鐵穆爾,朵兒赤公之從子也。”翻檢資料,卻沒有找到朵兒赤公與赤老溫家族之間的聯(lián)系。《泰定代祀記》,收于陳垣編纂,陳智超、曾慶瑛校補《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160頁。。又《廣東通志》里記載:“泰定甲子,圣天子即位之元年夏五月,遣御位下必阇赤綽思監(jiān)、御位下舍里別赤承德郎崇福院經(jīng)歷畢禮亞,以香幡、白金致祭南海王”b《代祀南海王記》,《廣東通志》(清道光二年刻本)卷二四〇《金石略》。。上文中在交代赤老溫后人脫帖穆耳的身份時,也提到過《兩浙金石志》記載了致和元年,有一位名為“托鐵穆尓”的御位下必阇赤祭祀南鎮(zhèn)王c《元史》卷二〇五《搠思監(jiān)傳》。 “維致和元年四月癸巳朔,越廿有九日辛酉,御位下必阇赤托鐵穆爾、集賢待制周仁榮,欽奉圣旨致祭于南鎮(zhèn)之祠?!薄秲烧憬鹗尽肪硪涣0矗好撎露哪怪俱懺破洹白溆谥琳哪晔露巳铡?,致和元年前往紹興祭祀南鎮(zhèn)王也是有可能的。但《元祭南鎮(zhèn)昭德順應王碑》中又說,“今托鐵穆爾,朵兒赤公之從子也?!狈瓩z資料,卻沒有找到朵兒赤公與赤老溫家族之間的聯(lián)系?!短┒ù胗洝罚沼陉愒幾?,陳智超、曾慶瑛校補《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160頁。。泰定元年二月往曲陽縣祭祀北岳的官員里有“速古兒赤領四怯薛必阇赤慶童”d《皇帝登寶位祀北岳記》,收于陳垣編纂,陳智超、曾慶瑛校補《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161頁;光緒《重修曲陽縣志》卷一三,第80頁。。泰定元年三月,往益都路祭祀沂山的官員里有御位下必阇赤僧寶e《元史》卷二〇五《搠思監(jiān)傳》。 “維致和元年四月癸巳朔,越廿有九日辛酉,御位下必阇赤托鐵穆爾、集賢待制周仁榮,欽奉圣旨致祭于南鎮(zhèn)之祠?!薄秲烧憬鹗尽肪硪涣?。按:脫帖穆耳的墓志銘云其“卒于至正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致和元年前往紹興祭祀南鎮(zhèn)王也是有可能的。但《元祭南鎮(zhèn)昭德順應王碑》中又說,“今托鐵穆爾,朵兒赤公之從子也?!狈瓩z資料,卻沒有找到朵兒赤公與赤老溫家族之間的聯(lián)系。《泰定代祀記》,收于陳垣編纂,陳智超、曾慶瑛校補《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160頁。。
耀州的一則碑文記載了闊端下令祭祀五臺山妙應真人的令旨,1246年初,皇太子闊端“遣近侍貼沒、業(yè)里邦古、必阇赤張維、講師黃大樸奉信香祝文”,同京兆大小官僚,“遍詣寺觀廟名山大川行禮”f《祭五臺山妙應孫真人文》,見陳垣編纂,陳智超、曾慶瑛校補《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第1078頁。本頁腳注⑥—j的資料轉(zhuǎn)引自南開大學馬曉林的博士畢業(yè)論文《元代國家祭祀研究》,2012年。。
怯薛代祀的情況比較常見,如必阇赤塔的迷失g《祀中鎮(zhèn)崇德應靈王記》,《霍山志》,第171頁。、必者赤寺奴、怯里馬赤脫烈h《祀南海王記》,同治《番禺縣志》卷三〇,第7頁。、速古兒赤廉捏綿八哈i《御香碑記》,《滿洲金石志》卷四,第17318頁。、奉御奧兀剌赤唐兀歹、速古兒赤觀音奴j《登極祀岳碑》,光緒《重修曲陽縣志》卷一三,第78頁a。等等。代祀使臣除怯薛、翰林官、集賢官、道士外,亦有來自御史臺、秘書監(jiān)、太府監(jiān)、大司農(nóng)司、廣惠寺、宣政院等機構的。
從以上史料可以看出,怯薛必阇赤由于受到大汗的信任,經(jīng)常作為祭祀的使者被派往地方,帶上“御香、金幡、銀盒、白金”以及紙鈔等貢品,主持山川祭祀儀式。但關于《元史·祭祀志》中的宗廟祭祀,以及答失蠻神道碑中提到的“馬湩酹郊、燔肉告神”祭祀應該是蒙古色彩更濃的傳統(tǒng)祭祀,目前還未找到更多具體的必阇赤怯薛官主持或參加這一祭祀的相關史料記載。
(本文作者為南京大學元史研究室/民族與邊疆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
勘 誤
高榮盛《巴鄰旁/占碑和吉打國際集散中心的形成——以1至11世紀馬六甲地區(qū)的交通變遷為線索》(《元史及民族與邊疆研究集刊》第26輯)勘誤
Reviews on studies of bi?ig?i
Zhu cuicui, Institute ofasian Studies,nanjing University
according to the historical records in Mongol-YuanPeriod like Hei Da Shi Lue [Recordsabout the Black Tatar] or The Journey of William of Rubruck, fi gures like Yelu chucaiand chinqai served the Mongol courtas bi?ig?i which wasa kind of secretary in
bi?ig?i, review, bi?ig?i fam ilies
誤正第75頁倒數(shù)第9行Ka?āha Ka?āha第77頁第6—7行模仿雜耍藝人在空中同時拋擲幾個小球的技藝”(湯因比《人類與大地母親·序言》中語)的本領模仿雜耍藝人在空中同時拋擲幾個小球”的“技藝”(湯因比《人類與大地母親·序言》中語)第79頁第6行歐洲商人猶太商人第81頁第3段第1行(Misr,中文載籍作“勿斯里”、“密昔兒”、“密昔兒”等)(中文載籍作“勿斯里”、“密昔兒”等)第81頁倒數(shù)第6行(拜占庭帝國;中文載籍作“拂菻”)(拜占庭帝國;或相當于隋唐載籍中的“拂菻”,其后其地域和文明范圍有多種說法)
文章第一部分討論日本學者對必阇赤的研究,結合討論更早的唐長儒、李涵、札奇斯欽,較近的蕭啟慶等學者的研究成果,作為討論日本學者成果的背景,說明日本學者的進步和不足。第二部分主要列舉以往學者未討論過的必阇赤,蒙哥汗時期的張庭珍、劉世濟、王堮等家族的情況。最后一部分主要討論了衙門必阇赤與“掾史”的對應關系,以及以往學者討論過的怯薛必阇赤的使者與山川祭祀的職能。
charge ofall document work. Some famous m inister like them hold thePosition of bi?ig?i too. Even their fam ily membersand descendants hold the bi?ig?iPost. The main content of this essay isa review on Japanese scholars’(suchas MIYaZaKI Ichisada, SaKaMOTO Tsutomu, KaTaYaMa Tomoo) studies on bi?ig?i in Mongol-YuanPeriod. Besides, there w ill be somenew ideas or investigations initiated.
This essay w ill be separated into three sections: First is the review on Japanese scholars’studies. Based onPrevious studies by famous scholars like Tangzhangru, Li Нan, Jagchid Sechen,and Нsiao ch’i-ch’ing (X iao Qiqing), thearticleanalyzes Japanese experts’progressand defi ciencies in this fi eld. Second is enumeration on hereditary bi?ig?i clans or families, especially those havenot been discussed yet. The lastPart w ill discourse upon the corresponding relationshiPbetween bi?ig?iand yuan shi, inaddifion,Provide somenewargumentsabout bi?ig?i’s responsibilit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