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以來,中國的債務問題一直受到廣泛關注和質疑。同時,債務問題也呈現出一系列新的特點及問題。
從總量上來看,中國政府部門的債務償付風險并不高,但是市、縣級地方政府債務的流動性風險存在隱患;非政府部門(居民+非金融企業(yè))總體債務水平接近高風險區(qū)域,預計中國2013年非政府部門債務占GDP比重約163%,偏離其長期回溯趨勢約7.6個百分點;居民部門負債較低,具有繼續(xù)提高杠桿的潛力。目前,中國債務風險的核心是企業(yè)部門。從2008年至今,中國企業(yè)部門債務占GDP的比重上升了42個百分點,目前的水平達到128%。處于全球主要經濟體的前列,與上個世紀80年代末企業(yè)風險高速累積時期的日本的債務水平相似。
企業(yè)債務風險高度集中于國有經濟主導的行業(yè)。這些行業(yè)占工業(yè)總產值的比重超過40%,規(guī)模相當之大。社會資源在繼續(xù)扭曲配置,這些都掌握在國有企業(yè)手中。然而,這些債務風險較高的國有企業(yè)具有一種特質,就是其盈利水平與經濟增速高度敏感。一旦經濟增速放緩,營收萎縮,這對國企利潤率將產生巨大的沖擊,利潤率受周期沖擊更為強烈和持久。
目前,一方面國企的經營風險在上升,另一方面為了維持國企的平穩(wěn)運行,社會資源依舊在政府的主導下向這些低效的領域扭曲配置。以資金和土地為例:第一,金融抑制。目前國有經濟投資占比高的行業(yè),他們的投資資金來源中信貸的占比顯著高于其他行業(yè),而民營經濟占主導的行業(yè)主要是以自籌資金為主,兩者資金價格的差異更為眾所周知。這就是麥金農·肖所提出的典型的金融抑制。金融抑制的最大弊端在于扭曲金融資源的配置,形成大量國有部門的低效投資,同時擠占了大量民營企業(yè)的融資渠道,只能轉向內源融資或其他高成本融資渠道。金融領域的市場化改革需要進一步深化。第二,土地作為另一基本生產要素資源,被扭曲配置的情況也在惡化,遏制增量擴張,優(yōu)化存量結構,還市場配置的權利是土地改革的方向。
這一切問題糾結于改革的停滯和政府干預的增加。主要體現在以下3點:一是強勢政策調控回歸。這造成了對市場機制的擠出效應。許多資源無法依靠市場機制進行配置,問題和矛盾無法依靠市場機制進行修復。二是國進民退,強勢的國有經濟的回歸。在某種程度上,由于我國的國有經濟部門除了常規(guī)的經營之外,還扮演著更為重要的社會維穩(wěn)責任和傳導宏觀調控政策的重要通路。在就業(yè)和維穩(wěn)等政策要求下,“增長是硬道理”常常使改變增長模式的探索顯得蒼白無力,這就造成了大量的社會資源向國有經濟集中,它又產生第二個擠出效應,擠出了民營經濟發(fā)展的空間和活力。國有經濟部門普遍創(chuàng)新、增效的意愿不強,主要拓展模式為“外延式”、“粗放式”、依靠實物資本投資形成低效增長。從而導致社會投資效益的進一步下降。三是在“地方政府競爭”的體制下,地方政府以招商引資形式主導的制造業(yè)產業(yè)轉移,普遍存在使用偏離市場原則的手段
然而,依靠這種扭曲基本要素維持國有經濟部門粗放式擴張的發(fā)展最終會接近資本、資源的可投入極限和市場的可開發(fā)邊界,前者將造成增長的成本增速越來越高,后者將造成增長的收益增速越來越低,經濟減速的壓力將越來越嚴峻,發(fā)展難以持續(xù)。因此,市場化的改革刻不容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