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昀,劉萃龍,關維民,趙豫波,高雪松,徐衍盛,吳意光
腎結核早期常無明顯臨床癥狀或臨床癥狀不典型,且缺乏影像學改變,其診治常被延誤。臨床上確診的腎結核往往已進入到中晚期。中晚期腎結核的診治有其自身特點。筆者回顧性分析了2005年1月至2012年1月海軍總醫(yī)院泌尿外科收治的43例中晚期腎結核患者的臨床資料,現(xiàn)報告如下。
本組患者43例,男20例,女23例;年齡29~68歲,平均42歲;病程8個月至27年。左腎結核19例,右腎結核22例,雙腎結核2例;7例既往有肺結核病史,6例合并附睪結核,2例合并腰椎結核。35例患者曾被誤診,其中誤診為腎囊腫5例,泌尿系結石4例,輸尿管梗阻7例,非特異性泌尿系感染19例。
1.2.1 實驗室檢查
所有患者均行尿常規(guī)檢驗、連續(xù)3 d送檢24 h膀胱尿查抗酸桿菌、結核菌素試驗(PPD)、血清抗結核特異性抗體檢測(免疫印跡法)。
1.2.2 影像學檢查
所有患者均行泌尿系B超及泌尿系CT檢查。27例行泌尿系平片(kidney ureter bladder X-ray,KUB)+靜脈腎盂造影(intravenous urography,IVU)檢查,其中11例因患腎不顯影或顯影差行膀胱鏡檢查,隨后逆行插管與造影,其中插管成功者8例,引流腎盂尿液查抗酸桿菌,膀胱鏡下活檢9例。26例患者行磁共振水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urography,MRU)檢查。
單純抗癆治療采用異煙肼(INH)+利福平(RFP)+吡嗪酰胺(PZA)三聯(lián)治療1年。手術治療為開放手術或腹腔鏡手術切除患腎,術中盡量切除患側輸尿管;如術前檢查證實輸尿管下段或輸尿管口有結核病灶,則提前在膀胱鏡下行患側輸尿管口切開,之后行患腎及輸尿管全長切除術;合并附睪結核的患者,同時行患側附睪切除術。所有手術患者術前采用三聯(lián)抗癆治療2至4周,術后繼續(xù)采用三聯(lián)抗癆治療6個月。所有患者抗癆治療期間每月復查血常規(guī)、肝腎功、尿常規(guī);每3個月復查泌尿系B超。治療結束后全面復查評估療效,隨訪1年。
采用SPSS 10.0統(tǒng)計軟件,計數(shù)資料以率表示,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患者臨床表現(xiàn):膀胱刺激癥狀35例(35/43,81.4%),肉眼血尿 28 例(28/43,65.1%),腰痛 19 例(19/43,44.2%),膿尿 5 例(5/43,11.6%),低熱、乏力、盜汗8例(8/43,18.6%)。43例患者尿常規(guī)異常39例,陽性率90.7%(39/43)。送檢膀胱尿查抗酸桿菌陽性者13例,陽性率為30.2%(13/43);PPD試驗陽性者7例(++~+++),陽性率為16.3%(7/43)。血清抗結核特異性抗體檢測(免疫印跡法)陽性者9例,陽性率為20.9%(9/43)。
43例行泌尿系B超檢查,異常者39例,其中診斷為腎結核為9例,符合率為20.9%(9/43)。43例行泌尿系CT檢查,診斷為腎結核35例,符合率為81.4%(35/43)。MRU檢查26例,診斷為腎結核18例,符合率為69.2%(18/26)。27例行 KUB+IVU檢查,診斷為腎結核12例,符合率為44.4%(12/27)。各影像學檢查中,CT診斷符合率最高,同B超及KUB+IVU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但同MRU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11例因行KUB+IVU檢查患腎不顯影或顯影差而行膀胱鏡檢查,隨后逆行插管與造影,其中插管成功者8例,引流腎盂尿液查抗酸桿菌,陽性者4例,陽性率為50%(4/8),較膀胱尿查抗酸桿菌陽性率稍高,但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膀胱鏡下活檢9例,診斷為膀胱結核4例,陽性率為44.4%(4/9)。
本組采用單純抗癆治療者5例,其中包括雙側腎結核、腎功能重度不全者1例;心肺功能差、不能耐受手術者1例;行心臟換瓣術后時間短、不能停抗凝藥者1例;擔心手術并發(fā)癥拒絕手術治療者2例。抗癆治療1年后,2例癥狀好轉,患腎積水減輕,病灶局限、鈣化,但停藥后病情加重;1例出現(xiàn)“腎自截”;另2例治療無效,病逝。38例行手術治療,其中腎切除術34例,腎及輸尿管全長切除術4例;開放手術32例,腹腔鏡手術6例,術后病理均證實為腎結核。合并附睪結核6例,均同時行附睪切除術。所有手術患者術后繼續(xù)抗癆治療6個月,隨訪1年,均治愈。
腎結核診斷在實驗室檢查方面,尿常規(guī)異常出現(xiàn)較早,且陽性率較高(本組為90.7%),但缺乏特異性,臨床上可以作為初篩化驗項目;而PPD試驗和血清抗結核特異性抗體檢測雖具有一定病原學特異性,但陽性率較低(分別為16.3%和20.9%),且缺乏解剖特異性,容易受其他部位結核感染影響,故臨床上只能作為腎結核診斷的佐證或參考。尿結核桿菌培養(yǎng)對腎結核有確診意義,但是要求條件高,且陽性率不高,培養(yǎng)時間太長,限制了其在臨床的應用[1]。尿沉渣涂片查抗酸桿菌兼顧了病原學和解剖學特異性優(yōu)點,被認為是診斷腎結核的關鍵。其陽性檢出率據(jù)報道約為 5.8% ~42.7%[2-4]。本組患者常規(guī)留送膀胱尿查抗酸桿菌陽性率為30.2%(13/43),而行輸尿管插管留送腎盂尿查抗酸桿菌陽性率為50%(4/8),檢出率有所提高,但2者之間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分析認為中晚期腎結核患者輸尿管多存在狹窄,患腎功能遭受嚴重破壞,結核菌常常無法排入膀胱或排入較少,故腎盂尿查抗酸桿菌陽性率應更高一些。本組比較兩者之間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考慮可能與腎盂尿送檢樣本數(shù)較少有關。
早期腎結核影像學檢查難以發(fā)現(xiàn)異常,當出現(xiàn)典型影像學改變時往往已是中晚期。典型影像學改變對中晚期腎結核具有確診價值。本組患者中,泌尿系B超、KUB+IVU、CT、MRU診斷符合率分別為20.9%(9/43)、44.4%(12/27)、81.4%(35/43)、69.2%(18/26)。其中CT診斷符合率最高,同B超及KUB+IVU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被我國指南推薦為中晚期腎結核臨床診斷的金標準。WANG等[5]報道33例腎結核患者行CT檢查,陽性率高達100%,94%顯示多種陽性特征,76%出現(xiàn)腎實質瘢痕化,67%出現(xiàn)腎盞積水或腎積水,61%出現(xiàn)腎盂、輸尿管壁增厚。就檢查效果而言,泌尿系增強CT+CT尿路成像可完全取代IVU檢查。B超檢查診斷腎結核符合率較低,但操作簡便、價廉、快速,可作為初篩影像學檢查。MRU檢查分辨率不如CT,對腎實質、輸尿管壁的改變及梗阻部位周圍病變顯示不夠理想,不能明確顯示腎功能狀況,對小的鈣化和病灶顯示不敏感,但可作為CT檢查的補充。當患者嚴重腎功能不全、碘過敏、IVU顯影不良、逆行輸尿管插管受限或顧及插管造成尿路感染時可選用 MRU[6]。
除實驗室和影像學檢查外,膀胱鏡檢加膀胱黏膜活檢對于腎結核診斷有一定價值。王志強等[7]對56例泌尿系結核患者進行了膀胱鏡檢查加膀胱黏膜活檢,41例膀胱鏡下有陽性表現(xiàn),主要表現(xiàn)為:黏膜充血、僵硬,散在樣結節(jié)、膿苔,輸尿管開口火山樣隆起、洞穴樣改變、膿液溢出,膀胱容量減少,膀胱黏膜活檢38例為結核性膀胱炎,陽性率67.8%。本組43例患者,11例行膀胱鏡檢查,均可見上述不同程度的病理改變,病變主要局限在患側輸尿管口及膀胱三角區(qū),膀胱黏膜活檢9例,4例病理提示結核,陽性率44.4%。但需要指出的是,膀胱鏡檢加膀胱黏膜活檢僅在腎結核患者出現(xiàn)結核性膀胱炎或合并膀胱結核時陽性率較高,無結核性菌尿的患者檢查常為陰性。
中晚期腎結核行單純抗癆治療往往難以奏效,最終需要選擇手術治療。有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短程抗癆治療后尿菌陰性的腎結核患者,仍有50%的患者腎切除標本顯示有活動性結核桿菌[8-9]。腎結核的手術治療主要包括:腎切除術、腎部分切除術、膿腫穿刺引流術。絕大多數(shù)中晚期腎結核患者需要行手術方能治愈。腎結核患者行腎切除術前需至少抗結核治療2周,術中應減少對患腎的擠壓,從而避免結核菌播散;盡量切除腎周脂肪和病變輸尿管;合并附睪結核的應同時切除附睪。如術前檢查證實輸尿管下段或輸尿管口有結核病灶,應考慮行患側腎及輸尿管全長切除術。由于結核菌導致的炎癥反應影響,患腎周圍組織常常粘連重、水腫明顯,筆者體會腹腔鏡手術較開放手術并不占優(yōu)勢,反而會導致手術時間延長、副損傷機率增加。為避免術后結核竇道形成,建議術中盡量止血徹底,勿留置腹膜后引流管,即便需要留置,亦應術后盡早拔管。腎部分切除術對于治療腎結核適應證有限。2005版歐洲泌尿外科協(xié)會《泌尿生殖系結核診療指南》指出[10]:局限于患腎單極的鈣化病變,經(jīng)6周強化抗癆治療失敗的患者,以及鈣化灶緩慢增大,逐漸損毀整個腎臟的患者可選擇腎部分切除術,而對于沒有鈣化的病灶行腎部分切除術是不合適的。膿腫穿刺引流術治療腎結核為一種姑息性治療方式,適應證局限,療效不可靠,目前臨床上已較少采用,開放手術行腎結核膿腫引流術不被推薦,應當用微創(chuàng)的方法抽吸。
綜上所述,中晚期腎結核的診斷需要結合患者的病史、臨床表現(xiàn)、實驗室檢查及影像學檢查綜合分析,泌尿系CT檢查具有較高診斷價值。中晚期腎結核大多需要手術治療方能治愈,如對側腎功能良好,建議切除患腎,不提倡施行腎部分切除術或膿腫穿刺引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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