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冬梅
(漢口學院外語學院,湖北武漢,430212)
莎士比亞劇作在中國的翻譯、出版與傳播
范冬梅
(漢口學院外語學院,湖北武漢,430212)
19世紀后期,當時的傳教士將莎士比亞劇作引入中國,此后它被中國社會廣泛接納,到了20世紀初期,莎士比亞劇作在中國社會的翻譯、出版進一步增多,其傳播范圍也更為廣泛。莎士比亞劇作在中國的引入有助于中國和西方的思想文化交流,同時也有助于增進中國對外國思想、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了解。隨著文化的不斷發(fā)展,我國學者對莎士比亞劇作的研究也更加全面、更加深入。本文主要以莎士比亞劇作在中國的傳播為基礎,首先簡要介紹了莎劇在中國的翻譯概況,然后對莎劇在中國出版的思想意義和概況作了論述,最后重點論述了莎劇在中國的傳播途徑以及其對中國帶來的影響,以期為相關研究提供有益的參考。
莎士比亞劇作 翻譯 出版 傳播
歐洲文藝復興時期誕生了莎士比亞這位享有盛名的偉大劇作家,他一生創(chuàng)作的戲劇有37部。由于受到人文主義思想的影響,他的戲劇中充滿了對人性的理性思考和深入發(fā)掘,再加上他精妙的構思以及超群的文采,在當時的文學藝術領域,他的作品不但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具有廣泛而深刻的現(xiàn)實意義,甚至超越了時代,閃耀著永恒的人性光輝,對后來的文學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莎士比亞的劇作被引入我國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這期間,大批學者為了使讀者對莎劇內(nèi)涵有更深入的理解,以及更好地傳達莎劇的人文主義思想,他們對莎劇進行了大量的研究翻譯工作,而莎劇在我國的出版更加豐富,傳播也更加廣泛。
中國讀者最早接觸的外國作家之一就是莎士比亞,外國傳教士最早將莎士比亞介紹到中國。而中國學者介紹引入莎士比亞,則是從19世紀90年代開始,下面筆者從時間順序上來具體梳理一下其翻譯歷程。
1894年,嚴復在他翻譯的《天演論》的《進微》篇中,提到了這位戲劇詩人。8年后,梁啟超第一個將Shakespeare翻譯成莎士比亞,極力地推崇他[1]。1903年,上海達文書社出版的一書《懈外奇譚》,是蘭姆兄妹改寫最早的中譯本《莎士比亞故事集》,翻譯了10個故事[2]。第二年,林紓與魏易共同翻譯了蘭姆兄妹的《莎士比亞故事集》,并題名為《吟邊燕語》[3]。同年,蔣觀云發(fā)表的《中國之演劇界》中,贊賞了Shakespeare劇作的社會作用[4]。19年后,包天笑翻譯喜劇《威尼斯商人》,譯本題名為《女律師》,并刊登在《女學生》年刊的第二期上[5]。此后,林紓又用文言文翻譯了5種莎劇,即《亨利第四紀》《雷差得紀》《凱徹遺事》《亨利第六遺事》和《亨利第五紀》[6]。五四運動后,一些先進知識分子大量地介紹歐美文學藝術,莎劇的翻譯也受其影響,加快了步伐。其中田漢就是我國第一個以白話劇本形式譯莎劇的翻譯家,他計劃翻譯莎劇10種,但最終只有兩種:《羅密歐與朱麗葉》《哈姆雷特》。1924年,《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田譯本出版,此時,中國出現(xiàn)了譯介外國文學作品的熱潮,而莎士比亞的許多劇作就相繼被翻譯成中文。
到了1930年,梁實秋也開始了莎劇的翻譯工作,并經(jīng)過39年的辛勤勞作,于1968年終于將《莎士比亞全集》譯完,這在中國的翻譯界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學術界對其翻譯版本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但是該譯本的信實、通順、貼近原文、翻譯充分等特點卻是被廣大學者所認可的。他的譯本接近于“直譯”,譯文具有鋪陳、精美的散文風格[7]。
1931年,曹未風也開始翻譯莎劇。他總共翻譯過15種莎劇,其中《威尼斯商人》等11種劇本,曾以《莎士比亞全集》的總名先后由貴陽文通書局在1942年—1944年出版。上海文化合作公司在1946年又用《曹譯莎士比亞全集》的總名出版了其中的10種劇本。曹未風還撰寫過《莎士比亞在中國》(1954)、《莎士比亞生平及其作品》(1934)、《論莎士比亞的戲劇創(chuàng)作》(1957)等研究莎士比亞及其戲劇的論文。曹未風的風格更接近于口語,而不是“文章體”,他認為口語不僅有利于舞臺演出,而且能使原文的妙處得到充分的體現(xiàn)[8]。
但是翻譯莎劇“居功至偉”的是作家朱生豪,他在學生時代就喜讀Shakespeare的作品,而且翻譯態(tài)度極為嚴肅,力求用明白曉暢的文字傳達原著的神韻。1936年,朱生豪就譯出了第一部《暴風雨》,接著他又譯出了《威尼斯商人》《仲夏夜之夢》《第二十二夜》等喜劇。到1944年,他已譯出了莎翁全集中的全部悲劇、喜劇及一部分歷史劇,總共三十一部。1947年,朱生豪的莎劇由上海世界書局出版,分喜劇、悲劇、雜劇3卷,共有27個劇本,題為《莎士比亞戲劇全集》。
新中國成立前夕,莎士比亞的作品大多數(shù)都翻譯成了中文。而不少的劇作有好幾種中譯本,采用文言、白話、詩體、散文等形式,異彩紛呈,各有千秋。曹禺是首個用戲劇來翻譯莎士比亞作品的,并將其用于舞臺演出,比如他翻譯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就是用于四川的劇團演出,因而他更加提倡翻譯要朗朗上口。1948年,孫大雨先生的《黎琊王》詩體譯本問世,可以說他是首先有意識地以“音組”對應“音步”來移植莎劇素體詩的學者。
新中國成立后,莎士比亞作品的翻譯工作有了更大的發(fā)展,方平的《亨利五世》是一部具有代表性的翻譯著作,方平主張不加掩飾地以粗俗譯粗俗,以符合莎劇中的基本色調(diào)。1956年,卞之琳先生翻譯了《哈姆雷特》,之后他又分別譯出了《奧瑟羅》《里亞王》和《麥克白斯》。他在其中融入了漢語的發(fā)音和行文規(guī)律,進一步推進了素體詩詩行的格律試驗。1957年,吳興華對《亨利四世》這一歷史劇進行了翻譯,他在翻譯中結合了五音步無韻詩的創(chuàng)作,并十分追求譯文的朗朗上口,以更具耐讀性。
1964年,為了紀念莎翁誕辰400周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莎士比亞全集》,并邀請幾位翻譯家對朱譯的莎劇,進行了校訂、補譯,并將6個歷史劇以及全部詩歌補全。后來由于國內(nèi)的十年動亂,這一計劃沒能實現(xiàn),直到1978年,《莎士比亞全集》才面世。它是國內(nèi)最完備的Shakespeare中譯本,也是我國第一部外國作家的全集,它的問世標志著我國莎士比亞作品翻譯、出版工作取得的成績。而隨著文化、教育事業(yè)的發(fā)展,物質生活的改善,以及改革開放、對外文化交流越來越多,從而使包括莎翁作品在內(nèi)的外國文學名著中的需求量,也逐漸增加。由此可見,莎士比亞及其戲劇在中國的影響極大。
(一)莎劇出版的思想意義
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當時的中國正處于一個轉型時期,從一個封建、保守、自閉的社會轉變?yōu)殚_放、民主、融合的社會。而這個特殊的轉型時期,最需要的也是要改變中國社會的思想觀念,當時的中國社會與歐洲文藝復興時期,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都是封建思想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都急需一場思想解放運動,把人們的思想從封建思想中解脫出來。所以,在那段特殊時期里,一些先進知識分子大量地學習和引進西方的人文主義思想,當時的思想界相繼進行了思想解放運動:戊戌變法、辛亥革命、新文化運動等。而這些運動可以使人們獲得豐富的人文主義思想資源,東西文化精神也在交流中相互映襯、相互補充,在不斷的啟示中獲得前進的動力。隨著思想解放運動的深入,影響也隨之擴展到社會的各個方面。此外,莎劇還通過舞臺表演形式,來傳播人文主義思想,在當時也被很多人用來進行思想宣傳活動。例如:在文化方面,西方文學的學習態(tài)度從以前的被動接收轉變?yōu)橹鲃訉W習,特別是歐洲文藝復興時期的很多文學作品都被大量翻譯,因為當時的文學作品含有大量的人文主義思想。而莎劇不僅含有人文主義思想,同時也具有很高的文學審美價值,所以當時的中國學界會選擇莎劇作為主要翻譯對象。
(二)莎劇出版的概況
在鴉片戰(zhàn)爭前后,西方傳教士陸續(xù)到中國進行傳教,同時也把莎士比亞的劇作引入中國。在當時的一些刊物上,其著作的一些片斷都被刊登過。1903年,Shakespeare的作品最初在上海達文出版社出版,并以《懈外奇譚》作為其書名。商務印書館1904年出版了林紓和魏易的《吟邊燕語》,劇作雖然是用文言文譯出的,但是該書出版后在社會上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中國上演的莎士比亞戲劇,也多是以此為基礎,并稍加改編而成。而五四運動以后,中國新文化運動風生水起,而反映文藝復興時期進步思潮的莎翁作品,就受到中國知識界的極大歡迎。此時,莎翁著作的單行本,在上海出版和銷行,其中就包括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的田漢譯作《哈姆雷特》和《羅密歐與朱麗葉》[9]。朱生豪當時在上海世界書局擔任編輯,翻譯作品非常的努力,而在1944年他因病去世。曹未風與朱生豪為莎劇在中國的出版發(fā)行作出了很大貢獻,在50多年以前的中國社會,人們對莎士比亞的劇作有著十分濃厚的興趣,而且在上海和重慶等一些大城市,有時還會演出一些莎士比亞的戲劇。由于戲劇具有十分豐富的內(nèi)容以及曲折離奇的劇情,吸引了很多人的觀看,也讓很多人為之著迷。
1949年新中國建立之后,莎士比亞著作出版也變得更加熱烈。其著名作品的單行本,在市場上往往供不應求。上海(新)文藝出版社出版了曹未風的譯本15種,印量81700冊,以及方平的譯本兩種,印量22500冊。人民文學出版社于1954年出版了12卷本朱生豪譯《莎士比亞戲劇集》,這之后又多次重印。
“文革”期間,西方的文藝作品幾乎被“江青反革命集團”全盤否定,粉碎了“江青反革命集團”以后,國家出版局覺得書荒嚴重,1978年組織全國的印刷力量,重印外國著名作品,引起了社會震動。1978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了朱生豪翻譯的《莎士比亞全集》,共11卷,這是“文革”以后出版界的重大舉措之一。八九十年代,中國出版莎士比亞的作品種類就更加的豐富多樣,上海譯文出版社于1979年、1983年和1984年分三次出版了10種曹未風譯本單行本,并在1991年—1995年出版了孫大雨譯《罕茉萊德》等6種單行本和選集《莎士比亞四大悲劇》等。
現(xiàn)在中國翻譯的世界名著非常多,各國的大作家也為數(shù)不少,所以現(xiàn)代人們對他很少稱呼莎翁了。現(xiàn)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朱生豪譯的《莎士比亞全集》,不斷再版。國內(nèi)20多家出版社爭相出版朱生豪翻譯的莎士比亞戲劇集、選集和單行本,到了1995年,再版的累計印數(shù)已經(jīng)達到了6萬多套,這作為西方作品的全集之一,是相當可觀的[10]。值得稱道的是,這套全集初版寫的“前言”署名為“編者”,而實際上為責任編輯施咸榮的手筆,現(xiàn)再版的全集,都改署了施咸榮的名字,這表示出版者銘記他的功勞和貢獻。1998年,譯林出版社出版了另一套《莎士比亞全集》,稱為增訂本,而內(nèi)容分編為歷史劇集、傳奇劇集與詩歌卷等,總共6冊[11]。而這套全集翻譯的原文,是以1997年譯林出版社出版的《河濱本莎士比亞全集》為依據(jù),并且以朱生豪的譯作為底本,請一些專家進行校訂。2002年湖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英漢對照注釋版單行本。隨著幾十年的發(fā)展,人們的生活水平逐漸提高,其精神追求也上了一個更高的臺階,為了滿足人們的精神文化需求,《莎士比亞全集》也是一版再版,并擁有了越來越多的讀者,到了2011年,浙江工商大學出版社出版了陳才宇校譯的《朱譯莎士比亞戲劇31種》[12]。
1986年,首屆“莎士比亞戲劇節(jié)”如約舉行,莎士比亞戲劇從文本的出版走向了舞臺表演,并緊密結合了中國的表演藝術和莎士比亞戲劇藝術,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以一種包容之勢,展示出我國文學藝術界對中西文化交流的熱情。
(一)莎劇在中國的傳播途徑
1.西方傳教士在中國傳播莎劇
鴉片戰(zhàn)爭中國戰(zhàn)敗,因此被迫和外國列強簽定了不平等條約,這其中就包括允許外國傳教士來中國傳教。傳教士在中國傳教時,不僅僅傳入了西方的宗教,同時傳入了西方的許多文學作品。莎劇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最早被傳入中國。
這些傳教士之所以能夠最早在中國傳播莎士比亞劇作,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想在中國大地傳播西方基督教的教義。然而,自漢武帝以來,就推崇“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政策,在整個中國社會,儒家文化始終占據(jù)著主導地位。并且,儒家文化在兩千多年歷史長河里具有十分頑強的生命力,因此要想在中國傳播的其他文化,那么就必須找到該文化和儒家文化之間的契合點,這樣才不會遭到中國文化的抵制。早在明末清初時期,有些外國傳教士就開始在中國傳教了,并且所取得的成果也比較明顯,最成功的要數(shù)利瑪竇。他成功的主要原因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是他在傳教過程中,充分挖掘利用中國的文化資源;另一方面是他將西方的先進文化和科學技術介紹到中國,對傳教工作起到了推動作用。
由于利瑪竇的傳教取得的很好的效果,很多傳教士紛紛向其學習,這些傳教士開始把士大夫群體作為其傳教突破口,因為士大夫掌控著社會主導權。而且,他們對單一傳授教義的方式進行了改進,以士大夫群體的需求為基礎,制定相應的文化策略。正是由于這種思想的指導,西方傳教士們除了向中國社會傳播教義,同時也將許多西方優(yōu)秀文學作品介紹到中國。而西方文學中,莎劇包含豐富的人文主義思想,這有利于中國人的思想啟蒙,從而進一步擴大中國社會中西方文化的影響。因此,這些傳教士往往會選擇莎劇。在這種情況下,西方傳教士就成為最早向中國傳播莎劇的人[13]。
2.中國歐美留學生在中國傳播莎劇
鴉片戰(zhàn)爭之后,中國在經(jīng)濟、科技等方面開始落后于西方國家,而西方的一些科學技術和文學作品也開始流入中國。在傳入之初,中國社會普遍是一種抵制的態(tài)度。然而,隨著一段時間的調(diào)整,中國很多優(yōu)秀的知識分子也逐漸認識到這種差距,并開始對西方先進的科學知識以及優(yōu)秀文學進行深入地學習。隨著外國輸入到中國的知識量逐漸無法滿足他們對新知識的渴望,這些知識分子決定去國外留學。這就引發(fā)了中國近代的一股留學熱潮,他們在留學回國之后,將他們所學到的知識運用到國內(nèi),并將這些文化知識在國內(nèi)廣泛傳播。這是近代西方文化向中國傳播的一條十分重要的途徑,并且這些留學生傳播外國文化知識的影響要比外國傳教士大得多。莎士比亞劇作也自然在留學生傳播的西方文化之中,繼傳教士之后,留學生又掀起了新的傳播浪潮。
國內(nèi)知識分子的第一次留學浪潮主要集中在19世紀后期到20世紀初期,這些中國留學生在此期間對莎劇有了更加頻繁而深入的接觸,并且對莎劇產(chǎn)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辜鴻銘就是這些留學生中的一個代表,他在留學期間深入學習研究了幾乎所有的莎士比亞劇作[14]。到了20世紀初,魏易從國外留學歸來,基于在留學期間對莎劇深入的了解,他協(xié)助林紓翻譯出了蘭姆姐弟的《莎士比亞故事集》,并以《英國詩人吟邊燕語》命名。在當時,他們的翻譯版本十分流行,而且具有權威性,當時的中國劇院上演的莎劇基本上都是以該版本為依據(jù)進行改編而成的。陳寅恪在歐洲留學期間也深入研究了莎士比亞劇作,并在閱讀過程中用文言文對書中的每一個劇本都進行了詳細的點評。再后來,梁實秋在留學期間對莎劇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成為翻譯傳播莎劇的代表性人物。19世紀末期到20世紀中期,在中國介紹傳播莎劇的重任落在了中國歐美留學生的身上,基于其在歐美留學期間對莎劇的學習研究,他們將學習和研究成果都引入國內(nèi),并在中國社會廣泛傳播,也使得更多的人開始了解莎士比亞劇作。經(jīng)過了留學生的傳播之后,在當時的學術界,莎劇也得到了廣泛的認同,繼外國來華傳教士之后,中國歐美留學生就成為在中國傳播莎劇的最主要的力量。
3.中國學者受日本戲劇改良運動影響傳播莎劇
在20世紀初期,中國戲曲不斷向西方戲劇學習和借鑒,但是這個過程往往要將日本作為“中轉站”,在向日本新派劇學習時,對西方戲劇也有了間接的學習。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之所以要將日本作為“中轉站”,主要有以下兩方面的原因:第一,在經(jīng)過了傳教士和留學生的大力傳播之后,雖然西方戲劇已經(jīng)在中國社會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但是,它仍然缺少足夠的對中國傳統(tǒng)戲曲的沖擊力度;第二,由于當時中國的文化歷史條件的制約,中國缺少直接接受西方戲劇的條件和土壤。當時中國的歷史文化背景主要是學習日本,以日本為“中轉站”進而學習西方先進知識,這幾乎已經(jīng)成了當時社會的一種思想潮流。隨著中日甲午戰(zhàn)爭的爆發(fā),中日雙方在文化交流中的地位也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中國在戰(zhàn)爭中被打敗之后,不得不對日本進行重新的審視和定位,并正視這其中存在的差距以及中國向日本學習的必要。正是由于這種思潮的推動,許多中國的戲曲人才,比如李叔同、陸鏡若、曾孝谷、吳我尊、黃二難、歐陽予倩、李濤痕、馬絳士等,他們或依靠官費送派或自籌經(jīng)費,都東渡日本學習,并充分利用日本這個“中轉站”,對西方戲劇進行了更加廣泛而深入的接觸。在當時,日本的戲劇改良運動,對這些留學日本的學生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他們回國之后,將日本改良過的莎劇在中國廣泛傳播。在這個時期的留日學生當中,田漢可以說為后來的莎劇在中國傳播作出了最大的貢獻。在其留學日本期間,他就深入系統(tǒng)地學習了莎士比亞的所有戲劇作品,也正是這段時期的學習鉆研,為他后來回國后從事莎劇的翻譯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二)莎劇在中國傳播的影響
隨著莎士比亞劇作在中國的廣泛傳播,它對中國社會的各個方面包括文學創(chuàng)作、學校教育以及思潮變遷等都產(chǎn)生了不同程度的影響。而尤以文學方面的影響最為突出,比如中國話劇的產(chǎn)生和莎劇的影響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正是在充分借鑒學習了以莎劇為代表的西方戲劇的前提下,中國傳統(tǒng)戲曲才有了突破性的變化,并最終創(chuàng)作出了中國現(xiàn)代話劇。并且話劇家們在進行劇本的創(chuàng)作時,莎劇對他們也有著十分重要的指導作用,在中國話劇的起步階段,很多話劇家都是以莎劇為模本來進行創(chuàng)作的。曹禺是我國著名的現(xiàn)代話劇家,他在中學期間對莎劇就已經(jīng)有所接觸和了解,并且對它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對他后來的話劇創(chuàng)作具有重要的意義。正是由于對莎劇的興趣愛好,曹禺才會深入學習和研究莎劇,并將其所收獲的成果同我國傳統(tǒng)的民族戲劇、民族文化相結合,并最終形成了具有濃烈個人特色的創(chuàng)作風格[15]。
莎劇在中國的傳播對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它極大地推動了中國文學體裁的轉變以及中國文學的現(xiàn)代化進程。除此之外,中國的學校教育也受到莎劇的很大影響,莎劇使學校教育內(nèi)容更加豐富,同時也使學校課程結構的設置產(chǎn)生了變化,特別是對中國專門戲劇院校而言,莎劇所產(chǎn)生的影響不可估量。
自從歐洲文藝復興時期莎士比亞劇作誕生以來,它逐漸傳播到世界各地,到如今,莎士比亞劇作已被翻譯成多種文字,它綻放的魅力讓無數(shù)人為之癡迷。就我國莎學而言,其形成時間相對較晚,但其發(fā)展卻十分迅速,隨著近百年的研究發(fā)展,我國學者對莎學的研究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績。隨著時代語言的發(fā)展,莎士比亞文學翻譯的各類“復譯”和“媒體再現(xiàn)”情況也將屢見不鮮,將更能從時代受眾心理需要出發(fā)進行展現(xiàn),也將更為清晰地體現(xiàn)每一個時期中國歷史變遷中民族的審美方向,這也說明莎士比亞藝術具有綿綿不斷的闡釋性。近一個世紀來,莎士比亞戲劇在我國的翻譯、出版和傳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所謂“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各種莎劇,以及圍繞莎劇出版的各種書籍共多達千種以上,真是永遠的莎士比亞。本文也從莎士比亞劇作在中國的翻譯、出版和傳播三個方面進行了闡述,我們可以看到莎士比亞劇作對中國社會各方面產(chǎn)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在眾多學者的共同努力下,筆者相信在今后的莎劇研究以及中國戲劇的創(chuàng)作上還會取得新的成果。
注釋:
[1]焦飏:《從“翻譯適應選擇論”看嚴復〈天演論〉的翻譯》,《成都教育學院學報》2006年第12期。
[2][英]蘭姆兄妹:《莎士比亞故事集》,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年。
[3]黃焰結:《譯本解讀:〈吟邊燕語〉的個案研究》,《天津外國語學院學報》2008年第4期。
[4]李群:《近代中國“悲劇”觀的引入、形成與日本影響》,《社會科學輯刊》2011年第5期。
[5]李偉民:《從單一走向多元——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及其夏洛克研究在中國》,《外語研究》2009年第5期。
[6]彭建華:《論林紓的莎士比亞翻譯》,《福建工程學院學報》2012年第5期。
[7]劉亮亮、熊輝:《曹未風的莎劇翻譯芻議》,《牡丹江師范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2期。
[8]朱宏達、吳潔敏:《朱生豪莎士比亞戲劇的譯介思想和成就》,《嘉興學院學報》2005年第5期。
[9]張佩瑤:《從話語的角度重讀魏易與林紓合譯的〈黑奴吁天錄〉》,《中國翻譯》2003年第2期。
[10]烏依罕:《莎劇的中國當代改編研究》,東北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3年。
[11]施亮:《先父施咸榮的翻譯生涯》,《炎黃春秋》2006年第2期。
[12]李娟:《梁實秋與莎士比亞全集的翻譯》,《青年文學家》2010年第1期。
[13]李智:《利瑪竇與王岱輿會通儒學之異同比較》,中央民族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2013年。
[14]任宗儀:《二十世紀上半葉莎士比亞戲劇在中國的傳播》,長江大學碩士學位論文, 2013年。
[15]徐群暉:《論曹禺與莎士比亞戲劇的深層關聯(lián)》,《文學評論》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