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晴
她斜身坐在涼亭的一隅,外面是細細的雨線,而她的目光卻凝視著亭外雨中的荷塘,那肥碩的荷葉在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時候,一定也收集了她清澈的目光。
她側身的長裙已經(jīng)被雨打濕了一角,但她似乎存在感覺之外,還沒有被世俗點醒。一縷長發(fā)已經(jīng)沾滿濕漉漉的霧氣,很想伸出手去,幫她拂擄一下,像我的女兒,說一些對佛心靈的話。
一個攝影師扛著高倍的鏡頭走進了涼亭,他也坐在涼亭的一角。起初他的鏡頭攝出亭外,在霧氣迷蒙的荷塘探尋什么。突然他的鏡頭定格在姑娘的身上。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有些顫抖,這美的瞬息,一定是讓他看到了年輕的祖母,媽媽和妻子。
此刻,看荷的女子成為美在每個感動的心里再也移不走。
后來她提起長裙撐著花傘走出涼亭,而我又分明看到她的裙擺泛起了水波,像一尊菩薩,去找她打坐的荷。
被看成美神的女子是幸福的,而發(fā)現(xiàn)美的我們也是。
在春天里
在春天里,我看見一個小姑娘在擦拭玻璃窗,用她的素手,把陽光一點一點引進屋里。仿佛陽光也是靜靜的飾物,她的身形貼在窗戶上,猶如貼在陽光上。
此刻,這位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已經(jīng)成為我想象中春天的美麗。
她讓我看到了春天里的萬物都打開了心靈的窗戶,明明晃晃地在春天里閃動,即便是一些事物已經(jīng)倒在了時光的里頭。
突然一陣春風吹出了噼啪的聲響,我看到小姑娘驚慌的眼神,凌亂了春天里的秩序。
小姑娘,對不起,我忘記告訴你一切通透的都有一顆易碎的心靈,所以我們更應該呵護和珍惜。
不過,小姑娘,這也很好,最起碼讓你早早聽到了陽光碎裂的聲音,透著春天的消息。
行駛中的高鐵
在高鐵,坐在我鄰座的是一位河北姑娘,我問她這是去哪?
她臉一下酡紅成兩朵桃花,攪著手指告訴我去看她的對象。
我的心一下被那份紅暈柔軟,這久違的羞澀像上個世紀那個“伊”,每個女子都像是夫子教出來的女兒。
瞬息仿若車廂里所有女子的臉上都開著兩朵桃花,春情的眸子里閃耀純美的晶瑩。讓我的目光能握著漫天的桃花,穿過祖國的江河。
夫子可好?
舊時光的美人安坐在相框中,帶著隔世的夢。
現(xiàn)在我們走得太快了,一定有什么被我們遺落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