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天國諸將中,得到敵我雙方都認同,石達開是第一個。
石達開是廣西貴縣客家人,一生滿是傳奇色彩。他幼年喪父,與母親和一姊兩妹相扶生活。由于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自八九歲開始便成了頂梁柱,里外奔波,務(wù)農(nóng)經(jīng)商,大大增長了他的見識,也磨練了他的性情和才干。
石達開很早就展露其非同尋常的一面。他好狹義,常為人排除紛擾,得到大家的尊敬,被稱為“石相公”?!笆喙钡拇竺h遠地傳出去,廣東的洪秀全和馮云山不畏遠途地趕來與之相見,又邀約他入拜上帝教,“共舉大事”。石達開“慨然允諾”。這一年他16歲。
幾年以后,拜上帝教的信眾逃到永安,正式改名為“太平軍”,建制封王。石達開被封為“翼王五千歲”。征戰(zhàn)中,他顯出了明顯高于眾人的軍事才能。
1851~1853年,太平天國始終在曾國藩為首的清軍包圍下左沖右突,正是石達開的四處轉(zhuǎn)戰(zhàn),給太平軍爭得了一口喘息的機會,后來終于攻占南京,定都于此,算是進入了一個較平穩(wěn)的軌道。
不過,定都天京(南京)后,洪秀全等人腐化得太厲害了。他們以前窮苦時,便說將來推翻“妖清”后如何改革,如何使天下人同溫同樂,可是真?zhèn)€自己握有權(quán)力,就暴發(fā)戶一般廣建宮室,炫耀享樂。日日笙歌,荒淫縱欲。
洪秀全和楊秀清都是只能同患難不能共富貴的人物,彼此猜忌也越來越盛。一方面,楊秀清確實權(quán)勢遮天,將洪秀全架空了,又處處驕縱,咄咄逼人;另一方面,洪秀全也對楊秀清既害怕又猜忌,于是找來韋昌輝,將楊秀清殺了。韋昌輝殺楊秀清,改變了一天二日的局面,對太平天國本是個好事,可是他又將楊秀清的親人、部屬2萬余人屠戮殆盡,殺孽太盛。
石達開風(fēng)聞此事,連夜趕回天京,他怕天國就此分崩離析,勸洪秀全一定殺了韋昌輝以謝天下。韋昌輝于是想把石達開也殺了,好在石達開連夜出城,保得一命,不過他的親人家眷卻全部罹難。悲慟欲絕的石達開在外提了4萬精兵,以“清君側(cè)”的名義將天京圍了個水泄不通。
處于風(fēng)口浪尖的洪秀全只好殺掉韋昌輝,以平息石達開的憤怒,又招他回京,依靠他安穩(wěn)局勢。此后的大半年中,石達開是洪秀全唯一的倚助。不過,這一對義兄義弟已經(jīng)貌合神離,再難交心。
太平天國的掌權(quán)者個個貪圖享樂,驕奢淫逸,唯獨石達開潔身自好,不貪不占,因此贏得所有下層信眾的信任和敬佩,可是也因此引起洪秀全的猜忌:是他原本就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還是血腥殘酷的權(quán)力斗爭消盡了他的英雄氣呢?
另一方面,石達開也對洪秀全安居此地、不思進取看不順眼,他本可以取而代之,可是始終無法擺脫那個“義”字,而洪秀全也任命自己的兩個哥哥洪仁發(fā)和洪仁達,為安王和福王,以此來牽制石達開。
洪仁發(fā)和洪仁達完全是草包,絲毫也沒有理政和治軍的經(jīng)驗,他們所精通的,只是斗雞走狗和聚賭嫖娼罷了,處處與石達開作對。石達開毫無辦法,只有再次出京。這時,想跟著他走的人大約有十幾萬。
不管洪秀全如何不義,石達開始終忠貞對他,他知道若十幾萬與自己同去,則天國內(nèi)部空虛,給敵人覷準(zhǔn)間隙,敗亡只是旦夕之事。于是苦勸陳玉成等部下守衛(wèi)天國,帶著幾萬人自己走了。跟在他身邊的,只是幾個親戚將領(lǐng)。
石達開再次開始了流寇一樣的輾轉(zhuǎn)斗爭,他曾一路接連攻克28座城池,卻始終未能找到合適的地方作為自己的根據(jù)地。故而雖勝績不斷,士兵的臉上的疲色也一天天增加,而他心里的憂慮也日益加重。終于,石達開被迫遠走四川,在準(zhǔn)備渡江的時候,被清軍所阻,后來又被包圍,彈盡糧絕。
為了剩下的這7000多條性命,石達開自己走出來,自縛手腳,來到清軍軍營。這時的他已經(jīng)戰(zhàn)斗多時,衣衫盡毀,滿身污穢,他的肚子是空的,可是他的脊梁是直的。駱秉章要他認罪,石達開說:“成王敗賊,今世你殺我,來世說不定我來斬你,何必廢話?”
駱秉章不經(jīng)上奏,將石達開判處凌遲。行刑當(dāng)日,石達開不曾求饒,也未曾露出一聲呻吟,觀者無不凜然沛然,一代英雄就此辭世。
(摘自中國華僑出版社《軍事知識和常識百科全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