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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伙伴

2014-05-30 05:47:36孫德明
當(dāng)代小說 2014年6期
關(guān)鍵詞:高中畢業(yè)棒子媒人

孫德明

我同銀平、永晶,是兒時的玩伴,也是同村同學(xué)。

記得有一年的秋季,復(fù)收玉米棒。我們的臂彎里都挎?zhèn)€提籃,老師安排好每人負(fù)責(zé)的畦子后便說,看清你的左右鄰居,以后就自覺照這順序干。言罷,便蹲守一旁監(jiān)督。我畦子的右邊是銀平,銀平的右邊是永晶。起初,我們?nèi)她R頭并進,因為畦里拉下的棒子都差不多。然數(shù)分鐘后,銀平卻漸漸走在了前頭,我見狀,也不示弱,緊緊尾隨其后。

少時,待我們復(fù)收到過三分之一時,提籃已滿了,然銀平的提籃卻是輕飄飄的,與此同時,我忽然聽到永晶的畦內(nèi)。傳來棒子落地的撲通聲,吸引了我的目光。但見匆忙中,銀平將自己畦內(nèi)撿拾的棒子,都順手扔到了永晶的畦中。我見狀,眉頭緊蹙,大惑不解的樣子。生怕他小子借機給我增加負(fù)擔(dān)。于是,一雙眼睛,不時地盯住他,可一會兒工夫,我的提籃已塞滿了棒子,只好先將其倒于前方的地頭。此時。但見銀平,一個畦已是復(fù)收完畢,遂吹著口哨,悠然地將半籃棒子倒在了我的堆上。這小子靠投機取巧。成為第一位完成任務(wù)的佼佼者。自然我的成績名列第二了??摄y平乃不擇手段達(dá)到目的,我為他的行為感到了臉紅。他小子見我不時地盯著他的臉,仿佛意識到什么,遂急急地沖到我的身旁,變魔術(shù)似的從身上抽出一大號水果刀,壓低了嗓音威脅道:“你小子膽敢胡說,小心我宰了你!聽見了沒有?”

“呸!好鞋不踩臭屎。什么熊玩意兒!”我言罷,急忙過去相助永晶??v然如此,他還是賺了條尾巴!

高中畢業(yè)后,我同永晶承包了大隊里的蘋果園。在父輩的指導(dǎo)幫助下,我們利用冬季農(nóng)閑時節(jié),在每棵果樹旁邊都挖上了一道半圓形的壕溝,施上了足量的肥料。一開春,又開始噴打石硫合劑了,將果樹打扮得綠生生宛如穿上了節(jié)日的盛妝。蘋果園是不會辜負(fù)我們的汗水的。當(dāng)年秋天,我們的蘋果便取得了大豐收。那年除去了承包費,每人凈掙八千余元。

就這樣,我同永晶連干了三年后,我們兩家都蓋上了五間磚瓦大北屋。不久,媒人便登門說對象。一年后,我們又選擇了同一個日子,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走入了婚姻的殿堂。那年,我們二十五歲。

銀平高中畢業(yè)那年,正值他的本家大哥當(dāng)書記。于是,他便被安排到公社農(nóng)機站,學(xué)習(xí)拖拉機駕駛。半年后,待他獲取駕證的同時,村里那輛惟一的十二馬力拖拉機,也以每年上交集體八百元(最低價)的價格,承包給了他。

轉(zhuǎn)眼一年過去,待大集體解體時,這部拖拉機。也便順理成章地處理給了他。

就這樣銀平成了村里第一位拖拉機專業(yè)戶。那年月,整個村中,除了他的這部拖拉機同一輛馬車外。別無其它運輸工具,再者,那時還剛興蓋磚瓦房。因此。即使他足不出戶。每天早上,提著禮品求他運輸?shù)娜思胰耘f絡(luò)繹不絕,甚至排隊等候,他整天忙得不亦樂乎。收入也自然不菲。

幾年后,銀平眼巴巴看著我們兩家的新房蓋了起來,心急如焚,于是一咬牙,經(jīng)過幾個月的努力后,也豎起了五間磚瓦到頂?shù)男路俊K自捳f:蓋上新房,好找對象。然而,銀平相來相去,幾年下來,對象相了近百個,卻一個也未相中,萬般無奈之下,媒人便索性問他,到底想找個什么樣的?他思忖片刻,屈指提出了幾個條件:其一,必須高中以上文憑。其二,人長得必須漂亮,且高身在一米六以上。其三,必須有個穩(wěn)定的工作。其四,結(jié)婚之時,須帶八千塊錢過門。否則免談!

他的條件剛一出口,把個媒人驚得目瞪口呆!為此,他也曾受到其父親的嚴(yán)厲批評??伤涠宦劊耘f我行我索的樣子。父親逼急了,大發(fā)雷霆。他竟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頂撞,甚至辱罵父親,因此而遭到其毒打。就這樣,父子倆終于在一次次的沖突中,鬧僵了。末了,父親終于疲憊了,并暗暗在心中發(fā)誓,從今往后各人自掃門前雪,再也不管他的“閑事”了,于是,漸漸地,半年多后,他家熱鬧的門庭便一下可羅雀了。

轉(zhuǎn)眼一年過去了,我同永晶都有了兒子。

幾年后,我們兩家的兒子都上學(xué)了??摄y平仍孑然一身。

又過了些年,我們的兒子高中畢業(yè)了,可銀平仍舊未找到生命之中的那一半。據(jù)村人講,銀平捉雞不叫喚——有一手!時常從外面領(lǐng)著女人來家過夜。可這些女人大都只圖錢,沒一個靠得住的。前些天,銀平在晚報上發(fā)了則征婚啟事,幾天后,見他又從火車站領(lǐng)來一女人,然兩人只是在一起過了幾天后,又分道揚鑣了。

如今,隨著村里車輛的驟增。幾乎很少有人找他運輸了,以前是人家提著禮品找上門求他,現(xiàn)在是他找活求人家。他銀平委實下不去這個場,丟不起這人!因此,他寧愿讓車在家抱窩,也不愿低三下四地出門求人。然而,一年多后,他手中的積蓄便所剩無幾了。漸漸地,他有點酒醉倚門簾——靠不住了。無奈只好牙關(guān)一咬,索性將拖拉機處理給了他人!然所得的一千二百塊錢,還不夠他一個月的揮霍。于是,一轉(zhuǎn)眼的工夫,他便又成了窮光蛋!今后自己該如何生活呢?他愁得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整日冥思苦想:如今自己已年過不惑,受人管、下大力的活,是斷不能干了,再說也有傷自尊呀?!末了,他牙關(guān)一咬,決定鋌而走險。找個掙錢快而多的活計。

于是,一個禮拜之后。他的一番心血終于見到了效益。然他掙的錢,除了自己生活外。大都貼在了女人身上。他錢掙得易,花得更易!他認(rèn)為金錢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此,他不時地引用那兩句話: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他要用金錢抓住那些女人們漂亮而美麗的鮮活肉體,恣意的尋歡作樂。任時光流淌!然這些女人卻都是“無心”的,只配做露水夫妻。他渴望有朝一日能夠邂逅一個有文憑、有品位、且長得漂亮又有錢的女人廝守終身!可這一切,似乎已成了遙不可及的幻想!

三年后的一個冬天。正在他沉醉在自己虛幻的世界中時,一副冷冰冰的手銬鎖住了他的雙手!同時也鎖住了他那顆瘋狂的心!他因與人合伙詐騙被判處七年有期徒刑!好在,他在獄中,因勞動積極、表現(xiàn)突出被減刑,提前一年獲釋。

回鄉(xiāng)后,他在當(dāng)?shù)毓踩藛T的協(xié)助下,到鄉(xiāng)辦工廠上班去了。

不知不覺之中,時光又飛越了數(shù)載,如今,我同永晶的孫子。都上小學(xué)了,然銀平仍在演繹著其快樂單身漢生涯。偶爾有人問起他,還想不想成家之時。他居然毫不在乎地道:“我在外既有兒。也有女。還成什么家呢?”然據(jù)知情人透露:他雖說得沒錯,但實可惜,其兒女卻是別人家的,他只賺了個幕后老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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