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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客老費

2014-06-30 20:34繆文宗
飛天 2014年6期
關(guān)鍵詞:王義小蔡萬能鑰匙

繆文宗

年初的時候,我從新聞部被調(diào)到了編輯部。表面上看,我由原來的副主任調(diào)升為主任,但是兩個部門在報社里的分量畢竟不一樣,因此我心里并不是很爽。編輯部即將退休的老主任老郝看出我對這次調(diào)整有些不樂意,淡淡一笑說,年輕人,犯不上為這事和自己鬧別扭,如果你在領(lǐng)導(dǎo)眼里是朵花,那你到哪里都是朵花。編輯部雖然工作內(nèi)容雜了些,但畢竟不需要整天在外跑。況且,在這里人脈資源并不見得比當(dāng)記者少多少,現(xiàn)在一切都是假的,真正在關(guān)鍵時候派上用場的還是你手里的資源。

我知道老郝指的是什么。幾年前,報社為擴大業(yè)務(wù),嘗試著和市里幾個部門合作搞專版。雖說專版的內(nèi)容對老百姓來說不一定感興趣,但幾個部門的領(lǐng)導(dǎo)看了很滿意。近兩年來,市里稍微有點實力的部門都效仿著在市報上刊出了各自的專版。

事后證明老郝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由于現(xiàn)在很多領(lǐng)導(dǎo)都很重視形象工程,因而對于專版這個展示形象的窗口還是很在意的。由此連帶著對我這個編輯部主任也就一并重視了,隔三岔五的就會有電話來邀我赴飯局。

老費就是我在一次飯局上認(rèn)識的。

那天上午我正在審稿,市房產(chǎn)局辦公室的王義給我來了個電話,說中午有個飯局,問我有沒有空。我本來打算借中午的一點空閑去父母那里走一趟的,老父親最近血壓不太穩(wěn)定,想去看看。可我還沒來得及回絕,聽筒里就換了一個柔美的女聲:繆老師,我是小蔡啊,上次你給我們做的版面我們鐘局看了很滿意,所以今天下任務(wù)要我們把你請來,你可一定要賞我這個臉喲!不然,鐘局又要怪我們不會辦事了。那略帶撒嬌的口吻,像微風(fēng)一樣吹皺了我心頭的一池春水。好的,我來!我答應(yīng)道。

放下電話,我的眼前就浮現(xiàn)出一張嬌美動人的臉龐來。小蔡之所以給我留下較深的印象,不僅因為她是房產(chǎn)專版的組稿聯(lián)系人,還因為她的美麗?,F(xiàn)在被稱作美女的人很多,但真正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卻很少,小蔡就屬于這很少當(dāng)中的一個。青春、靚麗、窈窕這些詞用在她身上都合適,但這都僅僅是外形的概括。而她那種給人搖曳生姿的柔美感覺卻很難描述,后來我勉強搜羅到一個詞:嫵媚。的確,她應(yīng)該是屬于那種嫵媚型的精致美女。

既然是美女出面邀請,我自然是沒理由拒絕的。打車趕到酒店走進包廂,卻只見王義一人在那里。當(dāng)下我有些疑惑,說就我倆?王義上來擂了我一拳笑道,怎么,不見美女有些失望?王義和我在大學(xué)里同一寢室一塊呆了四年,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鐵哥們。所以當(dāng)下也毫不避諱笑著說,是有一點狗咬尿泡的失望,哪像你啊,辦公室里天天和美女泡在一起,可謂近水樓臺,只是不知你老弟可曾撈到一片月光?不敢。這小妮子別看這樣,后面的水深著呢。就說我們鐘局,眼睛一看到她就變得千絲萬縷,不也一樣沒辦法嘛。此女只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矣。

正說笑著,鐘局他們來了,同來的還有辦公室的葉主任和另外兩個他們局里的。小蔡最后進來,進來時手還挽著一位年輕男士的胳膊。寒暄過后大家入座,小蔡和那男士坐鐘局一側(cè)。王義和我坐在一起。

入座后,王義小聲告訴我說,小蔡旁邊的那位是她的男朋友,就是我們江城市鼎鼎大名的房產(chǎn)商邱鵬的公子邱一飛。

邱一飛這個名字我并不陌生,當(dāng)記者時聽說過。他手下有兩家拆遷公司,和黑道上的人也有交往,不過人倒是第一次看見。邱一飛白白凈凈的,戴著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很有些書卷氣。誰都不會想到,這個看著文靜的年輕人竟會是江城小有名氣的人物。記得去年市里發(fā)生過好幾起強拆糾紛,都和他手下的公司有關(guān)。真是人不可貌相。

哎,王義,你和老費通過電話了嗎?鐘局發(fā)話問。來之前我通知他了。王義答道。

話音未落,門外閃進一個人來,一進門就連聲招呼,不好意思,麻煩各位久等了。

人真是不經(jīng)說,正巧和小王說到你呢。鐘局笑著說道。哦,這是老費,這是市報編輯部主任繆老師。我禮節(jié)性地站起來和老費握了下手,順便仔細(xì)打量了他一下。老費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人有些發(fā)福,前腦門有些禿。

本來不會晚的,可是來的時候遇到一件新鮮事,就耽擱了一會。老費一邊說一邊入了座。

哦,什么新鮮事?說來大家聽聽。鐘局頗有興趣地問道。

出門的時候正好對門一對夫妻在吵架,估計是男的在外面搞女人被妻子發(fā)覺了。妻子正找他算賬。只聽到里面男的自覺理虧求饒說,都是我的錯,你別鬧了,你說要怎樣我都答應(yīng)還不行嗎?女的說,是嗎?這可是你說的。男的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女的說,那好,這次你找了個女的爽了一回,回頭我也找個男的爽一回,大家扯平。那男的一時就傻了。這時,婆婆出來勸說,媳婦啊,不能這樣啊,他們男人和咱女人不一樣啊。女人說有啥不一樣,憑什么他們男人可以出去找,女人就不行?婆婆說,怎么會一樣呢?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不是說,他是鑰匙你是鎖,這輩子要鎖住他嗎?女人說,是這樣說過。婆婆說,這不就結(jié)了,如果一把鑰匙打開別人的鎖越多,越說明鑰匙有用,好比那萬能鑰匙??扇绻话焰i被別的鑰匙打開了,那只能說明鎖有問題啊……

聽到這里,眾人都不禁大笑起來,小蔡更是一口茶水差一點噴到男友身上。鐘局笑著拍了下老費,好,這話說得有意思。說著轉(zhuǎn)過臉來對大家說,剛才老費給咱們出了一個鑰匙和鎖的命題,回去以后有空我們不妨研究研究,特別是女同志,一定要重視。像小蔡,回去和小邱也要深入研究一下。小蔡啐了聲說,你還是回去找你那位局長太太一起深入研究去吧。眾人聽了又是大笑。

笑過之后,飯局才正式開始。老費很能說,只要接著話頭,他總能穿插著講個幽默的段子。因此整個飯局的氣氛一直很活躍,大家笑聲不斷。席間免不了是要彼此敬酒的,但我發(fā)覺老費喝酒還是比較節(jié)制的,用他的話說,他酒量不大,一喝就上臉。或許他說的是真話,兩杯酒下肚,他的臉就山丹丹花開紅艷艷了,前腦門上也泛出了油光。

飯局結(jié)束的時候,老費讓服務(wù)員幫他把桌上幾盆沒怎么動過的葷菜打包,說他母親養(yǎng)了一條狗,他正好要過去看她,順便帶一點狗食過去。大家并不以為意,反正這菜撤下去也是倒掉,帶就帶吧。

老實說,老費第一次并沒有給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因為現(xiàn)在很多飯局,你經(jīng)常會和一些不認(rèn)識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吃的時候大家稱兄道弟熱絡(luò)得好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其實酒席一散各奔東西,或許就再無來往。那感覺就像席間的那一道道菜,吃的時候味道很清晰很真實,但吃過以后,那味道就散了,甚至用不了多時,就連那道菜本身都忘了。其實我跟老費只不過是湊巧碰在一起吃了頓飯而已,因此,我也沒必要記住他。

然而,就是這個和我毫無相干老費,后來卻漸漸引起了我的注意。

前面我說過,現(xiàn)在的領(lǐng)導(dǎo)都很重視形象工程,因此,那些部門哪怕只搞一個小小的活動,都會邀請我參加。其實這些活動我參加與否,實質(zhì)上并無多大意義。但在時下很多形式大于內(nèi)容甚至形式?jīng)Q定內(nèi)容的公務(wù)活動中,我又不得不經(jīng)常代表報社充當(dāng)形式的一部分前去參與。當(dāng)然,只要想去飯局總是有的,有時還會拿到一個不大不小的紅包。

就在我時不時參加各種活動,來往于各家飯局的時候,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也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各種飯局中,他就是老費。

我不知道老費是做什么的,但肯定是個有來頭的人物。因為我有好幾次在飯局開始前,聽到主辦方的領(lǐng)導(dǎo)關(guān)照下面:老費通知了沒有。快叫他過來。

老費一來,飯局上的氣氛就立馬變得歡快起來。他總是在有意無意間,說上一段笑話或者來個段子,逗得旁人樂不可支。聽的次數(shù)多了,我就發(fā)現(xiàn)他所講的段子不少都是來自網(wǎng)上的——因為我們編輯部每周都出一個網(wǎng)羅天下的版面,其中總要從網(wǎng)上篩選幾個段子像蔥花一樣點綴其間,所以網(wǎng)上的段子我也看過不少——不過他并不是照搬,而是將段子巧妙融合在一些生活故事中。而且他講的時候,要么一本正經(jīng)煞有其事,以突出搞笑效果;要么就邊學(xué)里面對話的口吻邊假以豐富的表情,來增加笑點。反正他把握得很好,我一度猜測他年輕時可能學(xué)過表演。更有一點,我盡管在不同場合多次遇到他但從沒聽到他將一個段子重復(fù)使用過。再看他那種將段子信手拈來拆解溶融合運用自如的熟練程度,你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事先準(zhǔn)備好的,還是真的修煉到了游刃有余的地步。

老費無疑是頗受人歡迎的。如果我還在當(dāng)記者的話,我肯定會主動跟他接近,看看能不能挖掘出什么,或者興趣一來給弄個人物特寫也說不定。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是編輯了,我在當(dāng)編輯的這段時間里學(xué)會了沉穩(wěn),不再像以前那樣整天掛著一架相機四處打聽沒事找事了。不過,我仔細(xì)敏銳的觀察力還在。我注意到老費身上的穿著似乎一般,而且一個季節(jié)換來換去就那幾套。而且,我還多次看到他從桌上把一些菜打包帶走。這就使我頗有些疑惑,你說他沒來頭吧,怎么各種場合都有他。你說他有來頭吧,他的衣著和舉止卻看著又不像。

我有些吃不準(zhǔn)了。

有一次王義約我去休閑,在一起無意中就提到了老費。我便問他老費是主管什么的,怎么那么多部門活動都會邀請他?王義說,你對他感興趣?。课艺f也不是感興趣,就是場面上遇到的次數(shù)多了,隨便問問。于是把幾次看到老費的情形略微說了一下。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老實說,他是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說,你忽悠吧?那天的飯局不是你通知他的嗎?不相干的人你們會約他赴飯局?他無奈地笑了一下說,我真不清楚,是我們鐘局讓我通知的。領(lǐng)導(dǎo)請什么人吃飯我這個做下屬的也不可能去刨根問底吧?不過呢,我倒好像聽人提過,說曾看見柳副市長和老費一塊吃過飯,據(jù)說那天平素不大喝酒的柳副市長不僅頻頻給老費敬酒,而且完后還是一起坐車走的。

哦。聽他這么一說,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柳副市長在我市口碑很好,是那種實干型領(lǐng)導(dǎo),作風(fēng)踏實干練。我做記者那會曾在他下基層調(diào)研時跟蹤采訪過幾次,給人感覺他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而對待基層百姓,他又很隨和,極具親民性。最主要的是他極為自律,很少有人看到他出席私人宴請。聽說最近市里調(diào)整領(lǐng)導(dǎo)班子,他升任市長的呼聲很高。

能讓這樣一位領(lǐng)導(dǎo)敬酒,看樣子老費確實不是一般的人。后來,我又在飯局上遇到過他幾次,他依舊是那樣紅光滿面談笑風(fēng)生。但是盡管如此,我心里總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后來我發(fā)現(xiàn),老費從不參加那些會議或者活動什么的,總是在飯局開始時才出現(xiàn),這又是咋回事呢?

直到一次偶然的私訪,我才無意中知道了老費的真實身份。那次私訪其實是給一位常年給我們投稿的老作者文海送稿費,因財務(wù)最近要清賬,而文海已經(jīng)半年沒來領(lǐng)稿費了(一般城區(qū)的作者我們報社都是寄稿費單讓作者自己來領(lǐng)稿費的),財務(wù)找了我后我就幫著簽收了。

第二天我收拾完手頭的事就按地址找去了。那是一片老式的小區(qū),不少樓房的外墻上都斑駁著修補的痕跡,一條不寬的水泥路也坑坑洼洼的。

敲開文海家的門,我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沖鼻的中藥味。文海告訴我他老伴病了。我說明來意后把稿費給了他,文海很是過意不去。略坐了片刻之后,我怕耽擱他伺弄病人,便起身告辭。文海堅持要送我到小區(qū)門口,我拗不過便由他了。

正走著,突然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塊綠地上一個前腦門有些禿的男人正彎著腰在給身邊輪椅上的老人擦口水。

這不是老費么。我說。繆老師你認(rèn)識小費?文海問道。也就是在飯局上一塊吃過幾頓飯。咦,他怎么會在這兒?那輪椅上的老人又是誰?我好奇地問。他就住在這兒,和我隔一棟樓。輪椅上是他中了風(fēng)的老娘。文海說。他住這兒?我一個愣怔。

是啊。文海見我一臉驚訝,怕我不相信似地解釋說,這小區(qū)原本就是我們棉紡廠的宿舍,我進廠那會他父親還做過我兩個月的師傅呢,三年前過的世。小費原來一直隨父母住這里,結(jié)婚后才搬了出去。前些年吧,他所在的廠子倒了。據(jù)說后來找過幾份工作,但人家試用以后,發(fā)現(xiàn)他除了一張嘴手里沒一點干貨,因此最終沒有留用。他老婆眼看跟著這個男人沒什么指望,便帶著女兒同他離了婚,那邊的房子自然就歸了老婆。他就又搬了回來和老娘住在一起,兩人就靠老娘的那點退休金過日子。大概是去年年底吧,老人中了風(fēng)。他這個做兒子的還算孝順,那一陣天天在醫(yī)院陪護,現(xiàn)在每天還都背著老娘下樓來透透氣。

老費居然是個失業(yè)工人,我詫異得眼鏡差點從鼻梁上掉下來,這與我原本想象中的老費相差也太大了吧。

這……不是說柳副市長還請他吃過飯嗎?我問道。

這倒不大清楚,不過打今年開過年來,他好像確實是交上了狗屎運,常聽他對人說有人請他吃飯,有時還故意把打包回來的東西讓我們瞧,說是特意帶回來讓老娘嘗鮮的……哦,還有上個月下大雨,小區(qū)里又淹了水。我們這里地勢低,加上下水道多年沒清淤,雨一大就會淹水,這問題我們反映了多次,我也曾寫過讀者來信在報上登過,但一直沒得到有效解決。嘿,沒想到他一個電話打到城建局找了什么局長。第二天,就有人來這里把下水道作了清理和修繕。為此,小區(qū)里的人對他都挺刮目的……

居然會有這種事?

自打從文海那里回來后,我的腦子里總感到像有塊東西擰巴著。這個文海嘴里說的老費怎么也和腦子里的對不上號。如果文海說的是真的,那么王義說的柳副市長請他吃飯又是怎么回事呢?堂堂一個副市長請這個四六不著的失業(yè)工人吃飯,這事怎么想都感到荒唐,也太離譜了吧。

我心中的疑惑是在又一次遇到文海后得到解釋的。

那天父親突發(fā)高血壓住院了。我在醫(yī)院的走廊里不期遇到了文海,他是陪老伴來復(fù)查配藥的。他問我怎么會在醫(yī)院里。我把父親的事說了一遍。他讓我告訴他是哪個病床,說回頭讓他女兒幫著多照顧照顧。他說他女兒文婷就在這個病區(qū)當(dāng)護士,現(xiàn)在正陪她媽在復(fù)查呢。我連忙表示感謝,這年頭在醫(yī)院里能有個熟人自然方便不少。

閑扯了一會,文海突然想起什么說,上次你好像提過說副市長請老費吃飯的事?我說是的。他說他知道怎么回事了,是前兩天他無意提起這事后文婷告訴他的。原來他老娘中風(fēng)住院的時候,老費一直在醫(yī)院里陪護。一天下午,老娘睡著后他就一個人出去溜達(dá)了。回來時,在醫(yī)院門口看到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老太正扶著墻慢慢朝地上倒去。現(xiàn)在很多人遇到這事一般都躲著,怕惹麻煩,是他把老太背進了醫(yī)院。后來才知道那老太是柳副市長的高堂。本來是市長夫人陪著老人家一塊來的,車到醫(yī)院接到了女兒的電話,要馬上去接她。老太就讓兒媳先去接孫女,說自個去看醫(yī)生,等接了孫女回頭再來接她。誰知兒媳婦一走老太就出狀況了。老太也是高血壓,那天多虧了老費,不然也許就出事了。后來老太情況穩(wěn)定后,就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正巧就和老費他娘住在了一起。雖說老太有保姆照料著,但老費也還是幫著做了一些事的。后來,老太出院時,柳副市長出于謝意特意擺了桌酒請老費。這個事文婷他們這個病區(qū)的醫(yī)生都知道。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直到此時,我腦子里扭著的那根筋才算捋直了。

說話間就近年末了,這段時間我差不多天天有飯局。每個開設(shè)專版的部門都以總結(jié)交流的名義邀我及編輯部的相關(guān)人員去搓一頓,紅包自然也是少不了的。那天是房管局?jǐn)[的飯局,還是王義給我打的電話。我去的時候,正巧聽見鐘局在關(guān)照王義:打個電話給老費,讓他也過來!

過了大約兩支煙的工夫,老費就到了。

席間和王義一塊上洗手間的時候,我悄悄問他,你們每次飯局都叫老費嗎?王義說,也不是每次,十有五六吧。這要看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我們鐘局喜歡熱鬧。你問這干啥?我說,你們恐怕都被老費給蒙了。王義不解,這話怎么說?我說你們知道老費是干什么的嗎?王義看了我一眼一臉壞笑地說,難道你又挖到了什么新聞嗎?說來聽聽。我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說,也不是什么新聞,就是聽說老費好像沒有正經(jīng)的工作,而且和柳副市長也沒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接著我就把柳副市長請他吃飯的緣由大概說了一下。本以為王義會和我一樣大跌眼鏡,誰知他微微笑了笑說,這些我們都知道了。這一下又輪到我扶眼鏡了:什么,你們都知道?

王義見我驚愣的樣子,不由呵呵笑出了聲,傻了吧?老實告訴你,一開始我們是不知道,因此上次你問我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但你說江城這才多大的地方,什么人什么事還不早晚傳到耳朵里?

那你們知道了怎么還……

你看過《皇帝的新裝》吧?一樣的道理。多個人多雙筷,熱熱鬧鬧的大家臉上都過得去,這樣多好。再說請過他的人多了,誰把這事捅穿了,不就等于捅了所有人的臉?

我無語。

等我們重新入席的時候,不知老費又講了什么笑話,眾人一個個都笑得前仰后合的??粗且粡垙埿δ?,我無端也笑了出來,突然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很是滑稽。

原本以為關(guān)于老費的故事到這里就該結(jié)束了。但是就在前幾天,王義告訴我說,老費給自己捅了個婁子。

什么婁子?我問。

王義咂了咂嘴說,事情是這樣的,一個多月前,小蔡和那位地產(chǎn)商的公子邱一飛訂了婚,隨后一起去夏威夷很瀟灑地玩了趟。她回來后,我們辦公室的人就踅摸著打土豪宰她一頓。正巧不幾日是小蔡的生日,于是便以過生日為理由要小蔡請客。小蔡倒也痛快,馬上通知邱一飛在江城最高檔的酒店“海中天”訂了一桌。那天鐘局也去了,小蔡知道鐘局喜歡聽老費講笑話,就一并也叫了老費。

一開始,大家一邊吃喝一邊聽老費說笑話,嘻嘻哈哈還挺熱鬧的。后來,就有人說既然是小蔡的生日,那我們得開開眼,看邱老板今天送什么禮物給她。鐘局還說,怎么說我們也算是小蔡的娘家人,娘家人自然是幫自家閨女的,要我說今天這禮物,小邱你必須出點血,不然我這個做家長的可不答應(yīng)。邱一飛笑說,你們這是在幫她敲竹杠呢。鐘局說,你身上油水多,捏一滴出來也無妨。邱一飛說,既然家長發(fā)話了,那我也只能從命了。說著掏出了一把車鑰匙放在桌上說,寶馬X6跑車,新買的,這禮物該拿得出手吧?鐘局嘖了嘖說,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七八十萬,小蔡快收起來。小蔡卻沒接,撇了撇嘴說,這么好的車我可開不起。大伙聽語氣隱約覺出小蔡好像有些不高興,卻又不知道為什么。我們互相對了下眼神,一時場面就有些冷。我不知道當(dāng)時鐘局有沒有示意老費,反正是老費先說的話:最近我聽到一個新鮮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說給大家聽聽。說有個小偷非常厲害,手上有一把師傳的萬能鑰匙,不論什么鎖到他手里都是小菜一碟,因此偷東西從未失過手。這一天,他避開保安躲過監(jiān)視器,溜進了一幢裝修豪華的別墅,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里面的保險箱,那保險箱上還擺著一臺點鈔機,再看那保險箱和他以前搞過的普通保險箱沒什么兩樣。小偷當(dāng)時心里樂壞了,想今天這一票肯定少不了。他很有經(jīng)驗地?fù)芘艽a盤,感覺到里面密碼輪跳開,于是把那把萬能鑰匙塞進了鎖孔。就在他期待著一大筆錢迎面撲來的時候,沒想到保險箱的門卻沒打開。咦,這是怎么回事呢?他琢磨了好一會也沒琢磨出原因來,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放棄的時候,保險箱卻發(fā)出了尖利的報警聲。他轉(zhuǎn)身就逃,但還是被聞訊趕來的保安給抓住了。后來那家主人嘲笑地告訴他,原來保險箱已經(jīng)加了聲控裝置,那富豪設(shè)置的最后開啟的聲音,竟然就是來自上面那臺點鈔機點鈔票的沙沙聲,而且必須點完整整一萬元,如果打開密碼后在規(guī)定時間接收不到點鈔機的聲響,保險箱便啟動自動報警裝置。這個點子絕吧?哪個小偷會想到帶著一萬塊錢去偷東西呢?那小偷聽了長嘆一聲說,現(xiàn)在做小偷真不容易,有了萬能鑰匙還不行身上還得有錢?。?/p>

大家聽了都笑了,唯獨小蔡緊繃著臉。

老費對小蔡說,小蔡啊,你算找對人了。小邱年紀(jì)輕輕便腰纏萬貫,今后你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他可比那萬能鑰匙還萬能啊!

誰知小蔡聽到這里,臉倏地變了,她拿起鑰匙狠命朝邱一飛的臉上一摔說,你真了不起啊,連老費都知道你比萬能鑰匙還厲害。

邱一飛下不來臺,也有些惱怒,說你這是什么意思?

小蔡不依不饒,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嗎,難道還要我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空f著,拎起包就走了出去。

邱一飛漲紅了臉,回頭把怒氣就發(fā)到了老費身上,你啥不好說,提萬能鑰匙干什么?今天好心請你來,你卻把事情攪和成這樣,她走了,我也不奉陪了。這里就你買單吧。說著也轉(zhuǎn)身離去了。

老費臉當(dāng)時就白了,嘴唇不停地打著顫:我說錯了嗎,我哪里說錯了嗎?

后來我們才知道,那天隔夜小蔡無意中在邱一飛的手機上發(fā)現(xiàn)了他和前女友的短信,便拿著去質(zhì)問。邱一飛承認(rèn)和前女友還有來往。為此小蔡和邱一飛別扭了一宿。而老費無意中偏偏又講到了什么萬能鑰匙,這讓小蔡想到了以前講的那個男人是鑰匙女人是鎖的比喻來。這一湊合,你說不整成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至于老費那天是怎樣收場的,王義沒來得及說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我也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有一點是真的,自從王義和我講過那件事后,我在飯局上就再也沒看到過老費。

責(zé)任編輯 趙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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