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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英語文學(xué)中的華人寫作

2014-07-22 00:45歐陽昱
華文文學(xué) 2014年2期

摘 要:本文主要討論澳大利亞華人、華裔作家在長篇小說、短篇小說、劇本和非小說等方面的英文寫作。介紹一批原籍新加坡、馬來西亞、中國大陸等地,現(xiàn)在澳大利亞生活并用英文進(jìn)行創(chuàng)作的作家。

關(guān)鍵詞:澳大利亞華人;華裔作家;華人英文創(chuàng)作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677(2014)2-0045-08

我們通常所說的澳大利亞文學(xué),是指以英文為母語,作者身為澳大利亞國籍,在澳大利亞國內(nèi)或國外所發(fā)表的任何一個類別的文學(xué)作品,含非小說和虛構(gòu)小說兩大類,以及詩歌、戲劇、電影文學(xué)作品等。有一大批來自中國大陸、香港、臺灣、東南亞和世界其他地方的華裔作家,盡管已有澳大利亞國籍,但因只以中文書寫和發(fā)表作品,已在它處專章討論,故在本文不再討論。①本文所涉及的,主要是來自世界各地,隸屬華裔、華人,包括在澳大利亞出生和長大的作家,用英文寫作和發(fā)表的非小說類和小說類的作品,其中也含少量詩歌和劇作。沒有華裔、華人血統(tǒng)的,不在討論之列。本人的英文作品,也不屬此列。②

如前所述,澳大利亞華人以英文寫作的歷史,可以一直上溯到1867年的華人精神病患者Jong Ah Sing,其以英文寫作的63頁日記雖未發(fā)表,但給后世觀照檢查這一歷史,留下了寶貴的財(cái)富。③自那時以來,在相當(dāng)長的一段歷史時期內(nèi),都一直是一個空白,直至1970年代初,才有一個名叫Tina Chin的華人女詩人在《詩歌澳大利亞》(Poetry Australia)雜志上發(fā)表了一首英文詩。④據(jù)我分析,華人之所以用英文發(fā)表很少,有幾個原因,一是來澳的華人大多屬受教育程度較低者,即便有受教育者,也都主要是學(xué)科技的,從文者相對極少。其次,“白澳政策”對華人的滅殺和貶抑也是一個重要原因。⑤對華人的態(tài)度,可從1857年7月16日的《巴拉納特之星》(The Bellarat Star)報(bào)的一段文字中看出,該文說:“至少在我們這個時代,……[華人]別想給我們寫任何書、編任何雜志、為科學(xué)和藝術(shù)添加任何內(nèi)容、在法院參加陪審團(tuán),也別想加入任何立法會。”⑥

隨著身具數(shù)國血統(tǒng)——葡裔、華裔、西班牙裔、英裔——的高博文(布萊恩·阿爾伯特·卡斯特羅)于1983年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漂泊的鳥》,這個情況才有根本改觀。高博文生于1950年,1961年抵達(dá)澳大利亞,1973年發(fā)表第一篇短篇小說《埃斯特里亞》(“Estrellita”)。其實(shí),截至1983年,也就是他23歲至33歲的十年之間,他已發(fā)表11篇英文短篇小說。從1983年發(fā)表第一部長篇小說起,截至2011年,他共出版9部長篇小說,其中除《漂泊》(Drift)和《斯苔珀》(Stepper)兩部之外,均與中國有不同程度的關(guān)系,而且?guī)缀醪坎慷极@各州大獎并兩度入圍澳大利亞最高文學(xué)獎邁爾斯·富蘭克林獎。盡管評論界對高博文褒貶不一,認(rèn)為其作品相當(dāng)晦澀,沒有市場,他的后期作品每部出手,都很難找到出版社愿意出版,如他的長篇小說《上海舞》(Shanghai Dancing),被原來出版他的大出版社退稿,最后由一家剛成立的小出版社出版,但一經(jīng)出版,就獲得巨大成功,一舉奪得2003年新南威爾士總督文學(xué)獎的最佳作品獎。評委認(rèn)為,該書“延展了(自傳這種)文學(xué)形式,針對普遍的人類經(jīng)驗(yàn)發(fā)聲,在身份焦點(diǎn)變得狹隘的時候,這是一部極為重要的作品?!雹?/p>

這之后,高博文又連續(xù)出版了兩部長篇,如《花園書》(The Garden Book)和《巴斯賦格》(The Bath Fugues)。他的所有作品都有這樣幾個特點(diǎn),故事性散碎,結(jié)構(gòu)呈復(fù)調(diào),時間跨度大,人物零碎化,身份多元化,互文性極強(qiáng),思想上持多元價(jià)值觀,特別強(qiáng)調(diào)對亞洲文化、尤其是中國文化的吸收、包容和融匯,藝術(shù)上始終堅(jiān)持刻意求新、求變、從難、從嚴(yán),采用后現(xiàn)代的碎裂發(fā)散性手法,多方位、多角度、多視野地?cái)懏?dāng)代澳大利亞語境下主要是知識分子,特別是有著亞裔背景的知識分子的孤獨(dú)、隔膜和壓抑的生存狀態(tài),從多方面對以盎格魯—撒克遜為主流的澳大利亞白人文化和白人價(jià)值觀形成對立和沖擊,作品通常從重大歷史事件如淘金(《候鳥》)、為人熟知的精神病個案如弗洛伊德的“狼人”(《雙狼》)、歷史上鮮為人知的英國實(shí)驗(yàn)作家B.S. Johnson(《漂泊》)、中國古代性史(《中國之后》[還可譯作《追尋中國》])、個人家族史(《上海舞》)、法國作家蒙田的故事(《巴斯賦格》)等取材,打造成了他所特有的那個晦澀難懂、撲朔迷離的文學(xué)世界。如果作為作家他有什么立場的話,那他一貫堅(jiān)持的就是“局外人”的立場。正如他所說:“在我青年時期的某一階段,我記得當(dāng)時曾做出一個清醒的決定,要把自己從(澳大利亞)這個文化……的桎梏中解脫出來?!雹嗥鋵?shí),時至今日,他的藝術(shù)取向也一直是這樣的。據(jù)他認(rèn)為,文學(xué)不是“進(jìn)行投票的節(jié)日”,而是一種“擦滅的過程”,這與它不得不面向公眾的這一特點(diǎn)構(gòu)成了緊張關(guān)系,從而導(dǎo)致“與失落的世界發(fā)生聯(lián)系”。⑨

長篇小說方面,澳大利亞文學(xué)中以英語寫作的華人、華裔作家,以質(zhì)、量、得獎數(shù)目計(jì),首屈一指的應(yīng)該是高博文,中國大陸的除歐陽昱、吳建國和生于1983年的女詩人李蓓爾(Bella Li)外,基本上都是女作家,如黃貞才、廖秀美、貝思·葉、張思敏、洪振玉、阿琳·蔡(Arlene Chai)和阿列克西絲·賴特(Alexis Wright),等等。如果不算廖秀美和阿列克西絲·賴特,這些女作家都有一個共同特點(diǎn),即她們的作品多帶有自傳性,故事性很強(qiáng),講述各自從原籍地來到澳大利亞的經(jīng)歷,主人公也都是華人,基本沒有或很少有白人形象,不僅如此,她們筆下的主人翁幾乎無一例外的都是女性,頗像澳大利亞華人女畫家呼鳴,⑩其所用英語也多熔鑄了以中國東南沿海一帶音調(diào)為基的漢語特色。

吳建國(Jianguo Wu)應(yīng)該是八九年之后從中國來澳,在澳大利亞發(fā)表英文長篇小說的第一人。他的《潺潺的小溪》(The Meandering Stream)于1997年首次出版,該書手稿于1996年被提名參選HarperCollins Fiction Prize(哈珀·科林斯小說獎)。這部小說具有自傳色彩,描寫了一組文革時期下鄉(xiāng)知青的生活。一書評稱該書講述了一個“強(qiáng)大有力的故事”。{11}吳建國還發(fā)表了若干英文短篇小說,但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戲劇創(chuàng)作上,這將在后面談到。

李蓓爾于1986年3歲時,從中國大陸隨父母移民到澳大利亞,在墨爾本大學(xué)讀了文學(xué)和法律雙學(xué)位,后又回到墨爾本大學(xué)攻讀創(chuàng)作學(xué)的博士學(xué)位,截至2013年下半年,雖僅發(fā)表一部小詩集,但在澳大利亞各大文學(xué)雜志發(fā)表了很多介乎詩歌和散文之間的作品。{12}

黃貞才原籍新加坡,后去英國學(xué)醫(yī),1970年代中期抵澳,在澳行醫(yī)二十年后,在2005年前后回到新加坡。此前,她出版了兩部長篇小說,《銀姐》(Silver Sister)(1994)和《云吞》(Swallowing Clouds)(1997)?!躲y姐》以她在倫敦離異之后,家里請的阿媽為藍(lán)本,{13}發(fā)掘了福建沿海一帶梳頭女的歷史題材,講述了一個梳頭女終身不嫁,流離顛沛,輾轉(zhuǎn)來到澳大利亞定居的故事。該書出版后,當(dāng)年兩次再版,1995年和1996年又各再版一次并于1995年獲得人權(quán)獎。據(jù)黃貞才自陳,她在用英文寫作時,往往是先用中文思維,再在大腦中轉(zhuǎn)譯成英文。她覺得,“也許正因如此,有時候我的文本,我的英文作品寫出來時有點(diǎn)兒怪。”{14}這種情況在華人的英語寫作中,是一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惜乎在澳大利亞這個以英文為主的世界里,還極少有人關(guān)注這個奇特的語言現(xiàn)象。

黃貞才的《云吞》的題材在中國大陸仍屬禁區(qū),但在海外作家手中,特別是華人作家筆下,這個禁區(qū)并不存在。虹影旅居英國時,曾寫過一部《背叛的夏天》(Summer of Betrayal)(1992年在臺灣出版,后譯成英文)。永居倫敦的馬建寫過長篇小說《北京植物人》(Beijing Coma)(以中文寫成,后由其妻譯成英文),該書2009年出版后,在西方世界引起巨大反響。

黃貞才與大陸背景的虹影和馬建不同之處在于,她不處于英語世界政治文化中心之一的倫敦,而身在天涯海角的澳大利亞悉尼,她的著眼點(diǎn)不是政治意義,而是某個來到澳大利亞的中國女生的經(jīng)歷,對她的關(guān)注,也不是政治,而是“身份”,即她如何通過與悉尼一位肉店的華人老板發(fā)生肉體關(guān)系,最后拿到永居身份的故事。因此,書中涉性頗多,用筆也相當(dāng)暴露,導(dǎo)致其書背語因東南亞立法查禁色情圖書而被換掉。{15}該書出版后,遭到不少澳大利亞女書評者的微詞,如Anna King Murdoch和Terri Ann White等。{16}黃貞才是否因此而洗手不“寫”,重返新加坡,筆者不得而知,但筆者于2005年在新加坡與黃不期而遇時,她告訴我:還是新加坡生活比較舒服。

貝思·葉屬60后,生于1964年,原籍馬來西亞,父親是華人,母親是泰英混血,長篇處女作《憤怒的鱷魚》系她28歲那年即1992年,她來澳8年后出版,次年即獲得新南威爾士總督獎和維多利亞總督獎雙獎。盡管她否認(rèn)該書有自傳性質(zhì),但她也承認(rèn),其中含有“自己的胚芽”。{17}而且,該書故事背景不在澳大利亞,也不在新加坡,而在馬來西亞她出生長大的地方,顯然與她的個人經(jīng)歷有很大關(guān)系。該書講述的從祖母到母親,再到女兒的三代女性故事,不僅頗符合澳大利亞華人女作家關(guān)注女性多于男性的新傳統(tǒng),也與自張戎的《鴻》(Wild Swans)(1991)發(fā)表以來,在全球引起巨大轟動而可能造成的影響有關(guān)?!而櫋愤@本書有個副標(biāo)題,即《中國的三個女兒》(Three Daughters of China)。《憤怒的鱷魚》中經(jīng)由祖母,講出許多神神怪怪的故事,摻雜了馬來西亞華族的神話、鬼怪和荒誕不經(jīng)的文化因素,這又不能不讓人感到,它可能還受到美國華裔作家湯亭亭(Maxine Hong Kingston),特別是她那本題為《女勇士:鬼魂中的少女時期回憶錄》(The Woman Warrior: Memoirs of a Girlhood among Ghosts)的書的影響。此前,貝思·葉發(fā)表過一些短篇,此后,她也出過一兩本非小說的文集,但后來離開澳大利亞,前去其他國家居住,這種一本書主義或兩本書主義,以后移居他國,不再與澳大利亞發(fā)生關(guān)系,也是澳大利亞華裔、華人女作家的一個典型特征[作者注:貝思·葉現(xiàn)已回到澳大利亞,自己開辦了一個寫作班]。

廖秀美生于1968年,原籍新加坡,來澳后于2000年發(fā)表長篇小說《扮演毛夫人》(Playing Madame Mao)。她與前面幾位華人女作家不同之處在于,她的第一部長篇除了故事發(fā)生在新加坡之外,與她本人經(jīng)歷幾乎沒有什么關(guān)系,盡管其所關(guān)注的對象還是以女性為主。她同澳大利亞華裔女作家和美國華裔女作家不同之處還在于,她這部作品屬于政治諷喻,一上手就對自家身世不感興趣,不肯對關(guān)切華人家世題材的西方書市屈膝投降,而利用在新加坡扮演江青的演員生活來借“今”諷今,借中國諷新加坡,比較深刻地批判了毛澤東和李光耀這兩位歷史人物。{18}也可能正是因?yàn)樗钠瘘c(diǎn)較高,不落俗套,導(dǎo)致該作僅入圍多項(xiàng)文學(xué)大獎,而最終無功而返,從反面說明澳大利亞文學(xué)獎的偏見和局限性。

澳大利亞文學(xué)界常有這樣一種情況,如果投合西方人獵奇的口味,寫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和華人家世傳奇,一般來說很容易上路得道,如果獨(dú)辟蹊徑,獨(dú)樹一幟,往往會走投無路,無人理會。高博文越走越窄,一書既成,無人收購,一書既出,得獎無數(shù)這種怪異的文學(xué)道路,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diǎn)。廖秀美屬女中異數(shù),她出手不凡,但命途多舛,第二部長篇小說《驅(qū)憂者》(The Dispeller of Worries)早就聽說要由悉尼的Brandl & Schlesinger出版社出版,網(wǎng)上也早就打出了2007年出版的日期,但后來音信全無,直到2009年,才在馬來西亞的吉隆坡出版。{19}可見有才氣的華裔作家,不是在澳大利亞被逼得走投無路,如高博文,就是被逐出國外尋求出路,如廖秀美即是。

張思敏屬70后,生于1970年,原籍馬來西亞,7歲來澳,1998年在悉尼大學(xué)獲得文學(xué)博士學(xué)位,現(xiàn)在麥夸里大學(xué)現(xiàn)代歷史系工作。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愛的暈?!罚↙ove and Vertigo)于她30歲那年,即2000年出版,該書尚未出版前,就以手稿形式于1999年獲得《澳大利亞人報(bào)》暨福格爾國家文學(xué)獎(The Australian/Vogel National Literary Award)。她這部作品自傳性很強(qiáng),故事發(fā)生在她祖籍所在地馬來西亞,講的是一個華人家庭在馬來西亞遭受種族主義歧視之后,又輾轉(zhuǎn)來到澳大利亞的辛酸故事。小說出版后,已經(jīng)譯成中文,{20}是除高博文之外,作品被譯成中文的少有的澳大利亞華人作家之一。

繼《愛的暈眩》之后,張思敏又于2005年推出第二部英文長篇《月亮的背后》(Behind the Moon),故事地點(diǎn)發(fā)生轉(zhuǎn)移,設(shè)在了澳大利亞悉尼,人物也從第一部小說主要關(guān)注的女性轉(zhuǎn)到了全男性,即三位年輕人,一位華裔,一位越裔,一位盎格魯—撒克遜裔,大約有點(diǎn)想脫離慣常所見的女性只寫女性的窠臼的意思,只是該書立意雖好,但不免有過濃的主題先行、政治正確色彩。由于張?jiān)诖髮W(xué)有正式工作,寫小說似屬順帶,不太有暇苦心經(jīng)營。兩部書后至今未有后繼,暗合我前面提到的澳大利亞華裔女性作家的“二部書主義”。

洪振玉1942年生于新加坡,22歲移居澳大利亞,2011年獲得昆士蘭大學(xué)創(chuàng)作學(xué)博士學(xué)位,至今僅出版一部自傳性的英文長篇小說《風(fēng)水》(Wind and Water)。該書講述了Ong Hock一家從中國到新加坡,又從新加坡到澳大利亞的經(jīng)過,但顯而易見,作者的焦點(diǎn)仍放在三代女性身上,與前述幾位華人女作家一脈相承,這當(dāng)然不是弱點(diǎn),而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現(xiàn)象。這本書與其他幾本迥異之處在于,作者對其在澳大利亞遭受的種族主義歧視決不諱言,通過主人公Lettie的口說:“我也是一個二等公民。在我們住過的那些小鎮(zhèn),有一種無人挑戰(zhàn)的觀點(diǎn),認(rèn)為‘清客能被允許進(jìn)入這個幸運(yùn)的國度,就已經(jīng)夠幸運(yùn)了?!眥21}她在申請工作時,居然被人告知,她“生錯了膚色”。{22}這與那些有意避開澳大利亞黑暗社會現(xiàn)實(shí)的作家相比,頗見其反抗的一面。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該書華人女主人公嫁了白人老公后,身體經(jīng)常得病,甚至只要想到馬上就要跟老公或老公家人見面,就會感到緊張,身體出現(xiàn)很多反常現(xiàn)象,如斑疹等。后來這個婚姻無疾而終,據(jù)她說,從身體上很早就出現(xiàn)了征兆。這真是中華文化與西方文化互相沖突,水土不服的一個絕妙注腳。{23}

阿琳·蔡1955年生于菲律賓的馬尼拉,全家1982年移民澳大利亞,共出版四部長篇小說,《上次我見到母親》(The Last Time I Saw Mother)(1995),《食火飲水》(Eating Fire and Drinking Water)(1996),《在神女石上》(On the Goddess Rock)(1998)和《黑心》(Black Hearts)(2000),每部均有濃厚的自傳色彩,第三部尤為明顯,據(jù)作者自言,這是關(guān)于她父親故鄉(xiāng)鼓浪嶼的,她從小到大,總是聽到祖父母和父親充滿“感情和渴望”地提到這個地方。{24}在所有澳大利亞華人小說家里,據(jù)說阿琳·蔡的作品最為暢銷。

小說方面提到的最后一位作家是阿列克西絲·賴特。一般而言,無論在澳大利亞評論界還是華人作家圈子里,從來都不把阿列克西絲·賴特看做亞裔作家,而視她為土著作家,這其實(shí)很不公平,顯然是一個嚴(yán)重的疏忽。她生于1950年,兼有土著和華人血統(tǒng),到目前為止,共出版兩部長篇小說,《許諾的原野》(Plains of Promise,1997)和《卡彭塔利亞灣》(Carpentaria,2006)[作者注:她最近又出版了一部英文長篇,為《天鵝書》(The Swan Book, 2013)],后者獲得2007年澳大利亞最高文學(xué)獎邁爾斯·富蘭克林獎。有意思的是,盡管她言談中常提到來自廣東的華人曾祖父的情況,但筆下從不涉及華人和中華文化,至少從目前發(fā)表的兩部長篇中看不出來。這也是研究用英文創(chuàng)作的海外華人作家作品的一個很特殊的現(xiàn)象。一位作家不是說身上有華裔血統(tǒng),作品就一定涉及華人或中華文化,阿列克西絲·賴特是一個顯例,{25}另一個例子則是剛出道的女作家Leanne Hall,也具有華裔血統(tǒng),1977年生于墨爾本,但她2010年出版的處女長篇小說《這是夏埃尼斯》(This is Shyness),就不見絲毫華人痕跡。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文學(xué)中以種族身份、血親關(guān)系等來進(jìn)行劃分的血統(tǒng)論看來可以休矣。{26}有血統(tǒng)而不涉中華文化的作家,與無血統(tǒng)但大寫特寫中華文化的作家相比,后者似更應(yīng)納入這個討論的范疇,姑且在此提出這個不成熟的看法,就教于有識者。

黃金蓮(Alison Wong){27}1960年生于新西蘭的黑斯汀,長居新西蘭,曾去過中國,初寫詩,后寫小說。第一部長篇小說《大地變?yōu)殂y色的時候》(As the Earth Turns Silver)于2009年在新西蘭出版,此后不久便移居澳大利亞,該書隨后在澳新兩國都獲得兩項(xiàng)大獎入圍獎,其中一項(xiàng)為澳大利亞總理文學(xué)獎。這部長篇主要寫1920年代一家華人從中國到新西蘭的生活。黃金蓮也提供了一個很有趣的個案:來自另一個國家的作家,能否在短期移民澳大利亞之后,就順理成章地算作澳大利亞作家并寫進(jìn)澳大利亞文學(xué)史。

短篇小說方面,上述諸人都有創(chuàng)作,包括高博文、貝思·葉等,但有專集出版,而且主要經(jīng)營短篇小說的華人作家有二,即關(guān)嘉祥(Andy Quan)和曹勵善,另外還有一位莫妮·萊·斯托茲(Moni Lai Storz)。

關(guān)嘉祥1969年生于加拿大溫哥華,1999年移居澳大利亞,常在澳、加、中國三國之間穿行。他寫詩,寫短篇小說,編過詩集,還是歌手,創(chuàng)作歌詞。他出版過兩部短篇小說集,《日歷男孩》(Calendar Boy, 2001)和《六種體位》(Six Positions,2005)。關(guān)嘉祥的作品主題涉及同性戀、移民、身份、青春期等,第一部短篇集主要以加拿大為背景。第二部短篇也在加拿大出版,被出版社定位為“男同性戀/性愛小說”,對探討研究華人同性戀問題,應(yīng)該是很好的材料。

曹勵善(Tom Cho)原名納塔霞·曹(Natasha Cho),原為女,后為男,1974年生于墨爾本,寫詩,后轉(zhuǎn)向短篇小說寫作。第一部短篇小說集《瞧,誰在變異》(Look Whos Morphing)2009年出版,收集了18個短篇,探討變形、身份政治、波普文化、多元文化中的語言等問題。出版后評論界反應(yīng)不一。有的認(rèn)為其基本風(fēng)格屬“犯規(guī)”,不是展示,而是“講述”。{28}還有人認(rèn)為,無論對作者或讀者來說,穿越這部集子的“想象之旅”,既“漫長、又艱難,而且令人作嘔,但最終還是對雙方有益”。{29}更有人認(rèn)為,該書中“最弱的短篇讀起來有時就像在看后解構(gòu)主義的文學(xué)理論,加上一點(diǎn)喬裝名人和下流旁白的發(fā)酵劑”。{30}

莫妮·萊·斯托茲生于1944年,原籍馬來西亞,寫詩、小說和中篇小說,曾于1997年出版一部中篇小說《老天有眼》(Heaven Has Eyes)。{31}該書從另一個方面說明,從世界各地到澳大利亞定居的華人,其文學(xué)世界所關(guān)注和虛構(gòu)的世界,并不一定都是澳大利亞。《老天有眼》這部中篇小說,通過一個名叫Hock Chia的華人私生子苦學(xué)成才,最后與生父團(tuán)聚的故事,生動地描述了馬來西亞華人生活的多個方面。有一點(diǎn)值得注意的是,書中從不提“中國”二字,而是用“in the land of long ago”(在很久以前的那片土地上){32}或“in the land of our ancestors”(在我們先祖的那片土地上),{33}既帶有深情,又保持距離。

下面來談華人英語非小說的創(chuàng)作。這個群體可分三類,一類來自大陸,一類來自東南亞,一類來自澳大利亞土生土長的華裔華人。桑曄來自大陸,但因其作品均以中文寫成,譯成英文發(fā)表,所以不在討論之列。大陸這一撥有方向曙、李春英(Li Chun-Ying)、{34}王玲(Ling Wang)、{35}王曉菁(Lucy Wang)和李存信。東南亞這一撥用中文寫作的多,用英文寫作的少,僅有一人,即方佳佳。澳大利亞土生土長的也不多,僅三人,即鐘海蓮(Helene Chung),羅旭能和簡·哈欽(Jane Hutcheon),當(dāng)然也有一些寫自傳的,如澳大利亞華人Stanley Hunt的《從石歧到悉尼》(From Shekki to Sydney)(2009)和大陸華人周華的《從自行車到本特利》(From Bicycles to Bentleys)(2008),就不專門敘述了。

中國大陸自1970年代末和1980年代初改革開放以來,已三十余年,大批人員出國,其中有不少最后通過各種方式在海外滯留、居留,乃至永居并成為居住國的國民,定居之后改用英文創(chuàng)作,通過回憶錄、自傳等文體,講述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或家庭舊事,成為非文學(xué)中的一大景觀。這方面影響較大的有英國張戎(Jung Chang)的《鴻:中國的三個女兒》(Wild Swans: Three Daughters of China, 1991),薛欣然(Xinran)的《中國的好女人:隱藏的聲音》(The Good Women of China: Hidden Voices, 2003),美國鄭念(Nien Cheng)的《上海生死記》(Life and Death in Shanghai, 1987)和巫寧坤的《一滴清淚》(A Single Tear, 1993),以及香港馬嚴(yán)君玲的《葉落歸根》(Falling Leaves, 1997)等。同一時期,澳大利亞也有一些類似的非小說作品發(fā)表,以下逐個論述。

方向曙1953年生于上海,1984年作為學(xué)術(shù)交換老師來墨爾本學(xué)習(xí),后于1987年“叛逃”留澳至今。{36}他分別于1992年和1997年,在墨爾本出版了兩本書,一本是《東風(fēng),西風(fēng)》(East Wind, West Wind)和《墨冰》(Black Ice),均與澳大利亞人特雷佛·海伊(Trevor Hay)合著。前一本書屬自傳,分別講述了他和海伊各自的經(jīng)歷,方向曙的內(nèi)容大大多于海伊,對他自己的“叛逃”經(jīng)歷有較詳細(xì)的記述。這本書的主要特點(diǎn)是二人“合著”,但給人印象好像是借這一手段,主講一個中國人的故事。{37}《黑冰》一書則是方向曙和海伊為其母所合寫的傳記,但該書否認(rèn)這是傳記,書背語說:該書“既非回憶錄,亦非傳記,而是一部長篇小說”。{38}《東風(fēng),西風(fēng)》在澳大利亞尚無出自大陸作家之手的此類英文作品的當(dāng)年,曾受到一定關(guān)注。

王玲的自傳《草命》(Grass Fortune)和李春英的自傳《玉眼:一個中國農(nóng)村男孩的生活》(Jade Eye: the life of a Chinese peasant boy)先后于2002年和2003年出版,在澳大利亞市場曇花一現(xiàn),很快就從人們視野中消失不見,現(xiàn)在都已絕版,無跡可尋。王玲屬50后,來澳前曾在中國當(dāng)過法官,以《草命》一書敘述了她在中國不自由而且受性別歧視的生活。{39}李春英的《玉眼:一個中國農(nóng)村男孩的生活》,是一本長達(dá)496頁,用英文寫成的自傳,講述了1941年出生的作者,截至1968年之前的鄉(xiāng)村生活。從有過中國生活經(jīng)歷,包括農(nóng)村生活經(jīng)驗(yàn)的筆者角度來講,讀后并未留下深刻印象。還是屬于那種為西方讀者提供獵奇素材的文字。例如,其中有一節(jié)詳細(xì)描述了中國農(nóng)村因貧窮而造就了眾多吝嗇鬼的現(xiàn)象。{40}另有一本王曉菁的《血債》(Blood Price)于1996年出版,情況也是如此,但因王的男友約翰·紐曼是新南威爾士的國會議員,遭到暗殺,該書曾一度受到較高關(guān)注。

李存信的自傳作品《毛的最后一個舞者》(Maos Last Dancer),{41}則是來自大陸的所有華人作家中最受歡迎,賣得最好,再版率和改編率最高,{42}甚至被寫入文學(xué)史的作品,{43}盡管就其文學(xué)價(jià)值來看,“這不是文學(xué)”。{44}該書講述了作者如何從一個遠(yuǎn)在山村的少年,被極為偶然地選為芭蕾舞演員進(jìn)京培訓(xùn),打造成一個優(yōu)秀的舞蹈演員,后被派往波士頓進(jìn)修深造,旋即叛逃,最后與芭蕾舞同事結(jié)婚,轉(zhuǎn)道澳大利亞,成為股票市場經(jīng)紀(jì)人的傳奇故事[作者注:李現(xiàn)為昆士蘭芭蕾舞團(tuán)藝術(shù)指導(dǎo)]。該書受歡迎的一個重要原因,與其兩面討好有很大關(guān)系,既不批評中國,也不詆毀西方。與之相比,方向曙和特雷佛·海伊的《東風(fēng),西風(fēng)》則對中澳雙方都頗有微詞。

方佳佳原籍柬埔寨,在澳大利亞長大,職業(yè)為律師,但寫自家身世的處女作《璞玉未琢》(Unpolished Gem)2006年出版時,在澳大利亞大受歡迎,曾獲七項(xiàng)大獎提名,并獲一項(xiàng)大獎,即澳大利亞圖書產(chǎn)業(yè)獎。該書后出美國版,但很快就被圖書業(yè)逼入俗套,把書名改成了《璞玉未琢:我母親、我祖母和我》(Unpolished Gem: My Mother, My Grandmother, and Me, 2009),這正是我前面提到的那個問題,即華裔、華人女作家如寫自己或自家身世,必欲進(jìn)入母女三代之圈套,才能投西方之所好。方佳佳2011年又出版了一部自傳性的非小說作品,《她父親的女兒》(Her Fathers Daughter),頗受好評。有評論者認(rèn)為,它“充滿了……強(qiáng)有力的形象”,“幽默雋永”,{45}但卻有個問題,與另一本書重名了,即美國作家Gene Stratton-Porter于1921年出版的同名小說。{46}方佳佳還編撰了一本亞裔(包括華裔)作家的英文非小說文集,即《作為亞裔在澳大利亞長大》(Growing up Asian in Australia)(2008年出版),這是為數(shù)不多的一本亞裔作家文集,值得注意。

澳大利亞出生長大的華裔作家有鐘海蓮,羅旭能和簡·哈欽。鐘海蓮屬第四代華裔,生于1945年,曾任澳大利亞國家廣播電臺駐華記者,有兩部自傳作品出版,即《從中國傳來的喊聲》(Shouting from China,1988)和《清窮中國女》(Ching Chong China Girl,2008),第二部作品寫她一家在塔斯馬尼亞的生活,但兩部作品鮮有影響。簡·哈欽有華人血統(tǒng),在香港長大,曾任澳大利亞國家廣播電臺駐華記者,會說廣東話和中文,其處女作《從稻米到富豪:穿越變化中國的個人之旅》(From Rice to Riches: A Personal Journey through a Changing China)于2003年出版,真實(shí)記錄了她祖先與中國的姻親,以及她在中國各地采寫報(bào)道的生活。

羅旭能屬80后,1982年生于澳大利亞布里斯班,是自由作家,2011年出版處女作《羅家》(The Family Law),以散碎的散文方式記述了他及他家方方面面的生活,風(fēng)格頗似美國希臘裔散文作家戴維·塞達(dá)里斯(David Sedaris),都是以不連貫而單獨(dú)成篇的散文,從各個角度來敘述家庭的故事。該書出版后很受歡迎,很快就出版了第二版,同時獲得三項(xiàng)大獎的入圍獎,作品的特色是無所顧忌,對通常應(yīng)該避諱的東西也不避諱,大談母親的生殖器和他本人的同性戀傾向。{47}

用英文創(chuàng)作劇本的華人少之又少,僅有土著華裔作家吉米·奇(Jimmy Chi)和來自中國大陸的吳建國。吉米·齊生于1948年,母親有土著和蘇格蘭人血統(tǒng),父親有華人和日本人血統(tǒng)。音樂劇《新時代》(Bran Nue Dae,1991)獲得四項(xiàng)大獎和五項(xiàng)入圍獎,后來還拍成電影。不過,該劇與華人或中華文化并無關(guān)系,而講述了一位土著青年離家出走,逃離白人宗教,但最后又回到土著家鄉(xiāng)的歷程。

吳建國創(chuàng)作的英文劇本主要有《天安門外》(Beyond the Gate of Heavenly Peace)(與John Ashton合著)和《斷線的風(fēng)箏》(Kites of Broken Strings)(與John Ashton合著),前面一部講了四個中國青年于八九年之后,為了尋找一個更美好的未來,而共同來到澳大利亞,曾在墨爾本的La Mama劇院正式上演并于2011年在紐約的La MaMa E.T.C.朗誦,{48}后一部講的也是三個中國青年來到澳大利亞的故事,獲得2005年R. E. Ross Trust Playwrights Script Development Award(R·E·羅斯劇本發(fā)展獎)。{49}

以英文進(jìn)行文學(xué)批評或文化評論的方面,有幾本影響較大的書,作者均為女性,如洪宜安(Ien Ang)討論文化身份、語言身份的《論不會說中文》(On not Speaking English,2001),沈園方根據(jù)博士論文改編,探討澳大利亞早年華人自傳的《對跖地的龍種》(Dragon Seeds in the Antipodes,2001),邱琴玲(Tseen Khoo)對亞澳文學(xué)和亞加文學(xué)進(jìn)行對比研究的《彎香蕉:亞澳文學(xué)和亞加文學(xué)》(Banana Bending: Asian-Australian and Asian-Canadian Literatures,2003),以及洪宜安等人合著的《改變/亞人:藝術(shù)、媒體和大眾文化中的亞澳身份》(Alter/Asians: Asian-Australian Identities in Art, Media and Popular Culture,2000)論文集。雖然此處不擬細(xì)談,但從上面這些書的發(fā)表年代看,均于2000年后,說明這一領(lǐng)域之興起,也不過近十年的事,尚待更大的發(fā)展。

總之,澳大利亞文學(xué)中的華人英語寫作正方興未艾,開始有長足的進(jìn)步,但如前所說,它不可避免地會通過市場設(shè)置的陷阱而落入近二十年來形成的俗套,或不顧一切追求賣點(diǎn)而玩弄噱頭或自曝家丑。不過,相信通過近三十年的積累,輔之以逐漸趨向成熟的批評,澳大利亞文學(xué)中的這一個部分應(yīng)該會有更大的發(fā)展,近年來在澳大利亞多次舉辦的關(guān)于亞澳文學(xué)的會議就充分說明了這一事實(shí)。{50}

① 我的這個做法,與瑞士學(xué)者德博拉·馬森的做法相似,即只談用英文寫作的亞裔澳大利亞作家,含華人作家。參見馬森,原載Nicholas Birns and Rebecca McNeer(eds), A Companion to Australian Literature Since 1900. New York: Camden House, 2007, p.106.

② 關(guān)于本人的英文作品,已有梁余晶專文敘述。

③ 參見沈園芳(Shen Yuanfang),Dragon Seeds in the Antipodes. Melbourne: Melbourne University Press, 2001,p.21。遺憾的是,該書的英文索引中,找不到John Ah Sing的名字,因此無從知道該日記寫作的具體日期。

④ 即該刊1971年第39期。關(guān)于Tina Chin,現(xiàn)已無可考,但很可能是澳大利亞最早以英文寫作的華人詩人之一。

⑤ 參見Ouyang Yu,Chinese in Australian Fiction: 1888-1988. Cambria: 2008, p.352.

⑥ 該話英文轉(zhuǎn)引自Kathryn Cronin, Colonial Attitudes: Chinese in Early Victoria. Melbourne: Melbourne University Press, 1982, p.67.

⑦ Malcolm Knox,“Shanghai surprise”, SMH, 18/5/2004, at: http://www.smh.com.au/articles/2004/05/17/1084783452324.html.

⑧⑨ 參見Brian Castro, Looking for Estrellita. St Lucia: University of Queensland, 1999, p.52, p.101.

⑩ 呼鳴畫筆下的所有人物均為女性,可參見其網(wǎng)站:http://www1.hu-ming.com/.

{11} 參見Marielu Winter的英文書評:http://www.papyrus.com.au/review_stream.html.

{12} 詳見PIW網(wǎng)站:http://www.poetryinternationalweb.net/pi/site/poet/item/22862.貝拉·李的第一部英文詩集已于2013年由悉尼的Vagabond Press出版,為《地圖、貨物》(Mays Cargo)。

{13} 參見“Interview with Lillian Ng”by Ouyang Yu,原載Bastard Moon: Essays on Chinese-Australian Writing, ed. by Wenche Ommundsen, Otherland, No. 7, 2001, p. 112。澳大利亞文學(xué)門戶網(wǎng)站上關(guān)于黃貞才的詞條有誤,說她曾在澳大利亞霍巴特和悉尼醫(yī)院當(dāng)銀姐(又稱阿媽)即護(hù)士的經(jīng)歷,http://www.austlit.edu.au/run?ex=ShowAgent&agentId=A%23Xh.

{14}{15} 參見“Interview with Lillian Ng”by Ouyang Yu, 原載Bastard Moon: Essays on Chinese-Australian Writing, ed. by Wenche Ommundsen, Otherland, No.7, 2001, p.113.

{16} 參見Tseen Khoo,“Selling sexotica: Oriental Grunge and Suburbia in Lillian Ngs Swallowing Clouds”,原載Diaspora: Negotiating Asian-Australian, eds. by Helen Gilbert, Tseen Khoo and Jacqueline Lo, St Lucia: UQP and API Network, 2000, p.167.

{17} 參見Shanthini Pillai,“Occidental echoes: Beth Yahp's ambivalent Malaya”, at: http://www.biomedsearch.com/article/Occidental-echoes-Beth-Yahps-ambivalent/168737196.html.

{18} 美國有一華人作家閔安琪與之相似,也寫過一部長篇,標(biāo)題是《成為毛夫人》(Becoming Madame Mao), 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 2001。

{19} 據(jù)Katherine England評論:“廖秀美可與高博文相提并論”。另據(jù)《新加坡時報(bào)》云:“把廖秀美比作馬爾克斯也許過譽(yù)其詞,但她在各方面都值得褒獎?!倍Z均參見:http://www.amazon.com/Dispeller-Worries-Lau-Siew-Mei/dp/96

73035237/ref=sr_1_1?ie=UTF8&qid=1317531212&sr=8-1.

{20} 2003年由群眾出版社出版。

{21}{22} 參見Ang Chin Geok, Wind and Water. Milsons Point, NSW: Minerva, 1997, p.222, p.223.

{23} 參見Ang Chin Geok, Wind and Water. Random House, 1997, p.222.

{24} 參見Arlene Chai, On the Goddess Rock. Milsons Point, NSW: Random House, 1998, “Authors Note”.

{25} 我曾在2011年9月,在悉尼參加一次中澳文學(xué)高峰會議,聽過賴特的講話并向她提到這個問題。她提到了祖父種菜園子的事,但對是否寫此類題材沒有深究。

{26} 趙毅衡曾有一篇文章,以“血統(tǒng)”論華人作家,在我看來頗成問題。該文標(biāo)題是《一個迫使我們注視的世界現(xiàn)象——中國血統(tǒng)作家用外語寫作》,參見該文網(wǎng)址:http://www.literature.org.cn/article.aspx?id=26832.

{27} 她婚后還有另一個名字,叫黃黎。

{28} 參見一英文評論:http://www.benjaminsolah.com/blog/?p=1652.

{29} 參見Cyril Wong關(guān)于該書的評論:http://www.mascarareview.com/article/134/Cyril_Wong_reviews__Look_Who's_Morphing__by_Tom_Cho/.

{30} 參見James Halford關(guān)于該書的評論:http://reviews.media-culture.org.au/modules.php?name=News&file=article&sid=3442.

{31} 還有一位華人畫家兼作家,即陳志勇(Shaun Tan),曾有以繪畫為主的無字書,如《抵達(dá)》(The Arrival),影響很大,也獲得諸項(xiàng)大獎,但因?qū)儆诤懿煌膭?chuàng)作類別,故略去。

{32}{33} 參見Moni Lai Storz, Heaven Has Eyes. Monash Asia Institute, p.36, p.45.

{34}{35} 其中文姓名只是音譯,并未也無法與作者本人核對。

{36} 澳大利亞文學(xué)門戶網(wǎng)站關(guān)于方的介紹,采用的就是“叛逃”(defected)一字,見:http://www.austlit.edu.au/run?ex=ShowAgent&agentId=A%2bV.

{37} 記得該書出版時,我曾問過其合作者Trevor Hay,這樣一來,一個作者可以隨便在街上抓一個人合作,寫一本書,但據(jù)Hay說,還是要看是否能夠合作得來。

{38} Trevor Hay and Fang Xiangshu, Black Ice: A Story of Modern China. North Victoria: Indra Publishing, 1997.

{39} 參見關(guān)于該書的介紹:http://www.goodreads.com/book/show/2754972-grass-fortune.

{40} 見該書,2003年由New Holland(Australia)Publishers Pty Ltd出版,p.282。

{41} 中譯本書名為《舞遍全球:從鄉(xiāng)村少年到芭蕾巨星的傳奇》。

{42} 后來還被好萊塢拍成電影,也叫《毛的最后一個舞者》,2009年出品。

{43} 參見Peter Pierce(ed), The Cambridge History of Australian Literature. Cambridge, 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9,該書索引中有李存信的名字。

{44} 據(jù)一位知名不具的澳大利亞著名作家對本人親口所言。

{45} 參見Karen Lee Thompson關(guān)于該書的書評:http://anzlitlovers.wordpress.com/2011/08/14/her-fathers-daughter-by-alice-pung-guest-review-by-karen-lee-thompson/.

{46} 參見:http://www.goodreads.com/book/show/1170416.Her_Father_s_Daughter.

{47} 羅后來又出版了一部游記作品,標(biāo)題是《歡亞:酷兒東方冒險(xiǎn)記》(Gaysia: Adventures in the Queer East),墨爾本Black Inc出版,2013年。羅后又出版一部非小說作品,題為《同志亞洲:酷兒東方的冒險(xiǎn)經(jīng)歷》(Gaysia: Adventures in the Queer East, 2012)

{48} 詳情見此網(wǎng)站:http://www.doollee.com/PlaywrightsW/wu-jianguo.html.

{49} 詳情在此:http://trove.nla.gov.au/work/27424796.

{50} 如2011年9月23日至24日在臥龍崗大學(xué)舉辦的“Asian-Australian Writing Workshop”和墨爾本大學(xué)舉辦的“第四屆亞澳學(xué)研究網(wǎng)絡(luò)大會”(10-11, November 2011)[其網(wǎng)址在:http://asianaustralianidentities.org/ ]。之前還有很多,此處不再一一列舉。

(責(zé)任編輯:莊園)

The Chinese Writing in Australian English Literature

[Australia]Ouyang Yu

(Siyuan Scholar and Chair Professor of Shanghai University of Interna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Abstract: This article is mainly about Chinese Australian writersfiction, short story, drama and nonfiction writing, and it introduces the originally Singapore, Malaysian and Chinese writers currently living in Australia and writing in English.

Key words: Chinese Australian, Overseas Chinese writers, Chinese writings in Eng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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