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劍鋒

◆作者系渭南市石堡川水庫灌溉管理局職工。

每次來到你身邊都是匆匆，未來得及仔細讀你。如今我就在你身邊，仔細尋覓你的韻味。

——題記

（1）

十一月下旬，天已初冬，眼前壺梯山在冬藹中泛著淡淡蒼翠，順著蜿蜒的防汛公路，兩邊刷白掛紅的倒垂柳和紫穗槐沐浴著冬日陽光，迎風(fēng)孕育著來春的美麗。

每次來石堡川水庫，都是匆匆而過，似過客一樣，沒有仔細看它，賞它，今天因為巡堤查險，我們要小駐七天，守在水庫身邊。

（2）

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水庫高水位蓄水,左壩肩滲出的庫水匯集成注，似水簾遮住了放水洞，從高處的壩肩滲出的濕氣浸潤著我的臉頰。不遠處退流出的庫水順著渠道一涌而下，發(fā)出悅耳的潺潺聲。

順著壩坡臺階而下,路過石堡川水庫五個大字,我們童心末泯，小心翼翼地走在石堡川字面上，恍然有種回家的感覺。

看完觀測點，順著278個臺階，我們氣喘吁吁地爬上了58米高的壩坡，累出一身大汗，腿軟腳乏，但是望著一庫碧水，心里卻是甜蜜蜜。

來到壩西，庫水從溢洪道閘門翻滾而下，激起的水花撲起水霧打濕我的眼鏡，順著寬暢溢洪道坡流下的水紋在陽光下一閃一閃，一波一波平緩流下。

天空晴朗，一抹紅霞若隱若現(xiàn)，不大一會兒，太陽落進了西山，夕陽灑在庫面，庫水泛著金波，一閃一閃拍打著庫岸。

一群鴿子不時從溢洪道東側(cè)飛起，鴿群時而向東，時而向西,飛過溝岔,不時地發(fā)出一兩聲啼叫聲,水鴨三三兩兩在空中飛過,在水面劃出美麗的弧線。

夕陽無限好,不言近黃昏。

（3）

大壩的夜晚來得比較早，不到六點鐘，水庫就浸在夜色中。遠處的山變得深沉了，壩上路燈整齊地照在大壩上,燈影一束束映在水中。

燈火瀾珊處，庫水一波一閃地涌向壩坡。走在壩路上，宛若走在人靜的街道,又似來到江濱大道.

抬眼。天空深沉，星星鑲嵌在邃遠銀河里。

吃過晚飯，我們一行來到堤壩巡查完畢。同行中有個太極拳高手，我們興趣盎然地讓他教我們太極拳，有的三兩成對地跳起了舞，在熱鬧地壩坡上，褪盡了一天勞累。

“黑子”是條改良狗，頗有靈性，時常為站上看門防盜，來到站上不到兩三個小時，就和我們十分捻熟。已是凌晨兩點，我們喊上“黑子”一起去巡查，“黑子”跑前跑后，多少能為我們壯些膽。

凌晨的大壩靜悄悄。放水洞電機嗡嗡作響，遠處干渠退水嘩嘩泄流，庫水輕輕在拍打著壩坡，高中低音節(jié)相和，似在彈奏一曲動人心弦。

走近溢泄道，庫水泄下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爬在護欄上，借著手電筒微弱地光線，庫水急湍在從閘門上翻下，濺起水霧和著轟鳴地流水聲從溢洪道急速流下，我們發(fā)覺泄流量有些增大。

一輪巡查結(jié)束后,回到溢洪道西邊閘房，擁著略帶余溫的棉被，手拿一本自己喜愛的美文，品嘗著放在床邊散著溫香的咖啡，耳聽房后溢洪道里嘩嘩地流水聲，在動中賞文,于靜中悟禪。

不多時，溝岔里不時傳來幾聲雞鳴，東邊天色愈來愈白，四周溝壑輪廓越來越清晰，回到渠首管理站，問起站上值班人員，果然證實庫后泄水增大。

（4）

清晨。鉛灰色天空下是碧綠的庫水，群溝籠罩著薄薄的白霧，不知誰喊了一聲：“快看！”順著手指方向，我們發(fā)現(xiàn)溝岔里白茫茫一片，浮在清黛的溝窩中，似水籠聚其中，看庫面水位依舊。

聽站上同事告訴我們：那是濃霧聚在一起，多年不見，因水位驟漲，空氣濕潤，今日偶現(xiàn)。霧來得快，去得也疾，不大一會兒，霧已散去，溝岔又恢復(fù)往日的清新，露出蒼黛的溝岔。

壩東是放水洞，壩西是泄洪底洞，琉璃瓦覆頂?shù)墓ぷ鞣咳谌霑r代元素。近處露出水面的孤島，和著周邊的翠柳，天地水融化一體，頗有小江南風(fēng)味，讓人感嘆水之精靈，在黃土旱塬締造出無法言及的美麗。

壩西有片白楊林，因水位驟漲，大部已埋入水中，只有少部露出水面，映在庫水面上是樹的倒影，隨著波紋起伏，一波一波將樹的倒影送向遠方，頗似大師筆下的水墨面，線條扭曲卻又順暢，讓我們欣賞著融溶與洽的神韻。

路面稍微凍結(jié)，枯黃略帶綠意的野草上被一層薄薄的白霜覆蓋著，晨風(fēng)吹得臉生疼,寒冷繃緊了雙頰,不由地盡聲大喊一聲，喊出心中郁氣，讓快樂心情從早晨開始。

（5）

又是一天，天已放亮，天灰蒙蒙的,水庫浸沒在寧靜的深霧之中。

站在陽臺上看庫，霧濃時，水庫消失在白茫茫之中，山溝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霧淡時，水庫隱隱約約，山溝的輪廓在霧中愈來愈清晰，但是溝腰卻是濃霧繚繞。

近處觀庫。庫面上水汽一綹一綹，裊裊升起，濃霧籠罩著靜然的水庫，遠處傍庫的山溝霧越聚越濃，濃霧似云，繚繞在溝岔，模糊一片，目光所及之處庫水依然碧綠。遠處，庫水與山溝溶于濃霧之中，渾然成為一色，兩畔黛青色的山溝夾著綠水，伸向那片神神秘秘濃霧。

不到十點鐘，陽光透過厚厚地云層，濃霧散去，山清朗了，庫水依舊碧綠，又散出往昔神韻。這就是大自然，讓人在薄霧中品嘗神秘，又讓人在淡陽中回味清朗。

（6）

凌晨，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寧靜的夜晚，雨聲特別清脆，聽雨等待天明。

晨飯后，泡杯咖啡，站在陽臺上，看雨滴在庫面上。

庫面上初始還有些淡霧，沒有多久，溝壑清晰了，霧也散去，天空乳白，幾朵淡墨色云朵在蠕動。雨滴在庫面上，濺起漣漣水花，和著微風(fēng)吹拂的水紋，在庫水面上起伏不定，似綠色綢緞晃鋪在清黛的群溝之中。

走在壩路上，壩坡上雨水沖刷得野草發(fā)青，聽雨打在傘上，看雨從傘邊滑下，滴在地上綻起晶瑩水花。

乘車從壩路上返回，車輪碾進路邊的積水，濺起水花宛如坐在沖峰舟，乘風(fēng)破浪行在壩路上。

中午。雨中夾著雪粒，不一會兒，雪花就唰唰地飄飛在庫面上。

雪花落在溝壑里，不多時，天地山白成一體，塬上塬下，唯有防汛公路是青色的，在白茫茫之中蜿蜒盤旋。路兩邊，晶瑩玉透的雪厚厚地落在樹枝上，玉樹銀花的整齊地挺立雪花紛飛中，喜鵲一只兩只地落在枝頭，驚得雪簌簌地從枝頭落下。

下午將近黃昏，太陽在蠕動的云層中悄悄露出了臉，將陽光照在晶瑩積雪上，積雪映得我眼花繚亂。

是時，我們踏著迷人的雪景，踩著清冷空氣，又開始了新一輪巡堤查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