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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歲月不改君仍在

2014-08-25 20:16白澤
飛魔幻A 2014年7期
關(guān)鍵詞:齊國楚國公主

白澤

楔子 亡國

庚子年,臘月初三,蒼茫大雪覆了丹陽。

若換作往年,此時的楚王宮必定是一片笙歌曼舞的熱鬧情形。

可如今熱鬧更甚,卻是鬼哭狼嚎匆忙逃命的熱鬧。其中更不乏有渾水摸魚者趁亂卷走一切平日里連擦拭都顯得萬分小心的珍玩古寶。

從聽聞齊國三十萬大軍已兵臨城下開始,到現(xiàn)在不過短短三刻時日,整個楚王宮便狼藉得恍若已經(jīng)戰(zhàn)敗多時,所有的皇室中人,除楚蔓以外逃得再無半點蹤影。

而這段時間,楚蔓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如往日所有晨起時那樣,給自己描眉梳妝,換上她衣櫥里最美麗的衣裳。

第二,帶上離玥出征之時送給她的蒼止劍,一路從混亂的皇宮走到巍峨的城樓。

第三,與城樓上仍在浴血奮戰(zhàn)的將士并肩而站,代表楚王室滴血立誓,只要她楚國的土地上還有一個未亡人,就誓不讓齊國之兵玷污半分故土。

她必須要讓她的子民相信,他們所守護的王,始終不曾跟他們遠離。

鮮血滴落,三軍沸騰,所有將士都唱著楚歌含淚而戰(zhàn)。

楚國在,楚人在,楚國亡,楚人亡。

那是她最愛的男人,教會她的信仰。

第一章 作繭自縛

鮮血浸透了雪白,雪白覆蓋了鮮紅,無數(shù)的齊兵倒下,亦有無數(shù)的齊兵擁上來。

三萬對三十萬,結(jié)果一早便已注定。

可她終究還是沒能陪同她的國家一同殉葬,而是被人從萬千尸骨中找了出來。

“若非你穿得那般鮮艷,我還真沒辦法找到你?!绷鹆е楹煴蝗溯p輕撥開,來人烏發(fā)紫衣,眉目清朗笑容訝然,一如記憶之中的模樣。

若他身上沒有穿著齊服,若他腰間沒有懸著那枚只有齊國皇子才有的冰玉貔貅,楚蔓想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上前擁抱他。

可此時此地,聯(lián)想到以前種種,她卻只覺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刺骨的涼:“離玥,我記得,你已經(jīng)死了?!?/p>

“楚國大將離玥確實已經(jīng)死了?!彼┫律?,如往常那般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笑容極是溫文爾雅,“現(xiàn)在活著的,只有齊國十七皇子齊玥?!?/p>

若說先前楚蔓還以為自己墜入了噩夢,那當(dāng)他觸碰她的那一瞬間,她便徹底醒了。

見她不語,他也不再多言,吩咐侍女去拿了一碟蜜餞后,方才端了藥碗遞與她唇邊:“大夫說你傷得很重,就算醒了也還需要喝好幾個月的藥調(diào)養(yǎng)。你素來怕苦,所以我便人讓了備下了足夠分量的蜜餞。”

一把拂落他遞與她唇邊的青瓷藥碗,在哐當(dāng)碎裂的聲響中,楚蔓努力仰著臉看他,只有這樣才不會讓眼淚流出眼眶:“你根本就不應(yīng)該救我。我喜歡的男人,他是楚國的英雄,絕對不會是你這種卑鄙小人?!?/p>

雖然世人皆知成日里紙醉金迷的楚國皇室已經(jīng)從骨子里開始腐朽,可因為有離玥這個戰(zhàn)無不勝的神話在,所以從來沒有敵軍前來討過半點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dāng)齊國來犯時,包括楚蔓在內(nèi)的所有楚國子民都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甚至在他的戰(zhàn)馬即將把他帶離都城的時候,她還一直在想,該穿什么樣的衣裳去迎接他的勝利歸來。

然而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傳來離玥所帶領(lǐng)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的消息,而后更是有人冒死帶回了他的血衣。

曾經(jīng)鮮衣怒馬離開的英雄,最后卻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盡管如此,她也未曾想過將來再覓良人。在親手給他建了衣冠冢之后,她便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亦然將原本的少女裝扮換成了標(biāo)準(zhǔn)的寡婦打扮。若不是后來齊國破城的速度實在太快,她想她定會不顧一切地去往他落敗的戰(zhàn)場,然后徹底完成她曾悄悄在心底對他許諾的同生共死。

“若非你故意讓楚軍中計,又故意下達錯誤指令,楚國便不會亡。”

因為楚國對他這個國之棟梁的信任和愛護,但凡他出戰(zhàn),莫不是國中精銳盡出,若非如此,也不會在后來的對齊戰(zhàn)役中毫無抵抗之力,也不有后來那么多的血流成河。

“記得我及笄那年,父皇想將我指婚給你,你卻說你首先是楚國的將士,其次才是離玥自己。國不安則家不寧,所以你必到國泰民安之時方才成家?!毕氲剿?jīng)的話,再看看他腰間齊國皇子的象征,楚蔓緊緊揪住胸口的衣襟,心中有多痛便笑得有多諷刺,“而如今,楚蔓亦與君同樣,她首先是楚國的公主,其次才是她自己。楚國破,楚人亡,家仇國恨不敢忘?!?/p>

話音一落,齊玥的臉上瞬間便失去了所有血色。

因著擔(dān)心她再受更重的傷,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帶頭攻城,后又搶在所有人之前,一具一具地翻找尸首,方才將她帶回。

也正是因為他如此在意她的緣故,當(dāng)消息傳回齊國,他才會受到猜忌,不僅沒有受到封賞,甚至連原本定好的回國日子也一再被延后。

“你……你當(dāng)真要與我勢不兩立?”往日就連最兇險的戰(zhàn)役,他都不曾皺過半分眉頭,可如今面對他喜歡的姑娘,他的聲音竟有些說不出的顫抖。

楚蔓微微抬頭,良久,嘴邊醞釀出一抹絕色但卻沒有任何溫度的笑。

跳躍的燭火下,她就這樣微笑而決絕地對他說:“齊玥,若你當(dāng)年死在戰(zhàn)場,那該有多好?!?/p>

第二章 畫地為牢

都說哀莫大于心死。

一個已經(jīng)心死的人,注定是活不長的,更何況眼下的楚蔓不僅重傷未愈,還每日都會把侍女送來的藥當(dāng)面摔掉。

而對于她的此般行為,齊玥最開始選擇了沉默以對,可隨后幾天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楚蔓的傷口漸漸開始惡化,便再顧不得她會不會生氣,每每只要到了吃藥時間,不管他再忙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點了她的穴道后一勺一勺地喂給她喝。

若是一般的姑娘,面對這樣一個溫柔耐心還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就算再大的怨恨最終也會同那戲折子上所言,最終被春風(fēng)吹成了繞指柔,兩人握手言和恩愛一生。

可偏偏楚蔓是那種特別認死理的姑娘,當(dāng)初認定了要嫁給他,哪怕他死了,她也會綰了頭發(fā)替他守寡。而如今她既然認定他是死仇,那不管他待她有多好,都只會讓她覺得嫌棄萬分。

但是迫于每次齊玥給她喂藥的時候都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無從表達自己的憤怒,因此往往事后只要齊玥一給她解開穴道,楚蔓便會把房間所有一切她能搬動的東西都砸到齊玥身上。

可奈何如今屋子里除了她的床以外再無其他可用道具,再加上齊玥又是一副想怎么鬧爺都寵你的表情,楚蔓氣得俏臉通紅,想也未想,便直接拔了頭上的發(fā)簪便對著齊玥的胸口刺了過去。

本來以齊玥的身手絕無可能被她傷到,偏偏他這兩日得了風(fēng)寒卻依舊每日去巡防練兵,因而病情加重身子有些乏力,再加上楚蔓撲過來的速度太快,而他又唯恐她摔著,便沒有挪動半分,生生受了她的一刺。

正中胸口的一刺,很快便有鮮血浸出染透了錦袍。

楚蔓一擊得手,卻并沒有任何類似高興或者解脫的感情,反而有些手腳無措地往后退了兩步,捂著眼淚如雨下。

其實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國與國之間的吞并和反目每隔一段時間都在上演,根本說不上誰對誰錯。更何況齊玥的身份擺在那里,他的所作所為于他的國家恰好是最正確的所為。

可她無法原諒他這么多年的欺騙,更無法原諒親自將他帶到楚國,最終讓楚國從此覆滅的自己。

月華如銀,照得只余一張雕花木床的大屋格外冷清。

在拒絕了侍女的攙扶上藥之后,齊玥忍痛將那根他親手所做的百靈發(fā)簪從胸口拔了出來,點點紅雨灑落地面,他腳步沉重地走到她身前,然后將發(fā)簪遞給了她:“若刺我一簪,還不夠解氣,那你大可繼續(xù)刺,只要從今往后你能好好吃藥?!?/p>

她低頭,撫著百靈簪頭,想著很久以前那個每次替她綰發(fā)都會滿臉通紅的少年,曾那般真摯地對她許諾,他將用一生護她周全,免她驚,免她擾,免她顛沛流離,免她無枝可依。

“十年前的丹陽河邊,你是真的走投無路,還是故意設(shè)計讓我救你?”

那年她趁宮中元宵夜宴宮人們無暇他顧,便伙同了幾個將軍家的小公子喬裝出宮。

直到現(xiàn)在她都還記得那個燈火闌珊的夜,衣衫襤褸卻目若朗星的少年,因不想被販子賣去當(dāng)孌童,寧肯忍受無休止的毒打都不低頭半分。明明端得是極為可憐,卻偏偏讓人覺得傲骨嶙嶙。

她心中不忍,硬是不顧他人反對執(zhí)意買下了他。而后在得知他的身世,知曉了他乃落魄將門之后,憐惜他的才華,不忍他入宮埋沒,更是以公主之尊替他求得了入主軍中的資格。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就在楚蔓以為他再不會回答她的時候,他卻沉著嗓子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當(dāng)時我在楚王宮中有不少眼線,因而才能得知你在當(dāng)晚溜出了宮。”

她了悟,緊握發(fā)簪的指尖逐漸發(fā)白:“若只是混入軍營,有很多種方法,可要接觸皇室的權(quán)力中心,卻再沒有比得到一個公主的傾慕更為簡單了。更何況,若非有準(zhǔn)駙馬這層身份,楚國皇室又如何放心把軍權(quán)交與你手?”

起初她一直堅定地認為,那是上天賜予她的緣分,可如今想來,這世間哪會有那樣多的巧合。否則當(dāng)晚上街的達官貴人那般多,他為何偏偏只求了她一人?

可笑的是,她偏偏因為那樣一個謊言,神往至今。

“小蔓,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些年我從來不曾想過傷害你?!彪m說齊玥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可他猶豫許久,仍是想說出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話,“我對你,是真的?!?/p>

嘲諷地彎了彎嘴角,楚蔓涼涼搖頭:“我不相信?!?/p>

若是一個人連他的身份、背景,甚至名字都是假的,還有什么會是真的?

后面幾天,齊玥由于傷重外加長久未愈的風(fēng)寒侵體,終究病倒。而楚蔓也沒有再鬧,反而會每天都會向侍女打聽一些他的消息,或者在這曾經(jīng)的楚王宮中隨意走走。

起初侍女們還以為楚蔓這顆石頭終于被齊玥焐熱,便也漸漸對她放松了警惕。

直到那一日,楚蔓散步一去不回,眾人這才暗覺不好,想著齊玥對她的在意,也顧不得遮掩便急忙上報。

得知這一消息,齊玥心急如焚,幾乎是出動了所有的皇宮守軍,方才在宮中最高的七星樓尋到她的蹤跡。

只是當(dāng)他好不容易趕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一襲白衣的楚蔓坐在樓頂?shù)臋跅U上,纖弱的身影好似隨時都會墜落。

察覺到他的到來,楚蔓回頭,原本波光瀲艷的眼中一片死寂:“這些日子每晚只要我一閉上眼,便會夢到丹陽城破的那一日,夢到當(dāng)時一個接著一個倒下的將士?!?/p>

“他們問我,為什么不幫他們報仇?為什么楚國沒了,他們都死了,我還錦衣玉食地活著?”

“起初我答不上來,畢竟我智謀不如你,武功不如你,甚至連稱手的武器都沒有一把,想要取你的性命根本難于登天?!碧种浦沽怂慕咏従徴酒鹆松?,白色的衣裙被夜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可后來,天快亮了,我也終于想明白了……”

隨著夜風(fēng)越來越凜冽,楚蔓的聲音也越發(fā)輕靈:“身為公主,若無法保護自己的子民,起碼還可以選擇與他們一起共赴黃泉。”

那是一個公主最后的驕傲,是絕不茍且偷生的皇室氣節(jié)。

因而話音一落,楚蔓便猶如一只斷翅的蝶,翩然跳下了七星樓。

但她沒想到的是,原本就離他極近的齊玥,在沒能拉住她之后,竟隨著她一起跳到了樓下。

“你瘋了?”她不可置信地看他。

而他卻只是用力擁緊了她的腰,一直淡然的眸里涌動著類似瘋狂的光:“自從上一次親眼看見你在城樓倒下,我便對自己發(fā)誓,今生今世但凡我活著一日,就絕不會讓你比我先咽氣?!?/p>

第三章 舊人不覆

她不過是一個亡國的公主,而他是有著大好前程的齊國皇子,他卻毫不猶豫地選擇跟她生死相依,這說明了什么?

楚蔓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有些事一旦動搖,便會徹底破壞原本的堅持。

也正是因為擔(dān)心她常居故國會產(chǎn)生更多瘋狂的念頭,自七星樓事件之后,齊玥每日都會讓侍女在她的屋內(nèi)點上名為安神實則讓人喪失力氣的熏香,而后更是命令大軍提前啟程歸國,漸漸遠離這片他曾無比熟悉的土地。

可雖說此番楚蔓是有驚無險,齊玥卻由于箭傷崩裂險些廢了一條胳膊。

不少忠心的幕僚實在看不過去,便齊齊給齊玥建議,說是若十七皇子真想永絕蔓公主的尋死之心,倒不妨可以用那些楚國戰(zhàn)俘的性命作為威脅。

要知道楚蔓在楚國民間一早便有愛民如子的美名,這一點沒有人比齊玥更清楚。他卻擔(dān)心,如果他真這樣做,就算楚蔓答應(yīng)他活著,卻也只會將兩人的距離越推越遠,因此就算明知這是最好的辦法,他卻始終不想那么做。

直到快接近齊國都城臨淄,楚蔓再一次趁侍女深夜酣睡時,用摔碎的瓷碗割破了手腕,這才終于將齊玥逼到了極致。

他是那樣喜歡她,喜歡到可以放下這世間一切繁華,喜歡到可以毫不猶豫地隨她一起跳下七星樓跟她同生共死。

但她非但對他所做的一切始終無動于衷不說,甚至還那般迫切地想要永遠離開他。

又是整整七天不眠不休的守候,待到她終于醒轉(zhuǎn),他方才斂了一切擔(dān)憂的情緒,慢條斯理地開口:“看來之前是我對公主太過溫和,才讓公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份?!?/p>

見楚蔓依舊不言語,空洞的眼神似一尊沒有靈魂的漂亮木偶,齊玥心中越發(fā)悲涼,連帶扼住她肩膀的力道也加大了幾分:“楚國已經(jīng)亡了,而你不過是父王賜予我的家奴罷了?!?/p>

提到楚國,原本柔弱無比的楚蔓就好似一只被踩了痛腳的豹子,竟不顧身體的虛弱,直接對他腳步釀蹌地撲了過去:“齊玥,你根本就沒資格提楚國?!?/p>

可這一次,齊玥沒有再如往常那般任由她哭鬧,反而直接扼住了她的手腕,一路將她帶到了臨淄最高的城樓,然后指著就算在夜里也依舊燈火通明不停有人勞作的一側(cè),冷聲道:“這里是臨淄的北門,比楚王宮的七星樓還要高出數(shù)十丈,若你從這上面跳下去,就算是我也絕無生還的可能?!?/p>

她抬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北門之下的無數(shù)人影,似不相信他會這般容易地放過她。

果然,僅頓了幾息,便見他抬手往城下一指,又道:“可你若真這么做了,我便讓這北門之下的所有楚國俘虜,全部為你殉葬?!?/p>

楚蔓先是不可置信,卻又在側(cè)頭看見他腰間輕晃的冰玉貔貅時,終于頓悟。再開口時,本來就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在這蕭蕭夜風(fēng)中越發(fā)寒得徹底:“齊玥,你威脅我。”

齊玥張了張嘴,幾番想說其實他很害怕失去她,很害怕過再也看不見她的人生,可話到嘴邊又生生變得傷人傷己:“如果你識相,就應(yīng)該從現(xiàn)在開始學(xué)著怎樣討好你的主人?!?/p>

既然已經(jīng)無法相愛,那便恨吧。

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還在他身邊。

第四章 步步皆殤

可齊玥沒想到的是,原本他所立戰(zhàn)功就已經(jīng)讓他前面的哥哥極為忌憚,再加上他如此在乎楚蔓,因而很快便被他那些別有居心的兄弟伙同一些并不了解實情的大臣,在朝堂上狠狠參了他一本,說他過于優(yōu)待楚國公主,恐引起俘虜動蕩,天子腳下不安。

好在一來這次押回臨淄擴修都城的俘虜并不算多,二來他這次一舉拿下楚國著實立了大功,因而素來喜歡隔山關(guān)虎斗的父皇倒也未曾為難他,只是恰逢周邊陳國迫于齊國強大,急忙趕來用公主聯(lián)姻,而所有皇子中又僅有他未曾娶妻。

試過言辭懇切地拒絕,也試過在宮門外長跪不起,可奈何他母妃早亡,在齊國根基不足,沒有一個大臣愿意為他說話。因而最后的結(jié)果不過等來了一句,若不想朕賜死那楚國公主,你便早些準(zhǔn)備與陳國公主的大婚。

人人都知他在乎她,可她呢?

匆忙趕回府中,原本想著若她有半點不高興,他便是拼盡所有也不會另娶他人,實在迫不得已還可以帶上她一走了之。

可他想了那樣多,唯獨沒有想到,當(dāng)他說完一切,她卻只是微微揚唇,云淡風(fēng)輕地應(yīng)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奴婢便提前恭喜殿下?!?/p>

只此一句,瞬間便讓齊玥喪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是那樣在乎她的感受,想給她最好的身份,過最好的人生,他為了她在宮門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還受盡了冷眼嘲笑。她卻置身事外,看著他的努力,就像看了一場紅塵顛倒的好戲。他有多在乎,她便有多不在乎。

刀劍出鞘,卻是生平第一次沒有因為傷敵,而是挑落了她的衣扣,將自己和她都推向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齊玥,你怎么能這樣對我,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她掙脫不過,只能一邊推搡一邊哀求哭泣,聲聲泣血,字字是淚。

他緊緊將她禁錮在懷中,明明已經(jīng)得到,可不管是身體還是心臟,都如墜冰窖,沒有半分滿足,只余無邊蕭瑟。

本是倉皇逃離,再沒臉在她面前出現(xiàn),卻又在偶然瞧見府中初為人婦的丫鬟,都那般期盼孩子的誕生,終萌生了一絲希望,想著是不是只要她有了他的孩子,一切便會有些許不同?

起初但凡她一看見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摔了東西讓他滾,可而后只要他一提及北門,她便無聲沉默,面無表情地任他折騰,然后累極而眠。

也只有她在沉睡的時候,他才能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眉眼,想著待他們的孩子出生,他該給他們?nèi)∈裁礃拥拿郑衷摯卸嗪谩?/p>

如此過了月余,終于欣喜她已懷孕,卻也等來那迫不得已的大婚。

新婚之夜,齊玥想到如今外面一片浮華,楚蔓卻只是孤零零一人,便越發(fā)不想踏入新房。

奈何奴仆幕僚跪了一地,不住勸說:“殿下縱使再不喜陳國公主,可這終究還是結(jié)的齊國和陳國的國婚?!?/p>

話說到如此地步,就算他再不愿意,卻也不得不去。

只是他沒想到,待他進了婚房,卻發(fā)現(xiàn)原本應(yīng)該端莊坐在床邊等他的新娘,居然自己掀了頭巾,兩手都抓滿了糕點吃得極是不亦樂乎。見他突然進門,也不見驚慌,反而十分淡然地將其中一只抓著梅花糕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你在外面陪酒想來已經(jīng)吃了不少東西,這里糕點不多,但看在你是我夫君的分上,就勉強分你這些吧?!?/p>

他先是覺得好笑,而后想到當(dāng)年楚蔓帶他回宮,恐他害怕也是一邊肉疼一邊從身上掏出了梅花糕遞給他,眉眼彎彎地對他說,方才那群渾小子求我都沒給,如今看在你長得好看的分上,就勉強分你這些吧。

楚蔓的美,從來便清麗脫俗不染塵埃,他面前的姑娘卻美得艷麗而熱烈。明明長得完全不一樣,可她溢于眉目的明艷恍然讓他尤見楚蔓當(dāng)年。

是替身也好,是自我安慰也罷,他在楚蔓那里再不能得到的笑容與愛慕,如今終究在另一個姑娘身上得到了圓滿。他有多畏懼她的冰涼,便有多眷戀陳玉悠的依賴。

整整一月,他帶著陳玉悠或是在河堤放風(fēng)箏,或是去那杏花深處飲酒高歌,幾乎整個臨淄的姑娘都在嫉妒他對她的好,卻唯有他自己知曉,他不過是在那相似的笑意之間,追憶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然而世人往往只能看到表面,陳國公主得寵,自然也就伴隨著楚國公主的失寵。既然自家主子都不在意,下面的奴仆忙著討好新的女主人,自然便更不會悉心照顧。

先是每日不斷的安胎藥再也不見,接著便是飯桌上新鮮的蔬菜瓜果也逐一消失,到后來厚實的錦被棉衣,甚至連一盆暖手的炭火都再沒出現(xiàn)。

應(yīng)該是極恨他的,可偏偏人不能說忘情便徹底忘情,偏偏他用盡手段也要讓她活著。她承認她依然愛他,只是那中間隔著家仇國恨,隔著身份懸殊,隔著敵國公主,這些種種都徹底斷絕了她再次走到他身邊的可能。

可她有了他的孩子。

明明知道那是他為了留下她,故意強留的理由,可當(dāng)那微小的生命在她腹中一天天長大,她也曾有過期盼和歡喜。

但她本就傷了身子,往日就算精細調(diào)養(yǎng)身體也未見起色,更別說缺衣少食的現(xiàn)在。因而腹中孩子終究沒能懷足三月,便在一個大雪夜化為一攤鮮血,永遠離開了她。

當(dāng)齊玥得知消息,冒著風(fēng)雪趕來的時候,屋內(nèi)的狼狽早就被收拾得一干二凈。

見他進屋,楚蔓也未有其他的反應(yīng),只是睜大了眼,看著床邊搖曳的垂紗:“這些天我找過你很多次,可每一次你都不在,只聽下面的奴仆說你帶著妻子四處游玩。”

微微側(cè)頭,避開了他顫抖的指尖,楚蔓輕輕笑道:“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誰要給你生孩子,你根本就不配當(dāng)我孩子的父親?!?/p>

話語未落,卻有淚不住落下。

直到那一刻,齊玥方才意識到,興許楚蔓是給給過他機會的,然而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在陪著另一個人女人肆意逍遙尋歡作樂。她找了他那么多次,可他每一次都只是錯過。于是原本就微弱的希望,便成了失望,直到孩子沒了,便成為了徹底的絕望。

第五章 曲終人散

這世上有默默成全所愛的姑娘,自然便有不折手段也要得到所愛的姑娘。

而恰好,陳玉悠便是第二種姑娘。

因此在聽聞魏國最近時常派兵騷擾齊國邊境之后,陳玉悠便進宮舉薦了自家夫君,一來可以幫他積累戰(zhàn)功,二來也更方便在他走后自己處理楚蔓。

是以,齊玥領(lǐng)兵剛走,她便借生辰為由,宴請了所有齊國皇子,而后更是指使丫鬟把最為膽大好色的太子,引到了楚蔓所在的小院。

月色如銀,美人如玉,幾許清愁,幾許傾城。

僅此一眼,太子便覺得自己身邊的鶯鶯燕燕委實太不像樣,原本以為是齊玥金屋藏嬌的佳人,誰知陳玉悠卻笑吟吟地告訴他:“若太子真的喜歡,大可以在父皇跟前去請旨。不過一個亡國公主,想來十七就算再喜歡,也不會因她而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p>

本想著就此總算可以一勞永逸,可她唯獨沒有料到,楚蔓看似清冷實則性子極烈。沒有人知曉那一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翌日一早,當(dāng)她命人打開小院大門之時,發(fā)現(xiàn)楚蔓的一襲白衣早已被鮮血染紅,而衣衫不整的太子,雙目圓瞪地倒在地面,脖頸間被楚蔓的百靈發(fā)簪,一簪封喉,早已死透。

“我原以為玉悠公主,乃是心地純善之人。”見她進院,楚蔓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姿婷婷,神情輕蔑,“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p>

明明朝陽已經(jīng)初升,陳玉悠卻仍覺得遍體生寒。不管如何,太子死在十七皇子府,而當(dāng)晚更是有那么多的皇子見證了她帶著太子離開……

然而她還未曾想到她究竟該怎么辦,渾身是血的楚蔓卻再一次走到了她身前,語氣清冷:“直接把我交到大理寺,總歸我是楚人,做出再瘋狂的事,也與你們無關(guān)?!?/p>

楚蔓的意思很簡單,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可她本以為她是會不顧一切地讓他們陪葬,畢竟,如果沒有她的一手促成,太子也不會死。

直到楚蔓快要走出院門,陳玉悠方才顫抖著聲音開口:“你還愛他的對不對?”

否則也不會放過她,更不會毫不猶豫地想要撇清關(guān)系。

其實,在她還未嫁來齊國的時候,她便早已聽說他的夫君早已有了心尖尖上的姑娘。他甘愿為了她守衛(wèi)楚國多年,也為了她一人,而覆了整個楚國。

畢竟一個會打仗的將軍根本沒辦法拯救一個腐朽到骨子里的國家,而且若他肯合作妥協(xié),齊國還可以讓他留下楚蔓,不然將不會顧及他的生死,直接攻城,所擒獲的楚國皇室女眷全部充作官妓。

齊國的強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為了保護他喜歡的姑娘,他無可選擇。

他的癡情和英勇早就傳遍了天下,因而得知她的夫君是他,她還暗自歡喜了好久。而齊玥也沒有讓她失望,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溫柔俊美。芳心陷落,不過抬頭瞬間。

起初她也以為他對她的體貼都是源自喜歡,可直到后來,當(dāng)他聽聞楚蔓小產(chǎn),竟罷了朝,每日親自守在她身邊,陳玉悠方才知曉,自己不過是她的夫君借以療傷的替代罷了。

可對于她的質(zhì)問,楚蔓卻是連片刻也未曾停頓,便從容地跟著官兵走出了十七皇子府的大門。

因為證據(jù)確鑿,外加楚蔓本身對此事供認不諱,是以死刑的判決很快便詔告了天下。

盡管齊玥一路不停地換了三匹腳力上佳的汗血寶馬,可他趕到之時,楚蔓已經(jīng)被重兵壓上了刑臺。

顧不得這四周究竟有多少宮中的眼線,眾目睽睽之下齊玥沒有半點猶豫地走上了刑臺,小心翼翼地將不知受了多少刑罰如今已形容枯槁的楚蔓抱進了懷中,語帶哽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p>

他想要扶她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她的腳筋早已被人挑斷,他想握住她的手,卻發(fā)現(xiàn)原本瑩潤如玉的十指,竟可隱隱窺見其中的森森白骨。

那是他曾經(jīng)豁出命去保護的姑娘,如今怎的就把她推到了如此境地?

“小蔓,別怕,我?guī)阕??!?/p>

既然齊國已經(jīng)容不下她,那他便帶她去魏國、魯國……天下之大,總歸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誰知這廂他剛拔劍想要斬斷銬住她的手鏈,那廂便有兩把泛著寒光的劍,一左一右擱到了他的脖頸。而與此同時,楚蔓也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重重跌倒在地。

齊玥心痛萬分:“小蔓,你當(dāng)真寧肯死,也不愿跟我走?”

她卻只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便回頭對早已拔刀的劊子手冷聲道:“行刑吧?!?/p>

曾經(jīng)她也那般明媚地活著,那時楚國仍在,她的愛情仍在。她想要的未來平淡而又簡單,無非是每天都從他的臂彎里醒來,理直氣壯地叫他一聲夫君,然后為他生三兩個孩兒,一起在歲月的流淌中緩緩老去。

只可惜,她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也永遠沒有了未來。

尾聲

隔著重重雨幕,北門傳來了楚人沉痛的哀歌:“煙雨蒙兮,扶桑開,一愿歲月不改,二愿故土仍在……”

也不管頸側(cè)的刀劍是否真的會讓他送命,齊玥釀蹌上前,緊緊將已經(jīng)冰涼的尸體抱在懷中。

往事歷歷在目,是正值豆蔻的楚蔓,一襲華衣嬌俏地依偎在他懷里,用細細的聲音對他說,阿玥,等你凱旋歸來,再不要拒絕父皇的指婚好不好?我不怕等你,卻怕自己等成了老姑娘,為你穿嫁衣時就沒那么漂亮了。

是笑容絕美的楚蔓,滿心絕望地對他說,齊玥,若你當(dāng)年死在戰(zhàn)場,那該有多好。

然后,眼前一黑,再不能思考。

醒來之后,四周一片哭號,隱隱聽見有人顫聲道:“還請王妃恕老臣死罪,十七殿下雙目泣血悲傷過度,往后怕是再也看不見了……”

他卻不悲反笑。沒有楚蔓,三千繁華本就無一物再能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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