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樹芳
摘 要:影視劇作品較之文學作品更受受眾的喜愛,其實許多影視劇都是由著名的文學作品改編而來的,并且很多影視劇編劇與文學作品的作者是同一人??v觀當代影視劇作家,其中女性作家占了不小的比例。本文選擇時下兩位皖籍著名的女作家——六六和嚴歌苓女士的文學作品及該作品的劇本進行研究,旨在從她們的作品中找出共同點,以總結她們的作品廣受歡迎的原因。
關鍵詞:六六;嚴歌苓;改編;女作家
中圖分類號:I206;J9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4)08-0167-02
時下,影視劇作品比文學作品對大眾更有吸引力,人們對文學作品的了解很多都來自電影和電視劇。其實,文學與影視都是人類表達的一種方式,文學表達的媒介是文字,而影視的表達方式是語言、畫面、聲音和色彩。對于抽象的文學語言的理解需要有規(guī)范化的語言素養(yǎng)和將文學語言轉化為文學形象的思維能力,還需要有一定的文化涵養(yǎng)、生活閱歷以及情感體驗等。影視作品用將文學語言轉化為視覺形象,并且在影視作品中用受眾喜聞樂見的繪畫、音樂、舞蹈等方式直觀地播放出來,從而使得影視作品比文學作品更能快速地得到受眾的關注和喜愛。中國的影視劇經(jīng)過50多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成為大眾敘事藝術的主要表現(xiàn)形式,并且充斥于大眾的話語空間。不得不承認,影視劇已成為大眾文化的一種重要載體,豐富著大眾的生活,影響著大眾的價值觀、道德觀和世界觀。影視劇能最大程度地反映受眾的群體性特征,比如受眾的文化素養(yǎng)、審美情趣、心理特點等,這是其他藝術形式無法媲美的。
當今的影視劇作品紛繁多姿,它們用自身的話語方式反映著現(xiàn)如今大眾的生存狀態(tài)和情感訴求,承載著越來越厚重的文化意義,其地位是別的文化產(chǎn)品無法取代的,在給予受眾精神娛樂休閑的同時也承擔著一定的文化呈現(xiàn)責任。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以及經(jīng)濟的轉型,受到國家政策的影響,多元的文化正充斥著大眾的精神領域,傳統(tǒng)思維方式受到一次又一次沖擊,影視劇中那些高大全的英雄式人物也逐漸轉變?yōu)榭此破接苟鴺O為溫暖的小人物。在國產(chǎn)影視劇的排行榜上,人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點擊率居于前位的是女性編劇們創(chuàng)作的作品,她們的作品一方面順應了影視劇的文化消費品的本質,迎合了受眾的收視需要,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了一定的文化品位、思想內涵和人文關懷需求。在當代眾多的女性編劇中,不得不研究的就是作家六六和作家嚴歌苓。
女作家六六是安徽合肥人,她出生于安徽大學的教授之家,大學畢業(yè)后在外貿(mào)公司工作,同時開始寫作,之后她的作品被搬上熒幕,她的家庭題材電視劇成為我國影視劇成熟期與繁榮期的代表作品。她的影視劇主題、人物類型、價值取向和藝術風格都日益呈現(xiàn)出多元化的特征。六六的三部代表作品——《雙面膠》、《王貴與安娜》和《蝸居》都是根據(jù)時代大背景而創(chuàng)作的,這幾部作品也順應了我國影視劇文化的消費傾向,也迎合了觀眾的審美需要,在當今影視劇日產(chǎn)量達到1000集的情況之下,仍然產(chǎn)生了廣泛的社會影響。
而女作家嚴歌苓出生在上海,但年幼隨父母遷居安徽馬鞍山,成長于知識分子家庭。她從18歲開始寫作,是位多產(chǎn)的作家。她的小說被多次改編后搬上影視劇熒幕,從最先的《天浴》奪得臺灣電影金馬獎的七項大獎一鳴驚人開始,嚴歌苓的文學作品引起了國內外各大導演的廣泛關注,從而以2012年國師張藝謀導演演繹的《金陵十三釵》達到頂峰。嚴歌苓的小說之所以在影視圈能夠不斷掀起被改編的熱潮,和女作家六六相同的是,她的作品都順應了我國影視劇的消費文化的傾向,更迎合了觀眾們的審美需要。
女作家六六和嚴歌苓同為皖籍作家,她們文學原著的走紅和文學改編影視的興起都不是偶然發(fā)生的,其中存在著許多共同點,如她們年紀相仿,又不是早期以寫作為生,也都是在成名前旅居國外,從事寫作職業(yè)之后,他們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在華語界廣受好評。
首先,她們的創(chuàng)作題材都是從懷舊題材開始的。中國當代文學史上,起于80年代的文化尋根文學浪潮開啟了民間文學的新紀元。而在城市化如火如荼的21世紀初,社會問題、家庭問題引發(fā)了作家的思考,成為作家寫作的熱點。作家們關注的越來越多的是底層民眾的生存狀態(tài),這拓展了當代文藝的民間視野。而城市化的進程的轟轟烈烈,關于城市中底層民間的發(fā)現(xiàn)和書寫也成為文藝表現(xiàn)的新熱點。六六和嚴歌苓的作品,關注的是自己熟悉的身邊人們的生存現(xiàn)狀,這使得她們對自己的作品拿捏得游刃有余。表達上的懷舊情感也正暗合了當代大眾心理情緒。其實,懷舊是一種現(xiàn)代都市集體無意識的文化行為。六六作品中的父親母親,嚴歌苓作品中的田母等,他們作為一種“向內轉”或“向后轉”的情感追溯形象,都是把過去的事情作為最深刻的情感,通過對其進行回顧式的表述,抵達觀眾的內心深處[1]。
其次,六六和嚴歌苓的敘事手法都具有影視的特質。無論從她們的敘事手法、敘事角度、敘事題材來看,他們的文學作品本身就具有影視化特質,也就是說在小說中有著和影視劇相近的元素。六六和嚴歌苓的敘事風格就好比一臺攝像機,隨著攝像機的推進,帶著讀者像看影視劇一般去看她們筆下的人物,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感悟他們的生活世界。在六六和嚴歌苓的小說中,經(jīng)常用影視鏡頭的表達方式去傳達人物的動態(tài),有的是鋪陳敘述交代故事的發(fā)生背景,相當于影視劇中的長鏡頭;有的是對主要人物事件進行濃墨重彩的描繪,相當于影視劇中的特寫鏡頭。除了鏡頭式的敘事方式,她們的小說還具備相近的敘事順序,作品中都用到了多元的敘事手法,比如“倒敘”、“插敘”等,讓小說本身充滿了文學張力,轉化成影視劇就是“閃回”和“畫外音”的平行敘事的手段,這些讓讀者感受到得都如同觀看影視作品一般。此外,六六和嚴歌苓既是她們原作的作者也是她們影視作品的編劇,長期跟影視劇行業(yè)的接觸又潛移默化地影響她們的小說創(chuàng)作,從而使得小說充滿了影視特質。這種相輔相成的關系,使她們無論在小說銷量還是影視劇作收視率上都獲得了豐收。
再次,影視劇離不開人物形象的塑造,縱觀六六和嚴歌苓的創(chuàng)作,人物的形象都遵循著“扁平人物圓形化”的創(chuàng)作原則。英國小說家福斯特說過,人物分為“圓形人物”和“扁平人物”,圓形人物的“每次出場都要有新意”[2],要給人一種不確定性,但扁平人物則是一種漫畫式的人物,具有“最簡單的形式”。扁平人物通常比較容易辨認,絕大多數(shù)影視劇角色都是扁平化人物。但是在六六和嚴歌苓的作品中,無論是海萍、海藻,還是王貴、安娜以及玉墨、多鶴、張儉、小環(huán)等,他們看似是扁平式的人物,擁有人物慣常的特點,不過隨著劇情的發(fā)展,我們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人物都有不確定性,他們的表現(xiàn)和走向都不按照我們的意愿進行,有的甚至是出乎我們料想的。由此可見,兩位編劇以非常平易的眼光觀察社會中的人情世故,把眾人物形象凝結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用最溫和的方式敘述每個人物不平凡的人生。觀眾在品味這些影視劇的人物時,可以很迅速地找到自己期望的角色,產(chǎn)生親切感,并隨情節(jié)的發(fā)展一次又一次地被人物的出人意料所吸引,從而體會到人物性格的核心意義。這就是“扁平人物圓形化”,也是兩位女編劇贏得收視率的關鍵所在。
最后,筆者在梳理六六和嚴歌苓作品時,發(fā)現(xiàn)她們同大多數(shù)優(yōu)秀女作家一樣,喜歡從個人視角出發(fā),感悟自身的生命體驗,從而將這些個人化的感受內化于她們的作品之中。六六的《王貴與安娜》是把她的父母親作為人物原型來進行創(chuàng)作的,作品中許多場景都是她父母真實的生活場景。而嚴歌苓的作品雖然沒有直接將自己的家人作為人物原型,但是她的作品大多都有移民的痕跡,有外國人士的出場,這和她的個人經(jīng)歷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據(jù)安東尼·吉登斯分析:“自傳是對過去的校正性干預,不僅僅是逝去事件的編年史?!盵3]其實,自傳式的思維方式在多數(shù)作家生涯中是不可避免的寫作思維方式,這一方式貫穿于他們的作品,任憑作品主人公姓名如何變換,不變的是作家依據(jù)個人生活閱歷體現(xiàn)出的情感。六六和嚴歌苓二位女作家那深入骨髓的思維方式,都和她們童年感受到的徽風皖韻分不開,她們生活在文化積淀極其雄厚的文化厚土之上,其細膩敏感的情思及感悟能力和安徽的鐘靈毓秀是分不開的,她們作品中的人物真實而自然、現(xiàn)實而避俗都是安徽民風所造就的。總之,她們用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和人生感受去書寫蕓蕓眾生,給觀眾帶來的是一部部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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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1〕董雪.六六電視劇研究[D].福建師范大學,2011.
〔2〕林壤華.西方文學批評語辭典[M].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9.63.
〔3〕安東尼·吉登斯.現(xiàn)代性與自我認同[M].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8.
(責任編輯 孫國軍)endprint